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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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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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便要向外走,宣平忙上前拦下,赔着笑道:“秋姑娘言重了,卫爷也是担心姑娘安全,又岂有不许出门之理。姑娘既想入城逛逛,我看不如这样,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姑娘便先歇下,待明日我便领姑娘各处走走,瞧瞧永安名胜,姑娘觉得如何?”

    秋往事情知他断断不肯让自己单独出门,见他已让步,便也点头应下了。宣平略松一口气,领二人进了屋,又交待一众侍从好生伺候着,方才告退下去。

    屋中布置看似简单陈旧,一应家什却尽是一等的用料做工,便一张椅子坐来也倍觉妥帖。李烬之敞开门窗,确定周围无人,方至桌前坐下道:“事情恐怕有变。”

    秋往事奇道:“咱们才刚到,卫昭便要起疑也没这般快。以他如今身份,便当真有事缠身也不奇怪啊。”

    李烬之摇头道:“没那么简单。卫昭如今极得宠信,皇上整个便是被他捏在手里,他若当真有心见你,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拦得住他。如今拖着不见,不知可是在等些什么。”

    秋往事起身踱了两步,皱眉道:“若是当真如此,那他只怕是在别处又得了什么线索。别的倒不怕,只是万一叫他寻着当日见过何小竹之人,只怕不好应付。”

    李烬之轻叩着桌面,沉吟道:“按说不会。小竹当日由一名行游枢士带离风洲,此后一直随他四处游历,直到一年前那人染上重病,自知不久人世,便将小竹托给了当地枢院。那间枢院的院司方时来正是平泽方氏中人,所以小竹后来才遇上了定楚,又由她带入容府。如今先前那名枢士已死,方时来处咱们也早已知会过,应当出不了岔子。难道还是当日在秦夏城中见到小竹的那人这里出了纰漏?”

    秋往事道:“那人三哥不是来信说打点过了么,若是不可靠,三哥会这般轻易让咱们上京么?”

    李烬之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正欲开口,瞥见外头远远走来一名侍女,忙向秋往事打个眼色,低声道:“你先不必担心,咱们如今也猜不出什么,还是等明日出去,想办法同三哥联系上,看看他可有什么消息。”

    秋往事行回桌边松松垮垮地坐下,眯眼笑道:“我自然不担心,天大的事自有你和三哥去愁,我不过等着听你们吩咐便是。”

    李烬之见她一副即来则安的舒坦样,心下不由失笑,一时倒也轻松起来。那侍女不片刻便已来到了门口,却是宣平来请两人共同用膳。


    晚膳只三人共用,桌上却是满满堆着十几道菜,宣平满面客气地笑着道:“此处鄙陋,张罗不出什么,两位还请先将就用着,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我明日便着人去预备。”

    秋往事早已得了李烬之吩咐,当下便道:“风都自在院,带水逍遥丘;秦夏散愁馆,永安长乐楼。长乐楼的流水炙行云羹闻名天下,即来了永安,咱们干脆明日便去尝尝吧。”

    宣平闻言一愕,伸出的筷子“嗒”一声夹了空,忙讪讪收回,干咳道:“可这长乐楼是,呃,男人去处,女子恐有不便。”

   “哦?宣兄这是欺我没见过世面了?”秋往事一手支颊,闲闲地夹着菜,“我虽浅陋,总也还知道长乐楼分内外二楼,内楼虽为风月地,外楼却纯是宴饮厅、歌舞场,每日盈门宾客中,又几曾少了女子?”

   “秋姑娘多心了,我绝非相欺之意。只是、只是……”宣平暗感头疼,他跟随卫昭已近十年,深知卫昭对那失散多年的幼妹何等重视。眼前这秋往事虽说身份未明,终究怠慢不得,偏卫昭又吩咐要严防她与外人碰头,因此他本只打算明日带二人去几处安排好的地方随便逛逛便罢,岂知她却偏偏提出长乐楼。这长乐楼人多眼杂,三教九流齐聚,楼主又颇有些背景,便连卫昭也须卖他几分面子。明日若去,则怕出了纰漏,若不去时,又不敢得罪了这或许便为主子亲妹的丫头。左右盘算半晌,宣平终只得暗叹一口气,堆笑道:“秋姑娘既然想去,在下自当奉陪。只是彼处龙蛇混杂,姑娘届时还需自己多加小心。”

    秋往事见他应下,展颜一笑道:“那便有劳宣兄了。”

    宣平客套几句,心中已开始思量明日布置。李烬之见他眼神闪烁,便状似不经意般随口问道:“赵将军日前方班师回朝,卫爷可是为此事着忙?”

