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也是惊讶地捂住了小嘴,说道:“师兄,你的箭术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厉害了?这么远的距离,你竟然一箭就把帅旗的旗杆射断了!”
张云风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其实……是想射帅旗旁边的主帅来着……”
听到这个答案的黄蓉等人,集体失语,黄蓉更是忍不住轻轻偷笑起来。最后,还是郭靖最实在,说道:“大师兄,你要是想学箭术,我来教你。”
张云风立即点头道:“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两个男人把指挥作战的事情丢给了两个女人,然后两人每人一张铁胎弓,拿下面的蒙古士兵当靶子,一边杀敌,一边教学。郭靖的箭术学自蒙古最好的神箭手,只要是在弓箭的射程之内,指哪射哪!现在换上了极其强劲的铁胎弓,射程达到了恐怖的一千五百步,依然保持着说射右眼,就绝不会射到左眼的精确度。相比之下,张云风的箭法就有些难看了,连目标都得选投石车这样的大目标才行。
可张云风毕竟有极好的根底在,虽然郭靖教学生的水平实在很差,他也一样学的很快,渐渐地也能以人为目标了。估计再练习几天,也能玩爆头了。
他们两个在这里现场教学,下面的蒙古大军却叫苦连天。他们两个总是把现场指挥作战的千夫长,万夫长当作目标,失去了这些人,蒙古大军的指挥就不是那么灵便了。这两张弓的威力实在是太恐怖,连厚木制作,上面还蒙了铁皮的大盾都抵挡不住,经常被连人带盾穿在一起。
要想保命,就只有退到射程之外。可退到射程之外,还指挥个屁的军队?难道都只要百夫长来指挥吗?这么多的人一拥而上,没有统一的指挥官,那不就成了乌合之众?渐渐地,蒙古军的攻击能力越来越弱,伤亡却越来越大。不得已,蒙军主帅只好含恨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见蒙古大军撤退了,郭靖奇怪地道:“他们怎么撤回去了?往常都是最少要爬一上午,或者一下午的城墙,今天怎么这么轻易地就回去了?”
张云风理所当然地道:“那些指挥的都被我们射死了,他们还有什么战斗力?还不撤退等什么?不值得奇怪。”
黄蓉却是若有所思地道:“师兄,你是说,因为阵前指挥官的大量阵亡,导致了蒙古大军指挥不灵,所以他们才会攻击不力的,对吗?……士兵听什长的命令行动,什长听百夫长的命令,百夫长听千夫长的……,命令就是这样一级一级地传达下来的,只要我们打断这条链的任何一环,都会让他们产生指挥不灵的现象,是吗?”
张云风点头道:“是啊!这还用问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黄蓉难得地不是因为张云风的调戏而脸红,说道:“这个道理虽然简单,我们却一直都没有注意过。虽然早就有擒贼先擒王的古训,可我们也都是直接把目标对准了敌人的主帅,却没有想过用这种办法来削弱敌人的战斗力。”
张云风回想了一下才明白,象这种打击基层指挥官的战斗方式,还是在十九世纪以后的近代,在热兵器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才兴起的,在那以前,从来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构想。这可不是因为古代的人不够聪明,而是在冷兵器时代,没有可以直接杀伤某个特定人员的装备。
就象现在的襄阳城,虽然有床弩,有投石机,射程都很远,可是精准度却差的太多了。能象郭靖这样开得硬弓,又精准无比的人,太少太少了,根
办法覆盖整个战场。只有这么一个狙击手,那里能I击战术来?而且,象郭靖这样的大将,总觉得让他来对付那些小军官是杀鸡用牛刀了。今天要不是郭靖要现场传授张云风箭术技巧,也不可能拿他们开刀。
黄蓉思考了一阵之后,显然也想到了精准度不够的问题,于是对张云风说道:“师兄,你有没有办法把床弩的精度提高一下?若是我们的床弩能重点狙杀对方的军官,就能大大削弱敌人,蒙古人对我们的襄阳城,就更无可奈何了!”
