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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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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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守一悠然摇头道:“二殿下所言差矣,燎兵压境,天下风人皆是同心一力,何来志不同道不合之说。”

  米狐哲轻哼一声,显是不以为然,往椅背一靠,径自斟茶饮着,一面懒懒问道:“几位想把我如何?杀了想必是舍不得的,我猜猜,是要我称臣纳贡?或者杀了大王兄让我顶罪?还是要我替你们打裴初?”

  顾雁迟摇头道:“二殿下多虑了……”

  “顾先生。”米狐哲不待他说完便挥手打断,“你我也算有半师之谊,忘年之交,先生当知我甚深。敢问先生,米狐哲可是任人宰割之人?”

  顾雁迟尚未答话,却忽见米狐哲蓦然张口对着茶盏猛力一咬,只听“铿”一声脆响,他唇畔鲜血直流,竟将茶盏生生咬下一块含在口中,面上仍是一副倨傲神情,眼也不抬,大喇喇伸手一点秋往事,一开口虽有些含糊不清,却丝毫未减傲慢之意:“要谈,行,我只同她一人谈,否则宁愿现在就吞下这瓷片,也绝不多谈一字!”

  杨守一与顾雁迟互视一眼,皆有些迟疑,虽料他多半不会当真吞瓷自尽,可万一果真逼死了他,毕竟颇难收场,此时瓷片已入口,他又浑身警觉,纵以人我法相制也难保万全。正自犹豫,却听秋往事冷哼一声道:“那你倒是吞啊。”

  米狐哲似是怔了怔,面色微微一僵,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向她。

  秋往事满面鄙夷,盯着他的双眼一片漠然,冷冷道:“只要你敢吞,我便敢看着你死。”

  米狐哲一阵羞恼,心下一横,也发了狠,喉头一动便欲吞下瓷片。锋利的碎片割破舌尖,引起一阵刺痛,他蓦地心头一惊,忽觉就此死去未免太过不值,未及多想,便“噗”一声吐出瓷片,笑道:“鱼死网破,无非两败俱伤,又是何苦。我在这里想必是要盘桓些时日,秋将军若当真不愿与我一叙,我们改日再聊便是。”

  秋往事见他神情轻佻,不似往常,心知杨守一已趁他心神不稳时施展人我法,引导他的情绪软了下来。见他气焰已消,她倒也想听听他说些什么,便道:“二殿下远来是客,我又岂有怠慢之理,你想聊,我听你聊聊便是。”说着转向杨守一与顾雁迟道,“两位若不介意,此处不妨便先交由我来应付。”

  杨守一也瞧出米狐哲对她似颇有些不同,见她颇能控制局面,便起身笑道:“如此便不打扰两位。”语毕便领着顾雁迟一同离开。

  两人一走,米狐哲忽地一醒神,见秋往事神情冷肃,颇有不屑之色,顿时大悔先前太过示弱,以致气势全失,沦于被动。他暗骂自己大失常态,心下急转,面上神色一变,轻笑两声抹去唇边血迹,起身先向王宿一躬,朗声道:“父王多承令姐照顾,在此先多谢了。”

  秋往事见他显然是刻意提醒王宿王落尚在他掌中,冷哼一声,问道:“你想单独同我谈?好,同谁谈都是这几句话。我风人并非好战之辈,条件简单得很,无非要你交出杀害白大师的主谋,割多果河以南之地赔礼,承诺二十年不起战端,并开放边市,准许枢士自由出入燎境讲经。自然,我们也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应承这几条,我们认你为燎王,将来开了边市,铁马布盐,一律只从你手下走,绝不认别家生意,保你在燎邦势力无可动摇。”

  “哦?”米狐哲眉梢一挑,有意无意地瞟一眼王宿,“这等大事,可不是杨家能做主,更不是一个北伐将军能做主,你是代表靖室朝廷说话,还是代表将来的李家天下说话?”

