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反而阻止自己去批评他们,于成很是不解。
国企无所谓。反正大家干多干少都是那么多钱。不管工厂是否亏损,是否盈利,都是那样的。但是现在9327已经属于云非的了。这些工人不干活,就不会为工厂创造效率。尤其,云非一直在说,私人企业,不养闲人。
“先让他们看看苏联人是怎么干活的吧。以后咱们的工厂,还得指望咱们自己的人。以后等着工厂发展壮大,还得指望咱们国内的工人。今天先让他们看着,明天,安排他们拆那台落地镗铣床。”云非说完之后,就拉着于成向着车间外面走去。
云非之所以一来就让苏联人干活,不仅仅是想要检验苏联人的技术,更为重要的是,让这些在大山里面的技术工人们见识苏联到苏联在技术行业的各种发展。其实,也不能说是这是苏联人的技术行业的发展。应该说,是德国人的技术发展。
德国人的严谨,在工作中体现得特别明显。古德里安虽然来自乌克兰的苏联国营机械工厂,但是他是来自民主德国。虽然明主德国从1949年就开始成为苏维埃领导下的国家,但是德国人骨子里面流着的严谨,刻板,并不会因为意识形态不同而产生改变。尤其,在德国分裂的时候,德国的重工业,机械技术行业发展,已经相当完善了。
古德里安这家伙,恰好就是来自民主德国。云非从看到梁柯给自己的关于那一百多号来自苏联的工程师以及技工的简历,就详细地研究了每个人的简历。不然,他哪里会轻易地从苏联人中选出他自己中意的项目负责人?
古德里安正是因为他的严谨,才被苏联方面专门从民主联邦给搞到了乌克兰的工厂里面。云非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这个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家伙成为了这次大修整个9327厂的设备的头儿。他原本认为,古德里安只要负责指导其他的工人干活,没想到这个家伙是一边干活一边指导,而且他们干活,跟后世那种经过数十年验证的方向已经差不多。
尤其是在维修机床的时候,拆分时按照先后顺序对于每个零件进行详细地编号。这些来自国外的五六十年代的机床,根本就没有装配图纸。如果不进行零件编号,这些并没有完全装配过这些精密机床的高级工人,很有可能拆下来之后,就无法再装回去了。
“麻子,去,给这些苏联的师傅们泡点茶过来,就用我女婿孝敬我的毛尖。”赵炳彪在旁边看着,总感觉到有点不得劲。老毛子努力地干活,汗水都湿透了工作服,他们却在一旁看热闹,不干点什么说不过去呐。
要是放到以前,他们绝对会去拆其他设备,但是现在负责管理这精密加工车间的于成说了,以后必须要安排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让动的设备,绝对不能去动。这些赵炳彪也清楚,于成那货是担心他们拆掉机床之后无法再装配回去。
以前他们经常在维修设备的时候,尤其是那些精密加工设备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会拆掉之后装不回去,即使后来从东北那边调过来苏联的机床专家,以及跟着苏联师傅学出来的老师傅到这边来装回去,都很难达到这些设备原来的精度。
这些设备之所以不好搞,之所以价值高,就是因为是用来制造机床的机床。如果没有了精度,加工出来的产品就无法达到设计的精度要求,装配完成之后,机床的精度就差的更多了。
现在9327厂所有的设备已经姓云了。
如果现在他们拆掉这些设备,然后装不回去,还不如不修,好歹现在能够使用!要是不能用,以后搬迁过去,前面的工序都已经完成,所有的产品都堆积在这最后一道工序上面,不仅积压大量的成本,产品也根本没有办法上市。
于成几家本来就跟云非家里面关系好,再加上几家都把云非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于云非,甚至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好。这云非的东西,他们能够不好好地看着吗?
