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身斜倚着桌沿,优雅且显一副慵态。
傅雪一把目光睇向乔予笙,乔予笙站在谈枭身侧,靠近椅背,一米七的个头套上双平底流苏鞋,长相身材都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傅雪越看她,越觉得像狐狸精。
“谈先生。”傅雪也不怕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男人都爱漂亮的女人,可谁又知道睡在枕边的是人是鬼,乔予笙跟了我儿子三年,眼看宋家不行,她立马转移目标也是聪明,丧礼那天你也看见了,老爷子的遗产全都捏在她手里,保不准哪天,你的家产就成了别人的。”
乔予笙表情淡若秋菊,没有说话。
傅雪怎么看她并不重要,自从拍卖会过后,反正宋家上下都对她恨之入骨,既然决定和宋贤断干净,她自是没有再去澄清自己的理由。
并且,她巴不得谈枭讨厌她,傅雪把她说的越坏,对她越有利。
谈枭盯着两指间夹住的烟,“宋太太真为我操心。”
“老爷子敢把遗产留给她,这其中必有蹊跷,说不定,乔予笙私底下早就成了被老爷子穿过的破鞋!”
咻地,男人侧目,眼神骤冷,“找死!”
“我说的都是……”
傅雪话未说完,谈枭猛地起身,提脚踹向她小腹!
“啊——”
傅雪侧身摔在地上,疼的浑身蜷起。
乔予笙豁然大惊,他动作来的太快,她根本没能及时反应。
谈枭掐灭手里的香烟,指间一缕朦胧顺势而上,他双腿站立在傅雪脚边,一抹高大的影子逼至她脸上。
乔予笙从未见过他这般发怒,谈枭神色晦暗,一只手插入裤兜,眼里的冷冽形成一道屏障,令人害怕。
傅雪大惊,目光中很快蓄起眼泪。
男人一条腿踩上她盆骨,“你说谁是破鞋,我方才没听清楚。”
傅雪面色苍白如纸,“谈先生,是我口不择言。”
“既然嘴臭,那就该把牙洗干净再出来见人。”
“谈,谈先生,你放过我吧。”
傅雪手肘反撑上半身,她想后退,谈枭发亮的黑色皮鞋狠狠往下拧去,钻骨之痛令傅雪拔声尖叫!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乔予笙心急如焚,忙上前用双手托住男人胳膊,“谈枭,你住手!”
男人回过头,“予笙,我是在帮你。”
“不再为难宋家,是你答应过我的,她今天也受到了惩罚。”
傅雪睁着眼,全身颤抖不已。
谈枭冷哼声。
念在乔予笙的面子上,他倒没再下多重的手,“往后要想动她,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傅雪疼得闷哼,鬓角汗腺直流。
男人长腿收回,折身走向餐桌,谈枭拿起那份文件扔至傅雪身上,“这是东城区的原价收回同意书,回去告诉你儿子,我的女人有我罩着,他若再敢动些歪心思,休怪我不留情面!”
乔予笙视线斜向他,心想着,到底是谁在对她动歪心思?
说反了吧?
傅雪连连点头应是。
谈枭眼角一扫,“滚。”
傅雪不敢多呆,她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深深看眼乔予笙后,手持文件一瘸一拐离开。
随即,刘盛也走了。
大厅内瞬间只剩二人,乔予笙别了下耳发,谈枭答应她的事已经照实做了,只要宋贤被放出来,她欠宋家的人情也算还清了。
此后,她便要围着这个男人转。
乔予笙估摸着,会不会哪天,他突然想通就离婚了?
