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誉立刻松口,然后像屁股着火了一般腾地坐起,猛地一把推开了面前烛渊,脸上没有丝毫羞涩,反倒是像吃了瘪一样青绿色。
“你有病啊!?”龙誉用手背用力地擦着自己唇,恼怒地瞪着被她用力推开烛渊,不是羞得要钻地洞,而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烛渊被龙誉这么猛地一推,不仅不怒,反倒勾唇轻笑,一边用拇指指腹摩挲着自己唇,一边纠正龙誉道:“有病是阿妹,可不是我,不然为何需要吃药是阿妹,而不是我?”
“你——”龙誉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烛渊,只觉得气了,下一句话还没出口,竟被烛渊话给堵了回去。
“而且我好心喂阿妹吃药,阿妹非但不感谢我,还出那么大力把我唇给咬出血来,还将我这么用力推开,真是再一次恩将仇报,这让我情何以堪?”烛渊虽是还浅笑,然而这笑意仿佛突然间染上了哀愁,说得龙誉好像是大恶人一般。
“你不会用勺子!?非得用嘴!?”龙誉完全无视烛渊神情,依旧猛擦着自己嘴,这个可恶白面小男人,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阿妹嘴咬得那么紧,勺子无用。”烛渊笑着解释。
“那你不会用力撬开我嘴,把药灌进来!?”龙誉有暴跳如雷迹象。
“阿妹真是有趣,说得自己像牛,倒不像个人。”烛渊嘴角笑意浓。
龙誉终于被烛渊逼得暴跳如雷,伸出颤抖手指着烛渊,哪里还记得她面前这个人就是高高上大祭司。
“阿妹何必动怒,其实冤是我倒不是阿妹,你瞧,我让你去执行任务,你半路出了岔子险些把命都丢了,还是我千里迢迢把你弄回圣山,现还亲自为你解毒,你非但不感谢我,反倒生起气来,还那么狠地咬我,我真好心反倒被牛踢。”烛渊无比惆怅地说着,再次用手碰了碰被龙誉咬过唇。
眼底有玩味笑意一闪而过,嘶……还挺疼,小家伙是把他唇当什么了,下嘴可真是狠。
龙誉这才认真去看烛渊下唇,果然有深深齿印,还有点点血色从那齿印下冒出来,龙誉这才想起自己是阿木朵那儿昏了过去,之后事便不知道了,是他带她回来?
她记得她是中了尸毒了,她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必须需要解毒,但是是这个白面小男人亲自为她解毒,还用这么恶心方式,这到底是什么大水淹了龙王庙!?
龙誉欲再次说话,谁知话还未出口,就被烛渊下一句话逼住了。
“其实阿妹也不必感谢我,若是阿妹死了,我就该为阿妹殉情了。”烛渊淡淡笑着,一副毫无所谓“你真不必感谢我”模样。
“你到底有病没病啊!?”龙誉再次暴走,“谁要你殉情!?我还活得好好!”
“原来阿妹是舍不得我为你殉情,真是难得听到阿妹说一句人话。”烛渊笑得玩味。
“你——你才不是人!谁管你为谁殉情!”龙誉抓狂,与一脸淡然烛渊简直是形成极大反差。
烛渊仿佛没有看到龙誉抓狂一般,柔声道:“阿妹莫怒,对身体恢复很是不好,来,好哥哥让你看个好玩东西。”
烛渊说罢,从胸前对襟里拿出了一把女子用作头饰银梳,龙誉见到银梳顿时沉静了下来,冷冷地盯着烛渊手里那把银梳。
那是,阿娘银梳!自小阿娘就是用这把为她梳头,她绝不会记错!
“你究竟想要把我阿娘怎么样?”龙誉冷眼看着烛渊,方才两人间亲密仿佛未曾有过,一瞬之间仿佛是仇人。
“我说过,我想要是阿妹,而不是任何人。”烛渊向龙誉微微靠近一分,抬手替她拂开垂额前一缕发丝,“若非如此,我管阿妹做什么,让阿妹死尸毒中不就好了?阿妹你说是么?”
烛渊把玩着手里银梳,用近乎宠溺口吻道:“所以阿妹要乖乖听话,哥哥我呢,喜欢就是听话好孩子,懂了么?”