“瞧你们这德性……”赵炳彪见到麻子带着几个人端着泡茶的茶盅,却站在那里,不敢上前去。
从麻子手中拿过茶盅,赵炳彪就端着那个泡着他平时都舍不得喝的毛尖,向着正在机床上面干活的苏联人走去。
“#&;*……”那个接过机床上面递下来的零件编号摆放的苏联技工,见到赵炳彪向着这边走来,急忙拦住了他。现在导轨磨床的工作部件快要拆掉了,再松几个螺钉,就能用行车把那一吨多重的工作部件给吊下来。虽然工作部件上面已经用吊装的钢丝绳给吊着了,万一钢丝绳断了或者怎么的,很容易就伤到人的。
赵炳彪对着那个拦着自己,满口说着他听不懂的俄语,不停地向着自己做着离开的手势的老毛子,举了举手中的茶盅,然后对着机床上面的几个汗水湿透了衣服的家伙示意了一下。
那个拦着赵炳彪的技工对着机床上面吆喝了一声,导轨磨床顶部的古德里安用满是油污的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着周围的手下看了看,然后招呼了一声,自己也顺着旁边的梯子下来了。
“给,兄弟,擦擦汗水吧……”赵炳彪也不管古德里安能不能听懂,一手端着茶盅,另外一只手上面拿着一条快要洗烂的毛巾递给古德里安。
“谢……谢!”古德里安把自己满是油污的手,没有接赵炳彪递过来的毛巾,而是用旁边的棉纱擦了擦手,然后才接过赵炳彪递过来的茶盅。
“你会说中国话?”赵炳彪惊喜地问道。
如果会说中国话,这以后就能够交流,也不用他们干得热火朝天,自己这一帮子人在旁边干看着。要是让于成看到,又得扣他们那本来就不多的奖金了。
“不……会,火车……学……了……”古德里安一边大口地喝还比较热的茶,一边对着赵炳彪摇了摇头。说中国话,卷着舌头太别扭了。古德里安懂英语,懂德语,懂俄语,甚至,法语也懂一些,但是就是不会同一阵营的中国话。(未完待续。。)
158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来自苏联的古德里安等人跟卡马特签的合同最短都是十年以上。
所以,很多人在火车上面都跟着翻译学习中国话,可惜,中国话太难了,二十多天的时间,练得舌头都发麻,除了那些比较年轻的能够勉强地进行最为简单基本的交流,他们这些四五十岁的人,也就仅仅能够学会最简单的一些常用词语,所以就是说这么几个词语,说得古德里安满脸通红。
哪怕是装配、拆卸整个苏联最为紧密的曲轴磨床,也没有这个来得困难。
“我叫赵斌彪,是这里的钳工大师傅。”赵斌彪对着古德里安伸出了自己的手,向着这个苏联人介绍着自己,以后这个家伙就会是他的搭档了。为了以后的工作不会相互扯皮,他们这中苏两方的头儿必须达成一致。
否则以后工作的事情,拖了进度或者什么的,先不说会不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至少奖金就得少很多。新厂里面的工资制度已经出来了,工厂以后除了基本工资,他们拿到手的,最多的部分则是奖金。奖金怎么来?不仅仅考核每个人干了多少活,还得考核整个团队。团队的考核,占据整个奖金的百分之六十的份额。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团队,只要有一个人出现了问题,每个人就只能拿到百分之四十的奖金。这可关乎到自己这些人以后的收入。
“赵……”古德里安同样伸出了自己的手,两双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不过赵炳彪的名字,发音对于古德里安来说太困难了,只说出了古德里安的姓,脸憋的通红也没有办法发出炳彪两个字的音。
对于古德里安能够说出自己的姓,赵炳彪觉得,眼前的苏联老大哥即使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也怪不得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爹妈。当初给自己取了一个让中国人都觉得绕口的名字。
“我说,老古,咱们得一起干,不能你们把活干完了,老板把我们给开了吧?”赵炳彪见到古德里安说话艰难,也就懒得绕圈子,直接对着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古德里安听到赵炳彪的话,疑惑地望着这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家伙。
“日……”赵炳彪郁闷了,感情自己这是浪费表情呐。
“这他妈的日子以后怎么过呐。”赵炳彪心中暗骂,不过却对着古德里安指了指自己。然后再指了指古德里安,然后指了指那台才拆掉五分之一的导轨磨床。
古德里安见到赵炳彪的手势,明白了这个家伙的意思,对着赵斌彪点了点头。把手中的茶盅放到旁边不远处的工具柜上面,然后用手碰了碰赵炳彪,示意他跟自己一起上到机床的顶部。
导轨磨床的工作部分太重了,虽然有行车,但是苏联人对于中国这些经过改装的行车,并不是很熟悉。由这个厂原本的技工来指挥行车,会比他干的更靠谱。
两人顺着梯子伤到了机床上面,古德里安比划了好一会儿手势之后,赵炳彪才明白。是让他招呼工厂的中国工人开行车,把上面的工作部分吊下来。
在中苏两国工人的共同努力之下,拆卸工作就开始变得快捷起来。
原来赵炳彪他们需要至少一个礼拜的时间才能完成那些各个部件的拆卸,现在居然只用了三天多时间就把这台庞大的导轨磨床给拆卸了下来。导轨磨床上面。最为难拆卸与装配的就是上面的工作部分。这台来自苏联的导轨磨床,工作部分是使用液压系统,下面的工作台不是像普通的平面磨床那样利用电磁原理把工件用磁力吸附在工作台上面。而是用普通的压板把那些机床巨大的床身导轨部分给压在工作台上面,靠螺纹紧固。
