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滇西!!”秦渔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非去不可?”
“嗯,师弟得了个消息,有处精煞之地藏于大理古平某处。”于这般重要的消息,周乾亦是实话相告。
果不其然,秦渔未起半分邪念,反倒是担忧道:“哪里可不太平啊,最近得了消息,南极宗教主似乎都要亲自驾临,峨眉上一辈的三十一位好手已经出动了一十四位,大多都是元神之辈。声势不比我青城赤身一役要小,前途多舛啊。”
“想要好处,风险肯定是要担的,师弟心里有准备,”见周乾早已下定了决心,秦渔叹了口气,不复再言。
数日过后,打理好了行装,与参爷知会了声,便驾剑腾空而去。
层层白云被剑光破开,滚滚滔滔,周乾刚准备欣赏此间景色,就被参爷打扰,嘿嘿一笑,道:“看我老人家给你变个戏法。”双手往前连点“还不现身!”两道白光闪过,左飞与朱八二人同时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来不及感叹这隐身之法如何高明,周乾就头疼了起来:“不是与你二人说过,要远行一趟,你们怎么也跟了上来。参爷你也真是——”
“嘿嘿,周师傅,是俺老朱的主意,与参爷爷和左飞小儿无关。主要是玉虚峰虽好,到底太清净了些,又听有人说,再过个几年本门就要封山了,便想乘机走动走动,参爷爷被俺吵的不耐烦,便点头同意了。”朱八大包大揽道。
“那你可知此行十分危险?”周乾耐心的问道。
“这你无需担心,他二人的安危,参爷我保了。”参爷拍了怕胸脯,语气颇大道。
周乾倒是不怀疑这位万年老参的手段,精怪之流,成形不易,但无劫难,年岁越久,道行便越深,积累雄厚之下,更能脱去凡躯,化做人形,便是飞升了灵空仙界,也能赚个草木仙人的位子。
“去便去吧,遇到危险先跑便是。”木已成舟,周乾叹了口气,无奈道,如今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
朱八与左飞二人互视一眼,都是兴奋不已,还未走出青城派的范围,便见得一道金光停留在半空。
“大师兄?”周乾一愣,连忙迎了上去,“先前不是别过了么,师兄何必又来相送?”
“我可不是来送你的,”秦渔笑了笑“我是来与你一道上路的。”
“这——”周乾心中感动,叹了口气,“这是师弟自家事,让周乾自己来吧。”
“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你大师兄,照顾同门师弟,不是应该做的嘛。”秦渔貌似不满道:“莫要把师兄当外人啊,不就是区区数年么。”
“大师兄这几年应该另有安排吧?”
“只是几个异派的好友相邀罢了,我已飞剑传书,一一辞掉了。”虽只短短几句话,但周乾清楚这定然不似话语间那般轻松的,百年,便是修士,又能有几个百年……
云南位于中土南疆,旧时称之为南越,素有‘彩云之南’之美称,地处边陲,深山老林众多,长年累月被瘴气毒虫围绕,苗族、羌族、傣族、彝族等外姓久居于此,倒是比汉人还要兴旺。
四川云南二省仅一线之隔,倒也非太远,但只看风俗,却是迥然不同,这里少有释道二家的痕迹,倒是巫祭横行,蛊饲盛传,那屠龙尊者、万毒老祖便是其中的翘属。
倒也并非无有正道人士,如丽江瑶族女仙段真真,云龙雪山断浪崖冰凌洞修士天秤子,石门关散仙樵老头等一众散仙,个个所学繁杂,但名声都是甚好。
两道遁光接连穿过莲花山、良水、本月寺,从川省进入云南界内,停了下来。
“大师兄,为何不走了?”
