她上了座,又凑到旁边同学耳边,小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同学压着嗓子道:“周楠在那儿秀男朋友,结果……是莫雨的老公。”
苏澜没什么异样,又见莫雨红着脸,再见周楠,这世界是有多小。这同学聚会聚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她起了身,便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去了。”
莫雨憋了一阵儿气,待旁人松懈了,她猛的朝周楠冲过去,又是一巴掌。
女人的尖叫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包间,苏澜前脚还没抬起来,这再走,怎么都不像样子了,走不了了。
两个人眼见着就厮打起来,大家说是劝,全是花架子,任着莫雨对周楠又打又骂,可又怕出人命,才把人拖开。
苏澜倒没觉得周楠可怜,只是觉得活该,便多嘴了一句:“总有法律管不了的事儿,人也是逼急了才动手。”
莫雨气呼呼的,指着周楠道:“她不是还勾搭着你老公,我们一起打死这个贱人。”
众人哗然。
苏澜脸色白了一瞬,又想,怪不得大家不怎么问自己老公的事儿,原来大家都知道,是她自己……真是讽刺。
简修站在门口,脸色阴沉,蒋美婷看了他一眼,小心握了握他的手。
苏澜目光落在简修身上,竟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似的,她拿了包,只当没听见,道了声:“再见。”
落荒而逃。
她刚下楼就往街上冲,摆手招车,却被人握住。
抬脸,苏澜错愕,想抽胳膊,却死活抽不回去,蹙眉道:“简修,你想干嘛?”
“我送你回去。”
不等她回答,简修已经拽了苏澜上车美食之皇上贪吃。
“让我下去,你未婚妻在上面。”
他双手箍着她的肩膀:“我送你回去。”
不等苏澜开门,简修已经发动了车子。
窗外的风景一点一点的往后移,她靠在窗户旁,想起了很久之前,他们坐在火车上,约好了,要去私奔,就是这样的夜晚,漫天的雪往下飘。
一飘数年,彼此莫路。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苏澜道:“简修,放我下去吧。这样真没意思,我们也不是小孩儿了。”
他愤怒的砸了下方向盘,吼道:“你说你过的很好的!”
“好有很多方式的。”
“什么方式,他出轨?这就是你想要的方式。”
“停车吧,不论怎么样这都是我的选择。”
他一拳一拳的砸在上面,很久之后,长吁了口气,才将车停在了路边儿,闷声道:“要知道这样,我当初不应该跟你分手的。”
“这证明我们相爱,不给对方出难题。”
简修气道:“我这火气真是要给你磨没了。”
苏澜开了车门往下走。
简修也忙从旁边下来,绕了车过去,焦急道:“你现在去哪儿?”
“回家啊,我还能去哪儿。”
“我。”他抿唇,不忍道:“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回去吧,简修,别让我为难,我……”
不等她的下一个词,简修已经将她深深抱进了怀里,双臂肌肉紧绷,仿佛是要将她摁进身体里,长吁口气道:“我,就这回,抱一回,我要是结婚了,真的是没机会了,让你为难的机会都没了。”
她的手垂在身侧,淡淡道:“好了,松手吧。”
背上的手臂愈发用力,她听到了那一阵阵呜咽一直从皮肤刺到骨头里,像是一股力量,控着她的胳膊,一点一点的攀上了他的肩头。
这段时间,景仰日日泡在酒里,这两天才缓了过来,桌上有酒,照例推了。
彭芃抓着他不放:“这回你必须得给我喝一个,不够意思啊。”
“一会儿接人,今天算了。”
大伙儿打趣:“接谁?”
有人替他回答:“老婆呗,谁有这么大面子。”
彭芃端着酒杯,掐着腰:“胡扯,他老婆自己爬的也不用他。”又撞了景仰肩膀一下:“今天晚上必须得喝。”
“是啊,景仰你得喝一个。”
有人不嫌事儿多,敲着桌子道:“老婆是个什么东西,还是情人比较好,不管怎么样,至少有眼色,听话。”
桌上的人,大多壮年,事业有成,家里放着母老虎外加黄脸婆,就是刚刚娶了娇妻的,在外面也养了不少情人。情人就是奢侈品,越多越显地位情深似熔,总统你要乖。揶揄起自家那位来,不遗余力。
景仰点着桌面,略为无奈道:“你们不懂,这老婆跟情人都有门道,藏在家里的老婆是里子啊,出了问题伤心伤肺,不得不依。”
有人直接接道:“照着你这么说,那外面的情人不就是表子,哈哈,景总你这人说话也忒损了。”
他笑笑不语。
桌上的人就此争论不休。
偏偏彭芃不上道,死活让景仰喝,嘴上道:“别拿老婆当幌子啊,今天必须得喝。”最后还是郝子谦找了个小姑娘代替了才作罢。
终于从里面出来了,这会儿倒没事儿了,他翻了下手机,也没个电话。正准备往兜里放,倒是响了,竟是佳航。
他接通了道:“喂?”
“二哥。”
“怎么了?”景仰边开了车门边上。
“你在哪儿呢?”
“外面。”
“没回家?”
