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捕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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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捕文书-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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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你快些会驸马府去,我方才听见太后娘娘说要革去金乔觉的官职呢,就怕连累了他。”
    飞天听闻母亲这样狠心,又是心下一寒,一面抓紧了窗棂说道:“好妹妹,你放我出去,若是我们一家子得了活命,永远记着你的恩德。”
    渡芳年答应了一声,从外头解开门锁,放了飞天出来,悄声说道:“这会儿侍卫们都睡下了,我解了你的穴道。”说着,伸手在飞天周身大穴点过,飞天顿觉精神一震,缓缓运功,果然经脉畅通无阻,只是穴道被禁许久,还有些滞碍。
    渡芳年说道:“我送你出去吧,看样子你的经脉还要过几个时辰才会好呢。”飞天摇了摇头说道:“咱们两个人更为惹人注目,而且平日里太后都是你服侍的,如今你许久不再,她要是起疑反而节外生枝了,我如今手脚虽然不伶俐,只怕应付几个侍卫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渡芳年听了只得点点头道:“那你快走吧,这边儿我尽量帮你拖延着。”飞天闻言转身正要离去,忽然听见渡芳年幽幽的声音说道:“二哥哥……你能不能……”
    飞天转身瞧着渡芳年,但见那少女满面红晕眼凝秋水瞧着自己,嘤咛着说道:“你能不能亲亲我……”飞天见状,心中十分不忍,上前来伸手抚了抚芳儿的云鬓,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一吻,转身施展轻功离去。
    姒飞天离了太后的寝宫,腰间轻轻提纵,飞跃屋脊之上,蹿房越脊不知走了多久,渐渐的有些真气供应不上,胸口一滞,脚下就重了些,将一块鎏金瓦踩出了声响。
    大内之中高手颇多,如今入夜又十分静谧,这样声响就引起禁卫军的警觉,有人眼见瞧见了,连忙大喊道:“房上有人,捉刺客!”
    飞天心中暗道不妙,只得强提一口真气,勉强往人少的地方避走,只是他原本不熟悉皇城建制,来回躲闪之际反而陷入禁卫军的包围之中,姒飞天与众人缠斗,体力已经渐渐不支,不由得埋怨自己这般情敌,如今若是给人捉回去,岂不是连累了芳儿妹妹……
    正在危机之际,忽然觉得身后有人临身,身形一矮,转身将手中昭君玉骨往那人身上一招呼,却是钱九郎的模样,握住了他的手腕说道:“跟我走。”说着,施展上乘轻功,带他跃上房脊之上,身后追兵不出十步,就渐渐的被甩开了,加上钱九郎身为九龙卫,宫里也算是常来常往的,路径熟悉,不出片刻,竟将姒飞天带出了皇宫之内。
    两人一时之间脱出了险境,来在京城城墙之处,飞天见状也来不及与他寒暄,摇了摇头说道:“今儿还要在城里过一夜,这么晚了没有通关令牌是没办法出城的,况且我……我的外子与孩儿尚未脱险……”
    钱九郎笑道:“这个你可以放心,他们如今只怕已经到了我的竹城水寨之中了,要出城也不难,只是方才你我大闹天宫,这会子若是拿出九龙卫的令牌,反而要被盘问的,你若是信得过我,我抱着你过去如何?”
