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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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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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和微微一顿,旋即爽快地点头认道:“不错。铁川卫的兵也不是傻子,岂会被王六将军几句话就哄出了关?融北一线防务本是顾大人一手打理,如今虽然失势,多少总有些底子在。北照关这里我们早已布置过,本就打算适时出兵,破坏容府与米狐尝的盟约。王将军适逢其会,倒是歪打正着。”

    秋往事点点头,又道:“裴初这里顾大人想必更加不缺眼线,自然早已知道他要出兵,因此便布了这个局,把米狐尝、米狐哲、二嫂和我一网打尽。我们四人一死,只要你这凶手不现身,四派之间势必要互相怀疑,攻伐不休,从融洲至燎邦都会陷入大乱,顾雁迟与裴初便能从容得利。”

    杨和怔了一怔,随即朗声大笑,击掌赞道:“秋姑娘果然聪明,一点就透,难怪顾大人一再嘱咐,这次燎邦怎么样不要紧,却一定要先把你除了。”他蓦地笑声一收,站起身来,冷冷俯视着软软伏在桌上的秋往事,袖底无声地翻出一柄匕首,沉声道,“可惜再聪明也没用,秋往事,你已经输了。”


    近来风境之内最大的事便是李烬之与秋往事开赴望山城,筹划伐燎,朝堂之上,街巷之间,所言所谈不离于此。朝廷顺应民心,授命容府出兵,更下旨卫昭出任监军,亲领两千精骑驰援北疆。

    大军即日开拔,取道风洲。卫昭此次一改往日大肆铺张的奢靡作风,竟是处处收敛,沿途不入城镇,不扰官民,一味倍道兼行,风餐露宿,倒真拿出了些行军的做派来。

    青陵山下的青泽城正当风都西面门户,是卫昭一行必经之路。守令刘乐书一早便差了探马出去候人,到得近午时分,终于收到回报,得知卫昭已在城外十里处,午后可至城下,仍是不入城,只在郊外扎营。

    刘乐书立刻命人前去迎接,待交待妥当,便来到书房,推开书架,走进后头隐藏的一个密室中。

    密室内已有一人,似是知道他要来,未等他一脚踏进,便开口道:“卫昭到了?”

    刘乐书屈膝向下跪去,答道:“殿下,人已在十里外,大约再有个把时辰便到。”

    屋内之人正是李烬之,他未等刘乐书行完礼便上前扶住,笑道:“好了,你出身枢教,几时也学会这套。”

    “披这身官服,总要学的。”刘乐书虽这么说着,神情语气却明显随意起来。他直起身,一张娃娃脸看不出年纪,明明神色老成持重,眼中却又一片未经世事般的清澈明亮,“他不入城,你是过去见他,还是叫他进来?”

    “自然是我过去。”李烬之笑道,“他是大人物,哪能由我使唤。”

    刘乐书点点头,又问:“你想必也不要侍卫?”

    “自然不要。”李烬之神情难得的轻松,全不似平日的不苟言笑,“幸好是你在这儿,若换了宋将军赵先生,只怕又有一顿说道。”

    “卫昭这人的确名声太臭。”刘乐书了然地点点头,“他是当日宫变的元凶主谋,以你的身份,的确不宜和他有什么瓜葛。不过横竖将来迟早要杀他,现在用得着,先用用也无妨,不走明面也就是了。”

    “将来的事以后慢慢说。”李烬之含糊应了一句,又道,“你替我准备一下,等他一到我就过去。”

    刘乐书走到屋角的立柜前,自里面取出一套普通侍卫的行头,又掏出一块令牌一并递过,说道:“这里是自己地方,也不必太小心,你就扮我的信使,直接过去便成,他这里前几日已去知会过了。”他微微一顿,忽笑道,“其实他又并非当真是你大舅子,何必那么着紧地跑去见他,有什么要联络的差个人去也就是了。他毕竟身家性命全寄在江栾那边,万一叫他知道了你真正的身份打算,是否还会为了一个自幼失散的妹妹不惜一切,实在难说得很。”