张云风估计了一下苍澜山庄那些高手工匠的能力,摇头道:“难!要做出那样的床弩来,不但床弩要精心制造,连箭支也要专门制作。从造价上来说,比一般的床弩高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据我估计,即使我们不惜代价地弄出来了,只怕也做不到指哪打哪。射到八百步之外,最少也要偏差三尺以上的距离。你想想,这样的床弩,有用吗?”
在宋朝时的工艺水平来说,八百步之外,差不多有一千二百米远,只偏差三尺,已经是惊人的准确了。可对于狙击的要求来说,依然远远不够。别说是爆头了,人站在那里不动,三尺的距离也足够擦身而过,不伤一根汗毛了。
这让黄蓉有些泄气,最终只好把责任都推到他们两个的身上:“你们两个,以后就专门负责狙杀蒙古人的中低级军官!虽然人数少了点,可胜在不用花钱,还够准确。”
郭靖很实在地答应了一声,脸上却带上了苦涩。刚才他射了大约有十几箭,手臂就已经开始发酸,手指也有些发麻。这铁胎弓确实是厉害,可也不是随便就能拉开的。才射了十几箭就把郭靖这样的高手累成了这样,还不如让他出去痛快地杀一阵,保证杀的敌人比射死的多!
谁说用弓箭狙杀不要成本的?功力的消耗不算吗?
蒙古人退兵了,张云风也随他们回了府邸,休息一下。张云风从半夜摸进军营开始,一直也没得到休息。虽然他的功力足够深厚,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正和敌人厮杀的时候还感觉不到,在椅子上一坐,他就觉得浑身酸软,倒在那里就不想起来。
黄蓉见他如此疲惫,也是心疼的很,赶紧亲自下厨,去做几个好菜来安慰他。而郭靖则被穆念慈拉走了,给他们两个留下一个私人的空间,让两个人说说情话。可等黄蓉把菜端上来时,发现张云风已经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黄蓉把几盘小菜放在了桌子上,来到张云风的跟前,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他们两个人分别已经有半年了,一个在襄阳积极备战,一个在临安给他们打基础。两个人都忙的很,只能通过飞鸽传书来寄托相思。今天,他们终于重逢了,可还没说上几句贴心的话,张云风就累的睡了过去。
其实,张云风来这里根本是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决定。不但抛下了临安的事情,还让黄蓉不得不提前暴露了软甲骑兵这个王牌。襄阳的防务,有郭靖他们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张云风虽然也学习过《武穆遗书》,可他从来没带过兵,来了也只是多了一个冲锋陷阵的大将而已,作用实在不是很大。除了让两个人在一起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可对黄蓉来说,不管损失了什么,还是得到了什么,就凭张云风一听到消息,就立即飞马赶来,这份情意就足够让黄蓉安慰的了。心疼地抚摩着张云风还带着疲惫和憔悴的脸,黄蓉悠悠地叹息了一声,心中满是喜乐和满足。
突然,张云风挪动了一下身体。这让黄蓉以为是自己的抚摩惊醒了张云风,急忙收回了手。随即发现,原来是张云风躺在椅子上睡觉,觉得很不舒服,这才换了个姿势。黄蓉又是微微一笑,轻轻地把张云风抱起来,回到自己的卧房,把张云风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让他睡的舒服一些。又拉过被子,给他盖在身上。
张云风睡到床上之后,也许是觉得舒服了,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让黄蓉也高兴了起来,坐在床边看着张云风,竟然不舍得离开。
看了一会儿之后,黄蓉也觉得有些累了。看看外面没有人,干脆把房门插上,自己也钻进了被窝,和张云风躺在一起。
靠在张云风的肩膀上,黄蓉脸红红地又看了张云风一眼,见他睡的正熟,于是也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张云风身上的温度。不知不觉中,也睡了过去……
夜时分,张云风醒了过来。确切地说,他是被饿醒I摸进蒙古军营前吃的那顿饭到现在,他已经有十二个时辰没吃过东西了,饿的难受也是正常。
可当他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怀里还有一个人。低头一看,原来是黄蓉!这可吓了他一跳,他们怎么躺一张床上了?两个人可还没拜堂呢!若是糊里糊涂地把她给办了,那可糟了大糕了!
