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说今年太子殿的月公子也会去,好像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去和皇上提的。”年纪稍张一些的宫女一脸神秘地贴着对方的耳朵说话,不过却因旁无人声音也压得并不低。
“啊呀,就是那个长得跟仙童子一样的月公子?我进宫这么久还只偷偷见过一次面呢!”年纪稍小一些的宫女面露喜色,却被小声“嘘”了一句。
“可别说这样的话,咱们的四殿下不喜欢月公子。”
“这是为什么?”
“谁知道,这都是主子的事,我们做奴婢的哪能猜得出来。”
“我的好姐姐,你可见过月公子几次面?你说,是咱们的四殿下好看还是月公子好看?”年纪小的宫女不依不饶,直拉着口中所唤“姐姐”之人的衣角,看样子是定要问个明白了。
对方抵不过她这样求,便只好附耳上前:“依我看啊,还是月公子好看,听说月公子待下人可好了,从没责罚过谁。而且啊——”年纪稍大的偷瞧了一眼四周,见着没人,才放心大胆地说话起来,“你才进来没多久我便告诉你,原先三殿下跟月公子关系可好了,是后来太子殿下从盛京回来之后三殿下才不去东宫的。”
“所以才来我们天泽殿?”年纪小的接着话说了句,立刻被横了一眼:“这话你也敢说,也不怕咱四殿下扒了你的皮。”
“不敢了不敢了。”年纪小的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这才哄得对方脸色缓了下来:“去吧去吧,还不快去你的御膳房伺候着,殿下用膳的时候快到了。”
“是,好姐姐,我这就去。”小宫女倒也聪明,见好就收,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另一位将手里的鱼饵收好正欲离开,刚转身却吓得魂不附体。
“殿,殿下。”回了神便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金鱼塘边上一圈都是石子路,这一跪便是钻心的疼,可这都不能顾得上。
四殿下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她身后!?
若是被听到了什么她这条命死十次都不够。
“殿,殿下,奴婢刚才说的都是胡话,求殿下饶命!”跪着的奴婢战战兢兢,偏偏
上头却半点声音都无。
“殿下饶命!”
睿祜的手指动了动,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人。可是想起三哥哥跟他说的话,又僵住了。弄死了她,三哥哥肯定许久都不来他这里。睿祜眼睛瞪得仿佛要凸出来一般,十指都握紧了几乎要在手心掐出血来。
“滚!”睿祜一声大吼,跪着的宫女便吓得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月华言,你好!你可真好!
□再深些,皇宫的大队人马便出发去了校场。睿禳是头一次来,他从出了皇宫便是一脸的兴奋,一整日几乎都在外面策马。也不让侍卫们跟着,疯了几日下来,到了正式春狩前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睿溯,睿禳,睿沐三人并排骑着马,华言离了一步跟在后面,再往后便是随行的侍卫共12人。
“太子哥可肯让弟弟好好见识一下哥哥的本事。”睿禳听九凝说过她曾经差点被他这个哥哥刺过一剑,心中早痒痒得很,可是在宫中得顾着身份和母后,因此不能光明正大的讨教,如今出来了,哪还有不好好切磋的道理。
睿溯闻言,手上搭的弓从原来的角度偏了一些一箭射了出去,只闻得前方蹄声一阵乱,竟窜出来一头鹿,只是背上被睿溯故意偏掉的一箭擦掉了原先的毛色,露出了粉白色的皮肉来,那头母鹿见着这边有人慌乱乱地逃窜了去。
“太子哥果然好箭法。”睿禳面露钦佩之色,看来这头鹿便是今天的赌注了,“那臣弟便恭敬不如从命,输的人晚间自罚三杯酒可好?”
