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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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起点)- 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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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有的几件辨不清来路、说不明价钱的好玩意都叫放到了一旁。当地窖里最后一件好玩意都叫取出来之后,坐在太师椅上的敦实汉子先是瞧着几个打从地窖里出来的绺子丁伙照旧弯腰蹦达了三下、咳嗽了三声,这才扭头朝着站在一旁的一名上了些年纪的绺子丁伙低声叫道:“点了吧!”

    利索地一点头,那上了些年纪的绺子丁伙飞快地取过了些胡乱堆在柴房外的柴草,盖在那些众人都辨不清来路、说不明价钱的好玩意上,毫不吝惜地拿火折子引燃了柴草。将那几件玩意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打从头一个铁枪绺子丁伙跳进地窖中搬运那些玩意,再到所有的玩意都估完了价钱拢堆儿搁在一块儿,前后只花了小半个时辰的铁枪绺子丁伙很是熟练地聚到了那堆熊熊燃烧的柴草前,一双双眼睛也都盯在了那敦实汉子的身上。

    来回打量着铁枪绺子里的丁伙人等,再瞅瞅院子里地上搁着的好几具铁枪绺子里丁伙的尸首,那敦实汉子先是抬着胳膊朝眼前诸人抱了抱拳头。这才低沉着嗓门开口说道:“卖命求财、将本求利!绺子里这趟活儿得来的利钱、豁出去的本儿,大家伙可都瞧在眼中、记在心里,有要说道的这就开口?”

    眼瞅着所有站在自己面前的绺子丁伙沉默着齐齐朝后退了半步,那开口说话的敦实汉子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大家伙都没啥要说的,那就照着绺子里的规矩,得着的财货打包拢走,伤了不方便动换的兄弟寻大夫治伤,剩下的人收拾齐整了,再出去几个人。帮着外边的兄弟拾掇了场面,咱们这就奔了昌平驼行!”

    话音刚落,都还没等几个正打算抬腿奔了庄院外面的绺子丁伙挪动腿脚,几支叫人卸掉了枪栓的长枪硬火,却是隔着枪头高高地抛进了院子里!伴随着那几支长枪硬火在冻得硬邦邦的三合土地上摔得噼啪作响,几顶染血的兜脸皮帽子,也叫人轻飘飘地扔进了庄院之中。

    只是打眼一瞧那几顶染血的兜脸皮帽子,开口发号施令的敦实汉子顿时脸色一变。压着嗓门朝同样变了脸色的铁枪绺子丁伙低声喝道:“有冤家上门,抄家伙招呼着!”

    几乎都没发出一丝声响。庄院中还能动弹的铁枪绺子丁伙立刻四散开来,抓着各自称手的家什分布到了庄院围墙后面。有几个铁枪绺子丁伙更是从腰间抽出了刚刚从打行刀客手中收捡来的短枪硬火,很有些毛手毛脚地将只剩下了一两颗子弹的短枪指向了庄院围墙的墙头!

    捡起了一顶染血的兜脸皮帽子,那开口说话的敦实汉子看着兜脸皮帽子上半圆不扁的一个窟窿眼,很是纳闷地皱了皱眉头。

    照着铁枪绺子里的规矩,做买卖的时候从来都是旁人不说话。只留下公推出来的一正一辅两名丁伙与外人交谈应酬。无论买卖是否得手,也都由这一正一辅两名丁伙决断财物分配、亡者抚恤,其他铁枪绺子中的丁伙极少有人异议。

    而在寻常说来,能叫铁枪绺子里公推出来主事的这一正一辅两名丁伙,至少也得是手上有过硬功夫、心思能百转千回。捎带着还得明白不少江湖上的路数典故,这才能保着铁枪绺子这么些年趋吉避凶、顺风顺水。

    但就搁在眼面前的这顶兜脸皮帽子上留下的窟窿,却叫铁枪绺子里公推出来的主事丁伙嘬开了牙花子——想遍了四九城左近周遭,捎带上口外驼道上远近豪强,倒是真想不起来能用这古怪兵器杀人夺命的人物?

    抬眼瞅瞅在方才厮拼时叫打行刀客短枪打死的另一名主事丁伙,铁枪绺子里主事儿的敦实汉子犹豫片刻,方才把手里头的兜脸皮帽子高高举了起来,压着嗓门朝庄院周遭戒备着的铁枪绺子丁伙叫道:“谁见过这路的兵器?!”

