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蜘蛛的背甲最硬,腹甲次之,最软的地方就是气门和肛门。
趁蜘蛛还在找我,我弄了一片粘满花蜜和粘土的草叶,抱着草叶,用“刹那即是永恒”的身法从蜘蛛的腹侧扑了过去,当他八爪抓来时,我险之又险的推开草叶逃离了,草叶贴上了蜘蛛的腹部,那粘粘的蜜土混合物随蜘蛛吸气堵塞了气门。
蜘蛛失去了兰的振动坐标,气门被堵,更加暴躁,所到之处丝断网破,整片网剧烈的抖动。
我躲藏在蜘蛛的腹侧面,看准时机,还是那招,我也就会这招——气势磅礴而出——蜘蛛恐惧了,要逃,——气势骤然收拢——蜘蛛茫然了,他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时间静止,再流动——我的脚已经踢入了蜘蛛的肛门,气劲一贯而入。蜘蛛仰着头,八腿直伸,黄灰色的液体从口中,从气门喷射而出。
蜘蛛死了,我的“刹那即是永恒”也意外的练成了。
拔出脚,带出了一团湿漉漉的白色物,内部有丝样物,赶紧在草上蹭呀蹭,不然干了就会变粘把我粘住。
处理了蜘蛛,我又捧了一草叶细土来就兰。兰看着我,呜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劫后余生喜极而泣就这样吧。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就开始了我的工作。
细土洒在兰身上及周围的网上,再把草叶铺到兰的身前,让她往草叶上爬,她每向前爬一点,我就在她身后洒些细土,网丝就不再粘身了。
当我抱下兰时月已当空高悬,怀中的兰余惊未消,身体仍然微微颤抖着。
“我领你去吃东西吧?你需要补充体力。”
“嗯”她无力的答道。之后好象很累,就睡着了。
我想起了“黄皮没毛熊”,那家伙皮薄肉厚,血一定不错。对,去找他。你问怎么找?整个森林里,除了啄木鸟就是他没事就敲木头,搅的四邻不安。不同的是,啄木鸟用嘴敲的快,没毛熊用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的慢。舞会前还听到他在水塘东边不远处敲来着,一定还在那。没毛熊,你该义务献血啦。
我循着声音的记忆向东飞去,兰的状态还好,刚刚只是惊吓过度、体力消耗过度,现在正呼吸均匀的睡着。
林雾渐起,月亮在树稍探出了头,裹着轻纱半遮着脸。水溏也朦朦胧胧,不具实体,只有水溏上的薄雾弥散着莹莹的微光。
水溏东侧不远的一块空地上还有个光源,就是“黄皮没毛熊”的脑袋。整个森林就数他长的怪,全身光光的没毛,一身黄皮又干又皱又薄,我怀疑他可能是快褪皮了,不过自从我出生他就这样,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褪完;一身肥膘,四肢短粗,总是用后肢走路,象熊偶尔也用后肢走路,所以我们把他归为熊类;眼睛上的毛茸茸触角贴着皮长,不会摆动,可能天生的触角功能障碍;头皮油光铮亮,月亮一照还反光,加上薄雾的效果,居然象月亮一样产生一圈黄色光晕——月亮有晕圈是预兆明天有风,难到没毛熊明天也要发疯?
我一边臆想着,一边飞近了没毛熊。他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正在睡觉——怪异呀!他不用前肢也能坐稳,看来确实是熊类。他左前肢抓着一个空木壳,右前肢松松的抓着一根小木棍,摆在腹前,看来他天天就是敲这东西扰的一林不安(如果有四林也得不安)。他身前还放着一个敞口罐子,污漆麻黑的非石非木。
趁他熟睡,我赶紧叫醒兰,并把她抱到没毛熊的脖子处,这里皮最薄又有没褪掉的老皮遮风。
兰勉力站稳,提臀收颈,叮入皮下,只吸了一口,又抬起了头。我发现兰六肢恢复了力气,她自己站的稳稳的。兰抬头望向天又象什么也没看到,那神态好象在品味。搞不懂她们雌蚊如何吸血,所以没打扰她,只是在一旁守着。不一会儿,兰转过头看向我,眼中充满惊异,兴奋的道:“你是怎么捡到这宝的,他的血太好了,味道香甜不说,还对我们雌蚊修炼有很大的好处!”
