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想了想,这才释然一笑,又道:“那也是。不过,无双,我还是不喜欢你想起他,你要答应我,以后半分也不能想起他。”
我心里不禁好笑,心里面会不会想起一个人,岂是嘴巴说不想就不想的,不过现在也只能顺着他的意了。“知道了,晨教主。”
上官逸拉过我的手,有点委屈地道:“无双,你还生我气吗?”
我白了他一眼,“我哪敢生明英神武的晨教主的气?”
上官逸哈哈一笑,“无双,你不知道吧,每当你生气的时候,你就喊我晨教主,不生气的时候,才喊我的名字。”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不由莞尔一笑,上官逸又道:“无双,以后你要改一下对我的称呼。”
我奇道:“为什么?”
上官逸理所当然地道:“咱们成婚了,称呼自然要改了,你要唤我做逸郞。”
我的脸微微有点发烫,低着头轻声应道:“嗯。”
上官逸朝我粲然一笑,“无双,你真好。”他打了个哈欠,又道:“我困了。”说罢便躺下,将头枕在我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上官逸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还怒气冲冲地质问我,现在又说我好,真有点让我哭笑不得。他枕在我腿上,沉沉睡去,脸上一片恬静,全无平日的盛气凌人,或许,这个时候的上官逸,才是最真实的上官逸。
我轻轻抚上他的脸,撩开他额上的一缕发丝,上官逸,谢谢你给了我这片宁静的天地,我答应你,我会一心一意地做你的无双,以往的一切只会深埋在我心底,成为过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婚
荚豆小船轻轻荡漾着,湖面上一片氤氲水气,鱼儿浮出水面,张着小嘴一开一合地透气,低飞的蜻蜓不时在船上停留片刻,随即又飞走,在湖面上轻轻点水。刚放晴不久的天空,此时又被厚厚的云层遮挡。
这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虽然现在宸邑大部份地方也是连绵雨天,可是寒枫说这在潜龙岛是极不寻常的。以往潜龙岛下雨一般只下两三天,从没试过像这次这般连续下这么久。
我抬头望了望天,这雨似乎又要下了,伸手在湖水中撩了一把,往上官逸脸上弹去,“晨教主,下雨啰!”
上官逸惊醒,也笑着撩起湖水,往我脸上泼去。
“启禀教主,国师求见。”寒樱来到岸边,遥遥朝上官逸喊道。
上官逸的脸一沉,不耐烦地道:“不见!”
寒樱正要再说,上官逸已沉着脸瞪了她一眼,寒樱不再说话,那双妩媚的眸子却带着怨气朝我射来,见我也正望着她,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国师又来找你要银子?”我问道。
“不是,银子早已命人拨过去了。”
“那他又来做什么?”
上官逸没有回答我,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色,之前愉快的心情似乎已被破坏,闷闷不乐地拿过杆子,用力一撑,“又要下雨了,回去吧。”
在潜龙岛上与世隔绝,我已经将时间忘掉,转眼间,大婚的日子快到了。岛上仍是天天下雨,蓬泽湖的水已漫过堤岸,岛上到处都是汪泽一片。
我坐在床上,透过窗棂望向窗外。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直都是阴郁天气,此时窗外也是一片漆黑,天幕上只有厚重的乌云,将所有星辰遮挡。
蓦然间,那一抹熟悉的蓝色身影一晃,若有若无,漂浮于空虚之中。
“凌飞……你来了?”
