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笑着点头:“还好,后来我考了名牌大学,毕业以后就在西美工作了。对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的约定,我读的建筑系。你呢?”
小时候,我们曾经约定过,以后大学都要学建筑呢。
我就笑:“当然啦,我也读了建筑系。”
袁志似乎还有说不完的话要和我聊,汪涟冰有些不悦了,他轻哼了一声:“好了小莹,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我只有和袁志道别,临走了,袁志还在后面挥手:“林小莹你也来西美工作吗?我在西美做总裁助理,改天聊。”
汪涟冰半是挖苦地:“你熟人真多,哪里都遇得到。”
我嗯了一声:“总比汪总*多好一些。”
汪涟冰听到我这话,倒是笑了一声。
他突然又恢复了从前那种轻挑戏弄的态度:“*多,没有一个爱人,有什么用?”
正说着,我们走到了一扇双开桃木门面前。
是的,桃木门。
木质纹理细腻,上面还刻得有符文,应该是桃木无疑。
汪涟冰叩了一下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请进。”
我们进去之后,发现者还是一个秘书室,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美艳的女人。
那女人见到汪涟冰就抛了一个媚眼:“汪总来啦,米总等你好久了。”
她似乎无视我的存在,站起来领着我们朝旁边另一扇门走去。
那才是大气磅礴的一扇门,应当是金丝楠木制成的。
女秘书敲开门,对立面毕恭毕敬地说:“米总,汪总来了。”
汪涟冰带着我进门,我看到宽大的办公桌后有一个男人正好抬起头来。
这男人,虽然姓米,但是长得和小米并不像。他年龄大约三十左右,颧骨稍微有点高,眼圆但眼角上挑,脸庞有些削瘦,下巴尖尖的。长得不算很帅,就气质而言,很给人一种精明但凌厉的感觉。
我心想,这等气质长相,虽然不及燕少,但还是够格做燕少的对手的。因为这男人虽然不是第一眼帅哥,但应该属于越看越顺眼的那类型。
并且,我现在还未和他有所接触,已经感觉到他是一个魅力非凡的男人。
这男人的眼神,第一眼就是落在我的身上。
然后他站了起来。
他越过办公桌,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我见他走得很急,心想他不会是要上来抓着打我一顿吧?
谁知道这男人走到我跟前,立刻伸出了手,带着一种宽厚且诚心的笑容:“米科,西美集团总裁,很荣幸和林小姐认识。”
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自我介绍:“林小莹,也很荣幸和……米总认识。”
之前听小少提起过,西美是米家旗下的产业之一,如果说米家就是燕少对面的敌人的话……
为什么他们还会容忍小米在XX集团工作。
是为了让他当卧底?
我很难从米科对我的态度里猜测出他的真实意图。
西美和XX集团虽然都算是家族企业。但是米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西美不过是其中一个旁枝末节。XX集团却是燕少一人的霸主,无人能与之抗衡。
换言之,燕少就是燕少,但米科背后,还有没有更大的BOSS,我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他能在内部竞争激烈的米家抢到西美这块阵地,除了深受家族信任之外,应该也是家族核心成员中的一员。
而米科现在,显然过于……热情了一点。
他请我坐下,然后问我喝什么饮料。
他仔细端详我,然后赞美我道:“林小姐比照片上看上去更加美丽大方,玲珑剔透。”
他这话一说,我更不知道他到底对于我是个什么意图了。
他对我的态度,不像是对战俘,反而像是对一个投诚的重将。
米科的下一句话,就转向了问题的核心。
他笑着问我:“米某听闻林小姐是燕少的爱将,不知林小姐是否能把你和燕少之间的事情详述一通呢?”
我心想果然还是为燕少而来的,我回答他:“我想米总大概是误会了。我不认识燕少,我只是和燕家小少爷很熟络而已。上次燕少回来一次,不过出了车祸,我问小少,他说那个燕少是假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米科的神色。
不过,米科的表情,并没有什么能给我捕捉的。能做到西美的一把手,功力绝非在燕少秦总之下。
米科笑:“林小姐话不要说得太绝对了,这样,我这里都有几个朋友,能证明林小姐和燕少关系不浅,这样,林小姐要不要先和他们依次见见?”
我心想这是要陈堂对证的节奏了么?
还得是依次。
米科就唤秘书,把第一个证人叫了进来。
这个证人也是十分眼熟,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头顶头发浓密,看起来像是做推销保险之类的人。
他毕恭毕敬地像米科行礼,坐也不敢坐下。
米科也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他指着我:“朱经理,这位小姐,你想必是见过的吧?”
