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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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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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说。”江一望轻叩着桌面,笑得意味深长,“这难道还看不出来?五弟和七妹不仅没死,也没有生死不明,他们活得好好的,还同皇上和卫昭通过气了。”

    王宿听他说得有理,终于放下心来,向后一靠,端起茶碗“咕嘟嘟”一气饮尽,忽又皱了皱眉,抬头问道:“不对。皇上和卫昭若得了消息,给你的信中为何不说明?”

    江一望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悠悠然道:“这我便不知道了。恐怕你五哥和七妹也并非事事都欲人知。”

    王宿听他话中有话,心下不豫,微微皱了皱眉,也不欲多扯,便又问道:“姐姐那里可有消息?”

    江一望望向窗外,微微出了片刻神,方若有所思地点头道:“阿落带着未然去临风公主那里也有一阵子了,倒是处得不错。前两日来过信,说她已经请公主在朝中代为周旋,一有五弟七妹的消息便会通知我们,让咱们先别担心。你二哥这里也加派人手各处打探去了,想必不日便有消息。”

    王宿点点头,又问:“二嫂到了哪里了?既然乱子是枢教出的,恐怕还要劳她出力了。”

    “她应当还在广莫,我已派人通知她了。只是那里是裴初地盘,咱们要传信没有那么便宜,恐怕还得多等两日。”江一望说完微微一顿,直起背脊,肃然望着王宿,“好了,先不说这些,我叫你回来,是另有事要你去准备。”他看着王宿疑惑的面容,微微笑道,“我想我们很快就要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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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四十五章 迷雾(上)
    仲春潮涨,琅江之上更见繁忙。除了东来西往的商贩,举家回迁风洲的平民,投往永安朝廷的游士,近日来又多了一批特殊的船队。船是朝廷的船,三三两两地编着队,每隔数里就能见着一批。船上挑着高高的“检”字旗,表示可随时置关设卡,抽检往来船只。乱世之际,严设关卡原是寻常之事,不寻常的是,每艘船上除了普通公吏之外,还杂着两三名素袍散发的枢士。每人皆低眉敛目,神情沉肃,左袖截去半截,露出手臂,以示至亲去逝,如折臂膀之意。枢士本是世外之人,平日里深居简出,外间难得一见,更不必说同官府之人凑在一处。这一次白玄易遇害,不仅明光院上下群情激愤,各地枢院均声气相通,纷纷声讨凶手。因疑凶身份特殊,故而明光院请求神子出面,借朝廷之力捉拿凶手。朝中众臣本多认为应当循律法途径照章办理,可明光院一再要求亲自参与。最后在皇上力主之下,终于决定由官府与枢教联手缉凶,务必要替白大师讨回公道。

    乌叶峡口的太平湾处,因是容府境前的最后一道关卡,防守尤为严密,大大小小七八条船整齐地排列,三道拦江索横截江面,等待通过的船排起了长长的队,密密麻麻地在江上挤得水泄不通。

    被船只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的水面之下,秋往事抬起头,透过悬在头顶的十余尺深的浑浊江水,看看顶上一片望不到头的船底,苦笑着摇摇头,无奈叹道:“唉,皇上办起事来也忒牢靠了,让他只管大张旗鼓捉拿凶手,他倒把戏做得真足,一点折扣都不打,可怜我还要在水里泡多久啊。”

    李烬之拉着她踩着河底泥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面上倒是全无郁闷之色,眉梢眼角都轻飘飘地上扬,悠然笑道:“水里什么不好,我瞧着挺好。”

    秋往事瞪他一眼,撇嘴道:“五哥,你傻笑了整整七天了,再这样下去,我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你白占了什么大便宜了。”

    李烬之立时配合地敛去笑容,挂下脸,大大叹道:“你有七天没笑过了,若再这么苦着脸,我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德之事了。”

    秋往事顿时脸红,气恼地哼了一声,嗔道:“本来就是,若不是你非要洞什么房,我岂会那么丢脸!”

