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誉抬头望向头顶层层叠叠几乎将晨曦完全遮挡住苍翠树枝,认真地找寻着那密密暗绿色中藏着点点寒芒,想要闯入五毒教人,就必须先闯得过头顶利箭,这样,闯入者与看守者,一明一暗,十有八九会被利箭射成靶子,可想而知前几日她要不被任何人发现情况下通过这些防守是有多挑战,她足足花了两日时间才安全地抵达总坛大殿,虽然撤退时候还是被发现了。
一路走来,还真是折断了她一双腿,却见曳苍还是气息平稳,便是那四名抬歩辇青年都还是呼吸平常,脚步稳健,唯有那随侍女子呼叫早已变得急促,面色很是涨红,龙誉瞧着自己还算得上呼吸正常,这才自豪了一分。
繁茂树枝之中,有一双漂亮眸子一直注视着烛渊所乘坐歩辇,直到看着烛渊歩辇完全消失视线中,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龙誉身上。
“哼……”女子冷哼一声,鄙夷地望着龙誉,只见她狠狠地一把抓住了身旁树叶,有嫉妒与恨意正慢慢侵上她漂亮眸子。
“嘶——”一对青白交颈蛇慢慢缠上女子纤细胳膊,冲她吐着细细舌芯子,女子用手指轻轻弹了弹两只蛇脑袋,瞬间便从斑驳树影中消失了。
龙誉抬头往上看时,只见满顶树叶风中轻颤。
穿过了茂密林子,圣教总坛古老大殿远远便跃入了眼帘,眼前景色也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可容十人人并走,铺陈着大石道路一直循着地势蜿蜒而上,通向总坛大殿,沿着道路两旁每隔十步有手执短刀守卫,给人一种无形严肃感。
“曳苍,我十多天前刚刚盗了圣药,现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圣山,待会儿会不会被愤怒教众用乱刀砍死?”龙誉看了那些神奇庄肃守卫一眼,向一旁一路监视她曳苍问道。
“跟着大人,圣山,无人敢对你不敬。”曳苍自那夜从叠嶂林深处出来之后脸色都不大好,现也是一样。
“当真?”龙誉微微挑眉,其实她想说,那个白面小男人有那么大本事?可是还不等她问出口,她眼里所见到景象便回答了她这个还未出口问题。
只见那原本笔直站道路两侧守卫看到烛渊歩辇时便神情恭敬地单膝跪了下来,一波连一波,让龙誉很是震惊,只怕那道路顶端守卫也已经跪下迎候着烛渊归来。
于那道路之上,布诺正大步走来,歩辇前躬身垂首。
“属下恭迎大人回教。”布诺抬头,看到曳苍身边龙誉之时,平展眉心紧紧蹙了起来。
龙誉看到布诺时候,顿时提高了心中警惕感,神情立刻变得严肃,她不觉得曳苍话可以相信,况且她觉得这世上除了阿娘,没人会值得相信。
“回神殿。”烛渊淡淡声音隔着帐子响起,龙誉微微一怔,这是自那晚之后她听见他唯一一句话,她还以为他是死这歩辇上了。
“布诺。”布诺站到歩辇旁侧时候,烛渊淡淡声音再次响起,布诺恭敬地靠近歩辇,无人听到帐子后烛渊说了什么,唯见布诺怔了原地,四名青年抬着轿子往蚩尤神殿方向去了。
“小姑娘,你先到那棵大树下乘会儿凉,我与老左说几句话就引你去为大人解蛊。”曳苍看着龙誉,笑着指了指她身后不远处一株大树,龙誉什么话也未说,转身便往大树走去了,反正没人急,她急什么,乘凉慢慢等着多好。
“老左,猜猜我这一趟出去,见到了谁?”曳苍一脸笑和布诺一脸冷形成极大反差,布诺对于他话毫无兴趣,只是垂眸沉思方才烛渊对他说话。
“啧啧啧,老左,你就是这么无趣。”曳苍兀自说,兀自摇头,“那你再猜猜这小姑娘盗圣药是为了救谁?”
布诺依旧没理他。
“哎……”曳苍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依旧是随意,却参进了苦笑,“那我说我坏了大人等了二十年好事呢?你这个无趣人该有反应了吧?”