    飞天听见这话好似有些调戏之意,只是事到如今他绝不会拿自己两人的性命开玩笑,只得点点头道:“你若有这个本事尽管一试吧……”钱九郎说道:“既然恁的,你伸手抱着我的脖子,我要做那蝎子倒爬城的本事了。”
    飞天听闻此言,方才想起当日钱九郎被困在自己家里时,确实有这样一门贴墙挂画的功夫,方才不疑有他,点点头,伸出一双藕臂紧紧搂住了他。钱九郎贴着城墙,双手扶着墙砖,身上运用元功,人就好像紧贴在墙上一样,转眼之间就爬上了城楼。
    飞天见两人到了顶端,连忙松手,一面点头叹道:“多日不见,你的轻功竟然已臻化境……”钱九郎笑道:“这样微末的手段不值什么,不过听见你夸奖我,我也很欢喜就是了。”
    两人从城墙垛子上头一跃而下,外头早有马车接应着,钱九郎对飞天说道:“上车再说吧,骑马虽然快一些,只怕朝廷有海捕文书,坐车方便些。”两人上了车中,钱九担心飞天觉得尴尬,就搭讪着笑道:
    “方才我进宫寻你,怎么你却自己跑出来了呢?”飞天不敢说起渡芳年的事情,怕对女孩子家清誉不好,只得推说:“是太后房里的一个宫女与我相熟,不忍心看我就这样与家人分离,方才偷偷放我出来,你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些只怕我也支持不住了……”
    钱九蹙眉道:“当日见你留书出走,就怕有今日之事发生……”

☆、第百六十七回

姒飞天听了钱九郎的话;低了头说道:“我原先听见宫里头有许多秘闻;也知道了一些你的事情,还以为若是到了我身上;只要我以诚待人;别人总会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宽容些,谁知道这些年你就是在这样虎狼之地生长起来的,倒是难为你还能保持原本的初心呢……”
    钱九郎闻言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你我都不是那样的人;自己自然不会跟别人一样向往那种地方,便是因缘际会之下到了那里;也没办法随波追流;我倒没有刻意保持初心,只是比起庙堂之高;更适合江湖之远罢了……”
    飞天听他这样一说,心中暗想那钱九郎的母亲应该也是这样一流的人品,方才受不得皇家许多束缚,最后郁郁而终,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三昧是不是这个性子,与他接触不多,看起来聪明伶俐,倒与自己的生母有些相似之处,想来这两人虽然不是亲生母子,总有抚养之恩,三昧若是在生母跟前长大,只怕与这钱九郎差不多,谁知却偏偏是给母亲的情敌养大的,这对母子倒也真是少有了……
    两个无言了半晌,飞天方才又问道:“方才你说接了我师兄和志新去竹城水寨之中,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出事了呢。”钱九郎笑道:“是三昧有意无意之间说的,你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要帮你了……”
    飞天听了这话,点点头叹息了一声说道:“三昧倒像是我娘的亲生孩儿,相比之下,我倒与你相似些呢。”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钱九郎也笑道:“你性子果然与我娘十分相似,往后我以兄弟之礼待你。”飞天明白他如此说是为了消弭自己心中的不自在,不由十分感激看了他一眼。
    两人说话之间来在一处荒村野店之处,钱九郎点头道:“你丈夫孩儿就在里面,快去吧……”飞天闻言正要下车,又回身说道:“那你呢……”
    钱九笑道:“这样的小店住不下那么多人,我往前头给你们探探路,咱们就在竹城水寨之中相见。”飞天知道他不愿意与金乔觉相见,十分感激的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跳下车去。
    来在店房门口,早就有人打起帘子来笑道:“四少侠,我们正等你呢,大哥呢?”飞天一瞧,原来是荀薰,十分亲切笑道:“你们都在?他说往前头探探路,与咱们就在竹城水寨见面。”薰儿听了,知道大哥怕两边见面尴尬,点了点头,把飞天往里间让一让。
    飞天进了后院店房,就瞧见志新正在门口张望,见他来了,上前来扑入怀中说道:“娘,你没事吧?他们难为你了没有?”