    那日河底洞内,忘情之时,水幕到底还是垮了。河水漫入,总算秋往事尚有一丝本能的清明,终究让水贴着两人周身止住,不曾淹了头面。可清醒之后,才发现扔在洞内的衣物早已被水冲得无影无踪。秋往事打死不肯出洞,只得由李烬之趁着天黑,硬着头皮摸出洞去,击晕两名留在河上驻守的枢士,扒下衣物换上后才得离开。两人却也因此曝了行藏,不得不连夜上路,顾不上多做安排,只设法知会了江栾与卫昭便逃离永安。

    秋往事原本再也不肯下水,坚持走陆路。哪知江栾难得受她之托办事,着实是全力以赴雷厉风行,不几日间通缉令便发遍凉州,大小路途尽皆严设关卡,封得寸步难行。两人翻山越岭地过了几关,到得兼关之前着实无路可走,终究还是不得不改走水路,无事时搭船,遇有巡查关卡便下水隐匿,折腾了数日,终于到了景凉交界之处。

    李烬之想起当日窘境,面上也不觉发烫,干咳两声,厚着脸皮笑道:“怕什么,反正也没人瞧见。”

    秋往事不满地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睬他。

    说话间已到拦江索前,索下铁网直垂到河底。李烬之一面伏下身去刨着河底泥沙,一面轻吁一口气道:“好了,咱们也快熬出头了,过了这三道网便是容府辖下,想必一上岸,便会有人来接应。”

    秋往事也弯下腰一同刨着,一面皱眉问道:“大哥不会顺手卖了咱们么?”

    “卖了咱们,不怕军中造反么。”李烬之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大哥眼下脚跟未稳,没到同咱们翻脸的时候。这次若真让明光院出了头,想必也不是他所乐见,方家更是不乐见。因此我们大可放心回去,他必然要保我们。”

    秋往事停下手,思忖片刻,犹疑着问道:“五哥,那日没来得及多说,我们现在回去当真最好么?白大师的死有疑点,你在明光院也有内线,何不干脆留下查查清楚,也免得事情闹大。”

    “要查清楚,谈何容易。”李烬之无奈摇头,“咱们手上的凭据,不过是你那没凤翎中没有白大师的枢力。可若是猝然遇袭身死,凤翎上所沾枢力必然十分有限,白大师人都已经转世,留下的枢力自然也渐渐消散。若是那日当场指出,或许还能作为凭证,可过了一两天之后,便说不清究竟是从来不曾沾过枢力,还是沾过之后又消散了。既然无法证明你无罪,明光院又如何肯让我们插手调查,就算江栾出面周旋,必定也是多受阻挠。本来那日晚上有人来劫我,我倒是想过从那逍遥法小子身上下手,可惜,”他似笑非笑地瞟一眼秋往事,“你一出来就把那小子打跑了,凭他那两条腿,再要捉他就难了。”

    秋往事干笑两声,讪讪道:“这我如何能知道。”

    李烬之笑道:“罢了,反正只要江栾心中有数,咱们便不怕什么。他这人一向胡来,着实没什么口碑,若是一力庇护我们,反倒让人觉得我们有罪。如今事情未明他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支持明光院,世人倒会同情我们,觉得明光院仗势欺人。喏,上面就在议论着呢。”

    秋往事“嗤”地笑道:“有人跑去叶公祠堂哭?定是卫昭弄出来的把戏。”

    李烬之微微一怔,讶道:“上面的话你听得见?”

    秋往事也愣了一愣,侧耳细听片刻,只闻一片嗡嗡的杂音,自己也疑惑起来,摇头道:“刚才似是不知怎地刮到一耳朵,这会儿又听不见了。”

    李烬之望望头顶水面,微微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那咱们也小声些,这里水不算深,别让上头也刮了一耳朵去。”

    秋往事吐吐舌,不再言语,同他一起专心刨着泥沙,匍匐钻过三道铁网,终于踏入景洲境内。”


    在他们头顶岸上数里外的一条谷道上,许暮归骑着马徐徐跑着,忽地勒马停步,回过头冲着边上林木深处叫道:“覆舟,你别跟了,我不能带你去。”

