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见状,嘴角轻挑出一抹玩味的弧度,“怎么个普通法?”
宋大少爷风流成性,全云江市的人都知道。
曲敏执起酒杯,光滑的芊芊手臂搭在男人肩膀上,胸前那对丰盈,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磨磨蹭蹭,“宋先生喜欢什么都可以。”
“哦?”男人眼角略眯。
曲敏涂抹口红的唇瓣贴近他耳膜,吐出热气,“我在这家酒店里,订了房间。”
“然后呢?”
“不如我们上去谈谈,让宋先生换换心情?”
“你们公司的老板,真够体贴的。”宋尧勾笑,他抓住曲敏的手背,拉到鼻尖前闻着那股淡淡的香水味,不浓不腻,闻起来恰到好处,看来也的确费了不少功夫在上头。
曲敏见他非但不排斥,反而有回应的意思,心里一下子有了底。她本就长得好看,在公司倍受男人追捧,宋尧这种男人,又怎么可能逃得过?
看来,签约的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只要宋先生愿意,我当然会陪您尽兴。”
宋尧睁开眼,仔细欣赏着她白皙水嫩的肌肤,双唇的笑容逐渐展在一边,邪魅的差点令曲敏被迷了神智。
“你今年多大了?”宋尧问她。
曲敏实话说道,“24。”
“24,”宋尧把玩着她的玉手,“你想要勾引我之前,难道都不对我的嗜好做充分的调查么?”
曲敏看着男人高挺的鼻梁,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嗜好?”
宋尧毫不客气的丢开她的手,“我喜欢嫩的,你,”男人摇了摇右手的食指,“太老了。”
老?
她青春正茂,貌美如花,仅仅才24岁,就被称之为老?
曲敏一时哭笑不得,“宋,宋先生真会开玩笑。”
宋尧嘴巴厉害,说话从来不饶人,特别是对他反感的女人,几句话就能扇得对方无地自容,“一个老女人也妄想爬上我的床?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就你这种被老板睡烂了的货色老子会看得上?老子从不穿破鞋,再说,你连破鞋都算不上,最好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长途汽车,只要是个男人给点路费想上就上,这么脏的X货,说你是破鞋,你说,我这是不是在夸奖你?”
一番羞辱之后,曲敏眼中水雾潮湿,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话!有美女投怀送抱,哪个男人不是表现的衣冠禽兽?
“你,”曲敏抓起椅子上的包,“你太过分了!”
从进门开始,也不知宋尧吃了什么炸药,摆出一副万岁爷的姿态不说,还百般刁难,那脸色黑的能拧出水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婆在外面偷人呢!
这都是些什么人渣!
曲敏越想越气,直接摔凳子走人。
宋尧翘着二郎腿,俊脸阴鸷,潭底的神色尽是不屑。
徐真真那边,她喝得多,谁都劝不住。
葛江涛酒量好,默默在旁陪着。
徐真真头晕脑胀,酒壮怂人胆,她的话也多起来,拉着葛江涛家长里短,时不时还哭起来,直呼自己命苦。
苏堇找服务员帮她要了杯葡萄糖,徐真真不喝,声称自己不但没醉,还能跳脱衣舞,她踩在凳子上要拔裤子,吓得苏堇赶紧抱住她的腿。
“你快下来。”
“站得高看得远。”
“真真……”
“别管我,我没醉,我脑子清醒着呢。”
徐真真闹腾,到最后,还是葛江涛把她从凳子上抱下来的。
酒精充斥,一波波的眩晕感冲击而来,徐真真坐回椅子上,乔予笙倒了杯白开水递给她,徐真真喝了口,她脸颊酡红,视线飘忽不定,明显醉的不轻。
一醉,就会想宋尧。
满脑子都是他。
冷酷的脸,温柔的脸,无情的脸,全部都是他那张帅气而又多变的脸。
还真应了那句话:病了才知道谁最爱你,醉了才知道你最爱谁。
眸底渐染温热,徐真真盯着跟前的饭菜静静发呆,她鼻尖酸涩难忍,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
决心要忘掉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就这么难?