我起身朝他奔去,北凌飞离我很远,远得我看不真切他的眉目,只模糊地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和忧郁的眸子。正远远的凝视着我。
无论我怎么跑,他始终离我那么远,沉默着不发一言。“凌飞,和我说说话,我想你……凌飞,别走,等等我……”
我朝他伸出手。北凌飞却突然消失了。正失望间,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我猛地回首,一张和北凌飞一样一模的脸,正痛惜地望着我,我心里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北凌飞,是北凌羽。
我轻轻呼唤了一声,“凌羽……”
北凌羽痛惜地望着我。薄唇轻启,似乎在向我说着什么,可我却听不清楚,“凌羽,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空中突然传来轰隆雷声。我急忙用双手捂住耳朵,当雷声渐停。北凌羽也消失不见了,只剩我一人在茫然天地中无措地徘徊。
又是一声雷鸣,我睁开双眼,眼角仍残留着泪印,窗外天色已开始微微发白,雨水正滴答滴答地落在窗檐上,脑中不断浮现北凌飞和北凌羽那悲哀怜悯的眼神。
我正怔怔出神,平儿甜美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无双姑娘,你被雷声惊醒了?正好时辰也到了,平儿正要唤你起床呢,今天可是姑娘和教主大婚的日子,平儿祝愿无双姑娘和教主举案齐眉,白头相守。”
我笑了笑,起身由平儿伺候着洗漱装扮,那件精美的大红喜服,此刻已穿在我身上。我站于镜前,镜中的人儿薄施脂粉,一头青丝已束于脑后,挽成一个发髻,凤冠上的金流苏垂下,晃动之间闪过灼灼金光,加上那一身的大红,映得我的脸色也明亮起来。
“无双姑娘,你今天真漂亮!宫里的娘娘只怕也没有你漂亮呢。”平儿望着我惊叹道。
“傻丫头,等你出嫁的时候,你才是比宫里的娘娘漂亮呢。”我笑着道。
辰时已到,一身盛装打扮的寒樱,引着我来到天魔教总坛大殿外的长廊上,而长廊的另一头,同样一身大红吉袍的上官逸,在寒枫寒柏的簇拥下,朝我缓缓走来。
鲜红的袍子,金色的绣线织成的祥云纹,白色的衬底,将上官逸衬得分外俊逸,外面的天空仍是阴霾一片,上官逸却是前所未有的神采飞扬,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顿时变得黯然失色。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鲜红的衣袂随着他的步子轻轻翻飞,两人在长廊的中间相遇,相视而笑,他朝我伸出手,我轻轻搭着他的手,随他一起步入大殿。
大殿之中喜气洋洋,到处挂着彩花、如意结,殿中站满了天魔教的人,一见我们步入,齐声高呼道:“恭贺教主大婚之喜,愿教主和夫人携手到老,百子千孙!”
大殿尽头,一张大大的案台上,摆放着各种祭品,案台后的墙壁上,刻着一只巨大的蝙蝠,这只蝙蝠正展开着双翼,伏踞在一个形似八卦的器物上,黑色的蝙蝠,双翼的边缘却是白色的。
白翼蝙蝠?在燕荆山双龙峡的岩洞里,当我和北凌羽被洪水所困时,全靠那只有灵性的白翼蝙蝠,将我们引出岩洞,让我们逃出生天。没想到,被天魔教奉若神灵的,也正是白翼蝙蝠。而它所伏踞着的那个八卦,像极了在岩洞中的壁画上所看到的八卦,当时那位大丰国的公主,手中举着的正是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里会刻着它的画?
我正愣自出神,上官逸已朝我递来一柱香,他将点燃的香高举过头,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神态恭敬,殿中所有天魔教的弟子已跪伏在地,虔诚膜拜。
天魔教的规矩,所有大事举行前,都必须先拜祭被他们视为神圣之物的蝙蝠,即使是我们的大婚,也只能在拜祭过蝙蝠后,才能行礼。
拜祭完毕,寒樱扶着我的手,将我引向后堂,等待吉时到来,再盖上红盖头,才正式拜堂。寒樱的手有点冰凉,妩媚的双眸此时寒若冷霜,在我坐下后,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气氛有点尴尬,我伸了伸腰,试着缓解这气氛,“这雨真是没完没了的,蓬泽湖的水都漫出来了,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才罢休。”
“这是天怨。”寒樱突然冷冰冰地道。
我一怔,不明所以,问道:“天怨?什么天怨?”
