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快斗叹了口气转身继续趴在了栏杆上,他似乎已经无心去向青子解释什么了。单纯的青子,我也曾想过这样的可能性,可是要我怎样跟你说明,说明……并不是谁离开谁的问题,而是谁放不下谁的问题。不管我们做出什么,白马探是不再会爱上任何人的……不会……
忘却,是最无奈的爱,可是白马探却不稀罕这样懦弱的感情。
他是真的,真的一直那么爱她,不管她在不在他身边。
“白马探再回宫本游乐园的那天,青子你知道为什么他会选那个日子吗?”
“……”
“五月二十五日,是苍井的生日。”
这就表示,自从苍井衣梵离开的那天起,白马探就一并将自己的生命埋葬了。
快斗一动不动低头看着一楼舞池里踉跄前进的歌央,水晶灯切割下灿烂的光线在羽睫上跳动,她纤细的身子在他温润的眸子里不断闪现,一直没有消失。快斗的心就像是手指松开琴键,发出的音符特有的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振动。
女孩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这样难得一见的宴会上,而是不停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她不停在人群里穿梭着,渐渐走到了舞池中央。
她不远处的正前方,一个身穿白色骑士服的少年静静站在人群里,头盔将头发包裹得严严实实。他一身淡雅的礼服使身影如同不染纤尘的神。银白色别致的面具巧妙地掩盖住了他上半脸,露出的下颚勾勒出棱角分明的线条,是清秀而不忍亵渎的虔诚。面具上雕刻着丝丝缕缕羽毛的花纹,就像羽毛落在湖水上,轻飘飘悬浮着。
面具下,连他的眼睛都看不清。
☆、无法直面的她
歌央跌跌撞撞来到骑士面前,然后猛然愣住,她直勾勾看着他脸上的面具,似乎心里在犹豫什么。而骑士也波澜不惊地站在她的面前,宛若一座大理石的雕像,站立在她这样的朝拜者面前。
他带着白羽面具……歌央辨认出了他银色面具上那些复古的花纹,一瞬间便觉得心安了下来。在这样的陌生的环境里,她能找到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难得的幸运吧。
是云结……她这样暗自思考着,直到面前的骑士缓缓抬起了右手。歌央惊讶地左右看看,直到确定自己身边没有另外的人,才诧异地眨巴眨巴眼睛重新直视他,想要看清楚骑士的表情。可是在这样一幅面具的保护下,他无表情的正脸让她觉得不寒而栗。她颇踟蹰了一会,才将自己的手交到了骑士的手里。
柔若素夷的手刚接触到他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歌央便觉得一股异样的感情在心中肆虐着,夹杂着些许锋利的荒凉一点一点腐蚀着心尖。她的脸上突然出现异样的怆然,仿佛一个气泡慢慢从装满水的杯底升上来,摇摇晃晃,在接触到水面的一刹那迸裂开来,消失不见。
可是这里是不允许交谈的,不然她一定会忍不住拖着他离开这里,这样的气氛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歌央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同意青子的建议了。
他和她在旋转着,歌央的卷发撩在骑士的手腕上,她瞬间没理由的鼻子发酸。而面前的人似乎目光从未离开过歌央的脸。他的目光像一把金刚石刻刀,硬生生要在下一秒将她的心一层层剥开,这样深深而带刺的眼睛让歌央觉得诧异,因为她根本就看不见他的眼眸,在面具下浅淡的黑暗里,骑士的眼睛将自己躲藏的滴水不漏。
云结……云结……!歌央努力使自己的目光告诉他她的不满,询问他。可是面前的人永远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歌央有些小小的愠怒,她没好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换来的却依旧是安静和沉默,这样的静默就沉淀在礼堂悠扬的小提琴声里,悲哀地继续演奏。
骑士突然执起了歌央的右手,端在自己的眼前,然后竟然连正在进行的舞步都停下来了,歌央冷不丁收不住脚步,轻轻撞在了他的身上。浑身如同触电般一闪,一种温暖的感觉从手心一下子蔓延开来。这样突如其来的心情变化让歌央退后一小步,她眼中的怒意愈发深厚。
骑士一直都没有放下她的手,他白色手套下纤细的手指将歌央的右手牢牢控制住,歌央小小挣扎了下,被握住的手却纹丝不动。他好像一直都看着自己的手,猛然歌央感到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接着就是死一样的僵硬,骑士的呼吸似乎都在一刹那停止了,他看到什么了吗……看到什么令他无法接受的东西吗……
云结……歌央心中的不安慢慢扩大。