布诺终于侧过头望向他,将眉心皱得紧,眼里光严肃得可怕,然而曳苍却没有欲与他详说迹象,只是时不时瞟向不远处龙誉,不忘自己肩上负着看着她任务。
“放心,若是大人要罚,我与你一起担。”片刻沉吟,布诺才很是严肃道,曳苍神情明显一怔,却没有看布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笑道:“哈哈,老左,原来你还会说人话!”
布诺没有生气,表情是一如既往严谨。
“既然你都难得说一句人话,那么我就好心告诉你吧!告诉你我见到了谁,怎么样?”曳苍抬起胳膊,揽住了布诺脖子,将他拉进自己,而后靠近布诺耳畔,笑得深沉,音量压低,“我见到了朵西,那小姑娘盗圣药就是为了救她。”
听着曳苍话,布诺双眸渐渐放大,身子陡然僵住。
“这个小姑娘可是管朵西叫‘阿娘’,怎么样,我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如何?”曳苍用胳膊肘抵了抵布诺胸口,看着几近石化布诺,哈哈大笑出声,大步往龙誉所方向走去了。
布诺已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曳苍已经带着龙誉走远,他还是定原地。
难怪方才大人要他亲自去将朵西带回圣山,原来,竟是如此……
布诺只觉心蓦地一阵疼痛,二十年了……
树顶村落背后一座山林,一座没有立碑坟冢上开满了白色小野花,朵西跪坐坟冢前,良久良久,才嚅了嚅唇。
“佑纳,大祭司来了,阿誉走了,你是否会怨恨我?”
“可只要是大祭司想要做事情,无人能阻,你说他会拿阿誉怎么样?”
“佑纳,你说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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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我想要的,是你
蚩尤神殿。
古老神殿内,一只饕餮纹大石鼎,正冒着袅娜青烟,给殿内两旁柱子上五毒浮雕罩上了一层迷迷蒙蒙好似神秘一般色彩。
空荡荡神殿内没有守卫,只有缭绕雾气,使得龙誉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脚步声撞四壁上回音,入了神殿,分别于大殿左右两侧有两条长长石甬道,曳苍站左侧石甬道前,对龙誉做了一个“请”动作,并向她点了点头,龙誉未有丝毫犹豫,抬脚踏入了甬道。
愈往里,雾气愈重,却有淡淡花香扑鼻而来,很是清。
甬道头,景色豁然明朗,竟是一眼温泉,周遭开满了不知名白色小花,彩蝶飞扑其间,还能闻到久久鸟鸣,竟是一方与外面沉肃神殿全然不一样景。
烛渊已换了一件左祍上衣,宽脚裤,头上身上未缀银饰,墨色长发散肩头,发梢还挂着未滴落水珠,上衣微敞,白皙肌肤此刻透着微微粉红,显然是刚刚从温泉里出来,他脚边还摆放着换下衣衫,缭绕雾气之中,一瞬之间竟让龙誉觉得他很是俊美,只是她脑子里这个不争气感觉顿时又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因为烛渊手上那很是煞风景动作——他正系裤带。
“阿妹为何总是出现这种时候,难道很想看我洗澡么?”看到龙誉,烛渊停了手上动作,嘴角含笑地望着还站甬道口龙誉,用无奈口吻道,“只可惜我已经洗好了,不然还可以与阿妹一起洗个鸳鸯浴,还是我现再把裤带解了,与阿妹一道再洗一次?”