有些惊慌的张云风,急忙把被子掀起来,想看看床上留下什么证据没有。可一掀开被子,却发现两个人都穿着衣服,根本没象他想象的那样。这才让张云风松了一口气,重新躺了回去。
这个时候,张云风才感觉到黄蓉的身体,小小的,软软的,温温的,靠在他的肩上,丝毫不觉得沉重,反而舒服的很。再看黄蓉的表情,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她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显然也高兴的很。而且,黄蓉在睡熟的时候,才会放下平时的精明干练,变的纯真无邪。尤其是她睡觉的时候还含着自己的一根手指,样子更是可爱的无以复加。张云风看着黄蓉,渐渐地看的入迷了,连肚子饿了的事情都忘记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云风的肚子见主人不理它,终于忍不住抗议了,“咕噜”一声大叫,让张云风又感觉到了饿。张云风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小心地不碰触黄蓉,免得惊醒了她,然后才去找吃的东西。
来到外间,一眼就看见黄蓉做好的小菜依然放在桌子上。虽然已经凉透了,可看上去依然美味可口。张云风也顾不得凉不凉了,点上了蜡烛,自己盛了碗凉粥,就淅沥呼噜地吃了起来。不大工夫,桌子上的菜就被扫荡一空,只留下几个干干净净的盘子。
吃过了东西,张云风本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可是一看床上的黄蓉,又觉得和她挤在一起有些不妥。黄蓉虽然没脱衣服,可以为翻身的缘故,衣领敞开了一大块,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二十年没尝过女人滋味的张云风,看的有些口干舌燥,惟恐把持不住自己,就这么夺了黄蓉的清白。
不敢再睡的张云风,只好又回到外间,倒了一杯凉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借以压制体内升腾的火焰。
喝了一通凉茶之后,闲极无聊的张云风,把椅子搬到了院子里,仰着脑袋看月亮。今天的月亮很亮,照的院子里一片雪白。可今天既不是满月,也不是残月,张云风看着那不成圆也不成钩的月亮,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他在脑子里勾勒满月和残月的样子,试图弥补对今天月亮的不满。
想着想着,张云风的念头又转到了武功上。他修炼了多年的武功,时常练练功,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可是这半年来,事情实在是太多,对于武功的修炼,也就放松了不少。他的内力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是却始终没达到洪七公那样,达到刚极柔生的最高境界。着可不是光闷头修炼就能做到的,而是要靠悟性,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体会到了,自然会了,体会不到,功力再深,别人再怎么引导,也是白搭。可是就在今天,他看着天上的半满月,脑子里勾勒着满月和残月,却是似有所悟,手上也不自觉地比画了起来。
渐渐地,张云风的心神全部沉浸到了武学的参悟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在院中使开了《降龙十八掌》和《碧海潮音掌》。练了一阵刚猛的掌法之后,张云风突然又耍起了老顽童自创的《空明拳》。《空明拳》和前两路掌法不同,而是完全的以柔为主,内力刚猛的张云风使起这套拳法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甚至威力全无。可是张云风却不放弃,耍一遍《空明拳》,再打一套《降龙十八掌》,再耍一套《空明拳》。就这样,张云风旁若无人地修炼起来,完全忘记了身外的所有事情。
当天已经大亮之后,郭靖他们都起身了,发现张云风竟然独自在院中习武。郭靖的功力也已经不浅了,比张云风和五绝他们也只是相差一线而已。这时见张云风的一招一式,顿绝高深莫测。虽然掌法还是那些掌法,可在张云风的手中使出来,就让郭靖隐隐感到有些洪七公的味道了!