    李烬之摇摇头,微微笑道:“我有意同容王决裂的事,已向他吹了很久的风了,虽没明说有天下之心,可既然脱出容府,摆明是要自立,他一早就心知肚明。卫昭这人孤僻冷酷,权势富贵他经历得多了,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其实倒比一般人更重人情。这世上能给他人情的,只有一个往事,他舍不得放手。我与他一直是书信往来,也是时候该当面交个底。这次他上融洲,大哥一定会有动作,往事这头也需要他照应一把,我有不少事要同他交待,见这一面是省不了的。”

    刘乐书知他已有打算,便不多劝,先行告辞出去迎接大军。虽说卫昭已刻意低调,毕竟少不了一番程序应酬,待一切安顿也已是黄昏时分。李烬之等一干官员回来之后,方才换过衣服,拿着刘乐书的令牌直奔郊外营地而去。

    卫昭显然已得了知会,守在营寨门口的兵士一见令牌,便什么也不问地领他径直往主帐行去。

    主帐之外驻守着层层卫士,自二十丈之外起,先是一圈手弩兵,再是一圈重甲枪兵,跟着是一圈轻甲刀手,离帐五尺之处还有一圈穿着赤红软甲的兵士,个个目蕴精光,神完气足,显然皆有枢术底子,正是江栾赐给卫昭的御前朱衣卫。

    李烬之虽觉防卫未免太严,但素知卫昭喜好排场,便也不以为意,走进帐中。

    哪知一脚踏入,顿觉劲风扑面,一片明晃晃的刀光自四面八方兜头罩下。他悚然一惊,正待后退,却听身后一片铿锵之声,侍立在外的朱衣卫一拥而上,将他的退路尽数封死。

    李烬之避无可避,眨眼之间,已被刀剑抵住浑身要害。眼光一扫,这才看清帐内除了居中而坐的卫昭之外,竟还有二十来名朱衣武士。这些人个个气息难辨,若有若无,显然皆是修习同息法,正是为了对付他而安排。他心下大震,知道今日恐难善了,面上却不动声色,眉梢一挑,微微笑道:“卫大人,好久不见,何必如此热情。”

    卫昭面色铁青地一挥手,命人上去将他绑起。李烬之被几十把刀指着,无从抵抗,只得任人紧紧绑了,押到卫昭跟前。

    卫昭眼中神色复杂,似是又悲又怒,狠狠瞪着他,厉声道:“你想不到我还活着吧。”

    李烬之一怔,脑中飞快转念,一面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卫昭冷冷一哼,拍拍手,片刻后两名兵士自帐外押进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李烬之一见之下便吃了一惊,细细认了认,讶然叫道:“楚颉!”

    卫昭冷笑一声道:“好快反应,见他失手,便想诬他是楚颉?”他“啪”地扔下一块白色木牌在他面前,指着上头刻着的凤凰纹饰道,“你看清楚,凤首向右,别以为只有你们分得清楚颉楚颃。”

    李烬之一见楚颉,便知楚颃在秦夏定是出了问题,待见到这块灵枢,更是确定,忙道:“这灵枢是楚颃的没错,可它的主人却不是跪在这儿的这个。”

    卫昭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也是修入微法的,何必耍这种赖。这灵枢内的枢力与他相合,不是他的还是谁的?李烬之,我原先还当你是个人物,既然有胆派他来刺杀我,就别敢做不敢认!”

    李烬之一时无语。楚颉与楚颃曾经对调身份,彼此的灵枢自然也曾对调。虽然对调之后灵枢内的枢力与本人不合,可本也没人无故跑去验证。今日楚颉假冒楚颃,又将灵枢换回,倒正是物归原主,枢力自然相合。这其中因由李烬之自然知晓,一时之间却无从向卫昭解释,只得无奈地轻叹一声道:“好,卫大人想想,无论楚颉楚颃,都是一介书生,我就算真的无端端要行刺你,总也不至于连个像样的刺客都派不出来,找他下手,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卫昭不屑地轻哼一声道:“他是熟面孔,你知道我不防备他。若不是我戴着碧落手套,早已被那封毒信毒死了!”

