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他眼帘半垂,微微扬起眉,“莞莞,再不吃饭就冷了。”
乔莞顿时回过神,主动拽着他的胳膊往里走。
“走,快走,冷了就不好吃了。”
听着他低低的笑声,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回头正要问他一问,却越过他的胳膊,冷不丁的看到一道黑影。
她蓦的刹住脚。
虽然隔得远,但她还是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他长得很普通,但身材颇高,一米八几的个头藏在角落,正眼巴巴的往她的方向看。
两人目光对上,他顿了下,甩着两只空袖子,转身隐入黑暗中。
没有手,没有影子,乔莞抓抓头,面露些许困惑。
难不成楚家又招鬼了?
傅天琅静静的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生动的表情,指尖的温度传递到她的皮肤上,像是蕴了一层力量,重重的陷入了她的肉里。
“看什么?”
乔莞看得专注,突的被这么一吓,连忙仰起脸,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说完她收回视线,只是在走时忍不住回头,又看了身后一眼。
可惜在那道灯柱下,已经再无那道阴魂的身影。
两人相安无事的用过餐,没多久便有人把傅天琅叫走。
下午两点。
乔莞拎起食盒一个人回去,这附近交通还算方便,随便就能打到车。
午后阳光明媚,乔莞在经过一个花圃的时候顿了下,面露吃惊的神色。
原来那道阴魂并没有走,而是等到傅天琅走远,这才悄悄来到楼下的一片花海中,安静的仰望楚小姐的闺房。
乔莞愣了下,来到他身侧问道:“你是谁?”
阴魂本名王平志,不久前在楚家工作,却因为一次冒犯了楚芯梦,楚金鹏一怒之下切了他的双手…
“我是一名画家。”王志平没看她,仍旧痴痴的往窗台上望。
乔莞闻言,打量他一阵。
傅天琅走后,她闲着没事便与相熟的佣人聊了聊,说起楚小姐的事,刘嫂一脸嫌弃的数落了那人一番。
乔莞才知道这人求爱不成,当着小姐的面从天台往下跳,头部着地,死了。
乔莞看着他被切断的双手,没有揭穿他,而是反问道:“你的手都成这样了,以后要怎么作画?”
王志平无所谓的耸肩,用眼神示意她往窗台处看:“不用再作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画卷。
世界上最美丽的画卷。”
乔莞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有点明白过来,也许他指的是偶尔推开窗台,倚墙而立的楚小姐。
这时,刘嫂大老远的叫她:
“阿莞,你一个人在那瞎嘀咕个啥?”
“没啥,我东西掉了,在找。”乔莞越过他往门口走。
“丢了什么?我给你找找?”
“没什么,已经找到了。”
直到走远,她默默转身,可花圃那里早已不见了王平志的踪影。
……
一日无事,直到深夜。
入了夜的楚家一片死寂,棕红色的大门突然晃了下,从门缝里涌入了一股阴风。
风力不弱,一路顺着楼道口往上刮,沿路过去,吹得墙壁上的吊灯轻微晃动。
“嘎吱”一声,楚芯梦的房门被吹开了一道缝隙,由内往外的透出一点暗淡的灯光。
一股股的阴风似有若无的吹来,吹得人无端端的发冷。
尽管如此,床上的楚芯梦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仍旧熟睡着,安静的房间里一时间只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直到一团白雾在床边凝聚,没多时,渐渐聚成人形。
只点了一盏壁灯的房间昏昏暗暗,但这些微弱的光线已经足够照清女孩美丽的脸庞。
王志平像之前几天一样,在她床边站了很久,他想摸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双手……
不过没关系,他俯身,像是膜拜什么艺术品似的用嘴去描绘她的五官……
冰冰凉凉的触感掠过面庞,楚芯梦却只是呓语一声,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夜已深沉,王志平大着胆子接近他心目中的女神,他亲吻她的侧脸,玉颈、手,做尽他从前想做却一直不能做的事……
又是一阵阴风刮来,楚芯梦的睡衣扣子自动解开了,没多久便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
王志平双目灼灼的望着她,转而又去解下一颗扣子,今晚与之前都不同,如果说前几日他只是浅尝截止,那么今夜他就要做到最后一步……
因为他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他的灵魂渐渐薄弱,已经开始畏惧阳光,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消失。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要实现他的梦,一辈子的梦。
王平志痴痴的注视着她的睡严,正待覆上她的身体时,耳边蓦然响起一道铁索撞地的脆响……
——叮铃叮铃——
比绳索更细幼的链子凌空飞来。
王平志大惊,这时要逃已经来不及,只能看着那锁链一圈圈的缠上他的脖子,而后猛的收紧,他重重的往后一仰,狼狈倒地。
他匆忙抬头,瞅着门口突然多出的白影,愣了下。
这不就是中午跟他聊天的少女吗?可这会儿她却穿着类似于唐代的书生长袍,手中握着锁链的一端……
乔莞手臂一收,直接把他的魂魄拖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不,我不走,让我做完……”他的灵魂在空气中颤了下,冲着乔莞嚷嚷。
乔莞登时傻眼,这……这是耍流氓吧……
于是也不理他,直接把他收了走人。
只是暗叹一声,此鬼执念太重,她要想带他投胎,还得去找赵灵……
麻烦,真麻烦。
不过收了他,楚小姐将不会再受到惊扰,如此一来楚金鹏就会放人。
乔莞眸光闪了闪,觉得今晚也不算干白活,便心安理得的下了楼。
走出别墅的时候天空突兀地下起了毛毛细雨,那雨丝细细密密的穿过她的身体,以乔莞此时的状态,她自然是感觉不到冷的,但是没来由的,就是打了个哆嗦。
很显然,她并不是被阳间的冷风吹的,而是……
阴煞?
