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到陈萍身前一步远的位置站定,夜辜星抱臂环胸,“听说,你的来头不小,姑姑是工作室的王牌经纪人?”
陈萍全身倏地一僵,看来老天爷没有听见自己的祷告,“董、董事长,我……”
砰——
一巴掌拍着手边会议桌上,夜辜星冷笑出声,夜辉月面色一变,其余所有人心肝儿都颤了颤。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态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别以为坐着的人就一点错也没有,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无论是谁,都有责任站出来劝阻!这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菜市场!你们是工作人员,不是看热闹、打秋风的大妈!”
夜辜星指着那排被叫出列的人,“你们,已经被解雇了。收拾包袱走人吧。”然后,特意看向陈萍,“你姑姑,那个王牌经纪人,叫陈容是吧?转告她,不用来了!无故翘班,严惩不贷!”
全场死寂,然后——
“董事长,我、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一次机会吧!”
“董事长,我以后一定兢兢业业,努力工作,求你不要解雇我!”
“……”
这些人中除了吴姐,其他都是陈萍的小姐妹,在工作室占山为王,简直就像一方恶霸,仗着陈萍姑姑是经纪人,就作威作福,对所有人颐指气使。
看到这些毒瘤一个不落,被悉数拔除,剩下的人,眼底一闪而过解恨的神色。
只有一个人,眉头微拧,说不清是悲是喜。
夜辜星早就注意到那个小姑娘了,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眉眼弯弯,目测不会超过23岁,之前,大家都围拢上前凑热闹看好戏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办公桌前,埋头整理着什么,表情认真,聚精会神,一点也不受外界干扰。
颇有几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境。
“你觉得,如何?”
穆橙一愣,像装了弹簧般倏然起身,她比夜辜星矮了很多,目测不过165公分,站在夜辜星面前,就像个初中生。
表情错愕地直指自个儿鼻头,“我?”
夜辜星笑得意味深长,“你说,我开除她们,如何?”
近距离观察着心中女神,暗叹一声完美,穆橙这才回过神来,不明白女神为何有此一问,还偏偏相中了自己,斟酌一瞬,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呃……这个……”
眼珠一溜,穆橙灵机一动,“您是董事长,我只是个员工,boss的一切命令员工都应该无条件服从!”言罢,还狠狠点了点头,似在增强自己一番说辞的真实性!
夜辜星的目光停留在女孩儿脸上足足十秒之久,继而不动声色移开,对她的话也不置可否。
“常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作为工作室聘请的员工,在其位,谋其职。不明白的,出门左拐,墙上有每个岗位的岗位职责,还是不明白的,可以亲自到办公室问我。从今天起,做不到或者做不好的人,直接收拾包袱,回家吃自己!明白?!”
“明白!”
有了这当头一棒,接下来的会议氛围相当沉重,将近一半的人离开,原本稍显逼仄的会议室瞬间宽敞亮堂起来,所有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严阵以待。
做笔记的做笔记,发言的发言,讨论的讨论,整个会议紧张而又无比高效地进行着。
夜辜星提出了范围更加明确的分工细则,对工作室成立至今,所接到的每个宣传、代言、剧本都进行了细致了解,论功行赏。
有功的,赏;有错的,罚。
那一身雷厉风行的气势,杀伐果决的气度,让众人不由折服,那不该有的一点轻蔑之心也悉数收起。
临了,“陈萍的位置,由穆橙顶上,我希望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之下,让工作室的明天比今天更好!届时,论功行赏,大家都是大功臣!”
“董事长,到时候,是不是可以每人发辆轿跑当年终奖?”一妹子笑得爽朗,胆子也大。
夜辜星沉吟一瞬,点点头,缓笑勾唇,“好主意。”
然后,不再理会因她一句话便怔愣当场的众人,轻飘飘留下一句——“散会”!
而后,拽着夜辉月离开了会议室。
夜辉月笑得懒懒散散,任由他姐拖着,一副流痞模样。
一脚踢上办公室大门,把人丢进大班椅内,夜辜星逼近,笑得危险,“不打算解释一下?”
夜辉月笑得邪气,耸耸肩,“无话可说。”
“哦?”双眸危险地眯起,夜辜星笑得格外灿烂。
夜辉月一见他姐这副模样,心知定然是生气了,连忙告饶,“医生说了,孕妇要保持心情……”话音一顿,似骤然想起什么,夜辉月勾起的唇角迅速耷拉下来,吊儿郎当的表情也顿时凝重,审视的目光直直望向他姐。
夜辜星一愣,她这还没发脾气呢,这小犊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
“那个男人是谁?”少年的声音深沉而凛然,带着丝丝诡谲和危险。
夜辜星这才想起在南方之时,那通被安隽煌接起的电话,扑哧一笑,拍拍少年还不算宽厚的肩膀,意味深长:“弟弟,你很厉害。”
敢指着安隽煌鼻子骂的人,恐怕就眼前这一位了。
她没想到,安隽煌居然还举着电话,一声不吭,傻愣愣地挨了!