如果是,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这个男人太心狠,太危险,不适合靠近。
040徐真真的经手人
柒婶将卧室的床上用品全部换了新的。
吃过午饭后,乔予笙趁男人上楼的功夫,偷偷给苏堇打了通电话。
柒婶端着洗好的床单被褥从洗涤房出来时,乔予笙已经收起电话线,正抓着扶梯准备上楼。
柒婶只是看她眼,没有察觉异常。
乔予笙步入卧室,关上门,谈枭这会儿去了书房办公,徒剩她在这间屋子里,密闭的空间内,只有朝南一扇硕大的落地窗开着,饱满的阳光洒进来,她身影路过梳妆镜前,脚步缓缓停下。
乔予笙望着镜中的自己。
左脸的伤痕,其实已经很浅淡了,回想傅雪先前的模样,比起她这几巴掌来说,要惨痛好几倍,那种画面,光是想起来都后怕。
谈枭是个魔鬼!
要她哪天不小心得罪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下场?
乔予笙抽了口凉气,不敢再往深处想,谈枭身边,她迟早要离开的,不然,还要找人替自己收尸!
徐真真开着辆车,从帝府宫一路尾随傅雪到了警局,穿过挡风玻璃,她眼见傅雪自一辆商务车下来,临进门前,还刻意整理好凌乱的着装,想来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在谈枭那里吃的苦头。
徐真真将车熄火后停在路边。
她双手撑住方向盘,脸部下埋生怕被人看见。
傅雪进去半小时仍未出来,徐真真等的焦急,她看眼副座上平躺的手机,再三斟酌,终于决定拨出那通电话。
乔予笙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搁在手边的电话铃响起时,整间卧室都充斥着悠扬的音乐,安卓手机在桌案上震动旋转,乔予笙瞄见屏幕上的署名,眼神有片刻黯淡。
这几天,因为宋家的事,她根本没有旁的心思管其他,一时间,也没空给徐真真回电话。
手机响过几声之后,乔予笙接起,“喂,真真。”
“班长。”
乔予笙起身走向阳台,“怎么了?”
“我在跟踪宋家大太太。”徐真真没瞒着,照实说,“一直从帝府宫那片富豪区跟她到了警察局。”
乔予笙单手环在胸前,她站在阳台边缘,眼望楼下,柒婶这会儿拿着把大剪,正修剪着花园中的枝叶,徐真真话一出口,乔予笙愣了下,“你跟踪她做什么?”
“我想……”她趴在方向盘上,嗓音突然变得哽咽,“班长,我,我担心宋贤。”
尔后,徐真真的哭声传来,乔予笙抿住呼吸,她没敢问出口的话,还是得到了印证,“当年,那个经手人,是他吗?”
“对不起,班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破坏你们,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徐真真的声音,亦如从前,那会儿她坐在轮椅上,脸色惨白的被护工推出手术室,乔予笙见到她第一眼,徐真真就是这样,恸哭流涕,那时候还小,不懂年少时犯下的错会对未来造成多大影响,随着光阴推移,她心里的阴影却至今都无法抹去。
乔予笙静静听着,她知道宋家深似海,原本以为,宋贤会是污泥中最不染尘埃的那一个。相处三年,他温柔体贴,床事上从未真正强迫过她,乔予笙甚至相信,在这个扶与不扶的社会,倘若路边摔倒一个老人,他都是第一个站出去救人的。
岂料,知人知面不知心。
宋贤和谈枭,又有什么区别呢?
乔予笙吸了口气,虽然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相浮出水面时,她表情依然沉重,“真真,其实你生日那天我问过宋贤,他说不认识你。”
这话,于徐真真来说,何其残忍,她几乎哭的不能自理。
“真真,回去吧。”乔予笙咬住嘴角,“他不值得。”
“班长……”
乔予笙知道她心有不舍,四年前,徐真真是怎么堕入地狱的,她比谁都清楚,可生活就是这样,有错误才有教训,有教训才能成长!
“真真。”乔予笙眼底微红,“一个女人可以犯贱,但不要反复犯贱,一次可以同情,多次之后,就是自找,是活该,你懂吗?”