不,不是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面对的人并不是云结,一种耻辱感取代了原先被温暖了的心,她觉得自己脸变得绯红。凉久歌央!你在干什么……她对自己喃喃,刚加想要挣脱骑士的控制。你居然将一个陌生人认成云结……还一直古怪地跟他跳了这么久的舞……歌央咬紧下唇,唇瓣上立刻留下了深紫色的痕迹,她又羞又恼地伸出了左手。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了骑士。
骑士似乎没有料到歌央的反应会如此剧烈,他微微一愣神踉跄着推退一步才稳住身形,歌央于是就趁他失神的一秒钟飞快抽出了自己的右手。随后她缓缓退后几步,在越来越急速的乐曲里,白衣骑士的身影在她的眼中变得扭曲。歌央一直看着他,强迫自己离开他的身边,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他的眼睛,但是一种异样的情感却在身体里升腾着,渐渐明显起来。
自己在干什么……!她一狠心,最后凝视了一眼他的脸,转身头也不回向礼堂出口方向跑去,淡金色的卷发缭绕着滑落至肩头,慌忙凌乱。骑士竟然没有去追,更没有去解释什么,他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歌央奔跑的身影消失在重重人影后,那样孑立而孤单的环境下,更像一个不食烟火的隐士,只是这样的他,无端让人黯然神伤。
“啧啧。”一直站在二楼的快斗看到这样的情形,有些幸灾乐祸的摇头。他冲着青子耸耸肩膀,“中森小姐,看来你的计划失败了。”
青子惊讶地探出身子看向下面一楼的情况,懊恼地跺跺脚轻嗔一声,遗憾在她清秀的侧脸上浮现。这个很明显就会失败的……快斗意料之中地嘲讽看了她一眼,回头继续看着人来人往的一楼,猛然间心跳像漏了一拍。他一下子扶住了面前的栏杆,仓促地不停转换着视野像是在一楼拥挤的人群里寻找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最后只能悻悻放弃了。
果然自己没有看错……快斗颦眉远望,那个白衣的骑士也不见了。
男更衣室里除了他空无一人。想来也是,晚会刚刚到达□,是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到更衣室来的。依稀传来的是礼堂的音乐声,和香槟酒清冽的味道。而骑士则一人站在更衣室里巨大的镜子前,安静而平淡地站着,许久才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放置在头盔的两边,然后一使劲连同脸上的白羽面具一起摘了下来。
随着头盔的离开,被禁锢已久的头发水一般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茶色的短发优雅地蓬松着,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美感。慢慢滑落在额上的刘海下,一双红褐色的眼睛煞是冰冷。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慢慢调整焦距,然后一边一边告诉自己,你是白马探……
白马的目光在一瞬间又失去了焦距,那样的眼睛让人看了心疼。他取下手上的白色手套,远远扔在了地上,随后伸手拧开了面前的水龙头。白色的水花快速留下,流淌在洗手池里,打着旋被出水口吞噬了,他伸出一只手覆了满满一汪水猛地泼洒到自己脸上。随后他又抬起了头,直视镜子里自己憔悴的眼眸。那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笑起来一定温柔而美好,可是,这双眼却被无穷无尽的冷漠包裹得密不透风,除却冷漠,还有深深的悲伤。
茶色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几颗水珠犹如点缀一般挂在他的眼角下方,如此晶莹,被灯光照射后反射出的话没光泽使男孩原本就精致如画的脸更加漂亮,那是一种细腻于常人的清美。
他将手指深深插入头发里,一只眼睛懦弱地躲藏在手后,余下的一只红褐色眸子无神地在镜面上游离,脑中一团乱麻。
就在刚才,他那么清清楚楚看到,歌央……歌央的右手无名指根处有一道浅浅的痕迹……这样的痕迹只有在长期佩戴戒指的时候才会产生。手上的水珠全部都顺势流入了头发中,他麻木而决然地将另一只手探入胸口下的衣服慢慢摸索着,将银链上一枚小小的戒指拿了出来。晃晃悠悠的链子最低处,戒指上紫色钻石的光泽依旧黯淡却不失美丽。
没错,歌央手指上痕迹完全可以跟戒指吻合,那么就表示……
白马探蓦地将手握成拳砸在了洗手台上,他双目迷惘地低着头,一遍一遍暗示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额上残留的水滴聚集到了眼角,一滴一滴砸在脚边变成一朵清澈易碎的莲花。
黑羽快斗一开始就猜到了不是吗……
凉久歌央,就是苍井衣梵!