男人说,我那叫爱屋及乌!
爱她,所以包容了她唯一的亲人。
“姐,你不用转移话题,”少年下意识掏出一支香烟,余光掠过夜辜星黑色大衣下稍见隆起的腹部,而后动作自然地把烟放回原处,搓了搓手,“你说,是不是那个畜生欺负你!我……我不会冲动,但你要把真相告诉我。求你……”
少年一字一顿,眸中染痛,眼底带伤,成熟的西装外套之下,住着一个执着而青涩的灵魂。
他始终不曾忘记,少年许诺,哪怕倾尽生命,也要让女孩儿一生平安喜乐。
夜辜星笑了,轻叹一声,“没有。他待我,很好。”
少年澄澈的眸中,倒映出女子和煦的眉眼,宛如染上三月最明媚的春光,周身洋溢出金色的暖晕,微醺,醉人。
“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什么吗?”
“突击检查?”
啪的一声拍人脑门儿上,女子嗔怪:“别贫。”
“难不成要请我吃饭?”
女子秀眉微挑,点点头,“猜对了一半。”
“另一半呢?”
夜辜星深呼吸,眸光认真,观察着少年的所有反应,“你姐夫说,想请你吃个饭。”
一股酸味直冲脑门儿,夜辉月眼皮子都酸得直跳跳,头傲娇一仰,“不去——”
啪——又是一记闷拍,女子瞪大了眼,威胁:“你敢!”
“哼!有了男人,忘了弟弟!没良心!”
夜辉月这心,酸!这他妈的——酸!
“你外甥、外甥女请,去不?”
撇撇嘴,目光掠过女人微凸的腹部,终究轻叹一声,“真是怕了你了……”
这辈子,真的,只是怕了,你而已。
------题外话------
今天委屈大家了!么么~
081安少禽兽,放开我姐
气氛骤然冷凝,温度降至冰点。
夜辜星小心翼翼用余光偷看安隽煌的表情,发现男人本就冷沉如水的面色,已然泛黑。
正欲开口,却被安隽煌接下来的动作堵得哑口无言——
手腕一紧,男人温凉的唇接踵而至,夜辜星一愣,下意识退开,却被男人另一只大掌钳住了后颈,余光瞥见夜辉月怒沉的脸,一声轻叹逸出,她伸手搭上男人宽厚的肩膀,浅浅回吻。
这个吻,很短,但对夜辉月来说,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秋天,而他的怒、他的妒、他的怨,皆如落叶般飘零坠落,跌入尘埃。
直到此刻,他方才如梦初醒。
曾经的爱恋和痴迷,是弟弟对姐姐的流连,是男孩儿对女孩儿的憧憬,像一个纯真的梦,包裹在七彩泡泡里,越升越高,直到有一天,泡泡破了,梦醒了,方才惊觉,女孩儿站在了另一个男人身边浅笑嫣然,而男孩儿,依旧是男孩儿。
少年的心,敏感而脆弱,一行一步,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
伤心吗?
应该是伤心的吧……
痛吗?
应该会痛吧……
但,除了痛,除了苦,还有欣慰——
女孩儿太美,太优秀,少年瘦弱的肩膀,给不了她应有的幸福,所以,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为她撑起一方晴空,护她一生无忧,平安喜乐。
夜辜星看着少年挺拔的双肩逐渐垮塌,盈盈如水的眸中隐藏着从未有过的心疼。
她不是不清楚辉月对自己的心思,不止于亲情,但又不浓于爱情,介乎两者之间,擦边而过,迷离不清。
有点像“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尴尬境地。
男人宽大的手掌牢牢扣住她侧腰,像他人一样,强势,凌厉,不容辩驳。
夜辜星微微侧首,抬眼,下一秒,却硬生生撞入一双黑如子夜的瞳眸。
男人的目光,坚毅之中写满了然,冷厉之下隐藏温情。
安隽煌懂,他懂女人的矛盾挣扎,也懂夜辉月的不甘愤懑。
正因为懂,所以,她不忍,便由他挥刀;她不舍,便由他斩断。
叶洱美眸微潋,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看来,两个男人也不差!真是有趣得很!
就连一向寡淡矜高的月无情也不由对夜辉月正眼相看,而溟钊、溟澈则在心里疯狂点赞。
敢跟家主呛声,觊觎家主女人,最后还骂了家主“禽兽”,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做完这一切后,还能安然无恙,夜辉月是第一个!
心中微讶,但更多的,是了悟。
原来,家主爱这个女人,已经到了如斯地步。
“我跟来。”冷冷开口,留下三个字,安隽煌朝书房而去。
夜辉月沉吟一瞬,而后迈步跟上。
夜辜星突然有些疲惫,烦躁地揉揉眉心,双手托住小腹,“你们慢用。”言罢,转身进了卧室。
叶洱好笑地挑眉,朝对面三位美色各异的男人一记飞吻,“我饱了,美男慢用。”
然后,起身朝夜辜星追去,掠过荣嫂的时候胯部一拐,“哎呀!不好意思,老人家别闪了腰,老皮子老骨的,坏了可怎么办?”