    飞天见了志新,一颗心方才落了地,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你爹爹呢?”才见金乔觉却是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见了飞天倒是一愣,紧走了几步上前来拉住了他说道:“你怎么来了,我方才出去迎你,怎么没瞧见有人来这里。”
    后头对江城和阚涟漪也打帘子进来笑道:“只怕是走了岔路,他们是从那一条山道过来的也未可知。”
    一时间战天刃一家听见声音,也出来彼此相见,简短说了两句情况,报了平安。众人知道飞天夫妻经过这次劫难,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就都搭讪着各自回房,只有双儿有些心疼钱九郎,听说他往前头探路去了,自告奋勇出去追追他的车子,沿途之上也好有个照应。
    飞天和金乔觉带了志新正要回房,荀薰撞了来,搂着志新笑道:“如今双姐姐出去了,我那间房子就我一个人,不然让我侄儿跟我睡吧,我自己一个人怪害怕的。”飞天知道荀薰为自己夫妻两个考虑,连忙道了谢,又问志新的意思。
    志新如今十几岁了,渐渐明白一些事体,连忙点头说道:“孩儿跟小姑姑睡很便宜,爹娘也快歇着吧,今儿也累了一天了。”说着跟了荀薰回房,房内就只剩下金乔觉和飞天两个。
    飞天还没来得及说话,早给丈夫一把搂在怀里,金乔觉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说道:“我还以为真的要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了……”
    飞天给他逗得扑哧儿一乐,推了推丈夫说道:“快别闹了,那萧郎原是弄玉的丈夫,如今你连驸马的官职也丢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萧郎呢……”虽然嘴上打趣他,自己也伸出一双藕臂抱住了丈夫,一面在他肩头摩挲着,借以平复他内心的不安。
    夫妻两个柔情蜜意了一会儿,金乔觉拉了他往床边坐下,面上带着歉意说道:“早知道是如今这个局面,当日就放你在竹城水寨之中安心度日也罢了,宁可我蹉跎了一生,也不能把你卷进这样的是非之中来,我只是心中想着太后既然是你生母,万不能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才处处都听从了那个小琴相公的安排……”
    飞天听了,连忙摇了摇头说道:“看你,好端端的倒责怪起自己来,若不是因为他们辗转找到了你,只怕我一辈子也不能跟亲生母亲见面,到底也是一桩憾事,如今见了……只怕是我们母子缘薄,相处不来,我也就死了心,倒是连累了你和志新,经受了好多波折,如今越发连钱山主也牵扯进来,倒是我对不住你们……”
    金乔觉闻言蹙起眉头道:“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学艺未精,不能只身回护妻儿,倒要借助旁人之手……倒是你这般体谅我没有本事的地方,志新也很懂事,当着我的面只称呼钱山主,却叫我做爹爹,我倒是觉得对不起人家……”
    飞天见丈夫面上有些落寞之意,想要说出当日实情,又怕他因为自己年少荒唐之事倒与那钱九郎翻脸了,只得忍住不说,一笔带过说道:“当日我们都还少不经事,做下些荒唐事,不算数的,再说我与他到底都是宗室,有兄弟名份,方才他对我说了,往后以兄弟之礼待我,我自然敬他如兄长一般,况且咱们并不是在山上住长了的,你这几日也别多心,叫我夹在当中难做人……”
    金乔觉见妻子想得通透,点头笑道:“这是自然,我若是那样吃醋拈酸的人,也不会等你到今日了。”夫妻两个商议定了,见外间没有旁的事情,方才吹灯睡觉。
    沿路无话,过了几日就听见外面大镇甸之中果然到处张贴海捕文书,无非捉拿钱九与金乔觉之事,倒不曾提起飞天的名字,姒飞天心中暗想母亲也算是留了情面,他们一行人都是江湖绿林,自然走的都是山路,只因那钱九郎原本是下午门门长,路上遇见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江湖人,自然不敢得罪他们,反而十分礼遇照顾。
    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不多时来在了竹城水寨之中,早有好几艘大战船前来后山水路码头迎接着,那温青峰亲自下山接着众人,坐船进山,牡丹姑娘早已在山寨之中预备下接风洗尘的酒宴,款待飞天众人。
    安顿已毕,每日里志新和白羽依旧是酆玉材带着念书温课,姒飞天向来与牡丹女侠亲厚,日常闺中作伴,金乔觉因为感念钱九郎的竹城水寨有襄助之恩,又是飞天应名儿的兄长,便对山上主事的温青峰说了,愿意做山中喽啰兵丁的枪棒教头,战天刃依旧做他的老本行,在山中打铁充实兵器库,大家倒也各得其所,只有金乔觉夫妻心中隐忧,不知钱九郎身在何处,若是他回到山中,只怕大家见面又要尴尬……
    这一日飞天在牡丹房里帮她带孩子,一面逗弄那小官人,一面漫不经心问道:“牡丹姐姐,我们投身到这里好几日了,怎么山主还不曾回来呢?”