  秋往事见他又在挑拨,正待发怒,王宿已上前一步,朗声道:“抗燎一事,我风人有志皆同,不管谁家天下,谁出来说话,都是一样!”他知道再留下去米狐哲不免还要动歪脑筋,略一思忖,料他不知秋往事不能用枢术,纵然见她重伤也绝不敢妄动,便特意大声道,“往事,我懒得对着他,这里你应付,有什么不妥,狠狠教训他便是,随你怎么处置,我们没二话!”语毕便忿忿甩门而出。

  秋往事冷冷看着米狐哲,说道:“如何?二殿下还有什么花招要耍,不妨一次耍出来,耍完咱们再谈正事。”

  王宿一走,米狐哲便收起漫不经心的模样,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秋往事,直盯得她现出怒色,才忽轻叹一声道:“李烬之已死,你何必还如此辛苦。”

  秋往事大怒,骂道:“你才已死!”脱口骂完才想起李烬之本就在装死,后悔不迭,忙强作镇定想着如何补救。

  米狐哲早已认定若非李烬之已死,杨家与秋往事绝无可能放下芥蒂,此时见她矢口否认,又神情闪烁,更是确信不疑,不由心情大好,忍不住仰头笑起来。秋往事勃然大怒,偏又发作不得,这隐忍的怒意看入米狐哲眼中,立刻又成为李烬之已死的一条佐证,顿时浑身皆轻松下来,坐回椅内,懒懒问道:“将军明知杀害白大师的是我,要我交人,显然不是要真凶,随手交个无名之辈想必也不能过关,若交大王兄,你们更不舍得,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把父王交出来,才够分量换得你们扶我登位。”

  “如何?二殿下觉得这笔买卖还划得来么?”秋往事问。

  “划得来?”米狐哲淡淡笑道,“我卖了自己亲爹登上王位,又割地割到王城墙角,还同你们做上独家买卖,这个燎王,怕是只有风人才认了。”

  “风人才认,那又如何。至少你不缺钱不缺势,燎邦以内无人能抗,只要不想着挥兵南下,日子也尽可过得滋润。”秋往事神情一肃,冷声道,“而你若不应,我们无非一战,若真的大动干戈打起来,到时要的可便不止区区多果河以南了。燎邦东西两部首领皆已被擒,岂有胜算?退一万步,纵然侥幸得胜,二殿下也早已祭了旗,无论今后燎邦是起是落,是衰是荣,都与你再无半点关联!”她微微倾身,盯着米狐哲双眼道,“你舍得为燎邦那半分胜算豁出命去搏这一铺么?二殿下,你不像这么蠢的人。”

  米狐哲与她对视半晌,忽地轻笑一声道:“往事,以你我之间的渊源,我不会杀你,你也不会杀我,何必搞得如此剑拔弩张?李烬之既然已死,你留在风境也只能寄人篱下,杨家有顾雁迟在,毕竟偏向裴初,岂会对你存着好心?不过把你当成杀人的刀,一旦钝了,折了,或是敌人死尽了,也便再无你的容身之处了。你今日与我单独商谈,不管说了些什么,回头他们必起疑心,迟早要寻借口处置你,你在凤陵,已然岌岌可危了。”

  秋往事听他又扯到过去之事,隐隐发怒,勉强克制着情绪冷冷道:“二殿下未免操心太多,不如先想想如何活着走出凤陵吧。”

  米狐哲起身走到她跟前,双手撑在轮椅上弯下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往事,你可曾想过,若我们联手会是怎样一番光景?燎邦在父王手里已修养生息十余年,自米狐尝渐渐掌权,我委曲求全,处处退让,在西漠又苦心经营多年,如今根底已厚,米狐尝又落在你手里,一掌燎邦指日可待。风境战乱未休,李烬之已死,裴初风光不再,江一望缺大将之选,靖室更不足虑,十年之内难有一统之局。我们以全盛之燎邦,攻分裂之风境,以你之擅战,我之能谋,势必摧枯拉朽,所向披靡,成万世不朽之伟业。到时南至宿海,北至冰原,皆在你我二人掌中。那时我为皇、你为后……”

  秋往事听着前头一段已然怒不可遏,待听到最后一句,更是七窍生烟,抬腿便踹,怒道:“谁与你为皇为后!”