这位姓朱的经理闻言,便也仔细地打量起我来。
他看我的时候,我也在看他,然后,我发誓我们是一同认出了对方。
这个男人,他是当初我去银行取支票时,接待我的银行经理。
朱经理举着手指,点点点着:“是,是是,我想起来了,这位小姐,曾经拿着燕少的支票,来我们银行取过一万元!是的没错,就是她,当时我还问她为什么会有这张支票。”
米科不看我,似乎在以无视来给予我压力。
他只问朱经理:“你们当时的对话是什么样的呢?”
于是,朱经理就把当时的场景几乎不落的还原了一遍。
他说,我是到柜台去取支票的,柜员小妹一看就去汇报了他。然后他问了我一系列的问题,比如支票是哪里取的,比如为什么燕少会给我等等。
不过,我取了支票之后,有一则消息上了新闻,那就是有人到公园去破坏了一颗洋槐树。
朱经理说,当时他也怀疑过我是个骗子,但我已经取走支票消失在人海了。
所以他也就没有多事报案。
我为米科居然能把万元支票的事情都挖出来,感到有些心惊。
不过,当米科用“林小姐还有什么可说”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略无良的耸肩:“我那时候穷困潦倒,去偷了一张支票。好吧我认罪,米总可以去叫警察来了。”
米科身子朝我躬了一点,他始终都带着让人放松警惕的笑:“林小姐是怎么知道树里有支票的?”
我朗朗上口地回答:“《经济风云人物》第235期有一起人物访谈,是采访燕少的。我大学室友是燕少的疯狂米分丝,所以买了这期杂志,燕少在那期杂志里说了小时候和父亲种树并把万元支票放进去的事。”
米科优雅地一笑:“没错,不过燕少没有说过是什么树,也没说这棵树在哪里。”
我又耸肩:“我蒙的呗。银杏公园里只有那颗树受到特别对待,XX集团每年还给钱养着,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那棵树就是燕少口中提到的,亲手和父亲种的并塞了支票进去的吗?”
我翻了个白眼:“我好歹也是T大双学位的……”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汪涟冰一直在旁边,沉默地看我的表演。
他在西美和在XX集团差别还是有些大。
在XX集团的时候,他其实要轻松随意得多,而在西美,他很明显内敛稳重了许多。
米科继续笑:“林小姐因为猜测就拿着锯子去公园锯了一颗树,这动机太无法解释了呢。”
我正色看着米科:“米总有被逼到绝路过吗?有被男朋友背叛欺骗,所有财产尽失,有失业身无分文,有露宿街头桥洞过吗?如果没有,你不能理解我那时候的所有行为。哪怕锯树破坏公物被关起来,好歹有个地方睡觉,有人管饭……这就是我那时候的心理。”
我这么一说,米科似乎被我……击败了。
他挥手,让朱经理下去:“好吧,叫下一个人进来。”
第二个进来的人,我没猜错,是旋转餐厅的经理。
他手里还拿着一张单子,貌似是票据什么的。
他一进来,不等米科问他,就指着我:“对,对,就是她,燕少的女朋友。”
我像看怪物似的看了餐厅经理一眼,目光里分明是“什么什么和什么我不懂”的意思。
餐厅经理已经手舞足蹈地说了起来。
他说,某年某月某日,我一个人来到了餐厅最豪华的包厢,点了一大桌子菜,然后说我是燕少的女朋友,最后报出燕少的贵宾卡号,签单结账了。
他说着就举着那张单子:“看!这张签单我还保存着呢!”
我拿过那张单子,瞄了一眼,然后扔给汪涟冰了,我问经理:“你有我出入旋转餐厅的监控视频吗?”
没猜错的话,那种地方,都是有监控的。
然而经理一瞬间哽到的神情,告诉我,我赌对了。
连我都知道签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笔迹的字,燕少怎么会给对方留下监控的证据,证明我去过选择餐厅?
经理瞬间就泄气了:“没有……可是,有您的签字……”
我已经打断了他,转头问汪涟冰:“这是我的字吗?”
汪涟冰眯起了眼,眼中闪着微光,鉴定了半晌,他答:“不是。”
他说着,掏出钱夹,从里面摸出了一张卡片,递给米科:“这是林小莹的字。”
那是曾经,有人模仿我的字迹,给汪涟冰送的生日卡片。
米科看了看卡片,又看了看单子。
然后他扶额,再度挥手:“你出去吧……”
林小莹如此顽固狡猾,似乎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第三个进来的人,和我预料的几乎一模一样。
是百尚的大区经理……
我几乎知道了,米科已经把我的底摸透了。比燕少之前把我摸得还要透……
百尚的大区经理,这个脸大方圆的男人,在米科的面前,毫不掩饰地把我卖了个底朝天。
当然,最重要的证据不在于我知道燕少的卡号和密码,而是在于,我知道他和田晓蕾的事情。
米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似乎想听听我这次是如何辩白的。
我也不负众望,告诉大区经理,田晓蕾的事情,是我从李鸿展那里听来的。
米科问:“李鸿展,就是警察局副局长,昨天被林小姐劫持的那位?”