乔莞停下脚步,随着熟悉的气息扑鼻,她胆战心惊的找到那人的位置。
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他倚墙而立,安静得完全融入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乔莞僵硬的转过头,在这个寂静得几乎只能听到雨声的世界里,她迎上他冰冷的眼眸。
心头一跳,乔莞本能的又是一哆嗦。
大片大片的黑云遮掩了天空上的明月,余下左侧的一盏路灯。
昏黄的灯光晕染上男人的脸,却化不开他那身强势凌厉的线条,如今他定定的望着她,哪怕只是穿透她的身体看着远方,仍旧令她心悸不已。
她不太明白,这大半夜的……傅天琅怎么会在这里?
乔莞觉得他一定看不到他,紧张了一小会儿便吁了口气,转而悄悄来到他身侧,她打算跟着他,好知道他今晚过来的目的……
可她刚靠近,一只手便突然伸了过来,重重地抓住了她!
------题外话------
唔,我知道这样不厚道,顶锅盖跑~
周末了,豆花偷一下懒,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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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乔莞
雨水不见停歇,有水珠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淌,然后一滴一滴的穿过她的手心。
男人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扫过她的脸,而后向前走了两步,一片黑影随即将她笼住。
乔莞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垂眸,目光落在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上。
此时她透明而纤细的手腕上正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雾,她认出那是他体内的阴煞,他以阴煞掌握她的灵魂,却又不伤她分毫,只是令她无法脱身,除非拽掉这条胳膊,否则……
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腕,大气不敢多喘。
是巧合吗?
“解决了?”
熟悉的声音钻入她的耳膜,他正告诉她这一切并非巧合。
乔莞吓傻了,慢慢仰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背着光的脸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股危险得令人无法忽略的气息正毫不留情的刺激着她的灵识。
灵体状态的乔莞要比穿着一副皮囊的时候更能感知到活人的情绪。
于是她哆嗦了下,本能的“嗯”了一声。
下一秒,乔莞又惊得发抖,慢半拍的脑子这才完全明白过来……
他……他居然能看到她?!
傅天琅不说话,抬起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庞。
看着他掌心那团淡淡的黑气,乔莞没想到他如今已经能将阴煞运用自如。
他从她的头发一直抚摸到脸,就像临摹一样的细细绘出她的轮廓,五官,随后他又沿着她的脖子来到她五指上的细链……
他的语气和动作都是极端的温柔,轻轻的抚上那道铁索,就像在给什么小动物顺毛一般,可再温柔,手下的链子依旧被他的阴煞所慑,在男人一遍又一遍的爱抚中很没骨气的打着哆嗦。
“回去吧。”
终于,他收回手,只握着她的手腕往归家的路上走。
乔莞没敢吭气,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上他的脚步。
她抬头看他一眼,这场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啪嗒啪嗒”的敲在人的身上,她是魂体没有关系,可瞅着他一头被淋湿的头发和黑压压的肩膀,脱口而出道:
“不撑伞吗?”