龙誉注视着烛渊眼眸,仿佛从他浅笑眸子看到了眸子深处冰冷,莫名地觉得浑身一阵凉意袭来。
“好哥哥话,我自然记得,自然也懂得。”龙誉轻轻拂开烛渊还停她耳边手,学着他模样也是微微笑着,“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好哥哥,不知道是可以呢,还是不可以?”
“阿妹真是听话,我这才一说,立刻就变得像个好孩子,好孩子问题,哥哥当然都会回答。”烛渊温柔话语听起来直像是个疼爱妹妹好哥哥,却愈发地让龙誉觉得他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冷。
“阿木朵,有没有全尸?”龙誉盯着烛渊眼睛,声音很冷,也很沉。
“当然没有。”烛渊回答得很是直接,他清楚地瞧得见此刻龙誉眸子里正有一团怒火猛地窜起,却是将唇角笑意勾得深。
龙誉双手陡然紧握,体内某些东西因着她怒意仿佛骚动,使得她眸光变得愈来愈沉,愈来愈冷。
“阿妹可是怨怪我没有给阿木朵小姑娘留个全尸?”烛渊忽然笑得阴沉,“难道龙誉阿妹想拿整个村子苗民去冒险?若是如此话,我倒是多此一举了,不过我看阿妹很是爱护苗民,拿苗民生命去冒险,阿妹舍得么?”
烛渊话让龙誉眸光一颤,继而变得黯淡,渐渐松开了紧握双手,心难受得厉害,他说没错,怎能为了她一己之私而拿整个村子苗民命去冒险。
“阿妹,你救赎之心,究竟能救得了多少人呢?呵呵……”烛渊慢慢自竹榻站起了身,不再瞧龙誉一眼,只是冷冷笑着,“弱者,都喜欢同情弱者。”
烛渊话让龙誉松开双手再次紧握起!直到烛渊离开了许久,她耳畔还回荡着他讽刺笑声。
弱者,都喜欢同情弱者……
不!她不是弱者!她会变得强!强!!
龙誉一拳狠狠地砸到了竹榻上,生生将竹榻砸穿了一个窟窿!
屋外,烛渊抬头望月,左手轻按心口,眼神冰冷。
雄性眠蛊,控制不了么?
018、那些人没死之前,我绝不会死
蚩尤神殿,泉。
“曳苍。”烛渊从泉水里走出,扯过摆一旁棉布将身子擦干,而后将曳苍递来衣衫套身上,边穿边问道,“布诺何?”
“大人,属下瞧您这是明知故问。”曳苍手里挥着烛渊腰带,笑得眼眯眯,烛渊侧过头看他一眼,他便笑着将腰带递给烛渊,一边道,“老左从今儿白天回来就一直不见人影,大人若是要见他,属下这就去把他找来,大人意下如何?”
“一天不见人影,这不早就是预料中事情么?”烛渊将腰带系好,抬眸,眸中浅笑盈盈,“若非如此,我怎会让他做这件事呢?”
“这都过去二十年了,布诺还真是个情种。”烛渊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曳苍一眼。
面对烛渊,曳苍很少有惧意,现下听闻烛渊这么一说,倒是笑出了声来,“大人,别这么看我,我可从没隐瞒过大人什么,我不是老左,心里可没藏着人。”
“这个我当然知道。”烛渊笑着拍了拍曳苍胸脯,“我是要见布诺,但是就省了你亲自跑一趟去把他找来,我自己去找他。”
“大人,属下真是二十年没瞧见您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了,大人心情可还好?”曳苍跟烛渊身后,不紧不慢地走进甬道。
“心情?曳苍你说,我找到了我另一半眠蛊,我心情是好,还是不好?”烛渊抬手轻碰着自己下唇,那是龙誉之前咬过地方,勾唇反问,“我可是找了二十年。”
“看大人对那小姑娘态度,属下猜,大人心情定然是极好。”曳苍笑着笑着,眼里忽然多了一抹担忧,“不过属下担忧大人。”
“呵……”烛渊忽然冷冷笑了起来,声音冷得可怕,“放心,那些人没死之前,我绝不会死。”
“大人……”曳苍脸上笑意终全部化为无地担忧,却只是一刹那,又换成了方才笑意,“哈……大人当然不能死不会死,大人若是死了,我与老左说过,死都会陪着大人,我们还想太阳下多伺候大人很多日子。”