这话,她不仅说给徐真真,也是说给自己。
“班长……”
“我和宋贤已经分手了。”
徐真真听到,更加自责,“班长,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别说对不起,我还要谢谢你,是你救了我。”
乔予笙心里知道,即便没有徐真真,她和宋贤也不可能走到最后,分手的真正原因是那本结婚证,但徐真真的事,却能让她对过去那段感情彻底死心,于乔予笙来说,这是给自己的一种救赎和放过。
同徐真真聊完电话,乔予笙回到电脑前,她把QQ、微博,但凡和宋贤有关的一切删除干净,不必纠缠的东西,留着也再无用处。
做完这些,乔予笙上半身趴在桌上,心里空空的像是被谁挖掉一样。
少顷,门外传来阵敲门的响动,柒婶站在门外,手中还拿着那把大剪,“太太,有位姓苏的小姐说是您的朋友。”
闻言,乔予笙挺起身,赶紧把门打开。
别墅外,苏堇拎着个帆布手袋,耐着性子站在门口等着,随后,她听见里面传出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乔予笙拉开大门,“小堇。”
苏堇迎上去,柒婶在场,她没敢表现的太过激,展颜洋装一副淑女,“予笙。”
乔予笙把她带上楼,一进卧室,苏堇不淡定了。
“我滴妈呀,整个云江市最贵的富人区啊,予笙,你的命太好了吧!”
乔予笙白她眼,心想要不这个谈太太你来当?
苏堇环视四周,两眼放光,“这是人住的吗?一个卧室比我家还大,好漂亮啊!”
乔予笙坐向沙发,单手靠在扶手上支着下巴,苏堇见她满脸惆怅,她赶紧收起情绪走到她身边。
苏堇想了想,小心翼翼问出口,“你,你们昨晚,真的,那啥了?”
乔予笙皱着眉头,拖长音线,“是……”
“我靠,居然献身了!”
“被逼到这份上,我没办法。”
苏堇挨着她坐下,“为了救宋贤,值吗?”
乔予笙怔了怔。
凭良心说,和宋贤交往期间,他为她付出了很多,她只需要做他手心里一颗糖,感受着他的宠溺就够了,有些东西,是她欠他的。
欠的,就要还,无关乎值不值。
“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苏堇把手袋放上双腿翻找,“按照你的要求,我把它装进了钙片盒里。”苏堇掏出个塑料盒子,“我问过药店的人,这种避孕药可以长期服用,对身体伤害不大。”
“小堇,谢谢你。”
“抽你。”苏堇将盒子搁到茶几上,“姐妹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生死共存亡么?”
乔予笙挽开唇。
门口处,突然多了抹动静。
两人回过头,门把陡地被一只大手推开,苏堇目光顺着地毯往上抬起。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由银灰色裤管包裹笔挺的玉腿。
乔予笙心跳漏掉半拍,她右手伸向茶几,想将药盒藏入兜中,指间触碰盒子时,用力过猛,圆润的药瓶翻倒后,沿透明的玻璃滚到一边。
啪嗒一声,落在男人面前。
041老婆是用来疼的
谈枭长腿迈上前,弯腰捡起盒子。
塑料瓶掂在手心,能听见里面药粒碰撞出来的清脆,男人眉眼垂下,茶色眸底描画出乔予笙故作镇定的俏脸。
他一只手优雅的插在裤兜中,“这是什么?”
“补钙的。”乔予笙撩开额角的刘海,面无波澜,“我的脚最近老爱抽筋,所以让小堇给我买了盒钙片。”
谈枭伸直手臂,将盒子递到她跟前,“是么?”
“你不信吗?”乔予笙抬起眼,迎向男人潭底锐利的流光,“那你尝尝,钙片很甜的。”
“是啊。”苏堇赶紧帮腔,“这个牌子的补钙效果很不错。”她接过谈枭手中的药盒,拧开瓶盖倒出一颗送往嘴里,“很甜的。”苏堇弯起眼角,牙齿把白色药丸嚼得脆响,“味道还不错,你要么?”
她这是用绳命在演戏呀!
好苦!
