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个男人该是种马才对的。
罢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敌情也分轻重缓急。
“这是李烩的房间,我们刚聊过,该走啦。”白静压住战意,回头冲谷轻依微笑道,“走啦,轻依。”
谷轻依看着白静与蒲树,没得办法,唯有轻轻一叹,跟上白静低头离去。
出了房间,白静才哼了一声:“你明明很期待吧,与李烩共处一室。”
谷轻依侧头道:“还……还好吧。”
“就像你穿的这身衣服一样,故作呻吟。”
“我只是穿上我喜欢的衣服。”
“别来这套,我第一眼就看穿你了。”白静揉着谷轻依的肩膀,“把自己搞得像一朵纯洁的小花,你早过了这个年纪了,男人喜欢这套只因为他们的爱情观太幼稚,更喜欢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
谷轻依不忍直视:“你中毒了,说话语气好像李烩。”
“又在逃避问题。”白静说着挥了挥手,把一张电子房卡扔给谷轻依,拂袖离去,简直坦荡荡。
谷轻依默默叹了口气,为何世间如此多纷争。
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李烩只有一个。
酒吧依然开放,peter拉着苑行非要再喝上两杯,出于微妙的业务关系,苑行也给了他面子。
苑行尝试性展开话题:“好莱坞谈的怎么样?有好盘子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进。”
peter叹然摇头:“外国佬很提防我们,就像当年提防岛国人人一样,他们始终视我们为暴发户,跟我们假客气。在他们眼里我们是提款机,根本不是合作者,每场谈判都非常虚伪。”
312 该哭还是笑!
“嗨,越大的买卖越虚伪么。”苑行笑道,“你看领导人对话,有半句干货么?还是要慢慢来。”
“是,所以我们选择了慢慢来的策略,中外联合投资制片,一半我们的团队,一半他们的,效果好再深谈收购。”
“你算是彻底走出去了,干的好啊。”苑行颇为钦佩地敬酒。
“一步都还没踏出去。” peter一直偷瞄着二楼,见白静没一会功夫就出了李烩的房间,才稍微缓了口气,随后心中不由得一绞,喝了杯闷酒。
苑行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咱们不至于吧,计较这点事就太没劲了。”
“我爷爷下死令了。” peter长叹一口气,“明年年底前必须抱孙,医生判断到那会儿,他基本就很难清醒了。”
苑行抿嘴劝道:“合适的人很多的peter。”
“咱们看来很多,但圈定范围的人可不止咱们,我妈要求必须三代根正苗红,资产不用太多,但没9位数她不接受,房产不算。”
“嗯……”
“作为男人也有要求对吧?年轻貌美各方面合适,再配合这些狗屁标准,算下来还有几个?这么蠢的相亲活动我愿意来?实在没办法了。”
“这个……”苑行是很尴尬的,但仔细想想,其实自己家女儿满足一切条件,可自己若是开口,未免太贱了。
在圈内,peter何尝不是炙手可热的金龟婿。
“择偶本来也是竞争对吧。” peter放下了酒杯,“我想投入一些资源去竞争,就这么简单。”
“何苦呢建刚。”
“她,太年轻了,还不懂。” peter指着在等电梯的白静道,“不懂什么叫婚姻,那跟谈情说爱是两码事,要让她懂。”
“……”
“你站哪边?” peter忽然转头问道,“我爸只管大资本运作和战略了,院线我有100%的支配权,如果我想,ten在全国的院线可以连续播放一个月的《猫和老鼠》。”
“建刚……”
“ten在全国院线占47%的份额,只要我们想,任何一部电影,拖三年上映像呼吸一样简单。” peter冷静地解释道,“不是在威胁,只是在谈判桌上说清楚自己的价钱,苑总你理解的。”
“理解。”苑行皱着眉为peter倒酒,他是很烦的,明明刚料理完一桩事,又来一桩,“我只是觉得,你可以给自己一点时间,再看看。”
“呵呵。”peter摇头笑道,“我妈有一份名单,所有满足资格的人,可她们真的太丑了,要么就是偷偷整过容……令媛除外,我只是不太接受那么严肃的……”
“谢谢你把我除外……其实她也没那么严肃。”苑行接茬问道,“白静也在那份名单上么?”
“没,ice再往上的父辈不行,普通工人,不过我相信依照白静的素质,我妈应该会点头。”
“其实那个白静,也是很有个性的,也会很麻烦的。”
“不怕麻烦,怕无聊,是结婚又不是养狗。” peter再次举杯,“我爸很早把世界观帮我梳理清楚了,我们这类人,折腾来,折腾去,折腾这些无聊的事情,枯燥的权力,麻烦的资本,最后是为了什么?”
苑行碰杯。
“万事如意。”peter将美酒一饮而尽,“很无聊的答案。”
“也很中肯。”
“是啊,做了这么多自己都觉得无聊的事情,如果不能万事如意,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做下去呢?我也没奢望天下无敌,老实说我现在被逼婚就很不如意,在时间上不如意。可至少,我要选一个我喜欢的,至少在内容上要如意。”
peter说着起身,最后一次问道:“我从小听我爸的话,不能犯罪,合理合法,你站哪边?”
