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抓住他的手,激动地吼出来:“你不能!你说如果我不走;你就不会放我离开了!”十阿哥缓缓勾起嘴角,神色慵懒地看着他:“我说过这样的话吗?”九阿哥愤怒地站起身,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当然说过!”
“九哥也曾说过即使我变了你也会爱我,可是只一天就反悔了呢。九哥还答应助我登上皇位,却自己去边关了,九哥还让我等你回来,可是你一回来就又想走,九哥还让我正午去西郊等你,可是我等到天黑你也没来。你现在要我遵守诺言吗?”十阿哥一改平时的冷静,一句一句地指责着,不是没看到九哥神情有多痛苦,可是难道痛苦的只有他一个吗?
九阿哥皱紧眉头;咬住下唇;低声道:“那就让我留下来补偿啊。”十阿哥笑得不可抑制,眼里冰冷一片:“用我的一片真心换你的补偿吗?”这交易未免太不合算了些。
九阿哥还想再说些什么,十阿哥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嘴上:“既然想补偿我,我说的你就该听从,搬出去!”九阿哥僵硬地点头:“只要这是你希望的。”十阿哥看着他远走的背影,缓缓捂住自己的脸,蹲在地上,我希望?我当然不希望,那又怎么样呢?
九阿哥坐在树上叹气,自从自己搬出去已经三天了,自己甚至见不到十弟的影子,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仔细考虑了一下,眼神坚定地出了宫。
次日,十阿哥批奏折时看见夫子的奏折写道:老臣前几日看见九阿哥到宫外寻欢作乐,这样成何体统,还望皇上多加管教。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语气;好似自己是他的监护人一样。
十阿哥打定主意置之不理,不想接连几日都看到这样的奏折,还不是同一个人上奏。十阿哥揉了揉眉心,看来如果继续放置不管,被刑部尚书那边的人知道了又要抓住不放了。无奈之下,吩咐身边的太监:“去白景宫通知一下,孤在那用晚膳。”
九阿哥知道这个消息不由松了口气,还好十弟只是生气,没有真的置自己于不顾,太后好笑地瞟了他一眼:“你就会这些无赖把戏。”九阿哥厚脸皮地得意道:“有用就好。”
太后无奈地摇摇头:“你可别想用这种方式糊弄过去,君惜自小就固执,认定了就不肯改了。”九阿哥听到这话,感觉心抽痛起来,自己究竟伤他多深,让他能够赶自己离开。想到这,下定决心对太后道:“儿子会一直陪着十弟,不会娶妻生子了。”太后为他突然的话语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娘都已经出家了,没什么看不开的。”九阿哥掩盖住苦涩的笑容,那如果我和十弟在一起了,你是否也能看开。
十阿哥在白景宫门前迟疑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九阿哥一见他来了便兴奋地迎了上去,十阿哥只是淡淡地问了声好:“姨娘,九哥。”太后见状不由想笑,也只有在随广面前,君惜才会这么幼稚,轻咳了一声:“都坐吧。”
九阿哥紧挨着十阿哥而坐下,见十阿哥表情冷淡,便大声叹气:“当初我在牢里,十弟还喂我来着,现在我出来了,反而对我这么冷漠,我还不如会牢里去呢。”
十阿哥放下碗筷,斜眼瞟着他,勾起一个冷笑:“那你倒是去啊。”九阿哥在桌子下握住他的手,坚定道:“我舍不得你。”十阿哥下意识地看向太后,却见太后神色如常,十阿哥微微皱眉,九阿哥握紧他的手:“我已经告诉母亲我要终生不娶了。”这样,你能够明白我的心意吗?