  米狐哲正说在兴头上,猛被她一脚蹬在胸口,直翻着跟头飞跌出去,撞翻一地桌椅,抚着胸口不住呛咳,半天直不起身。

  秋往事这狠狠一踹,自己也坐在轮椅上向后滑开去,正要重重撞在门上,大门忽地打开,一人稳稳接住轮椅,推着她回屋,把正要起身的米狐哲又一脚踢翻在地,厉声道:“为皇为后?抱着母狐子滚到冰原为皇为后去吧!”

  米狐哲听着声音耳熟,勉励睁眼,却见李烬之冷着脸站在面前,顿时心神大震,几疑撞鬼,脑中一片混乱,愕然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李烬之不待他回过神来便冷冷道:“燎王的位子你不坐,有的是人抢着坐,你爱应不应,自己瞧着办,只是别想太久,米狐尝十日之后便能下床!”语毕推着秋往事回头便走,“砰”一声重重甩上门。

  杨守一等皆等在不远处,李烬之只抛下一句:“锁起来看好!先饿他两天,说什么都别理!”便推着秋往事回了屋。

  秋往事难得见他如此失态,虽明知他露了身份并非好事,却忍不住一路低头闷笑,好容易憋到回屋,立刻“噗嗤”笑出声来,说道:“五哥,你这么没头没脑跳出来,成个什么事儿啊。”

  李烬之犹自余怒未熄,咬牙道:“为皇为后?我再不出来他还真当我死了!”

  秋往事“吃吃”笑道:“他本就是真当你死了啊。”

  李烬之闷哼一声,平了平气息,弯腰检查她右腿,问道:“你那脚好大力道,自己没事么?”

  秋往事这才想起此事,晃了晃腿,讶道:“哎,真的没事,前几日虽然能动,却使不上力,今天怎突然好了,连痛都不大痛。”尝试着想再踢一回,却又觉力不从心,只能缓缓挪动,虽比前几日灵便,却仍无法发力。虽略觉失望,却仍是兴奋,捞过那本尘枢心法,喜道:“这书还真有些门道,才练一晚就见着效用了,我今日整个人都觉着轻快呢。五哥五哥,快抱我上床,我接着练。”

  李烬之把她抱上床舒服靠好,却抽走她手中书册道:“你这功练得有些古怪,一睡一整日,我问过杨宗主,也说不宜躁进,等我明日详细读过再让你练。今日你也折腾够了,先歇下。”

  秋往事想起昨晚情形,也颇有余悸,便暂且搁下,问道:“你让米狐哲瞧见了,该如何呢?”

  李烬之在她身边半躺下,闷哼一声道:“理他呢!他这会儿在咱们手里,怕他何来?只是南边大局定前不能放他回去,倒要小心他往外传消息,盯紧些也就是了,无碍。”

  秋往事嗤笑道:“谁让你忍不住。这下事也没谈成,怎么收场呢?”

  “没事。”李烬之不屑地轻哼一声,“他滑得很,本也没指望一时半刻能谈下来,可咱们手里有牌,他来来去去也没多少选择。先晾他几日,挫挫威风,叫他知道他也没那么大分量,等米狐尝好得差不多,跟咱们谈起来,他自然知道掂量。这几日么,便先饿着他再说!”

  之后的几日风平浪静,米狐哲也似学乖了,未再提什么非分要求,只是也不肯同杨家多谈,只同意写封信回去嘱咐贺狐汀按兵勿动,也不可为难王落杨棹雪等人。

  秋往事与李烬之摸索着练功,却颇遇阻遏,似又回到第一晚的状态,总觉枢力难以把握,稍一勉强便有失控之感,也不敢硬来,练来练去始终徘徊不前。

  这一日又是了无进展,正自苦恼,忽听屋门敲得震天响,李烬之与她对视一眼,过去才拉开门,便见杨守律火烧火燎地闯进来,嚷道:“快快,上正堂,西漠营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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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五十七章 外患(下)
  秋往事听他语气急迫,心下一紧,忙探头问道:“四姐她们出事了?”

