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么爽?一天就一节课?”
“旅管第一学期课都少,今天唯一的一节课还是下午五六节的体育。”他总是把他学的旅游管理专业说成“旅管”,听起来挺好笑的。
沈木星说:“体育课你都逃?暴殄天物啊!我现在想上体育课课表上都没有呢!”
夏成挠挠头,笑了:“这就是高中和大学的区别,以前最想上的体育课,到了大学却成了最难逃的一科。”
两个人在小操场边上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沈木星把饭盒打开,将老妈装在塑料袋里的鸡汤解开,倒进馄饨里,慢悠悠的吃起来。
沈木星吃着馄饨懒洋洋的说:“最近怎样?汇报工作吧!”
夏成看着她吃,手拄在膝盖上,托着腮:“当了个班长,进了学生会,还参加了一个什么梦舞社,我们社长说我除了脸长得帅,四肢笨得像考拉。”
“不要脸。”沈木星撇撇嘴,夹起一块馄饨:“吃么?”
“吃。”
夏成把脸凑过来,咬掉了她筷子上的馄饨,在嘴里满足的咀嚼着,看着她傻笑。
沈木星感叹道:“哎呀,冷不防的分开一阵吧,还真挺想你这个老朋友的。”
夏成说:“那你看,革命友谊坚如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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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次她和他摊牌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这样自然的相处过。
沈木星问道:“老实交代吧,是不是恋爱了?”
夏成差异的说:“你怎么知道?”
沈木星摆出一副神机妙算的样子,冷笑一声:“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你就恋爱了,看你头上那几根毛,还喷了啫喱水。”
“帅吧?”夏成自恋的抛了个媚眼,毫不避讳的回答:“是交了一个女朋友。”
“叶晓芙?”
夏成张了张嘴:“靠,你不是吧。。。你摆摊算卦的呀?”
沈木星笑笑:“那必须的。”
“说真的,你怎么知道我和叶晓芙处了?”
沈木星把筷子放到碗里,很严肃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说:“她给我发短信了,不过手机被老太太没收了。”
夏成眉头一皱:“给你发短信?说什么了?”
“说你俩。。那啥了。”她很直率的回答。
夏成愣住了:“她主动跟你说的?不可能。。。她不是这种女孩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沈木星撇撇嘴:“你是信我还是信她?”
夏成毫不犹豫的说:“当然信你。”
“那不就行了?不过我劝你悠着点,你要是喜欢人家就一心一意的好好处,不喜欢就别含糊,听见了吗?”
“我还用你一个高中生嘱咐?你呢?你也汇报工作。”夏成像个老干部一样坐得挺直,说。
沈木星听他这样问,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甜蜜的笑。
夏成最了解她,看她面色粉红双目荡漾的样子就知道有情况,一记暴力弹上她的脑袋:“你不会跟复读学校的小男生好上了吧?什么情况?”
“滚蛋!好什么好!”沈木星揉揉头,瞪了他一眼。
“不对,快老实交代!”
沈木星放下筷子,故作神秘的说:“情况呢。。。倒是有一个,不过要暂时保密,等时机成熟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夏成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到底是谁啊?谁能拿得下你啊?”
沈木星骄傲的眯起眼睛:“一个让我着迷的男人。。。”
夏成撇撇嘴:“那我也忠告你啊,你也悠着点,别吃亏。”
“啥叫吃亏啥叫不吃亏?”
“就是。。。就是爱惜自己呗!”
“你怎么不爱惜自己呢?”
“我怎么就不爱惜自己了?”
“你都跟人家睡了!”
“我是男生你是女生!”
“凭什么你们男生不爱惜自己就叫占便宜,我们女生不爱惜自己就叫吃亏啊?”
“因为。。。因为。。。”
“去去去,送完饭赶紧走!活了二十年你怎么还在我身边瞎晃悠呢!看见你就烦!”
“刚才谁说想念我这个老朋友来着!”
48
和严熙光谈恋爱时,有许多事都不记得了,记忆总是零零碎碎,像是被打乱的拼图。
只记得那时候真的好喜欢他,每天要等到他发来短信说晚安才睡得着,也会因为他回短信回的慢而生闷气,最开心的事是他打电话说来看她,最难过的事就是在学校附近的各种地方同他分离。
宿舍楼下有一个角落,角落有一方青石,他常坐在上面等她出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记得那天是个黄昏,沈木星收到了他的短信,她雀跃着跑下楼,一出宿舍的大门就看见他坐在那儿。他掏出口袋里的一块白色画粉,在石头上画着什么。
夕阳照在他身上,是橘黄色的,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面罩着一件深棕色的毛呢马甲,看起来有几分英伦绅士的复古味道,干净又好看。
寂寞这样的词汇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做作。
沈木星走过来,拿出自己的破诺基亚,冲着他拍了一张。那时候对像素要求不高,眼影大小的彩屏上只要能照出人来,不管清不清晰,都能当屏保。
严熙光察觉到她过来了,身子一动,沈木星就照虚了。
“哎你别动啊!别动!”