十阿哥挣开他的手,转向太后:“即使我们在一起也可以吗?不是作为兄弟,而是作为类似于夫妻的关系。”太后手中的筷子掉落到地上,九阿哥震惊地看着十阿哥,十阿哥挑衅而又倔强地看着他,你可以吗?如果不行现在就决断吧,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九阿哥狠狠咬牙,青筋都绷起,面朝太后跪下:“儿子不孝,求母亲成全。”十阿哥神色阴郁地看着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太后颤抖起来,十阿哥一惊,连忙给她顺气:“姨娘……”
“闭嘴!你们是兄弟!这是乱伦!”太后拂开十阿哥的手,怒喝。九阿哥就只是坚定地跪在那里,反反复复只一句话:“儿子不孝。”太后扬手扇了他一巴掌,怒骂:“你十弟是皇上,你这样是害了他。”
“我不怕。”十阿哥看着他脸上鲜明的指印,忽然有些后悔,为何要逼他到这种地步,抿了抿唇,也跪下:“母亲死时说;皇位算什么,她希望的是一生一代一双人。”太后冷冷笑出声:“你倒是聪明,知道拿妹妹来劝我,可是她若是知道难道会同意吗?”
“无论同意与否,我都不会放弃。”十阿哥毫不犹豫道,从前是自己无能,无法保护,现在自己已经是皇上了,为什么还要放弃!
太后在屋里转了几圈,看见他们两人跪在那里就心烦,九阿哥突然出声:“佛不是包容众生吗?为何容不下我们。”太后简直要被气晕,这混小子自己不明事理竟然还要理直气壮地要佛包容他?
十阿哥忽然站起身脱下衣袍,露出上身的伤痕,沉默道:“姨娘,这么多年,只有您和九哥爱我疼我,因为九哥我才能坚持地活下来,感情早已在绝望中变了质,我不是不知道它不应该存在,可是那感情已经融入我的血脉,我放不下!”
太后失落地坐在椅子上,伸手抚过那一道道伤痕,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他受过这么多苦,又怎么忍心连他最后的幸福都剥夺,太后收回手妥协:“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之路是没有尽头的……
☆、夺位
九阿哥被太后以“看着心烦”的理由赶了出来,又回到了东宫,两人日子平淡无波,好像几十年的老夫妻一样,九阿哥对此还是满意的,自己每天的日程就是给十弟定菜谱养好他的胃病,等十弟回来一起批批奏折,然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十阿哥对此也没有什么微词,能在一起已是来之不易,也无需再强求。
不过平静的日子,到此为止了。
十阿哥刚上朝堂便察觉出异样的气氛,刑部尚书的笑容尤为得意。刑部尚书不等太监出声,便上前一步:“臣有事启奏。”十阿哥抿起嘴,转向身旁的太监:“不懂规矩吗?”
太监立即会意,上前一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刑部尚书脸色铁青:“臣有本启奏。”十阿哥这才懒洋洋地转过来,嘴角带着笑意:“我听得见,无需重复。”
刑部尚书的眼神狠厉起来,神情却很得意:“前日大阿哥来找我……”
“哦?传闻看见死人是凶兆,爱卿近日要多加小心啊。”十阿哥向旁边看了一眼,不急不慢地开口,打断了他。众大臣不由笑出来,刑部尚书大吼出声:“他没有死。”
十阿哥这才抬起眼正视着他:“那为何前日来找你,你今日才上奏呢。”刑部尚书无言以对,良久才磕磕巴巴道:“大阿哥舟车劳顿,臣让他在府中休息一日。”
十阿哥点点头,不经意地开口:“孤还以为是前任太子回来了,爱卿有什么非分之想呢。”刑部尚书惊慌地抬头,见十阿哥脸上还是那副笑意盈盈地模样,却不知为何冷汗直流,恍惚了一会才明了,十阿哥是鲜少笑的!
