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礼物?”高远想了想;好像吴县令什么也不缺;他比自己可有钱多了;自己到现在还欠他一千贯呢。”算了;拿什么吴县令也不见得看得上;而且到时候送礼的人肯定多了去了;咱一穷大兵;如何比得过那些人;反而不如什么也不拿;倒显得与众不同!”
“这样子的与众不同?”孙晓苦口婆心地道:”兵曹;看不看得上是他的事情;但是送不送可是我们的事情;这不是礼物轻重的问题;而是一个态度问题;对县令大人的一个尊重问题啊!”
高元嗬了一声坐了起来;”孙晓;没发现你以前还这么通晓人情世故嘛!”
“兵曹;我是怕县令大人与我们为难;实在不成;等天成回来;您让他从公帐之上支点钱出来;多少也是个礼性是不是?”孙晓摊摊手。
“哪个不成!”高远道:”哪些钱都是有去处的;天成前几天跟我盘算过了;我们没有送礼这个预算。”
“这就算我们全队一齐送的;大家凑凑;前不久发了饷;大家也没机会出去花钱;应当都还攥在手里;一个出一分儿;也就不少了!”孙晓出主意道。
高远一下子就恼了;斜着眼睛看着孙晓;”孙晓;我发现你还挺精神的;对了;你现在还有没有力气?”
孙晓一挺胸脯;”兵曹以前说了;力气是奴才;用了又再来;孙晓有得是力气。”
“好得很;你不是有力气吗?你不是要给吴县令送礼么?我决定了;给吴县令送。”
“太好了!”孙晓笑道:”兵曹要送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高远冷笑道:”前些天我们在爬南山的时候;我在山上看到有一片寒梅林;那时候就已经含苞欲放了;现在想必正是怒放时候;你从现在开始;给我到南山去;捡最好的梅花给我采束回来;我就送梅花他了。”
啊!孙晓呆若木鸡。
“快去;这是军令!”高远拍着炕沿;大声道。
“是;小人遵令!”孙晓一挺身子;左手握拳在右胸砸了一下;一个转身;大步跑了出去。
“送束梅花;也不错!”高远年幸存孙晓远去的身影;翻了一个身;呼呼大睡起来。
曹天成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走进高远的房门;看到高远拿着一束梅花;正准备出门;不由格外惊讶;”兵曹;这是要去哪里?”
高远扬了扬手里的梅花;”哦;吴县令五十大寿;请我过去喝酒。对了;贺兰雄那边的事情都办完了?”
曹天成指了指身后;十几个士兵赶着几百头羊;正浩浩荡荡地一路行来。
“兵曹;去赴寿宴;你拿几枝梅花做什么?”
“这是我给吴县令的寿礼。”一语即毕;也不管惊得目瞪口呆地曹天成;自顾自地去马棚里牵了马;翻身骑上;得得而去。
“孙晓;孙晓!”曹天成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兵营;”兵曹拿几枝梅花当寿礼;这是不要前程的举动;就算有路县尉做后台;但得罪了县令;以后也有的小鞋穿;你怎么不劝阻?”