    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那敦实汉子举过了头顶的兜脸皮帽子上古怪的窟窿眼,戒备之中的铁枪绺子丁伙纷纷摇头应道:“没见过!”

    “想不起来。。。。。。”

    “口外没使唤这号家什的人物!”

    “约莫不是四九城里新露头的硬手?”

    眼瞅着身边丁伙对这古怪窟窿说不出个来由,那敦实汉子很有些懊恼地将手中的兜脸皮帽子朝地上一摔,扭头朝着寂静无声的院墙外扬声叫道:“外边的是哪路人物?!铁枪绺子的买卖,可从来都还没人敢拔疮挡横儿?!”

    像是压根都没听见那敦实汉子颇带着几分怒意的吆喝声,庄院围墙外边静得连风吹树梢的细微声响都能听见。狠狠地一皱眉头,开口说话的敦实汉子略一犹豫,抬手指着几个手里抓着短枪硬火的铁枪绺子丁伙低叫道:“上墙瞅瞅!”

    不约而同地一点头,几个铁枪绺子丁伙很有默契地凑到了一起。其中两个铁枪绺子丁伙背靠着院墙扎了个四平大马的架势,而另外两名手中拿着短枪硬火的铁枪绺子丁伙却是轻轻踩着同伴的膝头,纵身踏着同伴的肩膀,从不算是太高的院墙手微微露出了眼睛,朝着院墙外四下打量起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在院墙上探头观望动静的铁枪绺子丁伙全都回过头来,朝着站在院子当中的敦实汉子低声喊道:“没瞧见扎眼的动静!”

    “外头压根没人!”

    话刚出口,两个只在院墙上露出了小半个脑袋的铁枪绺子丁伙头上却都猛地多出了一支又粗又短的弩箭,两人连吭都没吭一声,立马便从同伴的肩膀上摔了下来!

    惊怒交加之下,手里已经紧攥着一支铁枪的敦实汉子一个箭步窜到了院墙旁边,伸手便将一名铁枪绺子丁伙后脑勺上钉着的弩箭拔了下来。可仔细把那支又粗又短的弩箭看了半天,惊怒交加的敦实汉子却依旧看不出这是哪路江湖人物惯常使唤的兵器?!

    抬手把那沾着鲜血、脑浆的弩箭扔到了一旁,敦实汉子背靠着院墙,扯开了喉咙大声吼道:“外边相好的,这是铁了心要跟咱铁枪绺子做死了冤家对头不是?!有胆子的,亮个字号?!”

    好像是对那敦实汉子饱含怒气的吼叫声无动于衷,院墙外依旧是一片寂静。但在渐渐强劲起来的夜风之中,却隐隐约约传来了几乎细不可闻的铜锣响声。

    很有些担忧地侧耳倾听着随风传来的铜锣声,一名年岁大些的铁枪绺子丁伙犹豫片刻,这才凑到了那名敦实汉子身边,压低了嗓门朝那敦实汉子开口说道:“掌把子的,咱们方才在这儿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怕是已然惊扰了左近村子里的人。真要是耽搁了太长的时辰,怕是有胆儿肥的人慢慢聚拢过来,那咱们。。。。。。这要是光图个脱身可都还好说,带着这么些玩意,怕就难了?”

    明知道这上了些年级的铁枪绺子丁伙坏了做买卖时听调听喝、不多嘴的规矩,可蹲在院墙下的敦实汉子却也不得不低声回应道:“连外头有怎么个埋伏架势、有多少人都不清楚,就这么傻愣愣的朝外闯,估摸着刚露头就得叫人灭了一半兄弟!?”

    依旧是犹豫片刻,那上了些年纪的铁枪绺子丁伙方才继续开口说道:“掌把子的,这时候怕是顾不上那么多了!豁出去留下一半兄弟,咱们也得先冲出去再说!我瞅着外面一直都没太大的动静,这也只能是那些个跑单挑的人物,才惯用这么个故弄玄虚的路数唬人!真要是人多势众,又已然把咱们留在外边的兄弟都给做了,怕是老早就灌进这庄院里了?”