    牡丹姑娘早知道飞天会这么问,笑道:“我就等着你问我呢,是不是你们小夫妻两个,怕见了他尴尬?”飞天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心师兄,他素来磊落,万事不愿意求人的,谁知道如今阴差阳错的为了我倒是求着孩子的生父帮忙,我知道他嘴上不说,只怕心里不痛快,这里终究是人家的山门,我就跟姐姐打听打听,有了准信儿,不然我们就先把志新寄养在这里,自己再往别处避一避,可使得么?”
    牡丹听了笑道:“你们倒是肯多心的,那钱九郎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他前儿托人传话来,对我当家的说了,说叫他总管山中事务,山主这几日跟着他的师尊闲逛三山闷踏五岳去了,云游天下还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回来呢,左右这一二年不得闲儿了,你们就安心住下吧,等风声过去了,要是愿意找个风景如画的地方隐居也是好的,如今倒不用急着走。”
    飞天听了牡丹姑娘的话,心中大石落地,一面替那钱九郎有些不值,点点头叹道:“难得兄长这样心细为我们考虑,既然恁的,我们就要在此多叨扰几日了。”牡丹点头笑道:“这里上三门的人不多,你们能来我自然是最高兴了。”师姐妹两个又说笑了一回方才各自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大结局咯~

☆、第百六十八回(大结局)

姒飞天回到自己房里,把牡丹姑娘的话原原本本说给丈夫听了,金乔觉听闻此言点头叹道:“你这位兄长端的十分磊落;推己及人,只怕我倒未必有这样的心胸……”
    飞天听了柔声说道:“你在我身边包容守护十来年了,怎么这会子反而谦逊起来;你待我的好我都知道;如今也不必感叹了;咱们都是江湖儿女;不用那么虚礼,既然大哥留你我住下,暂且安身在此处就是了,等到他回来时再作打算吧……”
    夫妻两个商议定了;就带着孩子在竹城水寨之中常住下来,这一住就是大半年,依旧不见钱九郎回来;只有那双姑娘时常在外头与他见面;有时回到山寨之中,带些他要换洗缝补的衣裳,飞天见了也帮衬着做些活计,心中对他再无芥蒂,就当做是大哥一般侍奉。
    过了不多日子,荀薰瓜熟蒂落诞下一个男婴,山寨之中更加欢喜热闹。这几日连日摆酒请客,山中难免人多眼杂,对江城和阚涟漪也加派人手,自己连夜巡山。这一日涟漪在更房之中换班独坐,要睡不睡,见天色也大亮了,索性起来小酌几杯,只怕白天还有事,随便找个书房歇歇罢了。
    这喝的有趣儿,就听见外头有人扑哧儿一乐,说道:“别人忙着巡山,你又在此间偷懒了……”涟漪闻言大惊,他原本功夫不弱,能够这样悄无声息潜入房中,他竟然没有察觉,想来此人算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阚涟漪并不答言,伸手抄起自己的兵器,不敢转身,吹了灯火凌空一翻上了房梁之上,黑暗之中又听见那人笑道:“好端端的做什么梁上君子呢。”涟漪听着这个声音十分耳熟,想了一想,竟是弥琉璃的声音!
    正想到此处,但见室内又是灯火通明,果然是那弥琉璃一手拿着火折子点起了蜡烛,对他说道:“下来吧,我要是想害你,还等得到这会子呢?”涟漪听他说的有理,只得脸上一红,从房梁之上一跃而下说道:“你也算是咱们山里的故人,来就来了,何必这样装神弄鬼的呢……”
    琉璃听见故人两字,眼圈儿一红,连忙掩饰过去,强笑着说道:“你们的人不待见我,不好直接下帖子说要来的,想来想去,只有先找你通融通融,我想见见我们殿下……”
    涟漪闻言蹙眉道:“若是太后的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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