他本想站起来的身子就真的坐了回去,看着她。
“严熙光!你别看我!你就像刚才一样在石头上画,我要照侧脸,侧脸特别好看。”
严熙光低下头去,看着石头上画出来的白色竖条。
一。。。
二。。。
三。。。
四。。。
总共有十条。
十天。
年前他的订单排得太满,未来十天恐怕连睡觉都要在缝纫机前了,要有十天,都见不到她了。
沈木星把手机靠近了他,娇娇柔柔的说:“哎呀你不要动嘛,我要把你的眼睛照下来,鼻子也照下来,多照几张,一天换一个屏保。”
“照完了吗?”
“没有,你一动就有虚影了,这个破像素!不是有30万呢吗?”
沈木星稍稍弓起身子,肆无忌惮的去拍他的嘴唇,刚要按快门,手就被一股力道拉住了!
此时正是黄昏,附近一个路人也没有。
他的力气大得很,就这么轻轻一拽,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拽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忽然的亲近让沈木星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头疯掉的小鹿,死命的撞击着心房,他丝毫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一把揽住她的腰,下颌一抬,便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密集如雨,深深浅浅,吻得她天旋地转。
那是她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
严熙光的睫毛很长,接吻的时候眼睛会轻轻的闭着,微微颤动,而她则喜欢偷偷睁着眼,欣赏他为自己意乱情迷的样子。
起初不知如何回应的她,最后却是最情难自禁的那一个。
她侧坐在他的腿上,慢慢沦陷在了他的柔情之中,不由自主的搂上了他的脖子,所有的矜持都随着夕阳而隐退,只剩如晚霞一般火热的缠绵。
他像是潜游海底的鱼,她如同翱翔天际的鸟,他仰起头,她俯下唇,在海平面交汇。
二十岁的前夕,她恋爱了。
☆、第20章 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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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生来都是孤独的。
青春是走到了孤独的巅峰。
没有人去知晓你,懂得你,或许说我们不准谁去知晓自己,懂得自己。
一张椅子是枷锁,两本习题册是刑具,三年级永远是转折,四十五分钟的不允许。
规定越封闭,渴望就疯长。
每天中午去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丹丹都是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拿着手机,在看她最喜欢的言情小说。
现实中很少有能够入得了丹丹眼的男生,一个叫何以琛的男主角才是她心中最爱的男人。
洋洋深眼窝,翘鼻子,长得像是混血儿,虽然个子小小却很容易让人一见钟情。
前几天有个文科班的男生去一楼水房打水的时候与洋洋擦肩而过,也不知道是通过了理科班哪位同学的牵线,要到了洋洋的电话,每天都发短信给她。
钟琳还在和苏杨八年抗战,上课传纸条,下课去卖店,放学一起买水果回宿舍,周末包宿打魔兽偶尔陪钟琳逛街买地摊。
两个人平均一周吵两次架,苏杨生气时的经典台词就是:“我从情窦初开就跟你在一起,连别的女生手都没摸过,难道我就要抱着你这块平板睡一辈子?”
苏杨虽和钟琳同岁,但男孩子大多没有同龄女孩子早熟,难免幼稚放肆,钟琳也不跟他计较,就这么冷着他,等到他什么时候作够了,再来给她传纸条道歉,两个人依旧会下课去卖店,放学一起买水果回宿舍,周末包宿打魔兽偶尔陪钟琳逛街买地摊。
坏学生代表姚楚楚也换男朋友了,这一次的男人还是个社会上的生意人,说是做婴儿用品的,年薪三十万。有一次在水房里洗漱,忘记是谁问姚楚楚了,意思是开玩笑问她到底是来复读的还是来谈恋爱的,姚楚楚回答说:人家沈木星是学霸都谈恋爱了,我怎么就不能换男朋友呢?
当时沈木星就要去水房洗袜子,恰好就听见了,当时就动作特别响亮的把水盆往水池里一摔,说:“姚楚楚,我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别总拿我说事儿!”