    林内传来一声朗笑,忽地不知自何处蹿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倏忽间已立在许暮归眼前,正是那日劫走李烬之的年轻男子。他负着双手,摇头晃脑地笑道:“许大哥,你只管走你的,不必理我,我又不给你添乱。”

    “你这会儿不给我添乱,等我找着秋往事就要添乱了。”许暮归无奈地苦笑。看他跟在马后跑了许久,居然面色不变,汗也不见一滴,不禁感叹道,“你的逍遥法已经大成了。我当日每月给你带枢术启蒙书时,可没想到你那么快便能有这等造诣。”

    “燎人也会有天枢,许大哥想不到吧。”那人得意地笑起来,“许大哥你瞧,我比那秋往事如何?”

    许暮归默然看着他,神情似有些伤感,许久才道:“覆舟,你有风人血脉,又修了枢术,自然便是风人。就算不愿回来,也不该为燎人卖命。”

   “扯风啊燎的做什么,我在许大哥面前,自然只是姓米。”米覆舟随手折了些细嫩的枝条讨好地塞到马嘴里,“我也不是在替谁卖命,秋往事是我自己要杀的。”

    许暮归不答,只是出神地望着他,眼中神色复杂,似有几分欣喜,又似满是沉重。

    米覆舟见他不说话,只当他仍在为难,心思一转,冲他眨眨眼,“嘿嘿”笑道:“许大哥,你说你替卫昭办事,可我瞧你也有自己的心思吧?卫昭向着秋往事谁都知道,你既然替他做事,自然也该向着她。可你那日明明撞破了裘之德,只要捅给明光院秋往事便清白了,你为什么却放他走了,还说不会追究,叫他放心?”

    许暮归神色微变,别开眼神道:“我不过替卫大人跑跑腿,至于背后的事,轮不到我管。”

    米覆舟大笑两声,心领神会地拍拍他背脊,说道:“你不必骗我。每次提到秋往事你的脸就跟茄子干似的,你同她有过节吧?只是碍于卫昭不好做什么?放心,都交给我。”他用力拍着胸脯,“你只要带我找到她……不对不对,你只要管自己去找她,全当没我这个人。等你办完事回去,我再替你收拾她,保管卫昭怪不到你头上。”

    许暮归怔怔地望着他,忽然道:“你若真想杀秋往事,便去投奔大显吧。”

    “大显?”米覆舟立时皱起了眉,断然摇头道,“我可以投燎邦、投靖室、投容府,就是不能投裴初。你别问为什么,总之就是不能。”

    许暮归苦苦一笑,轻声道:“我知道为什么。”

    米覆舟一怔,讶然望着他。

    许暮归跳下马,肃容望着他,沉声道:“有些事,我原本保证过绝不告诉你,可如今人都不在了,我想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米覆舟眼中登时露出警觉,后退半步,面色变了数变,许久忽低声道:“小时候我问你是做什么的,你总是说以后告诉我。”

    “现在能告诉你了。”许暮归静静望着他,面沉如水,“我是当兵的,自十四岁入军营,跟的便是卢烈洲。”


    米覆舟眉心骤然一跳,浑身倏然紧绷,总是懒洋洋的眼神蓦地一冷,瞬间锋利得犹如白刃。许暮归紧紧攥着马缰,手心一片湿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乎觉得一眨眼那冰冷的目光便会化为实质直刺过来。正自全神贯注,一口气尚未吸到底,却忽见米覆舟面上神情倏然一松,又挂上了初冬正午阳光般疏懒的笑容,仰天眨了眨眼,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说我这猫嫌狗厌的倒霉娃,怎会有那运气碰上许大哥这样的好人,给我吃穿,教我识字习武,还替我找了枢术师父。果然世上并无凭空掉下来的好事啊。看来我那传说中的爹也不全是管生不管养嘛。哈哈,许大哥你何不早说,我娘若知道了,或许还能抱着痴心多在世上留两日呢。”