“哎……”苑行长长叹了一口气,“90年代我做期货的时候……”
“下次聊。”peter脑仁一缩,瞬间放下酒杯逃遁。
苑行终于松了口气。
90年代期货往事,不仅仅是为了在饭桌上暗喻自己观点用的,更是企图结束聊天的终极大杀器!苑行早已为此铺垫多年,如今屡试不爽。
真的太特么机智了!
苑行也就此起身,看着二楼的那个房间,他唯有祈祷peter冷静下来,或者碰到更优秀的女士。
毕竟,无论是谁,甚至于有钱鹅,都不可能因为一个人,与占有率近五成的院线集团作对,那相当于完全放弃葬送了全部影业事业。
你会理解的吧,李烩,利益是一座屹立不倒亘古不变的石碑,如同数学公理一样坚不可摧,其余所有的一切,如同信仰的光芒,在需要的时候,投射到需要的人身上。
然而李烩其实早已忘记了peter事件。
他在洗澡的时候进入了贤者模式展开飞速思考,尝试推翻自己的选择困难论。
基于雄性精子廉价的特征,广撒网并渴望占有更多,对交配繁殖过的对象失去兴趣是理所应当的本能。
大概的意思就是撒完种子我就跑,反正你生的你得养,我去其它地方播种了。
同时,基于雌性卵子珍贵的特征,捆住交配的雄性以图共同抚养后代同样是非常合理的本能。
撒了种子休想跑,给老娘留下来施肥灌溉!
原始的本能经过不断的演化,成为了今天的后宫追求与专情渴望!
男人的梦中都有一个庞大的后宫,可以随时随地不断地播种。
当然她们都要漂亮。
女人则渴望一个或多个无脑专一自己的男人,自己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选择一个需要的来播种,当然其中至少一个要有钱!
不过现代道德标准与婚姻法打破了这些美梦,这也是李烩陷入矛盾的原因,再强,也依然承受着本能的禁锢,与道德的审视。
他十分确信本能使然,无法保证忠贞。
也十分清楚,背弃道德同样令人痛苦。
在解决这个千古难题之前,该上白静的贼船么?
思绪越陷越深,直到他换好睡袍,依然没有结论。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李烩照着镜子,露出了少有的邪恶与惊讶表情。
会不会发生小概率事件,因为自己过人的魅力,女人们达成了某种分享式交易,从而一起躺进被窝等待着自己的临幸?
嗨呀好羞耻啊,这样事情是不是就很简单了。
然而当他打开浴室门的时候,竟然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蒲树。
嗨呀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313 竟然又要撕!
蒲树见李烩出了浴室,面无表情地从床上起来:“啊,洗完啦。”
“洗……洗完了。”李烩咽了口吐沫。
怎么办,心里好乱啊!
“来,坐。”蒲树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就是在准备走的时候,处于好奇看过了你的一些过往言论,我觉得不对。”
什么……难道是来撕哔的吗?
最近真的在修行,不想撕啊!
李烩故作镇定地从冰箱中取出两瓶矿泉水,扔给了蒲树一瓶。
蒲树接过矿泉水后问道:“黑别人真的好么?为什么不能容忍与自己不同的美?”
李烩挠了挠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解答这个问题,这是一整套基于自私的体系。
蒲树接着问道:“换句话说,不同的东西,让他们在那里就好了,为什么一定会影响到我?”
