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世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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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世华堂-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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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她忽的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毕竟这事沈从薏可是一分都没透露给她听,如今她无道自通,自然会引得沈从薏的怀疑。

果不其然,沈从薏本还一脸笑意,忽的就冷了下来,蹙眉紧盯黄泽,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哦?我倒是忘了身边还有这样颖悟绝伦的丫头,你可是又知道了什么?”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失言,胡说八道,请二夫人宽恕奴婢!”言多必失,黄泽以前便深谙此理,这次犯了这种错误,也是自打嘴巴,关心则乱了,这会子连忙不停跪拜叩首,那“砰砰”的声音甚为刺耳。

其实很多事情,黄泽知晓,这点沈从薏也心知肚明,不过没有说破罢了。黄泽聪慧灵巧,又时常跟着自己,很多事情都瞒她不过。不过几年下来,黄泽也的确事事为自己着想,即使刚刚她失言,也是设身处地的为自己利益所考虑的缘故。综合再三,沈从薏决定不加怪罪,继续笼络,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这样便尽可放心了,“好了,起来吧。”

黄泽虽耳闻沈从薏口气轻缓许多,也不敢起身,只暂时不再用力磕头,道,“二夫人,都怪奴婢这该死的嘴,刚刚不会是随口乱说,还望二夫人……”

“好了,都说了让你起来,你还跪着。”沈从薏居然亲自起身,几步到了黄泽跟前,将她扶了起来。

黄泽急急谢恩的工夫,眼泪就掉了下来。沈从薏贴心的帮她擦了眼泪,安抚道,“其实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即可。你既是我最重视的心腹丫头,那些本也不该瞒你,不过你既知道也就罢了。你我主仆二人从此便是同坐一条船,荣辱与共,还望你日后要多帮一把才是。放心,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二夫人待奴婢向来是极好的,奴婢一直感恩于心。奴婢刚到景府的时候,二夫人便收留奴婢,样样都给奴婢最好的,还破格提拔,奴婢那时便已决定,此生定事事以二夫人为先,事事以二夫人为重。”黄泽涕泪交零的开口道。

“你有这份心就是了,”沈从薏拉着黄泽的手,一起坐在榻上。尽管黄泽再三推辞,她还是硬拉着她,道,“至于你刚刚担心之事,放心,那香囊之香是要天长日久的熏陶才会有用。景云瑶这次无故清醒后,居然对香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抗拒,所以唯有让她的贴身丫头红袖日夜佩着,才可影响到她。她与景泽岚从小便受尽此香感染,如今再一相遇……”沈从薏高高扬着嘴角,长长舒了口气,抑郁许久的心结终于打开,“就算姐姐再闹一次回魂,也是无补于事了。”

“二夫人睿智,居然想得此法,奴婢真是望尘莫及。”黄泽立即转涕为笑,不停夸赞着沈从薏。

这招对沈从薏尤为适用,她随手一拢耳边碎发,一双笑眼愈发明媚如屋外春光,“谁让她是姐姐的女儿呢,若要怪的话,便让她死后下了地狱问问姐姐,当初都做了些什么坏了心肠的事儿吧。”

又七八日下来,虽说姬无双已逐渐清醒,药汤也是日日喝着,只不过她食不甘味、寝不安神,小脸苍白苍白的,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令皇贵妃闻得景府遭此变故,也求了乾隆许景天佑几日假,可以时时陪在姬无双身边看护。

只是姬无双自醒来后,便再不说一句话,双目不甘的瞪着帐顶,有时也会流些眼泪,但多的时候,只是发呆。景天佑无论说什么,她就是一句不回,不知是没力气还是不愿说;景云瑶几次端着药膳立在门口,却都被景天佑身边的白术好言规劝回去,毕竟在景天佑看来,发生这样大的悲剧,都是因景云瑶看护不利,他如今不想见那扫把星。

这次虽也被骂,但唯一的好处是没有禁足。上午时候富察巴顿依旧来给景云瑶上课,而下午,她便去京安大药房帮忙,也与景康雅和章青云讨论过这匪夷所思的血崩小产,只可惜几人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究竟错在哪里。