孙晓懒懒地躲在铺上;”我劝了;这才有了一束梅花;原本我们的兵曹还准备空手去的;我多劝了他几句;就恼了;逼着我去南山采的梅花。这大雪天的;可冻死我了;路又滑;摔了好几跤。”
两人相对苦笑;碰上一个特立独行的上司;当真是哭笑不得;只能暗自在心里担心。
吴氏作为扶风县本地的代表人物;既是首富;又是连任了多年的县令;他家的府第在扶风自然是头一份;比起路鸿家和另一位重头人物霍铸家都要强上太多;他们一家;几乎占了扶风县城其中一条街道的一半;这还只是他们的住宅;另外他家的生意大都都在城外的农庄里;如果将这些都算上;他家所占的地盘就更惊人了。
因为高远的酒方子将他与吴凯;跑鸿绑在了一起;所以路鸿与吴凯的关系现在是好得不得了;吴凯五十大寿;路鸿早早就带着礼品过来庆贺;吴凯刚刚亲自将他迎进去;贺铸又带着十几个仆人抬着五六个箱子一路踏雪而来;霍铸身为扶风督邮;于情于理;吴凯自然得亲自出门迎接。两人在门口好一阵亲热;客套话还没有说完;街道尽头已经传来得得的马蹄声;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此时在吴府门口;除了两府的家丁之外;还有不少其它的客人;高远一出场;倒是立即赢得了万众瞩目的关注;原因无他;就是因他他胯下的这匹马。扶风人不是没有见过马;但正是因为他们识马懂马;才会更加惊讶;因为高远胯下的这匹马是一匹正儿八板的战马;而且是战马之中的佼佼者;在扶风;大燕人很难拥有这样好的战马;好的马不是在匈奴人手中;便是在东胡人手中;而他们;一般是不可能将好马卖给大燕人的。即便是路鸿;也只有一匹老得快走不动了的马。
高远送给了路鸿一匹马;不过路鸿可舍不得骑;如此上佳的战马;他准备在去给太守张守约送年礼的时候献上去。高远不知道这一切;大模大样的骑了马过来;光是马也就罢了;特别是他手里还捧着一束正自怒放的梅花;可就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了。
霍铸一看心里不由乐开了花;吴凯是扶风县头号人物;最是好面子的一个人;高远这个样子过来;他岂有不气之理;得因了吴凯正好;以后自己可以和吴凯一起联合起来拿捏这个混蛋;这个家伙已经连累自己破了不少财了;前一段时间;他逼着霍天良写了一张欠条;结果孙晓这个兵痦子隔三岔五地便在街上堵着贺天良逼债;弄得他这个督邮也是相当的没面子。但孙晓就是一块滚刀肉;软硬不吃;他又是路鸿的手下;自己还真是拿他没办法;最后还是破财免灾;给了他钱才算完事;不过为了这事;霍铸可就更加痛恨高远了;孙晓如果没有他撑腰;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等着看吴凯驳然大怒的霍铸在接下来就傻了眼;看到高远过来;吴凯居然向他抱拳说了一声告罪;居然亲自迎下了台阶;要知道;即便是霍铸来;吴凯也只不过走出了门;可没有下台阶。
高远翻身下马;笑容可掬;迎着吴凯深深一礼;”吴大人;祝你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是卑职亲手去南山采来的梅花一束;以此为吴大人贺!”高远毫不知耻地将孙晓的辛苦劳动据为了己有。
吴凯倒没有想到这束梅花便是高远的贺礼;心中笑骂高远当真小气;不过想着他还欠着自己一千贯;心中倒也释然;这家伙就是一个穷鬼;这个天气;亲自去南山上采一束梅;也算是有心了。
伸手接过梅花;”世侄有心了。来人;马上打一个上好的花瓶;将这束梅花养起来;要放在大厅!”吴凯大声道。
霍铸在一边冷笑:”高远;吴县令五十大寿;是何等喜庆的日子;你不来也就罢了;来了却如此随意;岂不是没有将吴县令放在眼里?”
高远一楞;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吴凯已是笑着道:”霍大人;这你可误解了高贤侄了;贤侄今日送这一束梅;可是大有深意;大有深意啊!”