寒樱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移到我脸上,“有的人要逆天而行,触怒神灵,才会有这天怨。”
我的心一跳,她这话指桑骂槐的,该不会是在说我吧。她又接着道:“可惜我们教主已被蒙蔽了眼睛,一意孤行,将祖宗祖训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就连他一向敬重的国师,三番五次进言他也全然听不进耳。”
“祖训?国师……要做什么?”我问道。
寒樱朝我冷笑了一下,眼中满是睥睨,“教主此刻正和国师相谈,圣女如果有兴趣想知道他们说什么,寒樱可以效劳。”
自我到了潜龙岛,上官逸似乎很避忌我这圣女的身份,只说我叫无双,这个寒樱却在此时称我圣女,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她口中说的祖训是什么?难道上官逸和我成婚是违背了他的祖训?在我疑惑望向她时,她也挑衅地望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敢不敢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起身,朝她道:“那么,有劳寒樱姑娘了。”
寒樱定定望了我片刻,像是终于下了决心,朝我道:“跟我来。”
寒樱带着我,避开所有人,穿过几条回廊,来到殿后一个祠堂前。她停下脚步,回身望向我,声音平静无波,“圣女,请不要怪罪寒樱,我也是为了教主好,如果你真心爱他,应该知道怎么做。国师和教主就在里面。”
寒樱说罢转身离去,只剩我满腹狐疑,同时心里有点不安的预感。上官逸的声音隐隐传来,有点激动,似是在争辩什么。我放轻脚步,屏气走到堂外。这个祠堂上官逸数天前已带我来拜祭过,里面供奉着他父母的灵位,此刻上官逸的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带着一点愤怒。
“这些年来,我安氏拨了多少次款给国库?我从没计较过,上官盈一有难就只懂找我,我上官逸难道是欠了他吗?”
国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宸邑也不知是走了什么霉运,这十多年来都没风调雨顺过。如今赤霞派驻重兵到东泽和蓬龙,共二十万兵马之众,若不是要对宸邑图谋不轨,这两个弹丸之地,何需这么多兵马驻守?只怕雨季一过,秋天之前就要开打了。教主,请三思,这次不同以往,乃关系到国之存亡,不可意气用事啊。”
“就算如此,我安氏名下这么多产业,难道还抵不上一个宝藏吗?再说,里面有什么东西根本没有人知道,谁能保证里面一定是宝藏?非要冒这么大的险将它打开?”
国师苍老的声音也有点激动,“教主,当初老教主逝世前,已明明白白地说过,当年大丰国为免钱财流失到冰夷族手中,将财富集中运到这里,留待日后复国之用,由大丰公主亲自封穴。里面是大丰国倾国所有,安氏产业再多,如何能抵得上一国之富?当时曹沧子在场,教主也在场,难道教主忘记了吗?”
我的心一跳,他们说的宝藏,难道是江湖上传说的那个与我有关的宝藏?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金光藏
一阵沉默,片刻之后,上官逸沉声道:“我没忘,可那一直只是个传说,父亲也是从历代祖辈那里听来,那个宝藏从没被打开过,八百年过去,谁能保证里面真的是宝藏?就算是,就凭上官盈那个蠢货,把宝藏都给了他,能确保他守得住宸邑?”
国师的语气强硬了起来,“不能确保,但如今宸邑已是千疮百孔,若没有足够的钱财做后盾,如何能逃过这场劫难?库房空虚,一旦开打,粮草、战马、兵器、军饷,从何而来?难道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战场吗?圣上虽无力挽狂澜之能,但也一心誓保国土,若不将宝藏开启,单靠安氏一族的财富,虽能解一时之困,但战争一旦拉锯,只怕难以为继啊。错过了现在这个开启宝藏的时机,日后要再开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若宸邑因此亡国,教主便成为千古罪人,愧对上官氏列祖列宗……”
“够了,闭嘴!”嘭地一声,上官逸不知打翻了贡桌上什么瓷器,接着便是一阵死寂的沉默。
我的心突突直跳,原来上官逸一直知道那个宝藏的事,而且这个宝藏的秘密一直由他的先祖代代相传。可既然如此,现在确实是宸邑最需要这笔宝藏的时候,国师刚才也说了现在是开启宝藏的时机,为何上官逸反对开启宝藏?之前江湖上传闻,大家之所以对我这个圣女趋之若鹜,是因为我知道开启宝藏的方法,可是我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也一直想不明白我跟这个宝藏有什么关系,现在看来,上官逸不但知道宝藏的事,也知道开启的方法。
良久。国师又沙哑着声音道:“教主,我知道你现在难以取舍,可是,如今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蓬龙岛从没试过下这么久的雨,蓬泽湖的水位已到最高处,异血人也已在岛上,这不正是上官氏先祖们显灵,天赐的良机吗?”