一时也有些兴起的郭靖,也想练两下,干脆下场和张云风交起手来。张云风此时已经是全神投入,根本不知道郭靖
场,只觉得有人袭击他,他就本能地出手反击。
两个人这一交手,声势就更大了。尤其是张云风处于无知无识的状态中,出手也不知道控制轻重,逼的郭靖也不得不全力以赴。结果,院子里的摆设就倒了大霉,被两个人的掌风扫的七零八落。
可即使郭靖出尽了全力,依然在十招之内就落了下风,被逼的节节后退。他有心想跳出圈子,可已经被张云风圈住了,那里还能那么容易地脱身?只怕是他稍一放松,就有被打成重伤的危险。不得已,郭靖也只能苦苦支撑,希望张云风能及时在他撑不住之前,从无意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可是郭靖注定要失望了,张云风练了半夜的掌法,虽然功力消耗甚大,可掌法却依然凌厉,而且这时正是他越来越觉得酣畅的时候,那里还醒得过来?
好在穆念慈和黄蓉也都被院中的动静惊醒了,急忙跑出来查看。一见郭靖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急忙大叫张云风住手。可惜,她们喊破了喉咙,张云风也没有反应。没办法,她们两个也只好下了场,和郭靖一起围攻张云风。
他们三人联手,曾经把功力大耗的欧阳锋拖的打打不过,逃逃不得。现在又联手对付同样功力耗损严重的张云风,却出奇地只能打成平手!
四人个打斗的非常激烈,不大的工夫,院子里不但摆设都被打碎了,连廊柱也被连连推倒,最后甚至打到了屋顶上,把瓦片也踩碎了无数,差一点就把房子都拆了。
终于,四个人当中武功最弱的穆念慈先撑不住了,张云风一掌打来,她躲避不及,只好也出掌相抗,两人硬拼了一记。即使张云风的功力已经消耗大半,可也不是穆念慈能抵敌的,被一掌打飞了出去,撞碎一扇窗户,摔进了屋子里,又撞塌了一张桌子,才摔在地上。这可把穆念慈摔惨了,忍不住“哎吆”一声痛叫。
郭靖和黄蓉一见穆念慈被打飞了,都是大惊失色,同时叫道:“念慈!”,“穆师姐!”
他们这一叫,语气中满是惶急和不安。张云风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咯噔”一下,本能地认为穆念慈出了危险,这可比他练功重要!所以才从对武功的沉迷中挣扎出来,转头四顾,问道:“穆师妹怎么了?”
张云风放松了攻击,郭靖和黄蓉才得以脱身,急忙到屋子里去看穆念慈。郭靖先冲了过去,把她扶了起来,查看伤势。看过之后才放下心来,穆念慈看似被打飞了,其实更多的是穆念慈自己为了卸去张云风的掌里而借势飞退。虽然狠狠地摔了一跤,可除了身上青紫了几块皮肉之外,并无大碍。
这个时候,张云风才反应过味来,知道是自己闯祸了,来到门前,见穆念慈没什么大事,才有些抱歉地说道:“穆师妹,是为兄莽撞了,我给你道歉。”
宋朝时讲究长兄如父,父亲的命令是不可违背的。别说是无意中犯了错,就是无缘无故地打你一顿,身为弟弟妹妹,也得老老实实地受着。虽然张云风和他们只是师兄妹,但也是除了师傅外最有权威的人,这么当面道歉,实在让穆念慈和郭靖都感到七分意外,外加三分惶恐。
穆念慈顾不得身上疼痛,急忙站了起来,说道:“大师兄,你这是说哪里话来?能帮你把武功再进一层,是我们这些弟弟妹妹的荣幸。再说,我也没受什么大伤,大师兄千万别这么客气。”
张云风说道:“是我的错,我就不会回避。刚才确实是我差点打伤你,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得表示表示。这样吧,大家都饿了吧?我去下厨做几个菜,我们兄弟姐妹也有多日不见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