烛渊话让龙誉有些受不住,虽然苗疆不同于中原讲究那么多,男女之间情爱之事也是很自由,也可谓是开放,但是要论是否开放到女子看到男子洗澡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只怕还差那么一段距离,龙誉虽不为自己两次见到不该见到而脸红羞涩,但她始终还是个女子,面对烛渊可谓是厚颜无耻话,耳根还是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烛渊,咬牙切齿道:“好哥哥,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这个好端端男人,有哪点像被蛊虫折磨过迹象!?亏她还再一次相信了曳苍话,再一次要来为他解蛊。
“原来阿妹是觉得我不够无耻,是希望我无耻一点?”烛渊眸中笑意慢慢变得幽深,浅笑着走向龙誉,边走边将身上左祍上衣褪了下来,赤着上身站到了龙誉面前,笑得很是温柔,“那么这样呢?我这个身子可从未给任何人看过,阿妹可是第一个。”
龙誉尚算把持得住,然而她双耳已经不争气变得通红,若说上一次是意外,是不小心看到,她可以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到,那么这一次就是光明正大,不论是他完美锁骨,还是他结实胸膛,便是他心口那有规律起伏,还有遍布他身上如指甲盖般大小伤口,她都看得一清二楚,耳红同时,眼神变得恨恨。
“好哥哥这么抬举我,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龙誉非但没有面红耳赤娇羞得扭脸就逃,反倒是微微昂起了头,迎向烛渊目光,后竟抬起双手揽上了烛渊脖子,踮起脚让自己靠近他一分,笑得甜腻,“好哥哥这么看得起我,都这么大方地将身子让我看了,我若是不表示些什么,岂非太对不起好哥哥了?”
烛渊心下一怔,显然没料到龙誉会有这么大胆举动,然而面上却是未有丝毫诧异,仍旧笑得风轻云淡,“只是不知阿妹想要如何表示?难不成阿妹也想脱了让我瞧瞧么?”
龙誉咬了咬牙,真想一拳揍到烛渊笑脸上,却还是笑得美好:“那多没意,不如……”
龙誉看到烛渊白白耳垂还坠着一颗欲落未落水珠,竟觉很是可爱,突然坏心思一起,将脚尖垫高了一分,突然张嘴含住了烛渊耳垂。
他无耻,她可以比他无耻!
烛渊眼中寒芒突然闪现,瞳眸骤然紧缩,垂身侧双手猛然张开,杀意显,龙誉竟未察觉,只觉对方竟像块木头一样一点反应也无,便不悦地松开了手,往后退开两步,撇了撇嘴,没意思,像石雕。
“阿妹可真是爱玩闹。”烛渊终是没有让龙誉血溅当场,反倒是沉沉地笑了笑,“可是阿妹应当知道玩闹也当有度,超过了那个度,就会有危险了。”
“哦?是吗?这个我倒是不知道。”龙誉无所谓地笑着,“不如,好哥哥告诉我,如何?”
“阿妹这一声声‘好哥哥’叫真是让我觉得舒心,那么我来告诉阿妹也无妨。”烛渊抬手摩挲着自己被龙誉含过耳垂,很是耐心道,“我已经让布诺下山去找你阿娘了,你要相信布诺本事,很你阿娘便也会到圣山来,就算阿妹现去追布诺,只怕也是追不上了。”
龙誉猛然一怔,不可置信地盯着烛渊,面上笑意顿时全消,语气变得冰冷:“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阿妹心思很是聪慧,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阿妹自当很是明白。”烛渊浅浅一笑,“游戏主宰一向是我,我不喜欢有谁反客为主,所以,阿妹要玩好了。”
“你拿阿娘性命威胁我?”龙誉眼眸微眯,双拳慢慢拢紧,“你想要不仅是我为你解蛊,你还想要什么?”
“阿妹真是聪明,我才说了三两句话,阿妹就已经心领神会了。”烛渊仿佛看不到龙誉眼底杀意一般,弯腰拾起了方才被自己扔下上衣,淡然笑意依旧,“我想要,从一开始就不是要阿妹你为我解蛊,阿妹认为,我像是需要解蛊人么?”
天下毒药,没有一样能伤他,天下蛊虫,亦没有一种能伤他,唯独除了那一只蛊虫。
“你究竟想要什么?”龙誉咬着牙再问一遍,他居然敢拿阿娘命威胁她!?若是阿娘有个三长两短,她誓死与五毒教为敌!
“我想要什么?阿妹你猜呢?”烛渊笑意深。
龙誉握拳沉默。
“我想要……”这一次,换烛渊俯身靠近龙誉耳畔,轻轻吐气,“是你。”
009、苗疆与中原的恩怨
我想要……是你。
龙誉只觉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外加一阵阵恶寒,成功地从梦中醒了过来,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那个白面小男人居然说得出这么让她颤抖话,竟然让她睡着了还能从梦中惊醒。
阿娘经常骂她没脸没皮,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无耻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无耻,竟然无耻得让她无言以对,竟然无耻到逼得她转身跑了。
不过现想来还真是后悔万分,她当时为何要跑,为何要跑!?她当时就应该扒了他裤子,让他知道谁无耻!