我说是的。
米科又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林小姐这些事?”
我就说,李鸿展和我相过亲,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有一次无意间聊到了这茬。
“相亲对象?”听到这里,汪涟冰扬了一下眉。
我说:“废话,要不然你以为我昨天是怎么逃出来的?”
李局,如果到时候有人因为这事情针对你……放心,我林小莹是个精神病患者,说的话都不算数的!
245爱情的拳赛,你出局了
米科大概已经知道了我这人的个性有多无赖,品性有多恶劣。
不论他找任何的突破点想要撬开我的嘴,让我承认我和燕少有关系,都会被我顽固并且相当言之有理的驳回。
最后,米科遣走了大区经理,然后用询问的态度对汪涟冰道:“那么刘宇直就不必叫进来对质了吧?反正他当时被鉴定精神有问题,林小姐一定不会承认的。”
米科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
除了告知我他们的准备做的有多周全,掌握了我多少信息,还讽刺了我的狡辩和掩耳盗铃。
不过随便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又不能通过法术查明我和燕少之间的关联,能奈我何?
大不了杀了我,让我和燕少共坠六道轮回,我还感谢他们给了我俩一个同年同月同日死!
米科说:“其实林小姐,我们还拿到了当初你在盛唐古街出事后,去警察局的笔录。你好像在里面供述,你那晚上夜宿了一间旅店,店长是个年轻男子,还长得很……好看?”
我一扬眼:“对啊,做笔录的李警官没告诉过你,要破除封建迷信?我精神有问题,大概不是一朝一夕了吧。”
无赖刁蛮到这个程度,我看到米科脸上也有一种被打败了的神情。
不过,其实我明白,米科他们基本已经确认了我和燕少的关系。
现在还没有把我拿下,大概是因为老五还没有找到能完整剥离我们的方式……
我的时间,不多了。
谁知道受损的老五什么时候恢复,谁知道他手里有没有什么秘法?
这世上没有不断的矛,也没有不破的盾。
米科最后叫进来的那个男人,让我的心沉了一下。
这个男人,叫孙强。
他看到我的时候,眼里是*的仇恨。
我记得我离开南川的时候,他被送到了医院里做康复治疗,那时候他好像已经痴呆了,丧失了思维能力。
然而现在我见到他,发现他尽管失去了槐木精的驻体,却依然带着那股阴沉沉的气息。
孙强,是南川孙氏夫妻的儿子,当初挖到了千年阴沉木,结果却被槐木精附体,疯掉了。
后来我和燕少借天雷灭了槐木精,孙强没死,也送到了医院里治疗。
我真没想到,米科竟然能把他也找过来。
按道理,槐木精已死,孙强必然已经不记得我和燕少了才对。
然而孙强的眼神告诉我,他什么都记得……
孙强抬起手臂,直直地指着我,说了三个字:“就是她。”
米科饶有兴趣地问:“就是她什么呢?”
孙强说:“她和那只煞一起,夺了我体内的槐木精和阴沉木,还拿走了那枚桃木印章。”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反过去温和的问孙强:“你好孙强,你爸妈都还好吗?”
我想提醒孙强,当初他家家禽被洪水冲下来,毛艳和何队长带领工人们抢了和精光,是我叫来波娃子他们,帮他们家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为此,我后来还被人追杀算计。
包括后面孙强被雷击神志不清,也是我拜托秦总帮他申请的政aa府救助补助。
恩将仇报,也应该有个底线不是?
没想到我这般说,孙强眼中的仇恨却是更甚。
他恨着我:“你知道你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吗?青头帮的那帮人,来我家砸了个稀巴烂,说我爸妈出卖了你,还威胁要拿我的命偿债,我爸妈被逼无路,最后上吊自杀!林小莹,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实际你是害死我家人的元凶!”
我心沉了沉。
关于孙强父母的事情,我曾经听赵三头小哥说过一嘴。
据说波娃子他们得知当时是孙强父母出卖的我,扬言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但是我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我想起了当时我在工地之外,要求孙强父母发誓的事。
我让他们对着天地鬼神发誓,如果出卖了我的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没想到,聚集我那时候所有信念的一个毒誓,竟然成真。
我没有想到过,孙氏夫妻会那么容易就出卖了我。
我也没有想到过,他们出卖了我,真的会付出性命……
而这样的因果轮回,导致了我如今收获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仇人。
原来,父亲曾经教导过的,不要毁人活路,实乃字字真言。
我之前在米科面前辩解那么多,有什么用。
孙强还有槐木精的记忆,他一定是已经把我和燕少之间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清楚楚。他要报复我,他自己没有那个力量,于是就借刀杀人。
他所称述的事实,结合汪涟冰在南川的经历,几乎能完全对上号。
我也明白了,当初在南川,总工程师那一群人,其实都是西美派过来的歼细。
也就是说,燕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