她这么一说,我也满自豪的,这是我捡到的宝啊,但还是故作谦虚的说:“你喜欢就好,你多喝点。以后天天都领你来喝。”
“那你多等一会儿,我多喝点,喝完这次我就可以完全成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她最后一句没说完却羞得低下了头。
“好,你······多喝······我······等着你······呵呵”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也窘的说都不会话了,心里乐翻了天,嘴上只会傻呵呵的笑。
可能是她太害臊,也可能是我笑的太白痴,她没再和我说啥,只是偷偷的瞥了我一眼,就继续吸起血来。
好长时间,兰仍在静静的吸,好象都不需要缓气。静,如果不是雾气还在升腾,我会以为时间静止了。
不再一直盯着兰,将目光无意的扫向周围,看到不远处还有只雌蚊在静静的吸着血。可能刚刚的白痴笑被她也听到了。不好意思的转头走向脖子的另一侧。刚转过弯,又看到几只雌蚊,我赶紧看看哪没有蚊。
这下傻眼了,刚刚只注意兰,没看旁边,现在才看到这没毛熊的脖子、脸、耳朵甚至头顶、脑袋后面,至少静静的落着百多只雌蚊,这没毛熊可真招蚊子啊——哎呀!糗大了,刚刚的白痴笑一定都听到了,这下我的光辉形象彻底被傻笑给毁了。虽然她们没出声。。,但我知道她们一定心里憋不住笑呢,糗大了,糗大了啊!
赶紧一个俯冲跳入那个敞口罐里,这里既能看到兰又不容易被别的蚊子注意。躲在罐底,看着兰,看兰的肚子好像吸饱了,但她还是保持吸食的姿态,静静的。渐渐的兰的身体好像发出黄色的荧光。我擦了擦眼睛,不是好像,兰的身体确实发着淡黄色的光,身周还有一圈光晕。再看其他雌蚊,也一样静静的保持吸食的姿势,身体发着黄光,淡淡的,与月亮的反光融在一起,但颜色略浓点。怪异呀,看来这没毛熊确实是宝物,哦不,是宝动物才对。雌蚊们现在一定在修炼,并且功力大进。我等待着兰,幻想着未来。
一阵微风,没毛熊的黄色老皮一阵扇动。兰站的很稳,只是翅膀被轻轻的撩起一下。与此同时,还看到,没毛熊右前肢抓着的小木棍偏了偏。接着由爪指间滑落,掉在左爪的空木壳上——“咚”,雌蚊们的身体同时一颤。木棍弹起,翻滚着朝这坠落下来,砸在了罐口——“当······”,我一阵眩晕,模糊的我看到兰的身体爆裂,化成一滴淡金色的液滴。“兰!”我大喊一声,同时在罐内嗡嗡的回响中,也仿佛听到了兰的呼喊“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仿佛是万年,又仿佛是一瞬,我再次醒来,看到的是一滴滴淡金色的液滴悬浮在空中,看到属于兰的那滴,一个兰的虚影浮出了液滴,又被液滴吸了回去。我仿佛听到(没有声音却的的确确的‘听’到)那液滴的呼唤,是兰的呼唤。飞扑过去——的确是飞,但感觉不到我的翅膀;撞进那滴液滴——是撞,但没有感觉到碰撞;看见了兰——没有影像,但那的确是清晰的兰。我甚至闻到兰香——没有浓淡之别,只有那种特别的香。
我和兰相互拥抱、亲吻,相互融化着,瞬间让兰知道感觉到我的一切,也瞬间知道感觉到兰的一切。她的记忆就是我的记忆,她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她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不,我们都没有身体,是那液滴,液滴就是我们的身体,我们能感知它的一切,就象身体——它正旋转着伸出丝一样的触手,向空中每一滴液滴伸出一只触手。空中的液滴也回应着伸来触手,并围绕着我们盘旋。每接触道一根触手,就多了一份记忆、感受与身体,同时那份记忆、感受和身体也就成了“我”。