呕~
乔予笙余光瞟她眼,强忍着表情没敢笑出来,若是谈枭吃下这避孕药,估计她再怎么都是不能忍的,绝对笑喷。
不过还好,他只是淡淡扫了眼,便将目光别开。
苏堇松口气。
男人举步走向电脑,兴许是忙着要找资料,他的注意力并未过多停留在别处。
乔予笙眼见谈枭坐下后,拿出抽屉里一副防辐射眼镜戴上,她心想着,书房不是有一台笔记本么?
一颗避孕药,让苏堇慎得慌,她赶忙抓起茶几上一杯水灌入嘴里。
乔予笙帮她顺背,声音减得极低,“你还好吧?”
苏堇张开嘴,为避免谈枭听见,只能把音线压至喉咙深处,“你家谈老大真的有三十岁吗?”
现下,她最关心的居然是这种问题。
乔予笙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放好,“有啊。”
“怎么长得不像大叔像男神啊?”
“外表是可以骗人的。”
乔予笙白她眼,其实任谁见了谈枭第一面,都会有种视觉上的惊艳,他的确很帅,颜值爆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无时无刻都彰显着旁人高攀不起的尊贵,可谁又知道,这张上等皮囊下,到底包裹着怎样的黑暗?
他的手段,她亲眼见识过。
电脑前,谈枭神情专注,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阳台的落地窗随风摇曳,天空一阵阴暗盖下来,卧室内的光线瞬间变得昏暗。
“要下雨了。”
苏堇望向窗外,双腿站起来,“不行,我得走了。”
“我送你。”
帝府宫离苏堇租的地方很远,乔予笙没敢留她。
两人相携来到楼下,苏堇被送至门口,“行了,你快点上去吧,借了你这么长时间,谈老大会不高兴了。”
苏堇左一口谈老大,右一口谈老大,乔予笙听的很不乐意。
“你是他派来的奸细吧?”
“你们婚也结了,床也上了,中间也就隔着那几颗避孕药了,我还能说什么?”
交友不慎,乔予笙觉得头疼。
有些东西,她也懒得解释,怕会越描越黑。
送走苏堇,乔予笙踩着拖鞋回到二楼,谈枭审阅完最后一张文件,取下眼镜自椅子上倾起。
“你朋友走了?”
“走了。”
乔予笙背靠壁画。
男人冲她招招手,“过来。”
“做什么?”
“做你。”
“……”
乔予笙眼神戒备起来,谈枭不由勾起唇角,“你放心,现在没到晚上,我还不会拿你怎么样。”虽说,尝过她的滋味后,他更有种随时都想要她的冲动。
乔予笙脚步缓缓走近,谈枭一手将她揽过去,男人站在酒柜前,把她卡在中间,乔予笙背椎抵住玻璃,胸前,他的身影满满罩下,“你的那些小伎俩,真以为瞒得过我么?”
谈枭一只手按在她锁骨处轻抚,狭长的眼角向两边牵扯开,包裹有致的蓝色衬衫紧紧扎入裤腰内,男人一双长腿被分割出来的同时,半敞的衣领早已透露了胸膛的性感。把乔予笙绑着,抓着,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外面比她漂亮比她风姿的女人比比皆是,他却非要赖着个骨头硬的女人,这种感觉,一时很难说得上来。
乔予笙咬住半边唇,谈枭何等聪明,她并不奢望能够赢得过他,可孩子,她是断不会要的。
“你不是说,不会强迫我吗?”
男人食指撩开她耳鬓一缕秀发,“避孕药我可以让你留着,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
“你想怎么样?”
“忘了他,我们好好过。”谈枭说道,“我可以保证,给你最好的婚姻,最完美的家庭,和一个最宠爱你的丈夫。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想开公司,我帮你砸钱,想做生意,我帮你投资,想进娱乐圈,我捧你上位,总之,你要什么,我给什么。”男人一把稳住她的下巴,“怎么样?”
听起来,多么诱人的条件,若不是两人之间有本结婚证摆着,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是想包养她。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稀罕。”乔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