葛江涛问服务员要来湿巾纸,亲自帮她洗了把脸,徐真真扭头凝视着他,恍恍惚惚,她似乎看见了宋尧的影子,又似乎不是。
乔予笙和苏堇面面相觑,徐真真这副样子,着实叫人心疼。
要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的确需要时间。
满桌的菜,宋尧一口未动便离开了,男人双手插兜,路径走廊,服务员正巧端着一碗肉汤推开一间包厢的门,宋尧只是下意识往里瞥了下。
徐真真浑身无力,脑袋就势靠向葛江涛胸膛,“胖子……”
只那一眼,落入宋尧黑眸深处。
包厢门,顷刻关上,阻断了他的视野。
“胖子,”徐真真眼帘半睁半阖,“谢谢你。”
葛江涛拍了拍她的背,“没事,想睡就睡一会儿。”
兴许徐真真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她觉得这样挨着舒服就成。
包厢里四个人,气氛融洽,却有一位不速之客闯进来,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宋尧拉开徐真真旁边一张椅子,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室内,瞬间静谧无声。
男人翘起条腿,“吃啊,都看着我做什么?”
苏堇神色戒备,“你来做什么?”
徐真真这会儿神志不清,她额头靠在葛江涛肩膀处,卷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整张小脸,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总之,一动不动。
“怎么?”宋尧右手五指在桌案上轻轻敲打,“不欢迎我?”
“宋尧,”乔予笙皱眉,“你同真真不是结束了吗?”
“当然结束了,这种丑女,我会看得上么?”男人冷哼声,背部朝后枕去,“只是碰见了老熟人,进来打声招呼也不行?”
打招呼?
分明就是捣乱!
乔予笙抿着唇,还好徐真真意识不清醒,否则听了他说的话指不定有多伤心。
宋尧张开手臂,一条胳膊搭在徐真真的椅背上,他扫眼转盘摆满的佳肴,嘴角斜勾,“这么享受,不叫上我吗?”
“宋大少金枝玉叶,这些东西哪能入得了眼?”
宋尧看眼苏堇阴沉的脸,他潭底泛起鄙夷,“我今儿愿意纡尊降贵。”
“你——”
苏堇气急,又不敢过多招惹他。
“服务员,”宋尧喊了声,“多拿一副碗筷。”
徐真真赫然抬头,她顶着双朦胧的眼睛,像打了鸡血般紧瞅着葛江涛的脸。
“想吐吗?”男人问她。
徐真真摇摇头,休息了下,渐渐恢复了些,“还好。”
“哟,”宋尧冷笑道,“真体贴。”
葛江涛浓眉微拧。
徐真真听见声音,往另一边瞄了瞄,宋尧惹眼的五官在她瞳仁内重重叠叠,她看了好半天,才将这个男人认出来,只因为喝过酒,她的反应没有那么强烈,反倒出奇的淡定。
“你想干嘛?”
宋尧勾唇,“吃饭。”
“吃醋吧?”徐真真笑靥如花,酒壮怂人胆,她这会儿稀里糊涂的,什么话都敢胡说八道,“你是不是看见我同别的男人在一起,吃醋了?”
宋尧闻言,差点难以自制的笑出声,“我吃醋?”
这女人脑子秀逗了吧?
吃谁的醋?
她的吗?笑话!
“是啊,你怎么可能吃醋呢?”徐真真身子往前倾,上半身趴在桌上,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喜欢的都是美女,围绕在你身边的女人,各比各的漂亮,各比各的嫩,怎么会吃我一个老女人的醋?”