“先停一停,毕竟都赶了一个月的路程了,怕那两个小辈吃不消,况且也不知峨眉与南极教的斗剑如何了,还是要先打听打听,免的一不小心,被卷入其中。”
“便依师兄所言。”
二人剑光一按,往下方山头遁去,在林间落了下来。
“赶了那么久的路,累死我老人家了,肥仔快过来给我捶腿!”参爷大呼小叫道。
朱八顿时笑眯眯的凑了过去,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二人臭味相投,倒是如爷孙般。
刚说了几句,就见十里外飘起一片彩云,但在灵目窥视之下,却是密密麻麻的各色蛊虫,看的人皮肤麻。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均闪过一丝讶意,这玩意七派中人少有祭炼,但见前方云气正而不邪,却也非邪魔一流。
“在下青城——”周乾刚打了个招呼。就听得云气中响起娇斥怒声:“妖邪找死!”
随即烟云蒸腾,一颗白珠从中射出,撒下大片精光,往周乾头上罩去,一瞬间就欲下狠手。
旁边的秦渔微微皱眉,也不见动作,大袖一甩,同样射出一道金光,二者一个碰撞,对面之人闷哼一声,显然是吃了个暗亏。
“降魔金光!你并非魔教妖孽?”云气中的女子不惊反喜,现出了真身,四目一对,二人却是同时轻咦了声。
“周乾道友?”
“你是折家寨寨主房飞飞!?”对面那个羌女,可不就是当年都江堰斗那龙鳖时,一起的同伴么,同行的还有少时玩伴戒色,胡可小道士;依稀间记得,他们一起,似是为了追逐一只狐妖。
与此同时,烟云上一个个大人小儿,见无了风险,也都悄悄的往下张望,看他们模样,都是羌人打扮,只是面容惨白,身沾血迹,看起来,经历了一番惨祸。
“生了何事?”
“唉……”房飞飞一声叹息,方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原来她这折家寨地处云南边陲,与四川相靠,本也不属于二派交火的地方,她虽有些担心,但是也未多在意;直至两个月前,不知何故,峨眉派的剑仙个个消失不见,南极教气势大盛,一些门下妖人便猖狂起来,她寨里的羌人平常安居乐业,捕鱼养蛊,与世无争,但无奈祸从天降,有两个魔教中人路经与此,竟想抽取凡人生魂炼法,一番争斗后,寨人死伤惨重,自己不敌之下,只得带着满门老少,往外逃走。
“峨眉剑仙不见了?!”秦渔剑眉一皱,问道。
“嗯,前几年在半空中,还能时常看到纯色的剑光一闪而过,但就在这半年内,来者却是越来越少,直至这几个月,完全见不到踪迹,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房飞飞如是道。
“峨眉派是不会退缩的。”秦渔断言,虽说最近峨眉门下弟子行事作风有些霸道,惹得许多人厌恶,但到底是人有本钱,峨眉剑仙斩杀的妖魔鬼怪要比同辈之人多的多,个个不惧生死;不然其他六派之人亦不是软柿子,没道理能容忍至今的。
“对了,房道友,你先前不是说了么,并非那两个魔教门人之敌,那又是如何逃脱的?”周乾奇怪道。
“嗯,有一位道友途经于此,帮奴家驱敌的,那位道兄虽不肯透漏姓名,但身着的一身道衣,竟与二位有些相像,莫不也是青城弟子?”
“那人是何模样?”
“那道友驱使的是一道赤色的剑光,剑术十分津深,而且还有一幢宝塔状的宝物,罩住全身,妖术魔烟寸近不得。”
周乾二人互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个人物——
‘秦起跑到这里来作甚?’
“奴家全族本住于丽江城外的老林中,这便要迁向绵阳,那里还有一支我族部落,与青城山相距颇近,到时免不了要叨扰,还望两位道友照扶一二。”房飞飞合手弯腰,行了个羌女的礼节。
“自是应该。”
“对了!若是周道兄下次见到戒色小和尚,便替奴家说上一声,那妖狐近几日不知何故,业已归还天灵珠,让他不用再费心了。”
“周某了解。”周乾忽的心神一动,点了点头。
“哈哈哈,羌族小娘,你那帮手已被我师兄他们困住,哪里能跑的掉!”四道魔烟同时从远处升起。
“你尽管走!”秦渔面如寒霜:“便是峨眉修士不在,我辈亦是并非无人!”