异血人 ?'…'我暗自奇怪,什么叫异血人 ?'…'异血人。蓬泽湖,这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跟宝藏有关系?
上官逸苦笑一声,“天赐的良机?可她马上就是我的夫人了。你叫我如何忍心?”
我的心重重一跳,国师口中的异血人,说的竟然是我?
国师叹息一声,又道:“教主,当初你费尽心思潜入逍遥谷。不正是为了觅得异血之人,将她带回潜龙岛开启这宝藏吗?你心里一直清楚知道,飞羽帮圣女正是这异血人,为何你还要娶她?上官氏家族的祖训难道你已经忘了吗?上官氏历代子孙,都要遵守先祖在大丰国陛下临终前立下的誓言,世代守护着这金光藏。直到天赐机缘,将它开启,将宝藏留做大丰国复国之用。如今虽然暂时复国无望。但起码可先守住宸邑,若守住了宸邑,再利用这财富将宸邑发扬光大,待宸邑国强兵壮之时,便是大丰国复国之时。教主。你当初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惜屡次冒险入逍遥谷吗?如今万事俱备。教主却因儿女私情,将家仇国恨都抛诸脑后了?”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不断重复着国师的话,上官逸从一开始,就是打着利用我开启宝藏的主意,难怪他一直嚷着要我跟他回潜龙岛。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利用我?
良久的沉默后,上官逸平静地道:“再给我点时间。”
红色的身影走出祠堂,上官逸往大殿的方向走去。望着那抹红色的背影,我的心不断往下沉,一阵一阵地刺痛,如果我从没有向他敞开心扉,我可以容忍他利用我,可如今,我绝不允许他对我有半分欺骗。
我步入祠堂,穿着道袍的国师曹沧子正背着我,怔怔望着上官尉的灵牌,贡案上烧着香,烟雾缭绕,地上散着被上官逸打翻的花瓶。
“国师。”
国师一惊,转过身来望向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朝他笑了笑,淡淡地道:“刚才国师说,上官氏家族历代守护着前朝大丰国的宝藏,这个宝藏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国师定定望着我,满是皱折的脸上神色复杂,下颌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圣女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国师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道:“请随我来。”
国师说罢,走到灵牌旁,轻轻将灵牌一旋,牌位后的那道墙壁赫然打开,露出一条通道,国师率先走了进去。
通道两旁的墙壁上点着油灯,越往里走,地势越来越低,又下了两条回旋的石梯,终于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室,足有之前总坛的大殿那般宽阔。国师将石室墙壁上所有的火把点燃,整个石室顿时光亮起来。
我抬头望去,石室正前方的石壁上,赫然刻画着一只巨大的白翼蝙蝠,石壁前,是一只石蟾蜍,有半个人那般高,蹲在地上,向上仰起头,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着有点怪异。再前面,石室正中,是一张大大的青石案,案上摆放着各种祭品,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对青铜神兽托,因为这对青铜托上托着的正是那个八卦。
我诧异地打量着这一切,国师来到青石案前,恭敬地朝石壁上的蝙蝠石刻拜了三拜,这才朝我道:“蝙蝠石刻之后,便是上官家族历代守护的宝藏,金光藏。上官氏有位先祖,曾是前朝大丰国最后一位圣上最信任的臣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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