“呵……是么……”烛渊沉沉笑了,眼底冷意慢慢淡去。
“大人,走吧,咱们去瞧瞧情种老左黯然伤神模样,该是多有趣。”曳苍挑眉笑了笑,那样笑容竟灿烂得好似白日阳光,竟让神殿外看守教徒们也随着他笑了起来,可是看到烛渊时候又猛地将头低下。
教众埋着头,心里都泛着同样嘀咕,大祭司二十年未曾离开过神殿,这几日倒是离开得频繁,而大祭司明明长得那般年轻俊美,却会让他们不敢直视,甚或每一次见到都会莫名地心惊。
曳苍背着手走烛渊身边,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直像个闭不了嘴鸦雀,而烛渊却是一句都没有打断他,只是面色淡然地听他念叨,偶尔还插个一两句,简直是让瞧见这一幕教众目瞪口呆。
月挂树梢头,整个圣山很是沉寂,偶有几声蛐蛐叫声,夜总归是宁静。
布诺站一片桑树林前,正静静地看着远处漆黑山腰上偶尔闪烁一点火光。
“哎哟哟,痴情老左,瞧什么呢?瞧得这么认真,让我也瞧瞧如何?”忽而,曳苍戏谑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布诺眸光一沉,猛地转身,正要呵斥曳苍时,心下陡然一颤,迅速地低下了头。
“大人。”布诺垂着头,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烛渊。
“曳苍问好,布诺你瞧什么瞧得这么认真,竟然连我们来到你身后都不曾察觉。”烛渊也没有看布诺,而是越过他肩头望向远处漆黑一片山,忽然远处一点火光一闪而逝,烛渊轻叹了一声,“布诺,想什么呢?”
“大人,我……”布诺依旧不敢抬头,张了张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知道我为何是让你去把她带回来,而不是让曳苍去么?”烛渊收回远眺目光,将目光落布诺身上,依旧是寻日里平淡声音。
“属下知道。”布诺回答得有些艰难。
“你知道就好,我还以为你见了她就什么都忘了。”烛渊伸出手拍了拍布诺肩头,“既然你知道,那么我便回神殿去了,办好我交给你事情。”
“大人!”布诺猛然一抬头,竟烛渊面前跪了下来,导致烛渊前一刻还落他肩上手,此一刻便悬了半空,“求您不要伤害她!”
烛渊瞳眸骤然一缩,冷意袭上,曳苍握着火把手猛地一颤,导致那燃烧火焰也猛地一颤。
“布诺,若是我没有记错话,你上一次向我下跪,是二十年前。”烛渊将自己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一齐握住了布诺手臂,声音冷得骇人,“也是,为了她。”
“大人,我……”布诺想要说什么,却也觉得自己烛渊面前又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将头垂下。
“若是不想她死,你就起来。”烛渊手上猛然一用力,将布诺从地上拽了起来,忽而沉沉地笑了起来,“布诺,你瞧瞧你,为了一个女人两次向我下跪,像什么话?”
布诺与曳苍陡然心惊,这样笑着大人,才是可怕。
“教中规矩,不知布诺可还记得?”烛渊眼神变得无比阴沉,吐出话恍如修罗,“圣使以及使女,终生不得婚嫁,不得生育,若犯教规,结果,唯有死。”
“二十年前,我已经答应过你放她一条生路,可是这只是建立她还是个干干净净使女基础上,而如今,她竟有了一个口口声声叫她‘阿娘’女儿,你说我还要再一次答应你吗?”
布诺身子猛然一震,望着烛渊满是杀意双眸,只觉浑身一阵寒凉。
“但是你若要说那是你果实,或许我可以考虑放过她。”
夏夜风仿佛一瞬间割裂了人心。
019、这么弱小的你,能做什么呢?