十阿哥见他说不出话,也不催他,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只不过,没想到大阿哥竟然会回来,也好,浮在明处的总比隐在暗处的好对付。
“大阿哥就在门外等着呢。”刑部尚书想不出什么理由,只是急切地想让大阿哥上朝,十阿哥眼神又冷了几分,不屑地勾起嘴角,这倒是他见过最光明正大的阴谋。随意地点点头:“召他进殿。”
大阿哥缓缓走进,十阿哥眯起眼,低声道:“大哥别来无恙,只是出宫久了,都忘了宫里的规矩了。”大阿哥皱起眉,冷冷地瞪着他:“我没忘,只是不想跪你。”
十阿哥的笑就像凝在了脸上,不曾变过,声音冷然:“大哥,孤是君,你是臣,即使下一刻坐在这上面的是你,你现在也该跪。”大阿哥狠狠咬牙,不甘愿地跪下:“参见皇上。”
“平身。”十阿哥盯着大阿哥,心里大致明了他会说些什么。
大阿哥站起身:“十弟,你还是自己认罪吧,我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喧哗,十阿哥似笑非笑地摇头:“我实在无罪可认。”就算有,也不是向你认。
大阿哥伸手指着他:“你为了当皇上杀兄弑父,竟然说无罪可认?”十阿哥挑起眉,不解道:“你说的兄不会是指你自己吧。”大阿哥冷笑一声:“你倒是会装,看见我,你就不心虚吗?”说完转向大臣们,“当年要不是我谨慎,早被他毒死了!我本想着十弟在兄弟们中也算是出类拔萃,没想到他竟然杀了父皇!我实在不能容忍这样的人当皇上!”
十阿哥不动声色地看着下面,大臣们已经乱成一团,吵了一会没有结果,复又安静下来,十阿哥轻咳一声,冷静地问:“证据呢?”
大阿哥露出意料之中地表情:“召老九上来就都明白了。”十阿哥收敛了笑,手攥成拳隐在袖中,冷硬地开口:“宣。”
九阿哥走上殿,先行了一个礼,然后站直身子看向十阿哥,大阿哥得意地瞥向他:“老九,说一说你被冤枉的事。”九阿哥略微犹豫地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那日我收到父皇诏书,赶回来去拜见父皇是就看见十弟用剑刺死了父皇,十弟当时哀求我念在兄弟情义上不要告诉别人,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结果他却嫁祸给我。”九阿哥越说越激动,最后不由上前一步指着十阿哥怒吼。
十阿哥轻轻皱起眉,这绝对不可能是九哥,可是为什么看不出破绽呢……大阿哥不给他思索的机会,当即质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人是可以说谎的,你有物证吗?”十阿哥一句话就质疑了九阿哥的证词,大阿哥不屑地冷哼,阴着脸反问:“那你如何证明他是说谎?”十阿哥勾起一个讽刺地笑:“孤无需证明,除非你有办法证明他没有说谎。”语毕转向九阿哥,不动声色地打量,想要找出他不是九哥的漏洞。
“好了,这样争执下去也没有意义,我们还是讨论一下谁才该当皇上吧。”刑部尚书不耐烦他们在这里争执不休,只想快些达到自己的目的。十阿哥眼中精光一现:“爱卿何出此言,若是罪名不成立,孤自然还是皇上。”这么快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真是扫兴。
礼部尚书清了清嗓子,倚老卖老道:“根据以往的先例,理应由年长的当皇帝。”十阿哥偏了偏头,状似疑惑地问:“我记得父皇也不是长子吧,不知爱卿的先例是哪朝的?”
九阿哥忽然走上去揪起十阿哥的龙袍:“十弟,你不要执迷不悟了,皇位有什么好!”十阿哥只是抬起眼凝视他的眼睛,这神情,真的好像,怎么会这样……
“放开他!”九阿哥匆匆走进来,大声喝道,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会有两个九阿哥?十阿哥挥开那人的手,冷冷地开口:“到此为止了。”说着向夫子示意。
夫子走了出来,两位九阿哥都站到他身前,夫子出了许多考题,两人的回答竟然一模一样,夫子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略一思索,觉得出考题没什么意义,便问道:“你见子尹的前一日用什么替阿哥们求的情?”
