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又说对了,我就是耍阿妹。”烛渊不顾龙誉怒火腾腾,仍旧笑意吟吟。
“你——”龙誉暴怒话还来不及出口,微张嘴便被烛渊微微俯身以唇堵上,将她所有愤怒都化他温柔亲吻中,渐渐变得迷乱。
“我阿妹,我不过是忘说了两个字而已,阿妹怎么又变成了一只像被烧了尾巴狂躁小野猫?”烛渊说着,看着龙誉被他吻得泛着淡淡绯色双颊,恶趣味地张口就咬住了她粉扑扑脸颊,咬得龙誉倒吸一口凉气,烛渊笑,“不过,我就是喜欢看阿妹跳脚模样,精神足得可爱。”
“阿妹猜猜,我少说是哪两个字?”烛渊咬过龙誉脸颊之后,又微微昂头用下巴短胡渣磨刺着被他咬过地方,疼中带麻痒中带酥感觉让龙誉身体有些暖绵绵热烫烫,竟令她想要与他做那种事情,不禁使她又急又气,怒道,“我蠢,我猜不到!”
“小蠢猫,我就知道你猜不到。”烛渊笑得得意,“我要说不过是‘我不会让阿妹独自去中原’,这么说,小蠢猫明白了么?”
“王八蛋!你就是耍老子!”龙誉一怒,扬手烛渊心口处落下重重一拳,揍得烛渊往后退了两步忙捂着心口连连咳嗽,龙誉看看自己拳头,再看看烛渊,立刻笑着扑到他身上,搂紧他,用脸为他揉心口,眸中开心难掩,“阿哥意思是要和我一起去?”
“心口疼,走不动了。”烛渊复凳子上坐下。
“我帮阿哥揉揉就不疼了。”龙誉用手轻轻揉着烛渊心口。
“没用,要疼十天半月。”烛渊冷脸。
“那我背阿哥走。”时间不等人。
“那会压坏我大兄弟。”烛渊冷哼一声。
“不怕,昨天都已经压了,这不还好好,没事,来吧。”龙誉豪爽地拍拍自己肩。
“既然阿妹不怕守活寡,那我也不必保卫阿妹日后美好日子了。”
“没事没事,我说坏不了就坏不了,别叨叨了。”龙誉有些嫌烛渊啰嗦,“慢,我先把包袱收了,险些忘了。”
龙誉说完,不顾烛渊微跳眼角,将包袱重包好,将大氅烛渊身上披好系好,然后将包袱塞到烛渊怀里,后他面前半蹲下身,往前一甩下巴,“上来吧。”
烛渊眼角又跳了跳,勾唇笑着将手中包袱挂到了龙誉脖子上,龙誉开口抱怨一刹那将整个人重量一并压到了她背上。
可烛渊低估了他野猫阿妹,她是身子脾气像野猫,力气却像熊,比男人还男人,可谓是毫无压力地挺腰背起他,脚步稳当还略带轻地往门外走了去,使得烛渊一张俊脸黑了又黑。
龙誉欢地和玛里道别,于是两人就玛里震惊不已目光中以一副男女颠倒怪异姿势离开了玛里家,往中原进发。
烛渊安然地享受奴役龙誉滋味了,安然之时不忘逗逗容易跳脚小野猫。
“阿妹,你认路么?”烛渊将手肘抵龙誉肩膀上,撑着下巴忧心问道。
“我又不是阿哥你,整个苗疆我都跑过,不会像某个人蠢得还迷路。”龙誉肩膀被烛渊压得疼,不禁往下压压腰缩缩肩膀。
“这样就好,那阿妹往左边那棵长相丑陋树靠近一点。”烛渊伸手指向前方不远处一棵七歪八扭确实长相难看树。
“阿哥想干什么?”龙誉不解。
“我想看看树上有没有鸟窝。”烛渊很认真。
“……这种时节阿哥你都知道窝被窝里,你认为会有鸟选择这大冷天搭窝?”龙誉有些咬牙切齿,她觉得这个白面小男人开始没事找事。
“这样么,那阿妹就往右边那棵长得像女人树靠近一点。”烛渊手指又换了一个方向。
龙誉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眼角跳了跳,不得不说,白面小男人观察得很到位,那棵树确实长得很像女人,有腰有屁股,甚至还有胸部。
“阿哥你又想干什么?”龙誉眼角跳得厉害。
“我想看看它附近有没有长得像男人树。”烛渊依旧说得很认真。
“……”龙誉咬牙切齿不说话。
“哎哎哎,阿妹,过了过了。”烛渊龙誉脚步不停地跑过那棵长得像女人树时不满道。
龙誉抓狂,将烛渊从她背上甩了下来,本想把烛渊摔个四仰八叉,可烛渊偏落地落得风度翩翩,不忘舒畅地吁一口气,“终于能沾到地了。”
龙誉终于怒火中烧,爆发咆哮,“你这个王八犊子,感情我背你这么一路你都嫌难受!?”