没有想到吴凯居然为高远开解;霍铸心中一恼;便存了为难的心思;本来话说到这里;各人就势下坡;也就罢了;但他偏偏就打破砂锅问到底;”哦;;这深意如何我还真没有看出来;吴大人可否为我释疑?”他是存心要看高远出丑得了。
吴凯本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有想到霍铸居然打蛇随棍上;还跟自己卯上了;心里便有些不喜;但今日自己五十整寿的大好日子;翻脸可就不好了;眉头一皱;也亏得他书读得多;转眼之间便想出了说辞。
“霍大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梅有五瓣;五瓣梅花即代表着梅开五福,为快乐、幸运、长寿、顺利、太平。又有“梅具四德”之说;初生为元,开花为享,结子为利,成熟为贞。高贤侄当真是学识渊博;在我五十整寿之日;为我献梅祝寿;老夫心甚喜之;喜之。”
听了吴凯的话;高远不由汗颜;自己学识不是博;而是薄;也亏得这吴县令;居然信手拈来;不但给自己好好地美化了一些;也狠狠地讥刺了一番霍铸;这意思无外就是说霍铸连这也不知;当真是枉自读书了。
第四十六章:分红
扶风第一人;第一富开寿宴;自然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美酒佳肴流水价一般地端地上来;现在吴家的新酒在扶风已经一炮打响;但是最好的酒太贵了;家底不厚的人;还当真喝不起;最高档的那一种一坛子居然要一贯钱;这不是喝酒;这是在喝钱啊!今天给吴县令送了礼的人;看到端上来的酒居然是这种一贯钱一坛的酒;心里可都是乐开了花;个个都是开怀畅饮;这可不是顿顿都喝得起的;这也就是吴县令家里本身就是酿酒的;否则像这个喝法;换一家宴客;还真能将主家喝得倒贴本不可。
高远虽然得到了吴凯的特别礼遇;但他无论是年龄还是官职;大堂内的主桌却还是坐不得的;只能委屈地坐在院子里临时搭起的棚子里;周遭一个人也认不得;当然别人都认得他。看着别人边虽酒别窍窍私语;边说边瞧着自己;那明显是在对自己品头论足了;不由相当郁闷;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
吴凯只是到棚子里露了一面;向大家敬了一杯酒之后便自去大堂陪客;倒是吴氏大管家觑了一个空子;跑到高远身边;俯耳低语了几句;说得高远连连点头;惹得一桌客人都盯着高远;猜测着吴大管家到底跟高远说了什么。
吴大管家倒也没说别的;只是让高远宴后别走了;吴县令还有大事要与他相商;高远也自迷糊;不知除了酒生意之外;还有什么大事要与自己相商的。倒也不管他;先吃饱喝足再说;今天反正是回不去军营了;等与吴县令见完面;便又跑回家去;晚上正好再去趴叶菁儿的窗台;不过今天雪大风大;去之前得先将准备工作;最好是让翠儿准备一个手炉揣在怀里。
心里想着晚上与叶菁儿再见面的美事;脸上便露出笑容;开心地一杯接着一杯喝个不停;这个喝法;倒是镇住了桌上其它的客人;他们喝了不到高远所喝的三分之一;便已经晕晕乎乎;这高兵曹倒像是喝水一般;不少人都暗叹吴县令这一次可是亏大了。
霍铸心下郁闷;被吴凯不轻不重地讥刺了几句;心下郁闷;酒宴还没有完;便已经醉倒了;只能在霍天良的搀扶之下率先离去。
等到二更鼓响的时候;吴家的客人倒是醉了一大半;纷纷在家人的搀扶之下告辞而去;吴大管家这才将高远迎了进去;不过不是在大厅;与吴县令的见面被安排到了书房;不出高远所料;路鸿也在场。
“高贤侄;今儿委屈了!”吴凯兴致很高;笑意盈盈地道。
“不委屈;不委屈!”高远连连道:”我就喜欢热闹;院子里开流水席;热闹。不知吴大人让我留下;有何见教?”心里挂念着早点回去扒窗台;高远便懒得与他客套;开门见山;好早点了事。
“坐;坐;不急;不急!”吴凯笑咪咪地道。一面吩咐着吴大管家泡上好茶来;”先喝茶;醒醒酒;脑子清醒了;才好说话!”
“大人;我脑子清醒着呢!”高远强调道;你不急;我还急了;误了我的好事怎么办?
“不是说你;贤侄年轻;我与路大人可都是有年纪的人了;比不得你!”吴凯笑咪咪地道;一边的路鸿连连点头;路鸿脸膛通红;看来没少喝酒。
高远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坐在哪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
“贤侄啊;你那个酿酒的房子果然是生财童子;自从按照贤侄你的意思;我们吴氏推出了五款质量不同;价格各异的酒之后;在扶风可是卖得疯了;家里的作坊都酿不及了;虽然还只卖了不到两个月;但我初步估计着;到年底一共三个月;每一成的利润起码有两千贯!”
“这么多?”高远一惊;旋即又高兴起来;”这么说来;我借大人的一千贯;到年底可就不用还了;直接扣去我的分红就得了!”