章青云是游医,见过的疑难杂症居多,但关于这样毫无任何前兆的血崩小产,真真是无计可施。京安大药房虽只是个药房,但景康雅平日见过的小产妇人也不少,竟没一个如同姬无双这般怪异。排除所有疑问之后,就唯有是香料的问题了。一念及此,章青云和景云瑶便马不停蹄的往王英俊的馥郁阁走去。

听完这两人的叙述,王英俊也陷入沉思之中,既然身子之前全然无恙,药膳与方子又是两人对过的,绝无一丝冲突,那这唯一的问题,便是香了;况且之前又有麝香香袋一事,可见的确有人想要以香加害。王英俊思索再三,后开口询问道,“妹妹,你日日在那卧房之中,除了香袋外,可还有其他燃香?所种植物也算在内,只要可以散发气味的,都和我说说,一样别落。”

59、恶人先告状

景云瑶想了半天,姬无双虽然喜爱那些花花草草,但因为景云瑶总是心中对香有避及,所以已经将姬无双房内养的几株奇花移栽在外院,离着她的卧房远远的;更是一遍又一遍的叮嘱青芷,决计不能在姬无双有孕时候燃其他香料,恐防有诈。这样说来的话,卧房之内应该不会有其他香才是了。景云瑶正准备摇头否定的时候,姬无双的一句话忽的打脑海中浮现。她激动的一掌拍在香案上,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六娘曾经说过,她的那灿光和田玉枕是极好的,每每入睡之时,伴着一阵幽香,可得一夜无梦。问题出在那玉枕上,是那玉枕!”

景云瑶这么一下,可是让章青云和王英俊冷汗连连。素日里,景云瑶都是极懂规矩的,今日居然这样失了分寸,可见的确心焦至极。章青云拍拍景云瑶的肩膀,安抚她重新坐下,方才开口道,“你先别着急,咱们有三个人,我们也能帮你想想办法。”

“是乌尔答桑柔,那玉枕是乌尔答桑柔送给六娘的,一定是她在搞鬼!”景云瑶也是急了,尽管章青云再三好言相劝,她那一颗提着的心却是如何都放不下去。

“幽香,并且在玉枕之中。和田玉,幽香……”王英俊没有理会一旁的章青云和景云瑶,反而不停琢磨着其中的问题。若说此事是香料引起,那便是这玉枕与之前他看的香囊之间有了巨大冲突。但他作为一个调香师十余载,只听说朱砂与制何首乌的叶子常日相撞可能引致血崩,难道还有其他他并不知晓的?

这一下午的时候便都浪费在馥郁阁,结果三人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打京安大药房与章青云和景康雅拜别后,景云瑶有些蔫蔫的走在回府的路上,如今,虽然得知定然是那灿光和田玉枕内有乾坤,但景天佑都不许她进无双苑的门,又如何拿得出来?只要身上一日背着景天佑的冷眼,景云瑶心中就针扎般难受,自然也就没什么精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只不过才进景府,便觉一阵肃杀的气氛。上了游廊没走几步路,但见景天佑院里的一等丫头白术带着几个婆子正往这边过来,见景云瑶也回来了,便迎了上去,一福身子道,“大姑娘可回来了,大家伙都在钟离苑等着大姑娘呢。”

“等我?做什么?”景云瑶深知自己如今可是景府的“罪人”,这会子又搞这样的动作,究竟是发生何事?难道景天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想要惩罚自己了?

“大姑娘去了便知。”白术面上多有难色,她虽打心眼儿里同情这个受尽磨难的景府大姑娘,但作为一个奴婢,她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不过是个旁观的同情者而已。

一进景府大门,过了影壁,便上了左侧的小游廊。顺着游廊前行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景天佑的钟离苑就在眼前。迈入钟离苑的前一刻,景云瑶心头掠过了极不好的预感,她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深深吸了口气。如今已是春日,草地开始萌生绒绒的绿意,煞是好看;蓝天绿草多美,为何以前她却从未驻足仔细看看呢?