荣嫂正端着热汤刚从厨房出来,冷不丁被人这样一撞,汤漾了出来,洒在手背,疼得她龇牙咧嘴,但又不得不端稳了,这是规矩!
看着女人妖娆远去的背影,荣嫂面色铁青,头顶隐约有青烟冒出。
心里低骂,没规矩的野女人。
至于,骂的是谁,恐怕不仅仅是叶洱,毕竟,叶洱是夜辜星领回来做客的。
溟澈看着眼前丰盛的一桌,用拐肘捅了捅月无情,“你说,咱还吃吗?”
月无情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溟澈的问题。
无趣地撇撇嘴,溟澈翻了个白眼儿,装x。继而转向溟钊——
“小钊钊,你还吃吗?”
溟钊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他一眼,端起碗,“吃。”
“哦,”溟澈讷讷,“我也想吃来着。”
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三个男人,沉默地吃着满桌的菜。
叶洱推门进去的时候,夜辜星正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悠悠投向远处,面色有些说不出的酷戾和寒凉。
“一一?”
叶洱试探着轻唤,一步步靠近。
夜辜星转身,微凉的风从半掩的窗灌入,吹乱了女人一头微卷的青丝黑发,像临世杀神,抬手指点江山,袖手旁观天下。
“小四的事,如何?”
叶洱一愣,似是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呃……你就这态度?”
夜辜星皱眉,疑惑:“有问题?”
“没……没问题。”就是有点跳脱,不在同一个频道。
莞尔一笑,“二姐觉得我应该怎样?担心?忧虑?郁郁寡欢?”
“难道不是。”
夜辜星轻叹一声,右手在凸起的小腹之上下意识摩挲,“我不用但系,也不必忧虑,有人愁了,我还愁什么?”
叶洱行至窗边,同夜辜星并肩而站,莞尔侧首,“你是说,你家那只大冰块儿?”
扑哧一笑,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称呼贴切。”
叶洱不顾形象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终究忍不住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对方脑门儿:“你呀,还真是没心没肺!”
夜辜星不依,拿过叶洱的手,先放在自己左胸口,又移到左胸下方,“你摸摸,心肺齐备,哪儿没心没肺了?”
叶洱笑弯了腰,“一一,都说一孕傻三年,你现在是越活越回去了?”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笑靥如花。
或许,是那个男人的怀抱太过宽广,太过安心,竟然能让当初那个冷心冷情的一一活得像个幸福的小女人,若非亲眼所见,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
爱情,男人,孩子,一一原本就是他们当中年龄偏小的一个,如今又不知得到什么机遇,竟像改头换面一般,不仅漂亮了,还年轻了十岁不止。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逸出唇边,叶洱目光投向远方,海天交接处,残阳半掩,淡薄的橘红色暖光铺了一汪碧蓝,美得不可思议。
伸手握住颈间低垂的芍药项坠,多少年了?离开孤儿院,离开……他。
蓦然回首,叶洱才发现,自己并不年轻了……
三十岁的女人,通常情况下,都应该结婚生子了吧?
离哥哥,我在等你;可是,你在等我吗?
或许,你已经和另一个女人组成了新的家庭,儿女绕膝,和乐美满。
或许,你早就已经忘了孤儿院那个被你护在身后的女孩儿。
执念,魔障,逃不开,不想逃,罢了……
“二姐,又在想你的离哥哥了?”
叶洱吸吸鼻子,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是啊,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夜辜星关了窗,叶洱看似没心没肺,但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
这么多年,依她的外在条件,裙下之臣,大不乏人,可至今依旧是单身,甚至连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
“一一,我看得出来,那只大冰块是真心爱你,所以,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你幸福了,我们才安心。”
夜辜星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恬适的弧度,“我知道。”
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叶洱抓了抓自己酒红色的发,“不说这些了,”面色一凝,压低声音,“纪家和江家那边我都试了试水,布防图确实在这两家手上!”
目光陡然一凛,夜辜星面沉入水,“查到具体下落了吗?”
“江家那一半在江老爷子江镇海手上握着,至于纪家那一半……”叶洱笑得意味深长,“你猜猜,在谁那里?”
“纪刚。”
“错!另一半居然在纪修宸手上!”
“纪、修、宸……”夜辜星置于小腹之上的手指轻动,腹中胎儿似有回应地动了动。
“一开始,我没敢深挖,后来,夜三和十一两边响应之后我才敢放开手脚,这一查,居然让我挖出了纪家一个惊天大秘密!”
夜辜星一愣,“秘密?”
叶洱笃定一笑,“你家那口子跟纪家的关系不浅,可以说,是他的母族,你应该对纪家也了解不少吧?”
夜辜星点头,“是不少。”
“那你就没觉得奇怪?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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