“阿妹终于看出来了,阿妹背硌得慌,硌得我一把老骨头疼。”烛渊心中忍着笑看跳脚龙誉,面上一副认真模样。
“那你刚刚废话那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把你放下来!?”龙誉咬牙切齿。
“阿妹终于聪明了一回。”
“你嫌我背得硌得慌你,你为什么不早说!”龙誉牙齿磨得咯咯响。
烛渊无辜,“我说了,我开口说第一句话其中就包含了这个意思,只怪阿妹与我心有灵犀得不到位,没有听出来而已。”
“……”龙誉低头,沉默,呼呼喘气。
“啊啊啊啊啊——我咬死你——!”再抬头,龙誉怒气大爆发,扑过去就要咬烛渊脸。
“哈哈哈——”烛渊终于不再忍着笑意,大笑出声,站原地不动,任龙誉对他脸又啃又咬,然后又恶狠狠地啃咬他下唇。
萧萧林间,两幢温馨人影,女子怒骂声,男子清朗笑声,相相缠绕,响彻密林。
曾几何时,他想,他何时也能发自内心欢笑。
曾几何时,她想,她会遇到那所谓生命另一半吗?
如今,一切,再美好和谐不过。
可,这份美好,能持续吗?
不,是一定要持续。
龙誉对烛渊啃啃咬咬后,跳到了他背上让他背着她,将脸蹭他颈窝,柔柔吐气,“阿哥,我没想到你会陪我去中原。”
烛渊浅笑,就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144、这是快要死了么?
剑南道都护府出兵苗疆一事很传遍了整个苗疆,顿时人心惶惶,有年轻人拖着一家老小躲进了深山里,有些老人仿佛对苗疆即将压顶祸事充耳不闻,不随众人逃奔,仍是如往常一般坐自家门槛上抽着水烟,睁着浑浊老眼望着冬日灰蒙蒙天,发出同一样感慨。
苗王无能无德,终于要亲眼见证苗疆被毁那一天了吗。
若换做上一任苗王位之时,发生此等压顶之灾,苗民必然人人拿起武器毅然加入王军,抵御大唐军队,可如今,再无人愿意为王都为苗王冲锋陷阵,王都人前来抓人前去御敌之前皆逃窜逃窜,躲藏躲藏,还留村寨中全是不愿逃离要亲眼见证苗疆被毁老人。
原本平和安宁村寨皆变得清冷空荡,没有了妇人少女们笑语欢声,没有了孩童们嬉笑追逐,没有了老人们无奈呵斥,没有了鸡鸣狗吠,唯有寒风夹着残落枯叶卷过村中空地,偶有老人咳嗽声某一幢吊脚楼中响起,显寒冬萧条。
灰蒙蒙苍穹不知何时又开始飘雪,龙誉站空荡荡村寨中,慢慢挪步,雪花落了她满头满肩也不自知,还是走她身侧烛渊替她拂掉了头顶肩头雪花。
“阿哥,苗疆真会毁吗?”龙誉忽然觉得双脚有如千斤大石,移步艰难,开口是艰难,垂身侧双手用力握紧,指甲深深嵌进了手心中,声音有些谙哑。
“若是毁了,阿妹你说,我们要去哪儿呢?”烛渊将龙誉肩上雪花拂到手心里,让冰冷雪花自己掌心里融化成水,口气一如既往轻淡,仿佛对所见所闻毫无感触一般。
龙誉不说话,只是将双拳握得紧。
“阿妹还是些走为好,阿妹若是能唐军到达幽潭草泽前回到苗疆,我们就可以不必做那无处可归野人。”烛渊说着抖了抖自己风帽上积雪,抬头望了望天,“雪似乎越下越大了,真像是上天落雪泪。”
“阿哥,你算过苗疆命途,对不对?”龙誉伸手抓住了烛渊手臂,眼神坚定地看着烛渊,风拂动她额前碎发,衬得她略微麦色面色有些苍白,“苗疆不会毁,对不对?”