宋尧眼角一眯,他拎起徐真真头顶一束头发,将她红红的脸蛋强行转向自己,徐真真的目光扑朔迷离,根本捕捉不到他,宋尧狭长的桃花眼,越眯越紧,“徐真真,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乔予笙和苏堇坐在不远处,默不作声。
葛江涛的俊脸,绷的很阴沉。
宋尧的话,仿佛一道锣鼓,狠狠敲了下徐真真的心口,她缓缓睁开半阖的凤目,一瞬不瞬睨视他,“你说什么?”
宋尧稳住她下巴,将女人带近到脸跟前,“你爱我,是吗?”
他的眸,锋利,黑暗,如一口深漩,徐真真一头栽进去,几乎丢了半条命。
她爱宋尧吗?当然爱。
即使她真的很不想承认,可爱了就是爱了,甚至越来越爱,犯贱的爱。
她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他,不联系的这个把月,她想他,发了疯的想。
可是……
她不能告诉他,会被笑话。
她都能想象得到,宋尧知道她的心思后,那种嘲讽和奚落的表情。
她爱的卑微,可她正在努力的试着走出阴影,重新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所以,不爱,她不爱他,不能爱。
宋尧,我决定不爱你了,你算什么JB东西?
我他吗徐真真从此以后不要再爱你了!
“呕,呕,呕——”
她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一滩污垢便毫无保留的赠送给了宋尧。
男人的脸色瞬间黑尽,暴跳如雷道,“徐真真!”
她的胃翻江倒海,顾不得其他,徐真真趴在宋尧大腿上,照着他的裤裆呕泻不止。
“呕,呕——”
哗啦啦的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靠!徐真真,你死定了!”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给老子起来!”
“臭死了!”
“徐真真!”
包厢内,只能听见宋尧奋力的咆哮。
徐真真干完坏事儿,浑浑浊浊的便睡了过去。
反正,眼珠一番,从此世界同她无关。
宋尧眉宇间灌满戾气,他这会儿一身狼狈,别提有多丢人!
Shit!
他现在连掐死徐真真的心都有了!
苏堇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将抽纸递给宋尧,“宋大少,擦一擦吧。”
男人怒火中烧,“滚!”
不省人事的徐真真早被葛江涛拉开,她这会儿正恬静的倒在男人怀里,宋尧见状,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他提起长腿,猛将跟前的餐桌一并踹翻,“操!”
妈X的!
131碰瓷儿
不知过了多久。
徐真真一睁眼,入目的便是雪白的天花板。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在床沿边。
“你醒了?”
乔予笙的声音熟悉的传来,徐真真侧过头,看见她就坐在旁边,“这是哪儿?”
“医院。”
徐真真环顾四周,她左手背还挂着点滴水,“我怎么会在医院?”
昨夜的事,她模模糊糊已经记不太清了。
而且,头疼。
“你还好意思说呢。”眼见吊瓶里的盐水快要滴完,乔予笙忙按了床头柜的铃,“酒精中毒,还好发现的及时。”
徐真真撑身坐起,“我酒精中毒?”完全没印象。
“是啊,你小学同学送你来的,他守了你一夜,我来了才走的。”
昨晚徐真真喝得太死,还好葛江涛肯扛她回家,不然光凭两个孕妇,够折腾一阵了。
护士走进门,拔下针管。
徐真真精神恢复的不错,临到中午直接办理了出院。
对于宋尧,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断片儿。
见她只字未提,乔予笙自然也跟着缄默,“你的头还疼吗?”
两人迈出大厅,徐真真酒量差,极少像昨晚那样喝过,虽然输了液,可难受感一时半会儿消失不了,“还好。”她瞅眼乔予笙的肚子,“倒是你,都快生了还为我跑来跑去,要是你有个什么闪失,你家那位不杀了我才怪。”
乔予笙单手撑住腰,阳光下,她的笑容灿烂如辉,眉眼间那种幸福,是徐真真触不可及的,她不由感叹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个那么爱我的伴侣?”
“怎么没有?”乔予笙打趣她,“葛江涛不就是现成的么?”