    李烬之瞟一眼楚颉,平静地问道:“以大人的狠辣手段,居然没杀他,想必是有所交换?”

    “不错!我用他一条命,换了一个秘密。”卫昭双眉一竖,神色陡然凄厉起来,“秋往事根本不是阿萱!阿萱、阿萱她早已经死了,早已经死了!”他忽然一个箭步冲上,揪着李烬之衣襟大吼道,“你说!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李烬之早有所料,听他说出口仍是忍不住心下一沉,面上却仍是一片泰然,淡淡笑道:“大人也与往事相处过,血缘之亲,当有所感,是与不是,用得着别人说么?大人不妨试试,想到卫萱二字,眼前看到的是谁?”

    卫昭陡然顿住,怔怔地发起呆来。他自从见到秋往事,早已一心拿她当妹妹看,陡然听说她是假冒时,着实是惊怒欲狂,可心底终究隐隐存着一丝希望。这时听李烬之一说,顿时又犹豫起来,楚颉言之凿凿的种种凭证,似乎都抵不过当日与她相处时的一言一笑。

    正自出神,忽听一直沉默不语的楚颉开口道:“大人何必伤神,要知道真相,依我说的方法一验便知。人证或许能够作假,物证又如何?大人手上不是有你妹妹当日的灵枢么?只要把它埋下地去,若发了芽,便是宿主已死的铁证,还用多说什么?”

    李烬之心下一震,他之所以并不担心江一望将何小竹一事的真相透露给卫昭,便是吃准了口说无凭,总有法子哄得卫昭相信,哪知却还有这样一处疏漏。当日秋往事与卫昭相认后,因感动于他一片真情,便将何小竹的灵枢留给了他。当时不以为意,岂知今日倒成了关键的证据。何小竹已死,枢痕也早已褪去,灵枢入土,自然发芽,无从伪造,也无从辩驳。

    卫昭也似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陡然醒过神来,自怀中掏出何小竹的灵枢,轻抚着上面的刀痕,良久方霍然抬头,厉声道:“好,我老家便在前面风都郊外,我会在那里驻军十天,把这灵枢种下,若是没动静,楚颃你就等着脑袋搬家;若是真的发芽,李烬之,你知道是什么下场!”语毕一挥袖,吩咐众兵士严加看管,便大步踏出帐外。

    楚颉待他一走,当即来到李烬之身边,低声道:“五弟,想不到咱们会在这种地方重见吧。啊,或许我该叫你,太子殿下?”

    李烬之见他并不避忌边上的侍卫,淡淡扫他一眼,问道:“这些都是容府的人?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应当不久,这个局却似乎布了很久?”

    楚颉点点头,答道:“五弟聪明。大哥知道迟早要同你一战,三年前便开始着我招揽收买修习同息法之人。刚巧当今品级最高的同息士正是定楚的堂叔公方如晦,俨然宗主,因此做起来出奇地顺手。天下修同息法的除去北边杨家一脉,其余十之八九都入我们帐下。这几个人都是卫昭亲手挑出来的,只是任他挑来挑去,也一样都是我们的人。”

    李烬之轻叹一声道:“我到底还是小瞧了大哥。”

    楚颉摇头笑道:“五弟向来沉着谨慎,只是最近这几步走得未免有些急躁,看来七妹对你的确影响不小。”

    李烬之不置可否地牵牵嘴角,又问:“想必大哥已等在风洲之外了。”