“阿妹,有时候相信神明,不如相信事人为。”烛渊替她理了理额前被风拂乱碎发,淡笑道,“我不是说了么,只要阿妹能唐军到达幽潭草泽前回到苗疆,苗疆,还会是苗疆。”
“还有十日。”龙誉拧眉算了算,拉住烛渊手便往前狂冲,“那我们去回!”
两道身影如箭般消失渐渐变得白茫茫村寨中,飞过幽潭草泽,飞往中原,飞向益州。
当此之时,眠蛊与雌蛊离不得分不得,只能如影随形。
即将出幽潭草泽时,龙誉抖开了包袱里两件中原衣裳,先替烛渊换上之后再自己换上,后再贴上人皮面具,烛渊也一改同上次一般大摇大摆进入中原态度,任龙誉替他换衣再帮他贴上人皮面具,虽然事情很是迫眉睫,可龙誉看到贴了人皮面具烛渊,还是忍不住抱怨,“阿哥,下次要是还有情况需要易容,能不挑这么丑面具吗?就算挑丑,能不挑这么老吗?”
龙誉一边往自己脸上黏面皮,一边感叹,“阿哥帮我看看我贴好了没有。”
“我们这次不是需要掩人耳目再掩人耳目么,丑点没人注意。”烛渊顶着一张大叔脸把龙誉拉了拉面皮额角褶子,认真道,“一副大叔大娘样,没人注意。”
“……”龙誉看着烛渊那张难看得不能再难看面皮,有些不忍直视,实不敢想象自己脸上这张面皮究竟难看到何种地步,纠正烛渊想法,“阿哥,其实要是太丑话,惹人注目。”
这就是两个极端,太美别人会注意,太丑同样会吸引眼球。
“这也挺有道理,看来下次还是选漂亮面皮,也省得自己折磨自己眼睛。”烛渊眼神一瞬都没有龙誉脸上停留过,其实他倒真有些后悔拿了这么丑面皮,而且还是丑一张,脸颊全是麻子,真是,惨不忍睹不忍直视折磨眼球。
龙誉眼角跳了跳,有种不祥预感,抬手摸了摸自己盖了面皮脸,摸到一手麻子,眼角跳不停,不禁咬牙切齿,“烛、渊。”
“阿妹,还剩不到八天了,再不些走,我们就赶不回来了。”烛渊还是没有去看龙誉脸,径自往前走了,这一路,他还是少让自己眼球受折磨为好。
还不待他话说完,龙誉已经先他一步往益州方向飞远了。
剑南道都护府出兵苗疆,临渊城大动,益州也大动,百姓有性情高涨,盼朝廷此次能一举收服了这片诡异南疆,也有惶惶不安,道是天道轮回,朝廷强行出兵苗疆,是要有报应,必会重蹈二十一年前覆辙。
包袱里有些碎银铜币,龙誉临渊城拿银钱换了两匹马,顾不得一路见闻,只马加鞭地往益州赶,离苗疆愈远,她心就愈不安,若非有他身边,只怕她自己也会坠入惶惶不安中。
马加鞭,一天时日,当马匹累得再也跑不动时,龙誉与烛渊抵达了益州城门,城防因为对苗疆战事而有所加大,穿甲执枪士兵偶成三五列城中穿过,热闹街市依旧熙攘,人人皆论中原对苗疆这一战,然人人面上却无一丝忧色,仿佛作一件茶余饭后闲事来闲谈,他们没人会忧心大唐会败,抑或说他们眼里,苗人命不是命,任烽烟战火刀戟连绵,只要唐军赢,倒下都不是人命。
易了容烛渊和龙誉进城时接受了盘查,顺利进了益州城,益州冬日不算太冷,薄薄雪时常还是飘半空中便化了,与苗疆扑簌大雪很不一样,可是看着路人毫无忧色地谈论剑南道都护府出兵苗疆并且大言不惭地嘲讽苗疆时,龙誉掩藏心底杀意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外逸散开,幸而有烛渊旁轻轻握住了她紧握手,否则她定会当场就让整个益州大乱。
可烛渊掌心冷意让她冷静了下来,她不能这种时候益州引起骚动大乱,这样只会耽搁他们返回苗疆时日,她只能将她对中原所有仇怨生生压下,不再去看中原人可憎嘴脸,只目不斜视地往林府方向去。
龙誉一向记事很清,林府她虽只是上次来抢林蝉蝉时来过一回,府中弯弯道道她却已能熟记心,加之她与烛渊两人脚上功夫,完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情况下来到了几乎无人问津后院。
小小院子,益州尚算温和深冬依旧绿意星翠,瓜藤是枯黄了,可瓜棚旁菜地却是绿意绒绒,一个身穿黑布袄子少年正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拿着木瓢往木桶里舀水然后细心地泼向菜地,院中屋房门前廊上,挂着一只银制风铃,偶尔发出叮当叮当清脆声响,廊下,一个面色苍白,双颊瘦削,颧骨高高凸起,头发花白中年男子坐木轮椅上,双腿上盖着厚厚毡子,放毡子上双手竟是瘦骨嶙峋,此刻他正背靠着椅背,头微微往苍穹方向昂着,双眼微微闭着,似假寐。
龙誉还未踏进小院便已看到独自坐廊下林龙,心不由颤了颤,不过三几个月时日,他竟变成了这副模样,果然如蝉小妹所说,死了吗?