“噗——”
徐真真差点喷出来,“班长,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人家长得又帅,对你又体贴,哪里不好了?”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不可能。”
“有多少对恋人不是从普通朋友开始的?”乔予笙鼓励她,“可以接触试一试,说不定就成了。”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过去再美好,也总不至于死揪着不放。
再说,真真和宋尧之间,不会有结果。
走出医院,门外路牙石旁停了辆轿车,司机透过敞开的车窗见到乔予笙的身影,赶紧跑下来打开后座车门。
自从肚子有了六个月过后,乔予笙再不敢一个人开车,谈枭陪王秀兰去了裴景弘的医院检查眼睛,乔予笙出门时只得喊上谈家的老司机。
上了车,司机发动引擎离开,城市的喧嚣一并划过人眼。
两人一路说着话,冷不丁一抹人影猛地从绿化带冲撞出来,司机眼疾手快赫然踩下刹车,车头隔了那人一尺多宽,但他还是迅速倒在地上,惨叫起来。
乔予笙单手抓住车顶的扶把,这才避免往前碰。
徐真真惊魂未定,“怎么了?”
“我下去看看,”司机解开安全绳,乔予笙放下车窗,目光跟着司机一路尾随上去,“撞到人了?”
司机停在车头前,只见一名打扮朴素的中年男子抱住双腿,他表情扭曲,痛得在地上打滚,嘴里还有呻吟。
司机查看了车头,并无任何擦撞的痕迹,他皱了皱眉头,折回来弯腰同乔予笙解释道,“太太,他身上并没有受伤,好像遇到碰瓷了。”
“碰瓷?”
乔予笙探出头,仔细张望也没能瞅见状况,她干脆推开车门。
徐真真跟着走下去。
见有人理会,中年男子装得更像,‘哎哟哎哟’一声声喊的痛苦,全然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
他只顾抱着双腿,却不见任何衣料之间的破损。
乔予笙站到他身侧,“撞到你了吗?”
“我腿疼,哎哟~”
“腿断了?”
男子五官扭曲,不依不饶,“不清楚,反正很疼。你们的车突然撞了我,大白天的怎么能开得这么快?”
徐真真几步上前,她张开嘴正要评理,乔予笙一把拉住她胳膊示意别冲动。
“太太,”司机被冤枉,主动辩解道,“是他自己故意撞过来,而且我及时刹车,碰都没碰到他。”
中年男子对着司机伸直食指,“撞了人还想赖?”
谈家的车,随随便便一辆开出来价格都在百万以上,他也是认准了这一点,而且有钱人基本都怕麻烦,遇到这种情况大多给钱了事。男子的如意算盘打得精,他也并未狮子大开口,只说出了一个举手便能拿到的价码,“我都这样了,你们总得赔个五百块吧?”
于有钱人而言,五百块不过眨眼功夫的消费。
乔予笙也知道花钱免灾的道理。
中年男子躺在地上,粗糙的手掌摊开,女人向来好说话,他装得甚是可怜,“我只要五百,给了钱就放你们走。”
能开得起豪车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几百块钱,他知道今天选对了人,一定能拿到这笔钱。
大马路上一番动静,渐渐围拢不少人。
中年男子这下演得更为逼真,“哎哟,痛死我了,哎哟~”
围观群众断章取义,根本不了解状况,却顶着张嘴巴开始指指点点,有人见男子着实难受,赶忙递了瓶矿泉水给他。
“小姐,就算你有钱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就是啊,撞了人打120了吗?”
听见有人打抱不平,中年男子底气十足,丰富的碰瓷经验攥在身上,他紧咬着乔予笙不放。
“快点报警啊!”
“开得起豪车,付不起这个责?”
矛头直指乔予笙,场面变得热闹,徐真真护在她跟前,“谁撞他了?他是自己摔下去的。”
“都痛成这样了,不管怎么样也该上医院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