    狠狠一咬牙,蹲在院墙下的敦实汉子猛地站起了身子,朝着几个身上伤势较重的铁枪绺子丁伙低声喝道:“咱们在这儿耽搁不起,只能是硬朝外灌!你们几个,就拿命赌这一回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何处渔翁 (下)

    猛地敞开了庄院大门,捎带着从墙头上接二连三地跳出去几个铁枪绺子丁伙,差不离每一个抢先撞出去的铁枪绺子丁伙心里头都存了拿命替同伴填出来一条路的念头,压根都没丁点护着自己身子、头脸的动作,反倒是一个个舞弄着手中的顺手家什,也都顾不上身上伤处疼痛难熬,全都是瞪圆了眼睛,只盼着能早点踅摸着了那躲在庄院外边下黑手的人物到底藏在哪儿?

    借着那些个冲出庄院的铁枪绺子丁伙拿身子遮挡,好几个手里抓着短枪硬火的铁枪绺子丁伙却是藏身在庄院大门旁边,一双双眼睛全都盯着门外大概齐能藏人的地界,只盼着对手能有个露头出手、显了形迹,剩下的事儿就该是靠着短枪硬火抢先押住了阵脚,也好方便其他的绺子丁伙冲过去近身厮拼!

    可咋咋呼呼拿足了架势,捎带着还朝着俩瞧着能藏人的草窠子里放了两枪,庄院外边却还是一副清冷无人的模样。但伴随着再次响起的枪声,从远处隐约可见的村庄方向,铜锣敲响的动静却愈发地清晰起来!

    攥着手中的铁枪,年纪大些的铁枪绺子丁伙从门口伸着脖子打量着庄院外的动静,再听听随风传来的铜锣响声,这才扭头朝站在自己身后的敦实汉子低声说道:“掌把子的,今儿这场面。。。。。。可真有点邪性!外头藏着朝咱们下黑手的主儿,估摸着也是一在江湖场面上走老了的人物。知道咱们在这庄院里耽搁不起,一心就等着咱们带着刚得着的玩意上路,憋着心思在半道上再朝着咱们下手呢!”

    耳中听着铜锣声响渐渐在周遭那些隐约能见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蔓延开来,手里头同样攥着一支短柄铁枪的敦实汉子很是恼怒地咬紧了牙关,一双眼睛里闪动着凶光盯着那些响起了铜锣声的村庄方向。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四九城周遭的庄院主家,多不多少不少的都能攀扯上一些个香火交情。真要是朝着前面几辈子细论,那闹不好全都是旗人家里头沾亲带故、正经都是五服以内的血亲。虽说如今大清国没了旗号、铁杆庄稼倒了秧子,就连不少四九城外的庄院也都不再是旗人手里的产业,可这些个靠着庄院田地活了好几辈子的长工佃户人家,却也都因为婚丧嫁娶渐渐汇成了另一群熟友近亲。

    搁在这改朝换代、天下动荡的日子口儿上。哪怕是天子脚下四九城中都难说有个能清净度日的地方,更何况是这些个搁在四九城外住着的庄户人家?

    为求自保性命家当,已然指望不上衙门口儿那些军警的四九城周遭庄户人家,也都不知道是哪座村庄的长者先挑的头儿,订下了这各家各户鸣锣示警、男女老少一体相帮的规矩。三五年下来,各处村落中都有依照着这规矩吓跑了盗匪、惊走了强梁的故事出现,鸣锣求助的规矩,也就这么在各处村庄之间渐渐流传来开。

    照着大家伙平日里商量好的那样,一村锣响、百户相助。各处村落的壮棒小伙子两盏茶的功夫就能聚合起来,由各村里能拿主意主事的人物领着朝鸣锣的村落赶去。更兼得燕赵之地原本尚武之风盛行,从来也都不缺见义勇为的红脸汉子,寻常百十来人的盗匪见着了从各处赶来的几百号拿着称手家什的壮棒小伙子,多半也都得先打个脚底抹油的主意!

    回头瞧了瞧几个依旧蹲踞在院墙后的铁枪绺子丁伙,敦实汉子差不离是打从鼻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收拾玩意,照着老规矩,闯!”

    伴随着敦实汉子一声令下。铁枪绺子里的丁口顿时撒开了阵势护在庄院大敞着的大门前,摆出了一副劈头开道的架势。而那些个瞧着年纪或大或小、身手也都算不上是太利索的铁枪绺子伙口。却全都打从各自的腰里面抽出来一根根牛筋裹着麻线缠成的绳子,再从衣襟里面扯下一块块带着绊口的麻布,三下五除二地将刚从庄院里起出来的好玩意打包成了一个个像是件大号棉坎肩似的口袋。

    盯着铁枪绺子的伙口将那些像是大号棉坎肩的口袋套在了各自身上之后,再用那些牛筋麻线绳子捆绑结实,敦实汉子看了看已然黯淡下来的天色,猛地深吸了一口气。狞声朝着铁枪绺子里的丁伙低喝道:“闯!”