吴县令哈哈大笑;”自然;自然。”
一边的路鸿更是满脸红光;三个月每股就有二千贯的分红;那一年;岂不是就有八千贯;自己有半成股份;那就是四千贯;这可比自己喝兵血强多了;有了这钱;谁还去啃小兵的那点活命钱;有了这笔钱;高远所说的为儿子路超建一支强有力的军事后盾也不是不能的;多的不敢说;五百人还是养得起的;如果节省一点的话;一千人也可以;不过扶风县只有五百编额;真要搞一千人;只怕太守大人就有想法了;这得想个辙;看了一眼高远;心道这小子鬼点子多;等下来之后;再与他商理;在老吴这儿;就先不说了。
“卖得太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吴凯摇头晃脑;”不瞒贤侄;咱们扶风的条件可远远比不上郡城;既然咱在扶风都能这么赚钱;那到了郡里;是不是利润就会打着滚地往上翻呢?”
高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吴大人;你现在就要打进辽西郡城去;只怕会有些阻力!”
“你说的;我都想过了!”吴凯点头道:”我想了个法子;说出来让你参详参详;你来出个主意。”
“愿闻其详!”高远道。
“我准备在辽西郡城里投钱建一家酒楼;一家最好的酒楼!”吴凯盯着高远;一字一顿地道。
高远看着吴凯;脑子里闪电般地转了几来;未几;已是明白了吴凯的用意;心下不由佩服之极;”吴大人;高招啊;妙啊!您真该别当这个官儿了;改行做生意;您绝对会成为天下首富!”高远翘起了大拇指;吴凯果然是做生意的奇才;这样的招儿也想得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路鸿看着两人;大惑不解地道。
“高贤侄可为路大人解释一番!”吴凯有心考较一下高远。
“吴大人这一招当真是妙极!”高远看了一眼吴凯;对着路鸿道:”叔叔;眼下我们还没有与太守大人搭上线;如果贸然去郡城里想打开销路的话;必然阻力重重;但是如果开一家高档的酒楼;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因为酒是面对大众的;大家都买;因为量大;所以利润也多;我们去别人嘴里抢食;岂不是会惹人发怒;如果有后台也便罢了;但现在还没有与太守搭上线;不免就被动了。但是吴大人开一家最好的酒楼就不一样了;有资格去这样的酒楼喝得起酒的肯定都是有钱有权的主儿;这样的人在辽西郡城又能有多少呢?既然量不大;那些有可能为难我们的人;也便犯不着为这点事来与我们为难了是不是?”
吴凯看着高远;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
路鸿还是不解地道:”如果卖得不多;那利润就不多;老吴投下那么多的本钱下去;可就划不来了。”
“划得来;划得来!”高远大摇其头;”吴县令要得是一个口碑;要得是让这些有钱人喝了这酒;以后再喝别的酒;那就索然无味;这些人的背后可都有一大批人的;所谓是上行下效;用不了多久;咱们的酒可就打响了名头;那时候;再加上我们为太守大人准备的礼物;也就更容易敲开太守家的大门;让太守大人动心了。吴大人这是打算着温水煮青蛙呢;等那些人反应过;可就晚了。”
高远大笑着冲吴凯翘起大拇指;”吴大人;高;实是在高!”
吴凯得意地笑了起来;”高贤倒深得我心;深得我心。”
高远放下手;对吴县令道:”吴大人;可是在我看来;还是不够最好。”
“哦;高贤倒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一成;我和叔叔要占一成!另外给太守大人一成!”高远伸出了一根指头。
吴凯大笑;”这个;我早就准备好了;我还得指望着路大人替我敲开太守大人的大门;让太守大人接纳我呢;两成;你与老路一成;太守大人一成;早就准备好了和约;但是高贤侄;你刚刚说还不够好是什么意思?我想了好几天;自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主意。”
第四十七章:更进一步
“主意的确是绝佳;我是说;还不够完美。”高远笑了笑;接着道:”吴大人既然有心要开一家最好的酒楼;那依我看来;里面所有的一切就要是最好的;而不仅仅是酒。”
“所有都是最好的;这是怎么说?”吴凯摇头道:”高贤侄;这个可不好界定;我认为;我们有最好的酒;就足以打响招牌了。”
“吴大人;你别忘了;以后我们的酒是要畅开来卖的;那时候;郡里所有的酒楼都开始卖我们的酒;那我们的酒楼岂不是就没有优势可言了么?”
“我的目的本来也就是卖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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