钟离苑的主房之中,大背景是宫中画师特为景天佑所画的猛虎下山,那画极大,由金框镶表,高高挂着;正位上放着两张红木雕花扶手椅,中间是一个秀气的漆嵌螺钿香几;左右两侧下来,分放着四对卷草篱纹藤面圈椅配茶几,一直延伸至房门口。

白术和几个婆子只将景云瑶引至门口,便都停了脚步,不再进去。景云瑶谨慎的发现,所有的奴婢,包括沈从薏身边的黄泽、景泽岚身边的红袖,就连黄婆婆都在外守着,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大事。景云瑶轻扬嘴角,自嘲着不过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便又这般阴霾满堂了。

主房中,正位上坐着景天佑和沈从薏,底下一溜椅子上一左一右分坐着两位夫人——姬无双自是不在,景祥隆、温又容和几个小辈的也都不在,倒也只有温晴茵和敖媚仪,屋子里看着虽空,紧张气氛却满溢。景天佑面色漆黑,一见便知心情坏到了极点;沈从薏见景云瑶进来,便也只是不停摇头叹气;温晴茵满是同情的望着景云瑶,敖媚仪一副老样子,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自始至终没有望向这边一眼;唯有桑柔抱着双臂,一脸的趾高气扬立在中央,见景云瑶进来,冷笑着先问候了句,“呦,咱们的大姑娘,舍得从外面回来了?”

“云儿给爹爹和几位娘亲请安。”无论再如何,景云瑶也不会失了礼数,倒是先对几人福了福身子。

“呦,现在倒是装的这样懂事,和其他男子交好的时候可是放荡的很呢。”桑柔一开口便伤人,听得景天佑眉头又是一蹙,好像这辈子也解不开了一样。

“五娘切莫血口喷人,云儿向来守身如玉冰清玉洁,何来放荡之说?况且云儿好歹也是景府的大姑娘,五娘这样说,又置景府的颜面于何地?”景云瑶自是不会傻到自己承认,不过桑柔肯定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但她究竟知道多少,景云瑶并不清楚,还有待观望。

“你还有脸提景府的颜面,景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说这话的,正是一直黑着脸的景天佑。而打他这一开口,景云瑶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完完全全的栽了,景康雅曾经担心的事情,无论她再如何小心,还是成为现实了。

“云儿不懂爹爹和五娘所指,还请明示。”到了这个时候,景云瑶反而扬起头,定定望着景天佑。开始的时候她怕,怕失去这个男人的信任,怕失去好不容易得回的一切;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还是被陷害了,并且这一遭来的汹涌,大有让她万劫不复的意思。

“好,既然咱们大姑娘决心装傻到底,就由我来说。”桑柔清清嗓子,才要开口的工夫,但听一直不言不语的沈从薏喊了停,一脸不忍的阻了桑柔的话,“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你并没有切实证据说明……”

“到底是一家人,这会子自然帮着说好话了。行为不检点可是咱们家长最最不能容忍的,二姐姐帮她说话,便是决意纵着她这般肆意胡来?”敖媚仪不动声色的开了口,语气中的鄙夷口气听得景云瑶一阵心颤。

“从薏,这事不必你管!”景天佑立即回过头,狠狠瞪了沈从薏一眼。

这正是沈从薏想要的,她立即摆出一副委屈又不忍心的样子,紧咬嘴唇望着景云瑶,意思摆明了就是,云儿啊,二娘想帮你也无用,一切都看你造化了。

60、红袖指证

那些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小玉可不待见。正如此章第一句话。

特此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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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薏这副嘴脸景云瑶虽不是第一次见,却次次都引得她一阵恶心。她不耻沈从薏所作所为,可如今自己却又到了这样难捱的境地,进退维艰,或许只要说错一句,就要再次被打入地狱。景云瑶咬了牙不开口,只是狠狠瞪着一侧的桑柔。桑柔皱皱鼻子,不屑一顾的睥睨着景云瑶,后大手一挥,直直指着她大声道,“今日,我便将你两大罪行一一道出,定要将你这温顺有理的外皮剥下!”