    “自然。”楚颉直认不讳,“大哥等这进风洲的机会好久了,难得你又是这样的身份,浪费未免可惜。一旦卫昭杀你,容府便会打出太子一脉的旗号,先杀进来灭了卫昭。只要处理得当,或许还能把你的势力收为己用。你也可以安心,大哥借了你的名号,将来成事,少不得要追封个名份给你,你也便算对得起祖宗基业了。当然,如果卫昭这里有意外,自然有我们的人杀你。”他低头凑到他耳边,低笑道,“五弟,你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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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水火
第94章 第四十九章 回天(上)
    虽然秋往事浑身瘫软地撑在桌上全无反抗之力,杨和仍是不敢大意,浑身警戒,右臂谨慎地一分分抬起。待抬至齐胸处,蓦地手腕一翻,掌中匕首如毒蛇吐信,蓦地刺出,快捷无伦地直取秋往事咽喉。这一刺虽然平实无奇,却是他数十年功力所在,迅如劲矢,势若奔雷,无论脱兔惊燕、飞蝇蚊蚋皆可随手而中,不知多少高手曾死在这不起眼的一刀之下。这一式无花无巧,威力全在一个快字,待见他手腕振动,利刃已然刺入要害,全无闪避余地,可说是百发百中,万无一失。偏偏秋往事在他陡然发力的瞬间,忽似体力不支,右肩软软地往下一沉,整个人半伏在桌上。匕首闪电般掠过,因着她这一倒,恰好错过咽喉,虽在右侧颈际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终究是及肤而止,未伤血脉。

    杨和陡然一惊,秋往事这一倒虽然看似巧合,他却直觉有异,未及细思,立刻脚下一挫,整个人硬生生向右一扭,斜蹿出去。却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光擦着鬓角疾掠而过。惊魂未定,忽然响起几下拍掌声,只听秋往事的声音道:“这样都伤不了你,杨家子弟,果然不同凡响。”

    杨和听她的声音平稳清亮,气息和顺,再定睛一看,只见她直起了身,含笑而坐,哪儿还有方才的虚弱模样。更有一枚凤翎挑着几缕长发,悠悠然悬在她身侧。杨和面色铁青,眼神闪动,许久方缓缓扯动嘴角,冷然笑道:“哪里,多承姑娘手下留情。”

    秋往事左袖一扬,收回凤翎,怡然笑道:“杨兄客气,我以有心算无心还是失了手,毕竟是输了你一招。”

    杨和冷哼一声,斜瞟一眼桌上的酒壶,问道:“你早知酒有问题,根本没喝?”

    秋往事提起酒壶满满斟了一杯,抬起眼微微笑道:“你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早知道酒有问题,不过,”她拈起酒杯一饮而尽,冲杨和一亮杯底,“我也的确喝了。”

    杨和面色一变,惊呼道:“你……你换了酒?”他看看一旁仍然面色苍白、双眉紧皱的方定楚,又摇头道,“不可能,屋内根本无酒,你知道了也不可能换的。”

    秋往事朗然一笑,抬手道:“好了,这些小事何必多理。我倒是有点事,想请两位帮忙。”

    方定楚屡次催动枢力,皆是一至胸腹间便如石沉大海,了无踪影,初时大觉惊惶,后来渐渐发觉一身枢力似忽并不曾损失多少,只是无法凝聚贯通,与中了方圆法的征兆既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些不同。她心下虽惊疑不定,可弄清了枢力未失,也略微定下神来,见秋往事不仅全然未受影响,更似智珠在握,恐怕自己的状况还是拜她所赐,当即沉声问道:“往事,你搞了什么鬼?”

    秋往事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仍望向杨和说道:“杨兄先前说的打算,其实大体不错,只要稍稍变动一下,改成与我联手便行了。喏,第一步不如就从收拾底下那个索狐连开始吧。”

    杨和听她说得理所当然,似乎认定自己会同她合作,不由冷哼道:“你以为躲过这杯酒,便一定稳操胜券了么?”

    秋往事一笑不答,径自道:“请二嫂和杨兄想法把索狐连骗进来,先制服了他,咱们再商议怎么对付米狐尝。”

    杨和听她自说自话地发号施令,似是全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眼中怒火欲炽,讽笑道:“哦?我虽不知姑娘用什么手段逃过一劫,但我尚有一众手下,更有米狐尝助力,不管怎么算,仍然是我强你弱。不知姑娘凭什么以为我该听你号令?”

    他一面说话,一面缓缓调整着重心,随时伺机出手。秋往事却毫不留意,淡淡望着窗外,忽问道:“你们可知道为什么皇上对我特别好?”

    杨和听她没头没脑地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由一怔,望向方定楚,见她也是双眉紧皱,显然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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