触手连成了网,球状的网,收缩着,旋转着。我们,也就是“我”,在中心,是它们的身体,它们正向身体收回,“我”感觉的到。
当身体变成没有触角的球时,“当······”“我”又落入那个敞口罐里,在罐内壁一圈圈的盘旋滚动,随着“嗡······嗡······”的余音,身体时而膨胀,时而收缩。
余音歇止,“我”也静止在罐底的中央。周围雾濛濛的,月亮已升至中天,不很明亮,但很柔和,一个宁静的圆——不对,月亮本是半月,怎么圆了?难道······感觉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也随之一涨。“嗨”只闻一声轻叹,一道金光射入“我”的身体,身体又重新凝实,,“我”好像很累很困,不再能思考什么,除了月光我再也感受不到其他,只剩这种本能似的感受,像感受呼吸一样感受月光。
每当月光消失,我就沉睡,无梦的沉睡;每当月光出现,就再次醒来,恢复那唯一的感受。经历无数次的睡与醒,渐渐的,感觉睡与醒就是呼与吸。经历了无数的呼与吸,渐渐的,感觉那呼吸只是一种律动,而真正的呼吸是每律动三十次完成一呼吸,“我”就这样计数着律动,期待着呼吸······
第一章 第五节 凝血融魂
“当……嗡……嗡”一阵阵眩晕,“我”感受到我,感受到兰,感受到融合的每一个的记忆和感受,也感受到他们也感受到“我”,但并没有应有的惊诧,只有象“我”一样的祥和感和淡淡的疑惑。
当声音歇止,眩晕也随之而去,又恢复了一个独立的“我”的感知。不再是伊蚊·光,不再是伊蚊·兰,不再是……,因为“我”拥有所有“我们”的记忆和感受,但不再有彼此的感觉,只有一个感知,那就是“我”。
感知到我是一颗淡金色的液体球,在记忆中的那个敞口罐里,周围金光一片,好像是久违的白天。罐外是那个记忆中的“黄皮没毛熊”,还象那晚一样坐着,只是睁开了眼,冲着我微笑,嘴里还用低沉声音叫着“&;……&;”,叫着叫着突然又停住了,连微笑的脸也僵住了。过了一会,他突然用右前肢敲了一下脑袋,然后两只前肢在面前比划了两下,从他两眼上方那两只残废了的触角中间,射出了一道金光照射到我的身上。感觉那道光直接照进了我的体内,那光中还有一个个小方块伴随着那种“……”的声音融入到体内,同时感觉记忆中多了些东西,一些没有图像但有声音的东西。
“喂”没毛熊叫了一声,那叫声的意思是向谁打招呼,这里就我和他,那就是叫我。
想回应他,但这身体不会发声,想飞过去,但这身体没有翅膀,也不会移动。只能做到颤动这身体,因为我是个液体球。
“喂,你颤一下就行了,我知道你听我说话。”这回他的叫声我听懂了,感觉声音也比刚刚好听些了。
“刚刚唤醒你时忘了你听不懂我的语言,所以给你记忆里灌输一小部份语言信息,现在能听懂了吧?”我颤动下身体回应。
原来熊用叫声表示意思叫语言,那我们蚊子用翅膀扇动的声音表示意思也叫语言吧。不过还好,这没毛熊可能身体不好,叫声不象别的熊的叫声那么大那么难听。要是一只强壮的熊吼叫着跟我说话,还不被震死。对了,我现在已不是蚊子了,说不定不会被震死。但愿不要让他遇到别的熊,不然,交流起来我可能会被那声音折磨致死。
“我用‘醍醐灌顶’之法给你灌输的语言没有图像关联,只有程度和小部分概念性的意象与声音关联。你虽然是灵魂集合体,但你的灵魂等级仍然太低,信息容量太小,图像的信息量太大,所以没给你灌输。唉,这些说了你也不懂,以后再跟你说吧。”他的声音我倒是听懂了,象什么“图像”、“概念”、“灵魂”、“等级”等等,记忆里觉的这些我懂,但是组合起来说我就不懂了。后面说的倒是听懂了,意思是我不会懂——唉,明知我不懂还跟我说。