“云儿,若是有错,你快自己认了便是,”温晴茵也有些看不下去桑柔这嗤之以鼻的模样,私会男子一事若景云瑶自己承认,她身为三夫人,还能帮忙说上几句;但若从桑柔口中说出,那别人就别想再帮忙说上一句好话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爹向来疼爱你,定会轻判的。”

“三姐姐也要帮着这给景府丢尽颜面的丫头说话吗?”桑柔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她自负有理由遍天下,此时自然对任何反对的人百般刁难,“那便是三姐姐也有心包庇了?”

任这屎盆子扣谁身上,谁都难受,温晴茵虽深得温又容欢喜,但也只能言尽于此。桑柔见似乎再无人会帮景云瑶说好话,便又冷笑一声,道,“景府大姑娘景云瑶,罪状之一,于京安大药房和馥郁阁两处私会男子,行为不检,放荡无耻!”

“笑话,京安大药房是大姑姑所在之处,云儿每日前去药房,也是大姑姑所托之事,并非云儿自愿前去。至于那馥郁阁,也只是偶然一次,大姑姑去置办香袋之时,云儿跟去而已,何来行为不检?何来放荡无耻?五娘莫要血口喷人才是。”景云瑶自是誓死维护清白,虽说她的确与章青云、王英俊两人交好,但不过是朋友之情、兄弟之义,两人对她也向来礼敬有佳,三人之间清白如纸。

“家长明鉴,”桑柔却不紧不慢的对着景天佑一福身子,后道,“没有切实的证据,桑柔怎敢胡乱搬弄是非。请家长允许桑柔传个证人进来。”

“嗯。”景天佑心情本就不好,这会子自是更加坏到极点,只闷闷的吭了一声,面色似是更难看了。

景云瑶万万没想到,那证人居然是红袖。但也就是红袖的出现,她方才恍然大悟。红袖是谁派到她身边的?沈从薏千方百计的趁自己禁足期间让黄婆婆打发了寒烟,后立即将红袖安插进来;自己虽一直对她有所防范,看来还是中了沈从薏的奸计。沈从薏身为景府主母,自然要扮好一个慈母的角色,这样的事情,她不方便亲自出手,而桑柔又向来是个藏不住事儿又没心眼的,最容易被利用,此时便成了沈从薏最锋利的刀子,直插自己心脏,大有一刀毙命之势。

红袖进来后,先战战兢兢的对着众人叩首,后低垂着头,竟是谁都没敢看一眼。景云瑶却趁着桑柔没开口的工夫先辩解道,“红袖虽是云儿的贴身丫头,但云儿前去药房之时红袖从未跟随过,何来证人一说?”

“红袖,你就把所见所闻都说出来便是,尽管大姑娘是你名义上的主子,但你受景府深恩,断断不能让这丢了景府颜面的事情继续下去,助纣为虐!”桑柔半是威胁半哄骗的开口道。

“奴婢……奴婢都说,”红袖浑身抖得犹如筛子一般,其实她本身并没有多恐惧,但来此之前,黄泽已经将一切说与她听,她的一言一行,包括一举一动,都是按照黄泽的吩咐而来,“其实素日里,大姑娘便不许奴婢跟着去药房。但那一日,天气甚冷,大姑娘又穿的少,奴婢后想起此事,生怕大姑娘着了风寒,便拿起条裘皮披风往外追去。谁知到了药房的时候,却见大姑娘和一三十上下的男子有说有笑的出了来,还上了一侧的小路,样子神神秘秘的。奴婢深觉不对,便一直在后面跟着,但见他二人到了城郊一处名为‘馥郁阁’的地方,又与另一男子相会,三人关系甚为交好,奴婢还见着之前那男子将手搭在大姑娘肩膀上,模样甚为亲密……”

“后来呢!”其他人还未出声的时候,景天佑忽的起了身,向前迈了一大步,和红袖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红袖吓了一跳,不必仰头都看得到景天佑那双青黑色的如意纹板鞋,像被毒死人的面孔,她连忙使了浑身的劲儿磕头,不停说着,“老爷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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