说完她愣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略过一丝惊慌。
“不用。”
他脚步不停,径自将她带到一辆车前,拉开车门,他示意她上车。
乔莞其实挺想告诉他,不开门也没关系,咱能穿过去,而且不坐车也行,她能顺着风飘回家。
不过在这种冷到谷底的氛围下,她选择闭嘴。
深夜的街头没有行人,偶尔一两辆轿车快速的从身边驶过,乔莞瞥了眼面前的镜子,透过光洁的镜面里没有她的脸。
乔爸乔妈睡得早,等到两人回到家,偌大的客厅早已漆黑无人。
傅天琅把钥匙放在玄关处,背对着她弯腰换鞋。
剩下乔莞这只没什么自觉的鬼,在门口那左瞄瞄,右瞄瞄,最后眉心一挑,化作一缕阴风越过他身侧,很没种的跑了。
阴风吹落了乔妈搁在桌子上的发票,乔莞无暇顾及,一股脑的往房间的方向跑。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动作也能这么快,不过是几秒的时间就溜回了房间,钻进身体,而后由床上一跃而下,就要去锁门。
可惜有一只手比她更快的摁住门板。
乔莞不死心,试图螳臂当车,可惜车轱辘毫不留情的碾了过来,扎得她个措手不及。
乔莞在一股推力下后退两步,一时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
傅天琅并没有要拉她起来的意思,反倒居高临下,神情不悦的睨着她。
“跑什么?”
乔莞垂着脑袋没吭气,她今夜受惊过度,好歹给个时间缓缓啊……
见躲不过,她缩了缩肩膀,把脑袋伸过去……俗话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傅天琅半天没作声,随后弯下腰,掐着她的腋下把人抱起来。
听到他反手锁上门的声音,乔莞那颗心也跟着咯噔一下,看来,这情形是要关起门来开庭审理了……
该来的,跑不掉。
“你能看到我?”她嘀咕一声。
“是。”他把她抱到床上,捏起她的小下巴,不打算再任她忽悠过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乔莞还是不肯抬头,她记得几年前她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他确实看不到她。
“赵启那次。”他慢条斯理的理着她的黑发,随后来到她的脸,刚回魂的女孩体温要比平时更低,假如她不是活生生的在与他互动,他会想到面前的也许是个死人。
眉头蓦的皱起,他把她拢进怀里:“还想问什么?”
乔莞瑟缩了下,反问:“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的身份,还有……”他抿着唇,脸色突然一沉,“十一月二十八日。”
闻言,乔莞在他怀里抑制不住的发抖,本来就白的脸色这会儿更显惨白……
因为傅天琅念出的,就是她从前的忌日,也是她出嫁的日子。
“我问你,如果到了那日,会发生什么?”他捏起她的脸,不打算再让她逃避下去。
乔莞被迫仰着头,迎上他锐利的目光,嘴唇惨白,额头甚至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傅天琅表情严肃:“莞莞?”
乔莞沉默片刻,合上眼,缓缓说道:
,缓缓说道:
“那天,我可能会死。”
哪怕不睁眼,她也能察觉到他突然变得急促的气息与微微发颤的掌心。
她轻叹,轻轻覆上他的手背:“琅哥,命格乃是上天注定的,不管我愿不愿意,只要天不容我,我就必须下去。”
“不!”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哑声道,“我不信,这种情况一定可以改变的对不对?!”
他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带她寻遍世界上的玄术高人,他不相信乔莞的生命将就此定格在今年,更无法承受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从手中溜去。
乔莞还是摇头:“逆天改命的因果太严重,不是谁都能承受下来,何况这是我自身造的孽,自然要还。”
他脸色发白,神情僵硬,乔莞看不过去,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心。
奈何已经皱紧的眉头这会儿如何也抚不平。
乔莞猛叹气,抱着他的腰安抚道:“不过万事也不是绝对的,我听说地府有一个规则,但凡大凶大恶之人,只要愿意往十八炼狱里走一遭,前程往事便一笔勾销。”
他眸中先是一亮,而当他想到乔莞的性子,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灼灼的望着她:“我替你。”
见他目光认真,乔莞也愣,又是用力摇头:“不行,地府里没有替人受罚一说。”
雨水无情地洗刷着世界,男人不知沉默了多久,胸膛起伏,圈着她的胳膊也越发的紧:“告诉我,你一定会回来。”
乔莞没说话,耳畔是他浓重的呼吸,她知道他在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这种跨越两世的无力与悲恸,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揪不已。
她擦了擦眼睛,仰起脸往他唇上印了一记,把他原本干燥的嘴唇弄出一片水光。
“琅哥,我喜欢你。”她故作轻松,捧着他的脸庞乱亲,“比对我爸妈的喜欢,更多一点,应该不止一点……总之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行。”
他愣了下,漆黑的瞳眸迎上她的脸。
她笑眯眯的亲吻他的轮廓:“所以别担心,我一定会回来,哪怕只剩一根头发,我也会回到你的身边。”
从前她也许能走得潇洒,走得头也不回,可如今却不行了。
因为在这里有一个等着她的人,他不会说情话,更不知道何为浪漫,但他用最实际的行动,呵护她长大,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替代的男人!
“我不要你的一根头发。”傅天琅沉默良久后,慢慢抬起手,轻抚她的脸庞,“我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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