“现在起,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就颤一下,没听懂就颤两下,听懂了吗?”颤了一下表示听懂了。我现在不知到自己是什么,可能他要告诉我些什么。跟我说这么多,说明挺注意我,我现在不能动,别不小心把我压死了。
“三千年前……”我颤了两下,“三千”、“年”我都不懂,在他给我的信息里只有声音没有其他关联。
“啊,我倒忘了‘夏虫不可语冰’,不懂没关系。”他对我在笑,但又象对我表示悲痛,不懂,我又颤了两下。
“好吧”他无奈的摇摇头,“我重说。”
“那天晚上,你们——就是现在的你——吸我血的那晚,我正在入定,‘入定’就是象睡着了一样,”他看看我,我颤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我入定时,没有外界感知,而且全身处于高能量状态,尤其是血液,‘能量’、‘血液’你懂吧,我特意做了关联。”我颤了一下。
“我入定时,你们在吸我的血,这对你们大有好处。但如果吸多了,而精神力又不足以控制和运化它,那么就会因身体负荷不了这些能量而爆体而亡。哦,精神力,就是灵魂对物质身体的控制能力。”他顿了下看看我,意思是我懂没,我颤了一下回应。
“你们当时就处在爆体的边缘。但用你们极限的精神力,加上佛性能量有凝神之效,运化半月也可化险为夷。”他顿了下看我没动就继续向下说。
“但是,那时我的‘引魂钵盂’被敲响,就是你现在待的这个容器。它有招引灵魂的作用。你们被钵盂声一激,灵魂脱体而出。身体无魂便被能量撑爆。”原来懒得身体是被能量撑爆的,那我呢,我又没吸血。
只听他继续讲:“灵魂本来会慢慢消散,恰好有个雄蚊对一只雌蚊精神极度专注,也被钵声激荡的灵魂脱壳,便与那只雌蚊的灵魂融合。这是在精神相互专注时产生的阴阳相吸现象。接着,阴阳相吸产生的能量漩涡,又把其他灵魂也吸附融合了。”原来如此,怪不得有那么多记忆。
没毛熊又说道:“灵魂需要有物质载体方能存在,不然会被自然界能量干扰消散。你们的灵魂以血为体,引魂钵盂又帮你避日精而吸月化,固魂丰体,就成了现在的你。”
他停下象在回忆,又象在思考,最后还叹了口气,象在感慨,又瞅瞅我。是值得感叹一下,百死只有一生都让我赶上了。还真巧啊,啊,对了,什么是“日精月华”呀?我赶紧颤两下。
他好象明白我后几句没懂,解释道:“哦,‘日’、‘月’知道吧,给你灌顶时,见对发光的日月关注特别多,就给你关联上了。月光的能量叫‘月华’,柔和,对灵魂没有干扰;日光的能量叫‘日精’,刚烈,能把灵魂灼伤。起初让你吸月华,是固魂为主,丰体为辅。现在你灵魂初固,可以试着吸收点日精能加快丰体,但切忌吸收过多过快,否则也会爆体焚魂。记住了吗?”说完盯着我,我不知他是问我听懂没有还是记住没有,我颤了一下表示肯定。
“好,现在是早晨,日精不烈,你试着吸收一下。”
我象吸收月华那样,试着感受,体会象呼吸的感觉。呃!好“辣”,身体禁不住颤抖。是辣的感觉,还好象“呛”得我一阵“咳嗽”。
“呵呵,让你‘试着’,你那么大‘口’干什么,爽到了吧?呵呵,小‘口’试试。”他嘴角弯弯一翘一翘的,语气关切,但那眼神好像折了个弯才看到我似的。啊……啊,一定是他知道日精什么“味”,故意不提醒,让我也“爽”一下,我说他怎么那么关注我这个小生物,原来是拿来取乐的,啊……啊,狡猾、卑鄙、无耻……的熊类。把刚刚学到的能发泄负面情绪的词汇统统用上,才稀释了那“辣味”。
“来吗,别气馁,再试试,小‘口’试,保证你慢慢会爱上它而欲罢不能。”他仍然在忍不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