“荀子,左传。”右边的答道,左边的迟疑了一下,转了转眼珠,说:“我忘了。”夫子再问:“那子尹给你算的命是什么?”说完便盯着左边的那个,左边的那人有些慌了神,眼神也闪烁起来,却还是强装镇定:“太多了,不记得。”
右边的那人挑起一端的眉,笃定道:“我的命,无需算。”夫子拍拍他的肩:“这位是真的。”十阿哥神色冷厉,声音更加冰冷:“拉下去。”
“等一下,真正的九阿哥来了,不如皇上就与他对质一下,看看谁才是凶手。”刑部尚书连忙阻止,不想轻易放过十阿哥。
宰相不赞同道:“连人证都是假的,还有对质的必要吗?”大阿哥插嘴道:“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宰相虽然不赞同,可也不好反对大阿哥,只得作罢。
“那大哥和这个冒牌的也该一起对质吧。”既然摆脱不掉,不如就一起拉下水好了。刑部尚书迫不及待地点头,十阿哥却冷冷地一挥手,退了朝:“孤累了,明天再谈。”群臣畏惧他以往的威严,不敢加以阻拦,只能看着他慢慢消失在视线之内。
☆、突变
为了避免串通,九阿哥和十阿哥必须分开住一晚。
深夜,十阿哥闭着眼躺在床上,气息平稳。九阿哥从窗户跳了进来,缓缓贴近床边,轻声唤他,气氛霎时暧昧起来。
“做什么。”十阿哥睁眼,眸光犀利,冷冷地问。九阿哥不答,只是离他越来越近,温热的气呼在他颈上,挑起□的意味。
“你是谁。”十阿哥好似根本不受干扰,一手持匕首抵在他颈上,没有半点迟疑。
九阿哥轻闭了眼然后睁开,疑惑地叫他:“十弟?”
“够了,别骗我。”十阿哥不为所动,增加力度直到他远离自己。‘九阿哥’见已经暴露便不再伪装,痞痞地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九阿哥?”
“眼神不一样。”十阿哥抵着他坐起身,然后擦了擦他刚才碰到的地方,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九阿哥’毫不介意自己颈上的刀子,只是玩味地开口:“啊,你活的还真是痛苦,即使是这么缠绵的时候你也清楚地记得他不爱你吗?”自己刚才可是充满爱意的眼神啊。
“自欺欺人没有意义。”十阿哥连眼神都不曾波动一下,冷冷地回答。
‘九阿哥’眯起眼,怀疑地看向他:“那又为什么设计让他留在你身边?”
“我为什么要放他走?”十阿哥的语气很理所当然,他是我的。如果不爱自己,自己就等到他爱好了。
‘九阿哥’皱眉,有些不解地反问:“让他因为愧疚和怜惜留下来你就满意了?”
“这是我的事。”回答你一次不代表我会全部回答你。
“如果他知道了呢,这一切都是你在骗他。”‘九阿哥’越发的感兴趣,十阿哥的脸越来越黑:“那是他的事。”
‘九阿哥’不管十阿哥的态度,自顾哈哈大笑道:“说的好像你会放他走一样。”十阿哥收回刀,冷着脸不耐烦地赶他:“……你可以走了。”
‘九阿哥’摸摸脖子,不死心地问:“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明天的对质?你可是凶手啊。”还以为他会杀了自己。
“人死了,便死无对证。”十阿哥挑起眉,眼神晦涩不明,‘九阿哥’打了个寒颤,立即打算离开:“既然如此,我就不奉陪了。”十阿哥注视着他走远,才缓缓覆上自己的胸口,心早已乱了节奏:“九哥……”
窗外又一个黑影闪过,消失在远处。
翌日,谁都没想到,刑部尚书竟然死了。十阿哥沉默良久,低沉地开口:“厚葬。”大阿哥冷哼一声,不屑地嘲讽道:“难道不是你杀的?”一句话惹得的众人议论纷纷。
“我为什么要杀他,为了让别人都知道我有嫌疑吗?”十阿哥根本不为所动,理智地反问。大阿哥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九阿哥打断:“大哥,为什么?”
“老九,你在说什么?”大阿哥皱起眉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九阿哥失落的垂着头:“是当初大哥说想远离皇宫,我和十弟才出了计策让你假死,如今你回来抢皇位不说,还诬陷十弟。”说到这,握了握拳,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