她是恨他,她该恨他,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说不出道不明自己心中情感。
林龙没有察觉到有外人到来,正浇菜黑泥却他们站到院外一瞬间感觉到了一样,连忙将手中木桶木瓢往菜地上一扔,冲到了林龙面前。
“黑泥,怎么了?”黑泥动静很大,以致林龙放腿上双手僵硬地动了动,慢慢睁开了双眼,却没有看向黑泥,而是仍旧看向灰蒙蒙苍穹,“天黑了?”
“咳咳咳——”林龙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剧烈咳嗽起来,似乎咳得太过吃力,倚靠椅背背不由往前弯,顿显他背部枯瘦与些微佝偻。
黑泥连忙轻轻拍着他背以减轻他痛苦,不忘抬起警惕凌厉双眸看向烛渊与龙誉方向。
而龙誉看到林龙睁开双眼时抬手紧紧掐住了烛渊手臂,烛渊只是淡淡看着剧烈咳嗽不止林龙,默不作声。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色泽没有任何生气眼睛,比那些上了年纪老人双眼还要浑浊,他抽动喉结下方,一个指甲盖大小黑影突突直跳,铭心蛊马上将他完全吞噬了。
今日是二十九,离三十还有一日,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今日自我了结,一个是明日被铭心蛊完全吞噬变成真正嗜血狂魔。
“当年叱咤南疆林龙大将军,这是要死了么?”烛渊清清冷冷笑声忽扬寒风中响起,卷至林龙耳畔。
林龙忍着咳嗽艰难抬头,抬起黯淡无光眼眸,嘴角血色隐隐。
------题外话------
大叔昨天到今天只睡了3个小时,没精神没气力,码不出字了,暂且3吧,后天早上大叔没有课,就窝办公室拼命写写写吧
145、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
寒风突然狂烈,银风铃叮叮当当脆响不绝于耳,黑泥毫不犹豫站到了林龙面前,杀意凛然地看着烛渊。
林龙艰难地抬起僵硬右手,抓住黑泥手腕,黑泥咬咬唇,退至了林龙身旁,却依旧杀气腾腾地看着烛渊。
“圣山大祭司吗?咳咳……”林龙浑浊双眸中,震惊只是一闪而逝,而后淡淡笑了笑,“没想到林某临死之前还能见到大祭司如此故友,真是三生荣幸。”
“林大将军说错了,是故敌,而非故友。”烛渊轻轻拿开了龙誉紧掐着他手臂手,慢慢往林龙走去,黑泥心中不安,下意识地往林龙身前移步,却被林龙抬手挡住了脚步。
林龙没有察觉到龙誉存,听闻烛渊话,仍只是不惊不惧地淡淡笑着,“大祭司声音,还是如二十年前一般,没有丝毫改变。”
“而曾经叱咤苗疆征西大将军已是行将就木,如何,我这个词语没有用错吧,林大将军?”烛渊走到林龙面前五步开外站定,不再往前,似笑非笑,寒风拂面撩发,将他墨色瞳眸衬得森冷森冷。
“大祭司确是用得无错。”林龙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面容淡然地抬手擦掉嘴角血渍,“那么大祭司今日来,是要亲手了结我这条命吗?”
黑泥立刻不顾林龙阻拦,再一次挡到了他面前,神情决然,烛渊则是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浅笑出声,“我是要感谢大将军当年使得圣山那般大乱,若无那番大乱,只怕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