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一言,莫誉毅激动的重新折回去。
“算了,你还是不能打你父亲,我会心疼的。”秦苏再道。
还未来得及出房门的莫誉毅脚下一滞,媳妇儿,你怂恿儿子打他亲爹,这真的不会天打雷劈吗?
秦苏靠在藤椅上,顺了顺安静下来的孩子,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别听你父亲胡言乱语,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以后你们可以做兄弟,不要顾及他的身份,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当然,还是得轻点打,毕竟是你爹。”
莫誉毅一步三回头,企图用自己真诚的眼神告诉自家苏苏,请求宽恕。
“滚出去。”
莫誉毅委屈的撇嘴,“我这是在教育孩子,你得让我——”
“……”秦苏一脚踢开他,“滚出去。”
莫誉毅苦笑道:“还敢抗议,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动,小心我让你变成妹妹。”
秦苏一掌拍在他的头上,“动的更厉害了。”
莫誉毅面色不悦直接对着她的肚子道:“你再敢欺负你母亲,小心你出来我把你直接丢营区。要练就让你练个够。”
忍无可忍下,作为老子的骂不得你亲娘,你这混小子,你老子还是敢吼两句的。
莫誉毅哪里还敢耽搁,健步而驰,手刚触碰到她圆滑的肚子上就发觉里面的小家伙跟连武功似的一个劲的倒腾。
秦苏睁开眼,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你儿子动的厉害。”
莫誉毅屏息静候,“您说,小的听着。”
“正事谈完了,现在该谈谈私事了。”秦苏的声音再次响起。
莫誉毅嘴角微微拧巴,却又不能再多说,只怕这话说出去,又得再加一千字。
“三千字!”秦苏加重语气。
莫誉毅急忙行下军礼,“保证完成两千字任务。”
“三千字。”
“……”莫誉毅思前顾后,讨价还价道:“能不能少写——”
秦苏继续道:“写上一份两千字的检讨,手写!”
莫誉毅如释重负的大喘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喘出来,又听见她开口。
秦苏见他无话可说,再一次闭上双眼,“不过你作为我的丈夫,我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相信你。”
莫誉毅退后一步,艰难的才吞下一口唾沫,喉咙又干又痛,惹得他连解释都变得困难。
“我从五岁开始学习厨艺,师父告诫我,无论是君子还是女子,说话定要言而有信,许下的话便是不可摧毁的承诺,不论我是五岁还是十五岁或者二十五岁,人要学会,为自己的说过的话负责!”
“苏苏,你误会了,陈瑾言她都几年没回国了,更何况都只是小孩子玩的游戏,谁小时候没有贪玩胡说八道的过往呢。”
秦苏笑道:“陈瑾言小姐出落的如此貌美如花,可惜自恃夜郎自大,像她这种女人,在皇宫那种地方顶多活两天。”
如雷轰顶,莫誉毅几乎是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两颗眼珠子瞪得与池子里正在戏游的鱼儿一样,眨都未眨。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倒是觉得我今天听到的像是有那么几回事。”秦苏双手捧住他的脸,再道:“莫二少究竟和多少小姑娘许诺过承诺呢?”
“……”莫誉毅心生一寒,哭笑不得道:“苏苏是不是误听了什么谣言?”
秦苏抬手轻轻的撩起他的下巴,认认真真的从他的眉眼处摩挲过,最后勾唇一笑,“我以前只是觉得你长得不失轩辕澈,既有白面书生的俊朗,又有铁面武将的英气,今日一见,果真还有风流才子的桃花运。”
“苏苏,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要给我判死刑。”他道,很严肃的说。
秦苏面色凝重的瞪着他,瞪得他真的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大罪。
莫誉毅凑上前,莞尔,“等我感冒好了,我一定不会临阵脱逃。”
“所以呢?”秦苏再问。
莫誉毅哑着嗓子,胡乱的说了一通,“是不是我昨晚上不该出这扇门?我也觉得这种事不应该中途离场,可是莫誉泽那混蛋就像是故意挑事一样,他就是寂寞空虚久了才会有这种见不得别人秀恩爱的龌龊思想。”
秦苏双手叠放在肚子上,轻柔的安抚着开始不停运动的孩子,道:“你有做错什么?”
莫誉毅觉得这种情况就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他惶恐的问道:“苏苏,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放我下来。”秦苏双脚接触到地板,重新坐回椅子上。
“……”莫誉毅本就屏住呼吸,见她两只眼珠子带着抗拒的神色盯着自己时,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岔了气,险些背过了气。
她突然睁开双眼,目不转睛的瞪着男人。
莫誉毅戴上口罩,将睡过去丫头从椅子上抱起来。
秦苏没有回应,依旧单手支额,好似睡着了一般。
雨水有节奏的落在窗外,莫誉毅挺着胆子靠上前些许,谨慎的问道:“苏苏,你困了吗?”
他喉咙有些发痒,却又不敢咳嗽打扰到正坐在窗台前闭眼小憩的女人。
莫誉毅站在窗前,来回踱步,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自家苏苏出去一趟回来后就跟着天气一样突然间阴转小雨,小雨又转大雨了呢?