佳航这小子,没事儿不给自己打电话,还关心自己在哪儿,景仰倒觉得不对劲儿,问道:“什么事儿?”
“没,我就随便问问。”
“嗯。”他顿了一下,又随口问了句:“苏澜呢?”
“啊?回去了,早就回去了。嘿嘿,我就是问问你,有没有四季青的打折卡没。”
“你们这聚会散的挺早的。”他失笑:“去报个我的名儿就成,那儿的老板知道。”
“好,二哥,那现在没事儿,我先挂了啊,有人找我。”
“再见。”
景仰挂了电话,总觉得佳航这小子今天不对劲儿,平常跟个刺头儿似的,今天倒和和气气了,还知道省钱了。他也没在意,直接挂了电话往回走。
挂了电话,佳航在那儿走来走去,这可怎么办啊,蒋美婷又问:“简修呢?”
“啊?出去了。”
“是不是跟苏澜出去了,佳航,她现在都是你嫂子了,你还撮合他们,你……”
佳航忙摆手:“你消消气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啊。”
蒋美婷站那儿,忽然就哭了。
这佳航也没办法,那俩人谁的电话也打不通,他一直觉得这事儿过去了,心里直想骂娘,那俩人要真是旧情复燃,干点什么事儿,他这辈子是把全天下人得罪干净了。
景仰没事儿,便直接开车回家,难得,家里黑乎乎的。他给儿子拨了电话问在哪儿呢?
景路道:“还在奶奶家呢。”
“你妈呢?”
“妈妈?没回来啊。爸爸,你要是有空就去接接她吧。”
景仰说:“好。”
待挂了电话,他总觉得不得劲儿,想都没想,直接开车去了四季轩。
第四章
景仰在车上,远远就看到了拥抱的男女,不知为何,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苏澜,非常肯定,没有半分怀疑。
那一头长发,很长,偶尔被风吹起,又很小很小的弧度,看起来调皮可爱。
他的车停在树下,被黑色的阴影隐了痕迹,景仰就远远看着远处的男女,头不自觉的偏了偏,眼微微眯着,吧嗒一声,燃了手中的打火机,火苗瞬间跳出来,红色的勾兑着蓝色,火光映在他脸上,半明半暗蟊贼江湖。
手机忽然响了,那边的声音糯糯的问:“今晚过来吗?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他没应,直接挂了,再掐进来,有人在那边说:“城东那块地搞定了。”
他沉声道:“嗯。”
那边又说:“说是搭上那个教授了,什么时候见见?”
景仰回道:“先缓缓。”
再说了几句,景仰便挂了电话。
雪哗哗的飘,跟发了疯似的,掩了所有痕迹。
………………
苏澜回去的时候,开门便是扑鼻的烟味儿,她忍不住咳了几声,顺手开了灯。
灯光有些刺眼,她微微侧目适应了一下,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景仰坐在那儿,脚边儿绕了一圈烟头。
苏澜扇了扇烟气,扭着五官抱怨:“怎么又抽烟?”
景仰又吸了口,从嘴里吐了个烟圈,眉头紧紧的拧着,伸手将手里的烟蒂在烟灰缸的拧了拧,换了腿,平和的问道:“回来了?”
苏澜没应他,换了鞋,又将外套脱了,才去空调那儿摁了换气。
“我晚上没吃饭,你去给我做点。”
苏澜看了他一眼,道:“我做的不好吃,你等在那儿还不如自己弄点。”
“不好吃又不是不能吃,一会儿做好了给我送过来。”他说完,抬头起身去了房间。
苏澜看着景仰的背影,胸口上压了个石头似的,沉的出不上气来。她迈进门的一瞬,就被现实打回了原型。这就是现实,她跟简修再没可能了,她有她的丈夫,好赖都是丈夫,还有儿子,怎么都是身上的一块肉。她在心里出了口长气,转身去了厨房,专门挑了点他喜欢的菜,煮了点面。
等苏澜折腾好,端了去房间的时候,倒没见人。
她将面放在桌上,问了声:“去哪儿了?”
浴室的门哗啦一下打开,男人只披了条浴巾,身上还湿哒哒的,见桌上的面,伸手搅了两筷子,不悦道:“这都是什么啊?”
她见他不高兴,推脱道:“我就说你不喜欢吧,你还不听。”
他放下了筷子,低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抹了下她的嘴,问道:“眼睛怎么肿了?”
苏澜忙躲开,别了脸道:“我又没车,在外面打车的时候,冻的冷,哭了,就肿了。”
景仰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说:“你那脑子,开个车都不会,还能干嘛?冻着也活该,就该把脸冻烂了。”
苏澜没看他,道:“你吃不吃,不吃我端走了。”
景仰没说不,也没说吃,低头就去亲她。
苏澜惊了一下,忙往后退。
他抬手,整个将她逼在门上,再摁,吧嗒一声,门应声关上了女总裁的极品保镖。
苏澜心里没由来的抵触,心里也慌,低眉不敢看他,嘴上道:“不是吃饭吗?又不顺你的心了?要不叫个外卖。”
“叫外卖干嘛?外面的东西脏,容易吃坏肚子。”
她在心里骂,外面的女人还脏呢,你还睡,穷讲究!这话却没说出口,只说:“那你就去吃饭啊,拿我出什么气,我又不是你的出气筒。”
景仰又笑了一声,迈了步子往她脸边儿凑,鼻子里出来的热气带着烟味儿扑在她脸上,苏澜没由来的心慌,侧身就要从旁边逃。却被他整个兜起,整个人被反扣在了门上,脚也跟着悬空,苏澜这回毫无依托,手又无处安放,被他摁着,难受的很,嘴上急道:“景仰,你干嘛呢!”