工作台一拆下来,就露出了工作台下面的导轨部分。
导轨磨床属于重型机床设备,不想那些小平面磨床以及外圆磨床,使用电磁原理来升起工作台。
9327厂的这台来自苏联的巨大的导轨磨床,是龙门式的,也就是工作台两边各有一条导轨,装砂轮机的工作部件装在两边的精度很高的轨道上面。工作的时候,工件不做任何运动,因为这导轨磨床上面的最为普通的机床床身,也得一吨多重,重型的机床床身,甚至会超过十吨,是五十年代的技术,电磁原理的运用远远没有几十年后成熟。所以,工作台不能移动,移动的只是工作部件。
由于工作部件都是一吨多重,所以这台导轨磨床的导轨在长时间的使用下,再加上又没有在两边的立柱下面加装浮动装置,立柱下面的v形槽跟磨床上面的v型导轨以及平面导轨两个面接触,虽然淬火的硬度非常高,但是长时间的摩擦,还是会造成导轨的磨损。
如果两边的导轨磨损程度一致,并不会影响加工精度。如果两边磨损不一致,就会使得上面的工作部分不平衡,从而影响到加工的精度。
所谓机床大修,最为主要的就是修导轨。
精度要求不是特别高的机床,导轨利用导轨磨床精加工之后就能够达到设计的精度要求。但是像导轨磨床这样的设备,以及用来进行超级精密加工的那些设备,所有的导轨,都会在精密磨床精磨之后,再进行人工的研磨。
苏联技工以及赵炳彪手下的这些原厂留下的钳工,主要目的就是利用专门的锉刀,对这些用来加工机床导轨以及主轴孔的重型精加工设备进行导轨的精修。他们精修之后,必须要保证这个导轨的精度。
利用光线投影原理,保证十米长的导轨,直线度在0。01mm以内。同时,还得保证平行的两条导轨的平行度、平面度这些最为基本形状位置误差在0。02mm以内。
可以说,精修导轨这个事情,就是九级钳工最为主要的工作,同时,也是九级钳工最为终极的工作。
这些机床,被拆得只剩下带着导轨的床身之后,即使把导轨精修完成之后,也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开始装配。
云非的目的,不仅仅是进行这些机床的大修。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就不需要把那些苏联的工程师带到大山深处的基地里面来了。他把这些苏联工程师带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进行这些老旧机床的技术改造。对于把这些设备改成数控化的设备,他想都不敢想。至少,在没有长达十米以上的高精度的滚珠丝杆出现之前,他都不要想这个事情了。
这些设备,不仅控制方式,是使用的四五十年代的技术,电气设备同样是那样。
云非要把这些设备改造成数字显示的机床。这样一来,在加工过程中,对于产品的质量控制就比原来更加容易,工人只需要看着数显装置上面的数字进行进刀或者退到的操作。
数显控制装置,对于花都数控来说,这是最为简单的东西。这个可不需要工控芯片,只需要加上位置检测装置,再加上能够显示移动部件的相对位移或者绝对位移数据就行了。
对于九十年代的苏联工程师来说,完成他们八十年代就已经开始变得完善的技术改造,也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
所以,现在数十名钳工的工作最为主要的就是把这些机床给拆开,把一些磨损的部件重新测量之后,做出新的来进行替换这些机床被磨损的部件。
八级车工,9327厂里面也有,不过就只有两人。其中一个已经五十五岁,在云非接手之前已经办理了内部退养手续,回到东北老家养老去了。剩下的一个,也已经过了五十岁了,现在精力根本就无法赶上三十四岁壮年的时候。虽然老技工的经验相当重要,但是经验这个东西,尤其是在技术行业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东西。
就像有的车工,不用任何参照,用四爪卡盘装夹工件的时候,凭肉眼以及转动卡盘时候的用力轻重,就能够把工件找正在0。1mm以内。一般人的头发,比较细的也就只有0。06mm左右,粗的也就只有0。1mm左右。也就是说,工件在旋转的时候,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能够凭着肉眼看,就能让工件在旋转过程中的跳动只有人的头发丝那么一点。
大型工件,尤其是重型卧式车床上面加工的回转类重型零件,找正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很多零件的加工,甚至找正工件会花上一两天的时间,但是加工过程只有一半的时间。
这些东西,在机械行业里面可以称之为绝技了。但是能够练成的人,那是少之又少。
整个机械行业广泛地流传着一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也就是说,很多东西,不是师傅不教,而是师傅教了,徒弟也不可能能够懂得。几乎每个顶级工人,比如九级的钳工,八级的车工,这些工人谁没能够有一手的绝活?(未完待续。。)
159 赵兴邦出幺蛾子了
() “大家都退开,站远一点,别等天亮了还尿床……”巨大的行车,吊着被拆得只剩下机床基本床身的落地镗铣床,缓缓地往上移动着。
拿着喇叭指挥行车上面的工人吊装这些还没有组装起来的部件的赵炳彪,看着这些被他带着自己手下一帮兄弟伙伙同古德里安手下的那些苏联顶级技工花了好些天才拆完,然后把各个小零件装成一些比较大的部件之后,就摆放在一边的这些机床部件,缓缓地被一百吨的行车给吊到车间中间上面轨道上停着的平板货运火车,心中很是复杂。
在这大山深处的山洞中工作了快三十年,虽然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