李烩长舒了一口气,坐到蒲树旁边:“的确没影响到你,因为你是独特的天才。”
“没,很多歌我也是挤出来的。”
“嗯……我做一个简单的比喻,给我五分钟。”李烩喝足了矿泉水后比划道,“假设我们的文化市场是一条餐饮街,创作者们是各个餐厅的厨子,受众都是食客,同时我们设定每个餐厅的消费水平都是一致的。”
“挺有意思。”
“在这个基础上,橱子们之间是竞争的关系,他们竞争食客的钱包和关注度。”
“为了赢得竞争,橱子们不得不让自己的菜品推陈出新,更加美味独特。”
“久而久之,有的厨子离场,有的厨子兴起,有的餐厅开分店,有的倒闭,餐饮街上有了法式大餐和满汉全席,食客们的口味也越来越刁钻。”
“这种时候,为了符合现实情境,我们加一个变量。”李烩抬手笑道,“我们定义老食客有1000人,因为互联网的降临与经济飞跃,每天也会有1000名新食客涌入餐饮街,新食客此前没有品尝过任何菜品,他们对口味的要求,对美食的理解是空的,他们还不懂法式大餐和满汉全席,只喜欢单纯快速便捷量大管饱的味觉刺激。”
“第一天,没太多变化,大家该吃什么吃什么,只是从前很普通的一家汉堡店生意很好,他们的味觉刺激够强,汉堡出的够快,吃的够饱,虽然老食客们不屑于吃这个,但新食客十分喜欢。”
“第二天,又有1000名新食客涌入,汉堡店爆满,开了分店。”
“第三天,两家汉堡店都爆满,看到商机,更多的厨子也从外面进来,开始在街上开汉堡店。”
“一周过后,半条街都是汉堡店了,同时新开的麻辣烫,牛肉面之类的其它快餐店也爆满,新食客们喜欢这些快餐,同时不理解法式大餐的口味以及,不接受那稀少的菜量,也厌恶满汉全席冗长的用餐时间。”
“而做法式大餐和满汉全席的橱子们,看到做汉堡的厨子每天赚自己几倍的钱,也开始按耐不住了,他们的妻子开始埋怨他们无能,他们的孩子问他们,为什么别人家的餐厅人满为患。这些厨子也开始浮躁了。”
“加一条。”蒲树叹了口气,“就算这个厨子不需要钱,餐厅里的其他雇员也需要,一个人开不了一个餐厅。”
李烩十分理解蒲树的境遇,作为厌恶现代音乐公司过于独特的存在,他要负责一整个音乐团队的一切开销,就算他不要钱,别人也不可能不要的。”
李烩继续说道:“又过了一周,传统餐厅已经被挤到了角落里,因为他们付不起优秀地段的房租了,只有火爆的快餐店才有那个资本。”
“同时,传统餐厅厨子们的日子愈发难过,他们费尽心力开发菜品,去争夺那仅有的1000名老食客,费力不讨好,老食客也要很努力才能在餐饮街的角落里找到他们的餐厅。”
“此时,老食客也开始离场,他们去别的餐饮街了,这里不适合他们。”
“新食客的涌入却从未停止,快餐店不断推出新的快餐和促销。”
“新食客们的口味自然也会慢慢提高,开始有新的美食追求,开始瞧不上快餐,但这个速度是很慢的,而每天1000名新食客的涌入,却是立竿见影。”
“所有厨子都反应过来,得新食客者,得天下!”
“又过了一段时间,饮食街灯火通明,火爆非凡,各种品牌种类的快餐店几乎占领了整个街道。”
“在这浮华的背后,是一位位老食客与老厨子的黯然离场”
“最懂新食客口味的那些厨子,成为了这条街的霸主,越低的美食门槛越简单的味觉刺激越有效,相反,过于苛刻的美食信仰,过于深邃的美食理念反而成为了一种负担,对口味简单纯粹的理解,对新食客立竿见影的营销策略成为了这条街最难能可贵的天赋。”
“但总有一两个奇葩厨子。”
“他们无视了所有纸醉金迷,他们只做自己的菜,什么都不管。”
“即使过去了一个月,一年,二十年,他仍然在那个角落里,做着他独有的菜,他每推出一个菜品依然人满为患,他几乎成为了老食客们仅有的精神寄托,他的菜里,并不仅仅是美味,更有一种再不能重现的昔日味道。”
“他很牛逼,他没有输,没有被餐饮街的新时代击败,没有随波逐流也没有黯然离去,他是最牛逼的。”李烩定睛看着蒲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依然爱着你!
说到这里,李烩又不禁黯然神伤:“但他,改变不了这条街,他仅仅是老食客们的精神寄托罢了,他仅仅是这条饮食街快餐时代的一抹光辉。”
蒲树也看着李烩,不觉间掏出了一盒蓝色0。8中南海,他的身份抽这种烟略显掉价,但这是最经典的,他抽了20年。
他同时递给了李烩一根。
这一根,还是不要拒了吧……
李烩接过香烟继续说道:“这条街上仅有的老食客们总是悲叹,现在的橱子们是怎么了,浮夸啊,没有厨艺啊云云,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永远有各种各样的厨子,永远有法式大餐也有路边烧烤,并不是厨子们一起变蠢了,仅仅是主流食客们的需求变了。”
314 当然要听啊!
“老食客与老厨子们,变成了一个小众的,可怜的,孤傲的群体,他们目睹着自己视为信仰的美食向快餐滑坡,他们像怨妇一样发出痛苦的呻吟,却没办法改变这条街的客观规律,”
“值得庆幸的是,客观规律是美妙的,它没有自己的意识,一切遵从规律。”
“仔细想想,新食客们虽然不断涌入,但之前的新食客们口味也在慢慢刁钻,慢慢成为老食客。人总会成长,这不可能是一个无限快餐廉价化的滑坡,飞速改变过后,终将有新的稳态,这就是演化与博弈中最精妙地方一切演化终将走向稳态。”李烩比划道,“在这个餐饮街模型中,有一个始终贯穿的矛盾‘食客们口味的偏差’。”
“因为这个,老食客与老厨子们黯然离场,因为这个,新食客喜爱的快餐成为主流,懂得快餐的橱子们大行其道。”
“同样可以因为这个,也可以让快餐没落。”
“我们用不严谨数学工具解决这个问题。”
“设定不妨粗暴一些,我讨厌微积分,相信你也讨厌。”
“假设新食客入场的时候美食品味是0,他们每在餐饮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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