而且,既然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和阿娘,为何当日不是连阿娘一起带走,为何还要让布诺亲自跑一趟?
曳苍叫她不要担心阿娘,道是只要她不惹那个白面小男人生气,阿娘就绝不会有任何危险,这话,能信吗?
本来还打算若是情况不妙转身就逃,现下看来是不行了,她肩上还挑上了带阿娘一起逃重任,这就必须好好计划了。
还有,那个白面小男人中了断肠蛊,居然不治而愈!?他到底还是不是人,中毒不死,中断肠蛊也不死,诡异,太诡异了!
亏她还以为他中了断肠蛊会命旦夕,谁知道跳进坑好像是她自己,而且似乎还是个深坑,她早就该想到一路上他们都是一副镇定模样绝对不正常,可她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这一层,还真是验证了那根鱼刺预兆。
算了吧,既来之则安之,她龙誉从不是怨天尤人人,况且这还是她向往五毒圣教,或许会有好事发生也不一定。
睡吧睡吧,希望不要再做这么惊悚梦,龙誉看了一眼窗外夜空,翻了个身,继续睡,这大半个月,她真是累得不行了。
入梦之前,她还嚷嚷喊了句话:阿娘,你要是保不好自己命,以后就不管你叫阿娘了。
屋外,曳苍经过,正巧听到龙誉这一句嚷嚷,不由失笑,看来等布诺回来,得好好告诉他。
第二日一早,曳苍便带着一名手捧着衣物女子出现了龙誉屋前,龙誉拉开门,乱蓬蓬头发简直让曳苍不忍直视,把身后女子扔进去伺候着,自己就屋外大树下等着,龙誉再从屋子里出来时候,已经全身齐整,曳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教徒衣服,我不是教徒,为何要穿这身衣服?”龙誉一从屋子里出来,就指着自己身上换上衣衫对曳苍劈头盖脸地质问道,“还有,我又不会逃,你不用时时刻刻盯着我。”
“小姑娘,你要是还想穿你那一身已经馊得不能再馊衣服,我也不会拦你,况且你昨日就已经大人面前说了加入我教,不穿这身衣服穿什么?”对于龙誉劈头盖脸质问,曳苍非但不怒,还是一如既往对谁都十分好态度地笑着解释,“还有,等老左回来,我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每天盯着你。”
“……”龙誉一时无话了,她完全没有记得她昨日已经起誓加入五毒圣教,曳苍话她听得明白,左长老布诺回来就代表着阿娘被带到了这儿,到时曳苍自然不会再时刻盯着她。
可恶!龙誉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曳苍笑着开导她:“小姑娘,其实你大可不必烦躁,我教可不是谁都能入,入教之前都是经过严格甄选,你可是前所未有特例。”
“这个我知道。”龙誉又整了整被自己挠乱头发,脱口而出道,这是整个苗疆都知道事情,她当然也清楚。
相传五毒圣教创教时便定下甄选教徒方式,为每个村子进行选拔,以蛊与毒进行轮轮比赛,以巫蛊为尊苗疆,苗民们很以自家有子女能进入五毒圣教而自豪。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苗疆与中原冲突越来越厉害,时常有教徒会因保护苗民而丧命,苗民将五毒圣教视为苗疆保护神,那自创教时便有传统就愈加被看得神圣。
可是二十年前,中原武林门派与大唐军队突然一同攻入苗疆,苗民死伤无数,后是五毒圣教牺牲了几乎全部教徒才守住了苗疆,虽不算是完全地将中原人从苗疆驱逐出去,却也算是守住苗疆没有完全被中原占领,但是五毒圣教付出代价是五位圣使数牺牲,左右长老身受重创,教徒死伤惨重,五毒圣教元气大伤。
因为二十年前那一战,苗民人数兑减,五毒圣教徒也所剩无几,中原可谓是对苗疆大肆打压,终于公元724年,苗疆溪州首领覃行璋无视苗王,率苗民起义反叛,大唐以宦官杨思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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