    许暮归一怔,惊道:“你娘……”

    “快一年了。”米覆舟神情淡淡的,嘴角微微翘着,似是讥讽又似自嘲,“你知道的,她身体不曾好过,能撑到这时候不容易了。我前一阵才送她去圣山下埋了,刚回来不久,没想到就遇上了你,更没想到还忽然成了有爹疼的孩子。想来到底是我这半风半燎的不一样,凤神同炽神两边都关照着,瞧我刚没了个娘伤心,便补了个爹给我。”

    许暮归见他面上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语中却尽是落寞讥诮,心下也不由黯然,伤感地望着他片刻,微微垂下眼,轻叹道:“覆舟,你别这么说。你爹有苦衷,负了你同你娘,可他心下一直挂着你们……”

    “哦?那可惜了,我不知道,我娘不知道,他挂了半日只怕是白挂了。”米覆舟环着双臂大剌剌笑道。

    许暮归听他口气不屑,轻轻一叹,低声道:“其实你小时候见过他。他还在北疆之时,冒着被指通敌的风险,每月总要去看看你们,后来南下风洲,才不得不停了,却也一直让我代为照看。”他暗暗瞟他一眼,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迟疑着开口道,“覆舟,将军固然是亏欠了你们,可这事你也不能全怪他。当日毕竟是你娘刻意隐瞒身份在先,那时风燎交战,以将军的身份,不可能迎娶一个燎邦贵族……”

    “他当真要娶,谁还能砍他的头不成?无非不就是会碍着他锦绣前程。我娘堂堂米狐氏,虽是远枝,在燎邦好歹也是个大小姐,不也为他背井离乡,跑到风境受人轻贱,偏他就有那么多的不得已?”米覆舟不以为然地嗤道。

    许暮归默然半晌,沉声道:“燎人没有字,你的‘覆舟’二字是我替你定的,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原本不怎地知道,现在知道了,想必是提醒我小心别让仇恨冲昏了头脑,掀了我的船吧。”米覆舟摇头晃脑地答完,忽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接着道,“可我知道,我娘给我取这名字时,心里头并不是这两个字,而该是‘覆洲’才对,我从小便知道,这世上有个卢烈洲,是我一定要杀的。”

    许暮归低叹道:“可是将军一死,你娘不也跟着去了么?你要杀秋往事,应当也是你娘吩咐吧。她对你爹,终究是几分恨几分爱,恐怕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你又何必再耿耿于怀呢。”

    米覆舟眼神忽地一冷,淡淡道:“许大哥这么说,未免把我们这十六年受的苦看得太轻了。在风境是狐子,在燎邦是风狗,天下之大无以为家的感觉,许大哥可知道么?”

    许暮归一阵难过,正想开口劝慰,忽见他“哈哈”一笑,上前热络地一搭他肩膀道:“好了,如今我爹娘都不在了,咱们别理这些。许大哥待我好,不管出自谁的授意,我总是领你的情。若卢烈洲还活着,我去杀他免不了同你对上,现在正好,咱们还是一路人。瞧你那么念着我爹,替卫昭做事想必不是真心,还是算计着秋往事吧?那你拦着我做什么,咱俩正该一拍即合才是嘛。”

    “你替你娘杀她,我不拦你。”许暮归肃容望着他,“只是你不该替燎人杀她。将军北征之后,燎邦好容易平静几年,这会儿又趁着水浑来插手风家事务,还同枢教牵上线,显然图谋很深。你既是燎人,又是风人,若被人利用,牵扯进两族纷争,届时生灵涂炭,哪边都是你的血肉同胞,你又何以自处?”

    米覆舟嗤笑一声道:“我哪来的血肉同胞,只怕我贴上去认亲都没人愿意搭理呢!

    “别这么说。”许暮归低叹道,“你若是这种人,早已不肯叫我这声大哥了。”他默然片刻,见米覆舟扭着头不做声,忽轻声道:“覆舟,去大显吧。”

    米覆舟心下一凛,冷哼道:“说了半天你不就是要我帮着风人杀燎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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