第三百零四章 同门有难来相救
“参爷!”周乾头也不回的喊了一下。∷
长生真人嘿嘿一笑,知趣的抓住朱八二人,往后一跳,便落入虚空中。
四位魔教门人见眼前又多了二人,不退反进,将身一聚,护身烟光化合为一,又不知施了什么法术,烟气化作滚滚红云,晃眼张开,往二人头上罩去。
“此乃赤阴妖云,由妇人精血所化,最善污人飞剑,师弟小心!”秦渔叮嘱了一句,头顶金冠忽的大亮,在身前化作一道金光屏障,这数亩大小的烟云被其挡住,却是寸进不得。
一不做,二不休,双手复又一搓,神雷似雨雹一般打下,光华乱闪间,却是仙光逐渐把那亩红云压了下去。秦渔以一敌四,全然不落下风。
周乾觑得良机,左手磁光一闪,劈出两三百道刀芒,均是天外星磁所化,善于分光破气,砸入云中,不久便传来一声闷哼;又经神雷乱打,黑云‘嘭’的一声炸响,四裂开来,从中倒射出四道人影。
“莫要放走一个!”秦渔话音还在耳边环绕,化铁剑丸就已破开其中一人的护身灵光,把来敌捣成了个浆糊。
周乾知晓大师兄的意思,峨眉同道不在,此处遍地是妖邪,若是打了小的引来老的,那便糟了,亦不留手,后背剑匣中窜出一道青光,分化成十几道剑影,射向左方一人,那人连忙掏出一只黑旗,连连摇动,洒下团团黄光。
也怪这四个妖人倒霉,他们修为不高,但合练了一套颇为厉害的法术,便是靠着这团赤阴妖云,赢了好些胜仗,但没料碰上了个道行绝高的秦渔,轻而易举的便抵住了魔威。这一下,便如失了爪牙的虎狼,任二人宰割了。
这黄光倒还有些门道,面对周乾锋锐的剑气,如牛皮糖般裹上,片刻过后,便同时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周乾双眼一眯,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右臂上拉出一条长口子,血滴滴渗下,很可能就是先前被刀芒划伤所致。
并指一合,剑光拉长变细,仿若游丝一般,剑又增,隐约有破空之声,往四方窜去,那妖人大惊,连忙加舞动小旗,没料触动了伤势,手臂一抖,动作就慢了三分。
周乾早就等着此时,光影中飞剑炸起,往那人脖颈间一绕,血水飞溅!
目光一转,却见一片白云飘过,秦渔从中窜出,另外三个魔教门人,却都无影无踪,看来大多小命不保;头一回,却见那羌女房飞飞依旧在不远处担忧的观望,心中顿时一暖,向她点了点头,这才驾着蛊云向北飞去……
“秦起竟然被魔门中人给困住了!”大师兄面色凝重道:“以他的道行,绝不是一般妖邪能做到的。”
“先前房姑娘曾说过,那折家寨地处丽江之侧,据此处有四五百里,若是赶的急些,夜间便就能到!”
“嗯,参爷,这二小子便交给你了!”周乾叫了一声,随即便与大师兄化作两道遁光消失不见。
“参爷爷,这是个什么状况?”朱八凑过头,好奇道。
“总不是个好事,”长生真人懒洋洋的道,随即手一伸,把周乾未来的及收取,魔教门人丢下的小旗捡了过来。
“肥仔,参爷爷我给你个好玩意。”
“就是此物?被周师傅几招间就被破开了,看不出有甚厉害的。”朱八眼一撇,道行不高,但口气倒还不小。
“嘿,你这小肥仔,参爷我就喜欢你这种混不吝的性格,且看着——”
长生真人的手缓缓抚过旗身,精光一闪,表面却是掉下了许多黑粉,露出一只古朴玉色的三角小旗。
“这才是它的本体。”
“参爷,这是何物?”左飞插嘴道。
“哼!魔门那小辈没有眼光,这水膜旗乃是上古炼气士谷泽的宝物,共有八八六十四只,每只都是由万丈海底的水膜混以恒河沙祭炼而成,每多一只,便增强一成威力,合在一起便结成水屯坎雷大阵,便是元神之辈,也能镇压的住!”