龙誉站蚩尤神殿外,很想进去,奈何守殿外教徒看她眼神不仅严肃,还凶狠,丝毫没有让她进神殿意思,龙誉便忍住了想要闯进去冲动。
好,她忍,谁叫她现已经是五毒圣教教众,想要见高高上大祭司只有慢慢等,不能硬闯,不能乱来,以防那个诡异小男人有是理由伤害她阿娘。
可是龙誉神殿外等了整整一个夜晚,直到东方天际都有了露出鱼肚白意思,她还是没有得到进入神殿许可,这让她不禁气得有些牙痒痒。
那个该死白面小男人!他绝对是故意,故意让她干等一晚上。
龙誉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好,她再忍,谁叫她是教众,谁叫他是大祭司,既然他不见她,那她便只好去找曳苍试试。
可就龙誉转身离开之时,烛渊笑意盈盈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阿妹这儿等了一夜,是找我么?”烛渊浅笑着站龙誉身后看着她突然僵住背影,说出来话简直是暧昧无比,“没想到阿妹昨夜对我那般粗鲁,居然还会前来找我,真是让我好生欣慰。”
烛渊说这后一句话时候正是龙誉愤然转过身时候,险些气得龙誉喷血,恶狠狠地看着烛渊咬牙笑道:“好哥哥也真是,既然觉得我对你粗鲁了不好受,怎么不神殿里好好休息还到外走呢?”
这口无遮拦可恶白面小男人,好说歹说她是这等着见他等了一夜,他居然不神殿里!?还有那些可恶守卫,居然也不舍得告诉她一声!?
忍,忍了!
“阿妹这是关心我么?我真是开心。”烛渊眸子里笑意忽然变得玩味,往龙誉走近了一步,“既然阿妹这么关心我,那我就告诉阿妹吧,阿妹你瞧。”
烛渊一边笑着说话,一边伸出手指向身侧不远处一株已不知年龄几许老榕树,“昨夜一夜我都歇那株老树上,挺舒服,挺惬意,还能透过密密树叶看到月亮,也顺带瞧了阿妹一夜,只是阿妹没有发现我罢了。”
经烛渊这么一指,一说,龙誉再也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吼道:“你一晚上就那树上看着我这儿等你!?你居然都没舍得吭一声!?”
“感情你觉得耍我很好玩!?”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简直就是无耻得令人发指!“还是说你将我留圣山就是为了耍我!?”
“阿妹,冷静,冷静,银梳,银梳,还记得银梳么?”看着几乎是暴跳如雷龙誉,烛渊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轻声提醒道。
果然,龙誉一瞬间便冷静了下来,恼羞成怒地盯着烛渊。
“阿妹真是听话,真是好孩子。”烛渊满意地赞道,抬起手想要拂上龙誉脸颊,只见龙誉微微侧过身,避开了他手,烛渊看着龙誉满是厌恶黑亮眼眸,笑着接着说道,“阿妹你又未高声大喊你找我,我怎么知道你找我呢?阿妹你说是么?”
“当然,这圣山之上,自然是大祭司说什么就是什么,哪容得了我辩驳什么。”龙誉冷笑道,“不过我深夜前来神殿求见大祭司,是有要事。”
“哦?要事么?”烛渊笑着往龙誉再靠近一分,与她近咫尺距离微微低下了头,凑近了龙誉耳畔,轻轻吐气,“是什么要事值得阿妹肯放下面子亲自来找我呢?我倒有兴趣得很。”
“我想请大祭司让我去调查尸人一事。”龙誉站得挺直,极其严肃道。
昨夜自他离开后,她想了许久,她觉得这件事要是她不去查清楚,不知将会有多少苗民会受到伤害,若是不查清楚,她怎么对得起尸骨无存小小阿木朵。
她不能随意离开圣山,她如今算不上是个自由人,所以,她唯有放下身段脸面来到蚩尤神殿前,请求身为大祭司他,允许她亲自去查这一件事。
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变得强大到能将他踩脚下!一定!
“阿妹这是与我说笑么?”烛渊轻笑出声,而后离开了龙誉耳畔,看着龙誉一张坚定无比脸,笑得愈加轻蔑,“这么弱小你,能做什么呢?去送死?”
“我有实力。”烛渊轻蔑讽刺语气让龙誉身体里翻腾起怒火,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少以貌取人!”
“小家伙,内心燃烧了么?不服气么?不承认自己弱小么?”烛渊口气愈来愈讽刺,冷笑一声,“实力?你有什么实力?你那些所谓实力,或许连教中中级弟子都赢不了。”
“谁说我赢不了!?”龙誉握着双拳咆哮出声,“尸人一事,我非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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