他没应,低头吻了她的鬓角,,另一只手解开了她的衣扣,而后一路向下,又急又燥。
苏澜气喘,慌道:“别,别了,味儿,烟味儿太大。”
他动作不减,道:“适应适应就好了。”
“适应不了。”
“是适应不了,还是不想适应。”
他的胡茬扎在她脖子里,苏澜身子发痒,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又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意思说:“你以后少抽烟,对身体不好。饿了就先吃饭,对胃也不好,先放我下来,一会儿再说。”
景仰不管,直接扒光了她上身,又搓又揉。
苏澜难受的很,却没着力点,一面冷,一面热,嘴里又道:“我又跑不了,你,你这么着急干嘛?先去吃饭吧。”
他道:“饭也跑不了,我着什么急。”边说着又去捏她的腰腹。
苏澜颤了一下,忽然身下一凉,他粗粝的皮肤摸上去,又烫又硬。她忙用手去挡,又怕自己摔下去,动作拘谨,被男人一下摁住了。
他嘴里喷着热气,眼睛赤红,额上的汗凝成了珠子。重的轻的,压得她发出细碎的声音,待一切就绪,挺身而入。
身体里的痛感传来,她忍不住痉挛,疼的眼泪往下掉,景仰冲了两下。直接将人翻了过来,苏澜得了救命药似的不自觉的抬腿缠在他身上,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咬着唇,欲哭无泪。
他一下一下撞着,嘴上说:“你是我老婆,准备往哪儿跑?”
她死死的咬着唇,搭着眼皮求道:“去,去床上吧,我腿酸了,快撑不住了。”
“我抱着,就不会让你掉下去,也跑不了。”
苏澜只觉得难受,嘴上道:“我,我真的受不住了,景仰,去,去床上吧。”
他依旧发力,吻着她的唇,鼻翼,眼睛,说:“撑不住就抱紧点。”
她再想张口,就被他猛烈的冲击撞的脑子发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待热浪褪去,苏澜只是卷着毯子紧紧的躺在一旁,身上还微微发抖。
景仰端了那碗冷面吃。
她回头看了一眼,心一软,随便提了一句:“别吃了,都坨了。”
“没的吃,我不吃这个吃什么?”
苏澜懒得跟他斗嘴,扭身道:“随你。”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景仰再夹了一筷子,进嘴的面怎么不对味儿了,瞬间没了胃口,一下把碗墩在了桌上情深似熔,总统你要乖。又靠在床头,拿了根烟要抽。
苏澜听见声音,回头道:“你别抽了。”
“烟瘾犯了。”
“忍忍,习惯就好了,你也不是生下来就有烟瘾的,都是自己放纵自己成了这样。”
他垂眼看她:“人就是这样,自负的以为自己的自制力很强,其实这就是变相的放纵自己,然后不知不觉深入骨髓。等想戒的时候,怎么都戒不掉,进了骨髓的东西怎么戒,戒掉了会没命。”
“还是你不想戒,总能戒的了。骨髓也不是不新陈代谢,时间久了就没了。你不想,也会没的。”她皱了皱眉头,又道:“你想抽就去外面抽,我闻着难受。”
他忽然笑了笑,说:“刚刚不是挺爽的,难受什么?”
苏澜不再理他,闭了眼睛休息。
景仰瞥了眼旁边的人,忍了忍,顺手将烟放了回去,钻进了被子,关灯,睡觉。
折腾了这么一回,俩人身心俱疲。躺下了便各自睡觉。
待睡着了,手机又一阵儿一阵儿的叫,根本不停。
他燥的很,用脚推了推旁边的人道:“你接。”
苏澜迷迷糊糊的睁了眼,半爬起来找了找,见他那头屏幕在闪,攀着人过去,接了电话,也没看,压着嗓子,问了声:“喂?”
她哭过,还被折腾过,嗓门儿早就沙了,再睡了一会儿更是发作,说话声不自觉小了,酥酥的柔柔的,带了电似的。对面愣了一下,没说话。
苏澜又道:“你找谁啊?”
那边就乐了:“你是谁啊?”
她的脑子稍稍清醒了点,眼皮子还是提不起来,朝男人这边扭了下头,有气无力道:“找景仰吗?睡觉呢。”
“不找他,找你。”
景仰听她半天交代不清,又听着嗓音很是不快,不等她答,翻了个身,夺了她手里的电话,硬着嗓子斥道:“怎么说话呢?”将手机放在耳边硬声道:“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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