    宣平心中一凛,知他想套话,便暗暗打点精神,叹道:“可不是,诸般杂事皆需打点,卫爷也着实是脱不开身,绝非有意怠慢二位。偏又打了败仗,这两日永安城中人心不稳,因此卫爷才再三关照二位不可随意出门。”

    李烬之的入微法有四品造诣,感觉敏锐远过常人,见宣平虽是面色如常,说话时体内气血却有几不可查的些微失律,便已知他说谎,心下更是确定卫昭避不见面果然别有原因,面上仍不动声色道:“卫爷贵人事忙,倒是我们叨扰了,不知卫爷何时能得空?”

    宣平歉然道:“卫爷已在加紧打理,这几日内想必便可抽身,还要累五爷多盘桓两日。”

    秋往事见宣平对答谨慎,存心打岔,插口道:“我人都已来了,你家卫爷还不肯将身份见告么?天下也不只他一人事忙,我也并非多想见他,他若当真不得闲,咱们干脆先回去,改日再约便是。”

    宣平就怕她要走,忙赔笑道:“卫爷实是亟欲与姑娘一见,原本早都安排好了,岂料这两日忽又杀出几桩事来,着实情非得已,还请姑娘担待,三五日内卫爷定当与姑娘见面。至于卫爷身份,在下不便说,姑娘既同卫爷有旧,想必一见便知。”

    秋往事见他满脸小心翼翼之色,忽便起了捉弄之意,当下斜斜瞟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能请动容府中人兴师动众来寻我,天下有此地位的只怕也没有几个,你家卫爷该不会就是卫昭卫大人吧?”
   
    宣平吓了一跳,想起卫昭曾反复叮嘱不得泄露他身份,登时逼出一身冷汗,急急摆手道:“秋姑娘多心了,卫爷不过寻常官吏,又岂敢高攀卫爵爷门庭。容王爷不过念在往日曾有一场相识,这才愿出力相助,卫爷也着实感激。”

    李烬之见宣平神色紧绷,频频向自己暗使眼色,也不欲秋往事玩得太过,便开口道:“往事你别多问了,卫爷于你只有好意,你见了面自会知晓。你也是头一回来永安,正好趁这几日各处游览游览,倒也不必心急,只是要多多劳烦宣兄了。”

    宣平忙连声称是,接着便一派热络地介绍永安各处名胜,只盼秋往事再莫提“回去”二字便好。秋往事听李烬之开口,知他想问的已有了答案,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与宣平随口聊着,专心品尝起桌上色味俱优的佳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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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 履险
    永安城位于凉洲东部广袤平原之上,水土丰沃,良田千顷,气候和暖,旱涝不侵,自来便是民殷国富之地。其后靖室西迁,仗着绵延千里的落日、出月双岭之险阻绝战火,偏安于此,永安遂成新都,大批中原权贵亦随之涌入,一时楼馆争立,车马竞道,一众鲜衣子弟朝歌夜弦,戏花斗马,奢靡之象竟犹远胜先前太平之时,恍如不知半壁之外,犹有江山。     

    秋往事第二日一早便催着宣平出门。 三人仍上了昨日的马车,因秋往事非要坐在车厢外的驾座旁,宣平只得遣退车夫,亲自驾车。三人所居之处位于永安城西北角,正是贫民聚居之地,出了窄巷也仍是一般的破败不堪,满目只见茅檐倾颓、遍地污秽,空中弥散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酸腐味,沉沉地湮没了一切生气。秋往事四处打量着,嘴角牵起一抹讽笑:“都说‘天下财货半永安’,如今见了此处,方知永安权贵敛财之力果真不俗啊。”