    犹如一群除外觅食后急于归巢的恶狼般,铁枪绺子的丁伙齐齐应诺一声,猛地撒开了脚步朝着庄院外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撞了过去。

    也都是多年磨练出来的吃饭手艺,冲在最前边的几个铁枪绺子丁口全都是一手抓着刚得着的短枪硬火,一手攥紧了平日里使得顺手的铁枪砍刀。脚底下的步子虽急,但一步迈出去的时候却都只使上了七成的力道,腰杆子上也都寸着一股劲头。但凡是见着个风吹草动、遇着个暗箭明枪,怕是转眼间就能拉开了阵势扑上去还击!

    彼此间隔着五、七步远近,依旧是铁枪绺子里的丁口攥着各样称手的家什,看似松散地将身上背着包袱、聚拢扎堆儿埋头奔跑的铁枪绺子伙口护在了当中。可在那些聚拢扎堆儿埋头奔跑的铁枪绺子伙口当中,却又夹着三两个攥着称手家什的丁口,瞪大了眼睛边跑边巡视着道路周遭的动静。这要是有个在口外商道上护送过驼队的保镖达官爷见了这场面,估摸着都得打从心眼里夸奖一声——老道!

    就这样的护卫阵势,搁在保镖行里有个名目叫‘绵里针’。瞅着是一堆人乱哄哄的瞎跑,可只要是遇见丁点不对劲的动静,那夹杂在伙口中的硬手丁口立马就能招呼着四下里的同伴奔着出乱子的地方防备。哪怕是叫胯下有马的对头撞进了护卫的阵势当间,那也能仗着从人堆儿里头猛然窜出来的几个硬手丁口抵挡一阵。等得周遭同伴缓过手来,闹不好那冒冒失失撞进了护卫阵势中间的主儿还得是个吃不了兜着走、偷鸡不着蚀把米的下场?

    真要是凭着良心说,可着四九城里镖局行数算下来,能练出来这‘绵里针’阵势的镖行。估摸着也才三五家?

    这还真就应了那句‘防偷先问贼’的老话,跟在了铁枪绺子丁伙后边押着后路的那些丁口,一个个倒像是压根都不着急似的,全都是各顾各地跑出去一段道路之后便停下脚步,半蹲着身子四下打量周遭动静,只等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同伴越过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在前面眼睛能瞧见的地方蹲下身子之后,这才猛地站起身子接茬朝前跑,周而复始轮换不休,把个铁枪绺子人马的后路封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全然是一副积年走镖的达官爷才能练出来的护卫手段!

    压根也都不朝着绺子里那些丁伙里面扎堆儿,领着两个身上功夫很说得过去的硬手,铁枪绺子里开口说话的敦实汉子却是借着越来越浓厚的暮色遮掩,悄没声地远远坠在了铁枪绺子大队人马后面。借着土堆矮树、杂草乱石,慢悠悠地朝前挪动着,就像是几条刚从冬眠中醒过来后、懒洋洋寻觅着猎物的毒蛇一般!

    跟在那敦实汉子身后、眼瞅着大队人马都跑出去了小五里地,眼瞅着就能奔了还算得上宽敞平坦官道,一名铁枪绺子丁口忍不住凑到了那敦实汉子身边,压低了嗓门悄声问道:“掌把子的,这一路跟下来都没见着丁点儿的动静,怕是。。。。。。方才庄院外边的人物已然叫咱们吓跑了?”

    狠狠瞪了一眼身边那违背了办事规矩的铁枪绺子丁口。敦实汉子没丝毫好气地冷声低喝道:“眨巴眼的功夫,悄没声地就收拾了咱们留在庄院外边的兄弟。捎带着连形迹都没露丁点就拾掇了俩硬手,这样的人物也是能叫吓跑了的?”

    讪讪地低下了头,那铁枪绺子的丁口犹豫片刻,却是顾不上平日里出门做买卖的规矩,再次开口朝着敦实汉子说道:“那这眼瞅着就到了大路上了,只要是顺着大路朝前再走三四里地。到咱们驻马的林子里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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