佣人们好像察觉到了今日气氛的诡异,一个个谨小慎微的缩小着存在感。
莫家大宅:
窗外的细雨不知何时竟渐渐变成了倾盆大雨,一颗一颗的砸在玻璃窗上,让静谧的屋子放佛流淌出一曲不成调的曲子。
池宛被他强而有力的一声保持三米声音逼得乖乖的退后几步,就这么坐在床边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领导的声音是铿锵有力的,领导的命令是不容忽视的,领导的强势的得天独厚的。
莫誉泽试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奈何浑身软弱无力,只得再一次坐回去,拂开小丫头片子再靠上前的双手,闭了闭眼,“保持三米距离。”
池宛却是不以为意,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要不去床上躺一会儿?”
莫誉泽抬起手适时的将这颗凑上前的脑袋推开些许,掩嘴一咳,“别靠太近。”
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难道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发展到很熟悉彼此的那种关系了吗?
等等,池宛愣了愣,什么叫做自己见惯了?
莫誉泽靠在沙发上,察觉到有人的触碰,不安的睁了睁双眼,他的瞳孔依旧是被高热熏染过后的赤红,再配合上这张不苟言笑的五官,如果不是见惯了这种表情的池宛,只怕也会跟刚刚的医生一样恨不得即刻退避三舍。
药物融合进血液中,让人越发的昏昏欲睡。
医生有些为难,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照着吩咐,先注射一针退烧药。
莫誉泽没有听见回应,睁开眼,直视着低头不语的医生,再道:“所以不需要给我检查什么,打一针就够了。”
这话像是对着医生说,可是池宛竟以为他是在对自己说,那种语气就像是在告诉她:你放心,我身体很好,不用担心。
莫誉泽重新闭上双眼,“我平时很少生病,几乎从小到大没有发过烧,除了受伤,我没有吃过任何中药西药。”
主任不敢大喘气,慌乱的说道:“如果您不想检查也行,我马上给您退烧,不过我不敢保证压下去的温度会不会再升起来。”
因为高烧,他睁开眼的时候,眼圈上下都有些红血丝,再配合上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场,着实有些让人望而生畏。
主任小心翼翼的测了测耳温,看见温度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忙道:“都已经到了四十度了,必须要抽血化验检查一下,我给您准备一间病房,给您先压下高温。”
莫誉泽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声音干涩发疼,“头很晕,帮我打一针。”
作为心脏权威的专家,心外主任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心律不齐,那种起起伏伏就像是过山车一样的心跳,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心脏出了毛病。
医生长喘出一口气,刚走出两步,一瞧见坐着一言未发的男人真面目,吓得刚刚才平静的心脏又一次失了正常跳动频率。
池宛指着身后低头不语的男人,道:“他发烧了。”
一拥而入的医生瞧着气色如常的池宛,不明道:“池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医生看见闪烁的传唤铃,几乎是在铃声停下的瞬间便赶到了病房。
莫誉泽推开她凑上前的脑袋,严肃道:“帮我叫一个医生,还有保持三米距离。”
池宛咧嘴一笑,“你这是在担心我?”
莫誉泽重新将口罩戴上,嗓子有些发哑,“你病了,会要了你的命。”
“别看我弱不禁风的,我身体现在可好着。”
莫誉泽单手捂住口鼻,“别靠我太近,会传染。”
池宛搀着他坐回椅子上,从洗手间内拿出毛巾替他擦了擦冒着热汗的额头,“我帮你叫医生?”
莫誉泽靠在她肩膀上,压制住的高温又一次升了起来,他揉了揉疼痛的额角,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想我需要打一针了。”
“别逞能——”池宛用了一点力气拉住他,结果他却顺着自己的力道倾斜而来。
莫誉泽扒开她的手,摇头道:“无碍,就是有点头晕而已。”
池宛抓住他的手,瞧着他额头上的冷汗,担忧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刚刚试过你的体温,你好像有点发烧了。”
“不需要。”莫誉泽从椅子上站起身,脑袋一阵发晕,他单手扶额,喘了喘气,“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你怎么全扔了?”池宛可惜的看着被泡了水已经挥发的干干净净的药丸,叹口气,“留着不时之需也好。”
莫誉泽不带迟疑的将药丸悉数倒进水杯里,随后连带着水杯一起丢进垃圾篓中。
池宛不敢反驳他的意思,只得乖乖的将药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再三确认问道:“你真的要拿走?”
“给我!”莫誉泽加重语气。
池宛仓皇的摇头,“你要这药做什么?这可不能乱吃。”
莫誉泽拂掉她的手,坐在椅子上,扯下口罩喝了两口水,喘口气道:“池小姐,那瓶药给我。”
“那时不管是你父母和我父母都不会再贸然打扰,也不用害你去洗冷水澡,虽然现在天不冷了,但也容易着凉。”
“……”
“那种药怎么也要留到婚后洞房夜使用才对。”
“还算你有点脑子。”
池宛挽住他的肩膀,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的眉眼,“昨晚上我可是反省了一晚上,我不应该听二少的话,这事不能这么办。”
“这事也怪我自己没有个警觉性,我的职业要求我这样的人是不允许出现昨晚上那种失误的行为,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池宛脸颊红了红,握紧他的手,“你没有生气对吗?”