    宣平大为尴尬,忙解释道:“此处所居多是外来流民,生性刁滑惫懒,日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方至于此。朝廷已是时时予以接济,奈何四处避祸而来之人一日多过一日,着实力不从心。”

    秋往事不置可否,只闲闲倚着厢壁,似笑非笑地望着路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向东南行出约一炷香功夫,路上人烟渐稠,多是些推车挑担自城中闹市返回的卖早点面汤的小贩,个个形容枯槁,神色麻木,满身满脸尽是不堪重负之态。大群蓬头赤足、衣不蔽体的半大孩童嘈嘈攘攘地跟在其后钻头觅缝,连讨带抢地刮些残粥剩渣。小贩们不耐地呵斥着,挥苍蝇般随手驱赶,也并不认真,想是早已习惯。

    再行片刻,穿过二十余丈宽的鸿鹤大街,登时景况迥异,气象一新。楼宇广厦鳞次栉比,四处犹在热火朝天地大兴土木,空中尽是新木清香,嗅之顿生欣欣向荣之感。街上往来俱是高头大马,玉璧香车,秋往事一行的半旧小车混于其间大显碍眼,频频惹人侧目。宣平这才收了方才的拘谨之态,整个人似都舒展开来,举鞭指指四周道:“这鸿鹤街以东,方是永安风貌。自裴贼占了旧都,天下凡略有些门庭的,一半去了东南,剩下一半便全入了永安。锦心绣口之辈,能工巧匠之流亦多聚于此,如今这永安城中文采风流之盛,金银物产之丰,已殊非裴贼治下的旧都可比。”

    秋往事见他竟颇有沾沾自喜之态,方才城西北的生民潦倒之象似是全未进入眼中,不由暗觉可笑可叹,忍不住讥刺道:“哦?那不知永安城中兵甲剑戟之利、军旅士卒之劲,又可否与裴初相较呢?”

    宣平一时呛住,干笑两声,复又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道:“裴贼仗恃武力横行天下,民心不服,必难长久。”

    秋往事见他说得理直气壮,毫无愧色,情知此处只怕人人皆是这般想法,心中颇觉感慨,方知这英雄奋起,争建功业的乱世,竟也不乏这等坐井自安之徒。

    一入闹市便渐有各色人等远远近近地随在马车左近,既有宣平属下,也不乏李烬之带来的五百精兵中人。秋往事觑个空便将李烬之事先写好的字条悄悄送至一名伪装作游客的兵士手中,见他遥遥点头退下,便推说外头风大,退回车厢之中同李烬之一处。

    宣平午前领着秋往事二人沿着几条主街略事游览,大致见过了全城概貌,午后便驱车至城东南的岫玉湖一带。岫玉湖是永安名胜,三面环山,景致秀丽,此时虽是冬季,略见萧瑟,却也自有峭隽之气,颇有遗世之感。奈何却叫如织锦袍、连缀画舫硬是装点出一身妩媚,便似一名清俊书生偏染上了脂粉气,美则美矣,却终究损了风骨。

    三人乘上画舫游过了湖,又登上湖东的小屏山。在山顶可清晰望见鸿鹤大街以东以西一边鲜亮光彩,一边灰暗失色,分明得一如光影交界,不带半分混淆。山上听水楼中亦有文人墨客拍栏而叹,愤世忧时,也终只惹得行人绕道而已。

     
    下得山来已是夕阳西斜之时,三人便依昨日所约前往长乐楼。长乐楼便坐落于岫玉湖南侧,背山临水,风景犹佳。其楼由九座楼阁组成,分依九洲方位排列命名,八座形制各异的外楼分布八角,围作一圈,各以浮廊同中央内楼相连。楼中此时已是灯火通明,与斜阳余辉映作一片,染得岫玉湖面一片跳跃不定的金红。还未走近,便已可远远听得楼中传来阵阵歌舞笑闹之声,连风中也似带上了甜香之味,熏人欲醉。