姚楚楚撇撇嘴,端着水盆哼着歌出了水房。
每个人都在这所特殊的学校里封闭着,却没有一个女孩不渴望爱情。
年少的恋爱很单纯,从不去想他有什么,从不去想他没有什么,更未预料到会分开。
如果当时有什么,如果当时没有什么,或许结局都会不一样。
50
沈木星和严熙光的爱情就像是裁缝铺里的纽扣盒子,被妥善安放在角落里的一个木盒子里,似乎很少有人能够看到,却在打开的时候漂亮得让人心悸。
整整有半个月没有见,他们疯狂的拥吻着,像是被晒在太阳下太久而缺水的鱼。
老裁缝去苍南走亲戚去了,裁缝铺的门在夜幕初降的时候就关闭了,新换的玻璃门从里面锁着,屋子里没有开灯,偶尔有一辆车打着远光开过,将铺子里繁乱的画面一闪而逝。
沈木星背靠着东墙角落的一个木架子上,搂着严熙光的腰,仰着头迎合着他炽热的吻。
没有人听得见两个人剧烈的心跳,那样一个无人的小角落,就是两个人的乾坤。
严熙光放开她的唇,额头顶在她的头上,沈木星粗喘着露出一个压抑的笑,他便又狠狠地吻上去,吞没了她的笑容。
唇舌舞动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室内被放大了无数倍,他的身上仿佛有一团火焰,能够将她融化掉。
严熙光似乎很喜欢吻她,那是唯一一件在他心中胜过裁剪的乐趣。
他们都不清楚,从身体里不断散发出的剧烈的渴望到底是什么,只是一边克制一边后退却又不知被一股什么力量牢牢地吸引在了一起。
沈木星轻轻地推开他,咬了咬微胀的嘴唇,依偎在他的怀里,脸颊烧得厉害。
严熙光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湿润的嘴唇印在她肩膀的肌肤上,炙热的温度令她浑身一颤。
“有没有很想我?”她甜甜的问。
严熙光抱着她,听她这样问,目光中刚刚要退去的深邃又重新漫上来,他托住她的头又吻了过来。
他总是一个行动大于口说的男人。
沈木星被他吻得天旋地转,口中的理智含糊不清,再一次推开他,双眸黑亮,如同被洗过的星子。
“我要回家了呀。。。我跟我妈说出来买洗洁精的。。。”
“再留一分钟。”
“半分钟都不行,我妈已经怀疑我了,被她发现我就死定了。”
“木星。”
“嗯?”
“就一分钟。”
“那好吧。。。”
他抱着她,两个人在角落里相拥着,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和石英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一分钟,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恩赐。
沈木星的脸贴在他的锁骨处,被他脖子上挂着的金属项链铬了一下,问:“你戴的这两个金环,是什么?”
严熙光搂着她柔软的身体,年轻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低的回答:“我妈留给我的,她的耳环。”
沈木星悄悄地吸上了一口气,点点头,没再问。
“一分钟到了,那。。。”她抬起头,温柔的看着他:“我走啦?”
严熙光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点像个孩子。
沈木星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眼中充满歉意。
“走吧。”他的理智似乎重新回到了身体里,放开她,向后退了一步。
沈木星走到门口,他跟在身后送她,他低头开门锁的时候,沈木星交叉着双手站在他身旁,静静地看着他。
似乎是很随意的,她问:“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分开?”
严熙光解开门锁,把要是放进口袋,手搭在门把手上,拉门的动作停了停,转头看着她:“不用分开?”
“嗯!”她重重的点点头:“就是可以天天在一起,不用分别。”
每一次分离,就像是生生的将他从身体上撕下去一样。
到底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够天天在一起,到时候腻了也好,平淡了也好,总之能够天天看到对方,不必这样煎熬。
“结婚吧。”
“啊?”
“需要结婚才可以。”严熙光保持着要开门的动作,却没有动,认真的看着她。
“啊?”沈木星有些排斥的皱了皱鼻子:“我怎么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儿呢!”
严熙光的嘴角动了动:“我也觉得。”
“那你呢?”
“我?”
“你难道就是个大人了么?”
“还不算,”他想了想,把门拉开了,夜风吹进来,她的脸照在月光下想一块精心打磨过的白玉:
“走吧,天黑,我在这里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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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没变成大人的年纪做了大人的事,在变成大人之后无所事事。
沈冥瘦了一圈,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旧得从来没洗过的牛仔裤,个子更显得高了许多。
他刚从家里出来,径直走向街那头的理发店,正巧与沈木星碰了个正着。他没注意姐姐是从哪里来的,只看她手里拿着一张十块钱。
“你去哪儿?”沈冥的脸有些沉,一开口竟带了几分戾气。
沈木星没想到这么晚他还会出门,惊讶了一番,心虚的支吾道:“我去买洗洁精了啊。。。”
“那洗洁精呢?”沈冥看了看她手里没有花出去的钱。
“卖没了呀!”沈木星心虚,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
沈冥似乎也只是随口问问,他不悦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冲她,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挂心。
“姐,你回家,我去卡卡店里。”
“哎?你站住!”沈木星凭着直觉觉得不对劲,就跟了上去。
“你干嘛气冲冲的!去杀人啊!”
“没事,你不用跟着我。”他烦躁的转身。
“我还就得跟着你!你这是干嘛呀?卡卡又惹你了?”
“你别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
“对!”沈冥停下来,突然转过头来,声音高得震住了她:“没人管我!用不着你们管!”
他说完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嘿!这孩子!”沈木星追上去:“臭小子你居然敢吼我?来来来,你跟姐姐说说你到底哪里不顺心了?”
越靠近理发店沈木星越觉得不对劲,卡卡的店等还在亮着,以往的时候这个时间早就关门了。那亮着灯的小门市像是一把火,点亮了沈冥愤怒的眼眸。
沈木星还是没能劝住他,只见他气势汹汹的就推开了店里的门,正在给客人按摩头皮的卡卡吓得一哆嗦!
男客人坐在镜子前,头上全都是泡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