莫誉泽抬手本能的掩住她的嘴,轻叹一声,“这事忘了吧。”
池宛见他沉默,自然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说着:“我还担心你会不会生气,我知道我不应该给你吃那些东西,还让你失去了仪态,我没有想到我父母会突然跑过来,早知道我应该锁上门的。”
“……”莫誉泽语塞的看向另一侧。
“母亲有宴会,一早就走了。”池宛推开门,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昨晚上你偷偷洗冷水澡了?”
莫誉泽心虚的寻了寻她的病房,试图转移话题问道:“今天就你一个人?”
池宛心神一凛,越发凑到他面前,“怎么好端端的会生病了?”
莫誉泽拿下她的手,严肃道:“别靠太近,我感冒了。”
“拿药?你怎么了?”池宛抬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掌心下的温度不似正常人。
莫誉泽举起的手放回原处,他尴尬的掩了掩自己的口罩道:“我来医院拿点药。”
“你怎么不进来?”池宛一早就察觉到门外有人,当看见一闪而过的影子时,起初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站在病房前,又有些举措不定,他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又想要来这里。
医院内,莫誉泽抖了抖身上被沾染上的雨水,掩嘴咳嗽两声。
车子疾驰驶过泊油路,一两滴雨珠搭在挡风玻璃上,砸出一两声轻咛的小动静。
不过莫夫人还是理解她的,她的儿子那么优秀,有一两个女人心生爱慕也算是情有可原。
莫夫人欲言又止,她家小苏虽然各方面都是无人匹敌,但独独就是醋坛子深厚,对于任何女人带着目的性的靠近,自然而然会心生妒意。
秦苏撩动自己无名指上那枚翡翠戒指,这是名贵的帝王种所打造的戒指,成色极好,几乎能透过那翠绿的表面看见里面的一点点血红。
“为什么?我倒觉得没什么关系。”
“今天这事我希望母亲不要告诉誉毅。”
莫夫人眉头微蹙,苦笑道:“小苏不会以为她心里还惦记着誉毅吧?”
“如母亲所讲,这么优秀的女人不可能没有男人,除非入不了她的心。”秦苏道。
莫夫人点头,莞尔,“说起来瑾言这孩子其实小时候长得很漂亮,也是他们这几个孩子里修养最好的,后来出国留学,也就没了联系,我以为像她这种女人,应该早就结婚了,可是陈家一直也没有消息,如今看来,应该还是孑然一身。”
“您说的是,可是我更相信无风不起浪,有些话说开了就是有了那个心,我不喜欢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惦记着,母亲也是女人,应该懂我的心情。”
莫夫人一愣,不明道:“小苏是介意她说的那些往事?其实你也不用介意,毕竟都是些小时候过家家的游戏,谁会在意那些童言。”
“母亲觉得这位陈小姐人品如何?”秦苏问道。
莫夫人笑道:“无妨,都是一些老朋友,想见面还不是两个电话的事,只是没想到陈瑾言会突然出现,按照她的辈分,如果陈夫人不出席,她是不够资格来宴会厅的。”
“我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而让自己心情不愉快,今天倒是破坏了母亲的雅兴。”秦苏不温不火道。
车内,莫夫人注意着秦苏的表情,见她一如来时的云淡风轻,小声问道:“小苏是生气了?”
陈瑾言环顾着四周嘀嘀咕咕闹腾的声音,收敛起脸上的那抹微笑,沉默着离开宴会厅。
“小苏也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池夫人见谅。”莫夫人拿起外套,急忙按下电梯。
薛夫人苦笑着迎上前,“莫夫人不要跟小孩子计较,瑾言只是情急之下才会说那些往事。”
莫夫人冷冷的瞥了一眼挑起事端的陈瑾言,语气尤带三分怒意,“陈小姐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种场合下,陈小姐却妄谈这些私事,没想到几年没见,瑾言真是让我越来越失望了。”
秦苏未再吭声,披上外套便大步走向电梯。
陈瑾言显然是料到了秦苏会说这种话,一如既往扬着她那抹高雅温柔的微笑,道:“秦小姐还真会开玩笑,我就算再怎么可惜,也不能跟你抢男人,我还没有落魄到做这种苟且之事。”
今天众人见秦苏的态度,自然会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
有一些网站甚至以抹黑各大世家公子小姐为卖点,听说目前注册会员已达上百万,讨论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挖来的小道消息。
久而久之,自然有心之人会擅用这种新闻来博取噱头。
按照莫家的处世态度,以前莫二少也出过此类新闻,最终也被莫家强行压下,最后不了了之,整个京城都知道莫家的能力,说一不二,哪怕真的是莫二少做了这种事,也会被即刻变成是女方的私自行为。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