————————————真相似乎大白分界线————————
毛利侦探事务所,坐在一起吃饭的三人中,表情最纠结的大概就是柯南了吧。很晚回家被小兰责怪不说,现在又要忍受大叔对美女滔滔不绝的赞美,真是……人生的不可预知性啊……
他表情僵硬咬着筷子冷笑了几下,翻了翻白眼。就在柯南正要对自己的人生下一个定义的时候,手机信息的提示音骤然响起。依旧的“上厕所”理由使出,背后带着小兰和大叔或怀疑或鄙夷的目光,他颤颤巍巍走到厕所里,仔细关好门,再打开手机查看信息。
信息是朱蒂老师发来的,难道是……上次拜托她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看到信息的提示,柯南瞬间有种热血涌上心头的感觉,他小心翼翼打开了邮件。
“你上次要我调查的,代替Iris的联络员我已经知道了……”柯南屏住呼吸慢慢按下了下送键,“那个联络员的名字是……”
“如月云结。”
☆、现实最残忍
换回便装的歌央用最快的速度打车逃回了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心里有一种声音在不断回想,那么诡谲又阴暗的声调是如此让她不安。她只想回家去确认,今晚的白衣骑士到底是不是云结。
但是……走到家门口的歌央又停了下来,她默默将钥匙插入了锁,却停下来拧开的动作,只是将手指放在钥匙上细细摩挲着。如果不是云结那又怎样呢……又怎样呢……她不知道,她觉得现在自己就是一只渴望归巢的鸟,却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暴风雨。
总觉得……近些来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事都不可能简单,总觉得,云结……云结不仅仅单纯在欺骗她而已。没错,她用了欺骗而不是隐瞒,这样的词语已经不足以表现她惶恐的心情了,这种如同野火蔓延过荒原的恐惧,让心里空落落一片死寂。
于是狠下心打开了房门,但是歌央注意到,门边没有云结的鞋子。果然出门了不在家吗……她猜测到,难道是在去晚会的路上。这样想着,一瞬间心情又轻松起来。她默默进了家门,在屋里无目的晃悠着,路过云结房间的时候,透过门边细细的缝隙,有荧荧光线透了出来,在黑暗的夜里格外明显。
歌央的警惕性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她蹑手蹑脚走进,将眼睛挤到门边往里看去。万幸她并没有发现意外的闯入者,只是云结忘记关电脑罢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一下子愤恨地把门踢开,一边想要怎样向云结索要多余的电费,一边走进电脑想要关闭它。
电脑桌面上是一封收到电子邮件的提示。歌央原本是从来不干涉云结的所有行为的,但是今天他并不在家,歌央关闭电脑的手鬼使神差地放在了开启邮件的按钮下。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仅仅是在安慰自己,一直在心中暗示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样的心理作怪下,歌央原本很受自己唾弃的行为就这样做了出来。随着电子邮件的打开,这封短小的邮件停滞了几秒,呈现在自己面前,细小的文字在歌央淡绿色的瞳孔里一个接一个静静排列着。
“计划有变,时间紧迫。而且,你还没有告诉凉久真相吗?”
这封邮件明显就是给云结的。
果然有事瞒着自己的,云结他果然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一股怒意猛地冲上心头,如同墨汁泼洒在宣纸上,一下子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歌央的心中几种不同的感情缠绕着,渐渐蒙蔽了她的视线。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一边又一遍用最后的理智安慰自己,但是这样的话在此刻却变得无力和虚幻,反倒成为了助长火焰的狂风。
她最后看了一眼映在电脑屏幕上自己苍白的脸,虚弱地笑笑。连邮件都不愿去关闭,歌央甩身离开了家。窗外蓝黑色的天空里,翻滚着浓云,层次起伏的天幕中,一点星光都看不见。
————————放鸽子的云结回来分界线——————————
“啊拉,你不会在抱怨我打乱了你的出行计划吧。”
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慵懒的女低音,云结十分苦恼地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向对方说明现在的情况,他苦笑着走到自己租借的公寓门口,将手机夹在肩膀和左脸颊之间,开始两手并用在包里翻找钥匙,同时嘴里也不闲着,努力在应付着对方的冷嘲热讽。
“珞瑶,你还不了解我吗。”他没好气反问道,终于找到了钥匙,随后一系列熟练的动作他打开了房门,“即使你不了解我也一定了解她吧,我没有去参加晚会歌央是不会怪我的。”
不会吗……那个小丫头估计在会场里咆哮吧……云结浑身颤抖了一下,差点连手机都要掉到地上。
“废话我要多说了,我发了邮件到你邮箱里没看见吗?”女子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哦……抱歉。”云结敷衍地笑笑,“我今天很早就出门了,只是刚刚听到了你打电话说在美国受伤的事才马上赶回来的。”说着他的声调故意降了几度,道:“计划成功了吗?他们把你认成Iris了……”
“看来是的,这是唯一一个好消息吧。我成功假扮成了她吸引组织注意,所以他们在以这次的故意伪装成‘意外事件’的事故想要灭掉我。你说……”女子戏谑地停顿了一下,“你说我这算不算接手了‘狙击手’计划啊。”
门口没有歌央的鞋,看来她还没回来,云结这样对自己说。
“闭上你的嘴,受了伤赶快烧香自保硬命吧,说不定下次你就死翘翘了。”他没好气地喃喃,进门换鞋。他一提着拖鞋一边转身想要关掉门,“这个计划下个接受人还没确定呢,你要是想自告奋勇报名,我可是会帮你争取的……”
就在门马上关闭的一刹那,突然一只手伸入了门框里,反手将门死死抵住,似乎不想让云结关上门。是可疑的人吗……云结剑眉一皱,一只手迅速挂断了和珞瑶电话,一只手秉指为刃,他很有自信自己会在第一时间打昏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