  杨守律一面摇头,一面已向外快步走去:“我去通知其他人,你们快去。”

  秋往事心下惶急,唯恐王落当真遇到不测,忙催着李烬之推她往正堂赶去。

  一进门便见杨守一与诸位掌事皆已齐聚,面上皆有凝重之色。她心下愈是发沉,先前一直急着问明原委,此时却忽觉失了底气,张了张嘴,竟是不敢问出口。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但见王宿一阵风冲进来,气喘吁吁地问道:“西营怎么了?姐姐怎么了?他们敢动她?他们敢?!”说到最后一字声调不稳,几乎带上了哭腔。米覆舟与顾雁迟随后跟入,神情也皆紧张。

  “几位稍安勿躁。”杨守一抬手示意众人入座,神情倒还平静,“容王妃四人皆暂且无恙。”

  王宿面色发白,怔了片刻,似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他的意思,整个人顿时松下来,一屁股坐下,“呼呼”地透着气。秋往事也觉一阵心跳,软软向后一靠,才觉背上已沁出一层冷汗。李烬之轻轻拍拍她肩膀,推她到桌边,自己也坐下,开口道:“老宗主说,‘暂且’无恙?”

  杨守一点点头,垂着眼似在斟酌字句,片刻后方缓缓道:“容王妃四人已逃出西漠军营。”

  “哈!”米覆舟一拍桌,放声笑起来,“闹了半日,原来是好事!我说守律兄,这等喜讯你做什么一副报丧脸孔?吓了我们好大一跳。”

  顾雁迟微微皱眉,问道:“她们既无恙,宗主所指想必另有他事,莫非贺狐氏不管米狐哲性命,还是引兵压过来了?”

  “眼下还未到这一步,不过只怕快了。”杨守一苦笑,抬头扫视众人一圈,“老燎王日前于营中中毒暴毙。”

  堂内霎时一片静默,一瞬的凝滞之后,李烬之与顾雁迟忽双双转头,瞟向王宿。王宿与秋往事皆是面色一变,高声叫道:“不可能!”

  李烬之按住激动不已的王宿,沉声道:“我也知道不可能,可既然在这档口出了事,燎人必定把祸水往四姐身上引。”

  杨守一点头道:“将军所料不错,燎营宣称老燎王死于容王妃之手,已出重兵追截,目前她四人皆被围在双头堡一带。”

  “双头堡?”秋往事一讶,“双头堡已近融洲,离图伦丘远了,她们既已离了燎营,怎地不来凤陵不去不孤反往融洲跑?”

  顾雁迟道:“他们既然知道棹雪身份,也知道你在这儿,往凤陵的路想必堵得很严,多半是迫不得已才一路往融洲去了。”

  秋往事忽地心下一动,怒哼一声,狠狠盯着他道:“老燎王可是杨棹雪所杀?”

  杨守律面色一变,怒道:“你这叫什么话!棹姐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计划,她和南城都在敌境,好好的给自己惹事做什么?倒是你们王妃,莫名其妙跑去给老燎王治病,才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王宿大怒,拍桌而起,大声道:“我姐姐医者仁心,治个病人有什么算盘不算盘。她在燎营已有些时日,一直太平得很,怎地杨棹雪去了之后就立刻出事?老燎王如今是她治着,出什么问题,她首当其冲,岂有这么往自己头上泼脏水的?分明便是你们存心嫁祸,还特地往融洲跑,可不就是想着把燎兵都引去融洲,全让我容府扛着,你们好自保一方太平!”

  “胡扯!”杨守律青筋迸起,捋着袖子一副预备动手的模样,“我杨家什么身份,还怕与狐子一战?!李秋与江楚不和,天下谁不知道,这会儿装什么自家人!融洲如今是李烬之占着,江一望苦等一个出兵机会而不可得,要是燎人打进来,岂不正好趁势发兵收回融洲?!王落这是替他分忧呢!”

  秋往事断然道:“四姐才不做这种事!”

  杨守律冷哼一声,乜斜着眼道:“她这么好,你叛她做什么?”

  秋往事被他说着痛处,怒火中烧,偏又回驳不得,无从发泄,随手揭起面前的杯盖便掷过去。李烬之眼明手快,一掌拍下,正将飞在半空的杯盖“砰”一声按回桌上,只觉盖上劲力甚猛,磕在桌面一阵“嗡嗡”作响,手指也震得发麻,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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