    秋往事三人挑了东南面的清明楼进去,只见楼中底层是偌大一间整厅,中央设一高台,上有数十薄衫女子奏乐献舞,极尽妖娆之态。周围数十张大小不一的圆桌,此时几乎已无空位,许多妆容明艳的妙龄少女彩蝶穿花般游走于各张台席间,软语调笑,酬酢周旋,不时可见厅中客人起身携一女子向内楼走去。楼内中空,二层雅阁直临着底层大厅,坐于其中正可将厅中高台上的歌舞演艺尽收眼底。

    三人至雅阁中坐下,秋往事还未点菜便先要了三壶酒喝起来,李烬之也似兴致颇高,与她两人酒到杯干。宣平自是巴不得两人醉后快些回去,便也喝得爽快,频频敬酒。菜犹未上全秋往事便已红了脸,迷了眼,又勉强吃了两口,终于半趴在桌上摇摇头道:“不成了,这里可有客房?我得先睡一觉。”

    宣平正欲提议回去,李烬之已抢先道:“我也有些醉了,此处内楼便有客房,便上那里先歇歇吧。”

    宣平一听大急,忙站起来躬身笑道:“这内楼是风月之地,女子不便进入,我看咱们不如这就回去了吧,马车上也尽可歇息。”

    秋往事不理他,挥手招来一名小二问道:“小二,我有些困了,你们的内楼可接待女客么?”

    那小二双眼骨碌一转,哈着腰笑道:“这位姑娘说笑了,来者是客,还分什么男女呢?内楼本便不过是处歇脚的地儿,姑娘乏了,大可进去睡上一觉,咱把您这菜热着,待您醒了再接着用。”

    “那便好。”秋往事笑嘻嘻地掏出一星碎银扔过去,“那你这便带我进去吧,还没上的菜先等着,这位子也替我留着,我一会儿再来。”

    小二应了一声便欲上前带路,宣平忙一把拦住,对秋往事连连赔笑道:“秋姑娘,这内楼终是是非之地,咱们还是回去,也清静舒坦些,酒菜也大可叫人给咱送去,如此可好?”

    那小二闻言插道:“这位客官,对不住,咱楼里的酒菜恕不外送,若是路上凉了走了味儿,岂不是砸咱长乐楼的招牌?”

    宣平面色一沉,冷冷一瞟那名小二,直瞧得他生生打了个哆嗦。秋往事不待他开口,便推着那小二向内楼方向走去,一面冲宣平招着手道:“宣兄何必紧张,我们也非要在此处过夜,不过小睡片刻罢了,待酒劲一过也便回去了。宣兄今日也辛苦了,就一同去歇歇吧。”

    宣平见她是打定主意非要去内楼不可了,心中大是焦急,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暗叹一声,欠身道:“那秋姑娘同李五爷便请好生歇息,我在外头候着便是。”

    李烬之又邀他几回,见他执意不肯同去,也便告了声罪,与秋往事一道随那小二去了。宣平待二人走远,当即出楼招来候在附近的属下,令他多带人手将全楼各处出口皆看守紧了;又至楼中分别买通几名小二、歌女同顾客,着他们入内楼暗中打探。他自己仍回雅阁中等着,只觉度日如年,似坐针毡。


    一入浮廊,四下无人,那小二便抬起头来,眼中机灵之色一闪,唤了声:“五爷、七姑娘。”

    李烬之点点头,微微一笑道:“三爷已到了?”

    小二道:“咱们午后一接到消息便通知三爷来了,已在暗阁候着。外头宣平那里咱们自会打点,五爷尽管慢慢谈,他绝不会进来打扰。”

    秋往事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为何这般吃定他不会进内楼?”

    那小二嗤地一笑道:“还不是因他那主子自己是个没根的,直恨不得天下男人都同他般挨上那一刀子才好,又哪里能容得别人随意寻欢。永安城中的青楼都叫他关得差不多了,他的手下哪一个敢同声色之地沾半点边!宣平便在外楼呆着只怕已要寒毛倒竖了,再没那胆子跨进内楼半步,否则让他主子知道了,指不定保不保得住他那命根……”

    李烬之听他说得粗俗,未待他说完便忙干咳两声打断。那小二这才省起有女子在场,一时也涨红了脸,吱唔不语,总算秋往事懵懵懂懂,也不曾深究。

    小二不再多话,领着二人走进一间套房,注意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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