“可那魔门小儿不知内情,得来这玩意后只用妖法粗浅祭炼了一番,其中的威力连一半都未用上,不然周小子也不会赢的这般轻松了。”随即一挥这水膜旗,方圆数里的水汽同时生出,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怪哉,我老人家记的很清楚,这套法旗最后是落在昆仑山的一位散仙手上,按照道理,辈辈传下,如今也该是天门的库藏珍宝,怎么会落在南方教人的手中,难不成有倒霉蛋正好被魔门的人暗杀了?”参爷嘀咕了几句,把小旗往后一丢,道了声:“自个儿拿着玩,左小鬼莫急,下次再捞到好处就给你。”
“我要口好质量的飞剑!”左飞倒也不客气。
“好说,参爷这就带你们偷东西去……”
丽江本是军镇,靠于云龙雪山下,但由于地势极好,四通八达,便引来商旅行脚,与外族换些山货药材之类,但如今的古镇外,已是漫天皆暗,云烟似海,烈火风雷响个不绝,遮拦住四面八方,时不时有魔门中人出出进进,一团赤光正于其中激射不休,但由于五行方位,生死门户不断变化,使得阵中之人如瞎子般乱窜。
“这名剑仙倒也厉害,在这烈火旗门中能挣扎如此之久,说不得就是峨眉派的小一辈。”
“莫要多嘴,专心做事便是。”另一位魔门弟子呵斥道,但见其腮上有毛,凸颅尖口,还是周乾的老熟人,猴脸马通是也。
这马通似是在教中名声颇高,附近几名弟子见状,纷纷噤声,把烈火旗摇动的更响。
“阴仙子马上就要过来,若是不在之前把这男子送上她的床头,你们知道后果!”马通干巴巴的道,言语间,竟还有几分醋味,魔女荡娃素来面众多,说不得他就是其中一个,但能把他压服,实力定然是极强横的。
“大师兄,前方便是了。”远在数十里外,便见得烟火围城,层层乌云压下,只偶尔有赤色光芒绽出,似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
“嗯,好在是阵势困人,不然若是元神大能插手,单凭你我之力,怕是还远远不够。”
“那该如何?直接冲上去可否?”周乾又问。
“你也太小瞧了我们这位秦起师弟,他压箱底的手段还未施展出呢。”秦渔笑了笑,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权且等着吧。”
“嗯。”
“倒是老幺,魔门五宗先后出世,老魔巨妖先不需谈,单是小一辈中,就出了好些厉害人物,你若是碰上,一定要小心!”
“单就这南极宗,就有五六位修炼成了极其厉害的魔功妖法,也是名声最响亮的。”
“分别是魔公子念九,阴仙子毕真真,雪老魅朱温,熊瞎子熊血,黄袍老祖的侄儿六指小魔,还有南极教教主的三位徒儿,都是无恶不作,凶厉之辈,你现在的本事,还远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碰见了,保命为上。”
‘朱温!’周乾咀嚼了几句,忽的想起这名字的来历,当年乌鸡婆一事中,可是只差个分毫,就要了自家小命的家伙,细眼钩鼻,长臂赤足,耳挂纸钱,一副凶厉的模样,便是现在,自己也不敢说就能对付当年的他,着实厉害。
“老幺快看,烈火阵中有了变化!”
周乾回过神来,放眼望去,只见烟火毒云间,一点亮光现出。
而这般简单的景象,在阵内却是全然不同,原来秦起先前四处乱窜的表象只是大摆**阵而已,本身早已在默默推演五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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