“嗯。”睿溯应了声,“那便以半个时辰为限。”
“好!”睿禳得了允,一句臣弟先行,便同箭一般窜了出去。后面跟着的侍卫一时未及反应,再要追是却已被甩来了好远。
“不用追了,你们在这儿好好跟着三弟和月公子便是。”睿溯转眼来望了一眼睿沐,睿沐会意地点点头:“太子哥放心,臣弟便在这儿陪着华言说说话。”
“嗯。”睿溯应了声,又望了一眼华言,这才策马离开。
“华言很是讶异?”睿沐让侍卫们后退了三十步有余,骑着马和月华言并肩而行,这才开口说话。
“嗯。”
睿沐不经意地露出了笑意,缓缓开口道:“其实太子哥早来找了我,让我有空来陪陪你也好。”睿沐说完这话望了一眼华言,果见他全然不知的模样。
“只是我自己无法去见你,才拖到今日。”睿沐摸了摸马鬃,说话间有些迟疑。
“我明白,不用在意。”华言随着吹来的春风全身放松下来,“四殿下呢?”《
br》 “父皇要亲自看他的骑射,晚点就会过来了。”
“难怪。”
听他说这话,睿沐面露苦笑:“看来我有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我们认识那么久,还有什么瞒不瞒的。”
“那华言呢?你与哥哥如今——”睿沐说了一半忽然又停了下来,笑了一声,“算了,你觉得好便好了。”
华言脸色不变,目光望着前方,未置一词。可是心中却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光是说话也无劲,我们也去猎两只来吧。”
“嗯。”华言应了一声,手上缰绳一动,座下的白马便撒开蹄子奔了起来。华言骑射虽然不如几位皇子,倒也不差。
结果打赌的输赢却是意外的很,睿溯和睿禳谁都没赢,那头鹿被一位年轻的将军猎去了。席间二人都自罚了三杯酒,睿溯还亲赏了他一壶“小秦王”,不过却搞得那位年轻的将军心中惴惴不安。
这次不比前次,华言的位子就在睿溯下位相隔不远,华言无意于席间阿谀奉承,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不习惯这样喝酒,酒液划过喉咙立刻就带来了不适的烧灼感。
上次这样喝酒,已是一年前的大宴。明明觉得不用去在意了,明明能和睿溯说姬儿好好地活在神殿,可是其实自己心里比谁都不能释怀。
是今日这样相似的场景触动了华言的情肠。他总觉得姬儿会成为祭主都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去了神殿,那么一切都不会这样。睿溯也不用伤心,也许爹爹也不会病逝。
都是自己的错。
华言一杯杯的倒酒,再一饮而尽。随着举杯的次数越来越多,情绪开始出现了不平衡,甚至一瞬间都有了去死的念头。并不是觉得现在不够好,只是压抑了太久的伤心和悔恨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发泄的方法只能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和睿溯这样已经够了,他不能要求太多。华言这样一遍遍地和自己说,事实上大部分时间他也是真心这样觉得,真心觉得这样已经满足了。可是总还是会有那么两分的也许永远都不能消磨了愧疚,他不配呆在睿溯身边,既然睿溯已经好了,自己就该走了。他是来赎罪的,不是来求得这样安稳的生活。不止如此,真正最折磨着他的,是这剩下的一分无法言明的爱恋。只要自己的这份爱恋在,那两分的愧疚便会越来越重。
他是个罪人!
不知不觉眼泪就留了下来,明白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趴在案前,终于醉了过去。
姬儿,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睿溯坐在床前,抚着
华言的长发,看着他不停地流泪,心痛如绞,才明白他一直以来的“认为”是真的偏差了。
席间看着他一杯杯的喝酒,自己便开始担心不已。他最后果然醉了,只是睿溯也万没想到,他哭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自己亲眼见他哭。
是自己给的,还不够。姬儿走后留下的空缺他并没有确实地填满。睿溯明白,再这样下去,华言终有一天会选择去陪姬儿。
“对不起,可是我不能让你走。”睿溯低头亲吻了手中华言紫色的长发,心中也暗下的决定。
华言宿醉后好几日都没恢复,头疼得厉害。发生了什么事,脑子也记得不很清。那天晚上自己吐得很厉害,但是身旁是有人一直照顾。虽然总觉得那是睿溯的声音,可是太子殿下又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华言摇摇头,是自己太不清醒了。
如今华言的心情也已经恢复到了来校场前的状态,那天晚上本来就有些失控。如今想想,华言禁不住失笑。他不该的,那样的自己又对得起谁呢?姬儿她,也不会愿自己这样沉溺。
等回宫后,一切还会照常吧。
☆、睿祜的责罚
睿溯从校场回来数日,便去华言的住处时,他却不在。睿溯便在那里等他回来,有些事情想要好好和他说。
他觉得华言是喜欢他的。
如今,他也爱上了华言,
只是睿溯未想到,他所希望的,都不会如愿的实现。
在正厅小憩了好一会儿,门外忽然由远至近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睿溯单手撑着头,面向着朱漆木门,隔了一层纸看不见外面来的人。可是听声音,却杂乱得不像似乎不止一个人。
“砰——”木门被人从外慌张地推来。
三皇子睿沐竟然抱着华言进了门。睿溯眼眶一下子睁大开,睿沐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一时竟惊得停下了脚步。
“睿沐,你好大的胆子!”
他还以为睿沐知道分寸,明白华言是他的人!
“太子哥哥。”睿沐一时无话,表情千变万化,一咬牙,还是径直抱着华言要进去。睿溯一把抓住睿沐的衣襟,欲是雷霆万钧之势而来。
“太子哥若要责骂先顾着华言!”被睿沐这样一句睿溯才发现华言浑身是水,神智不清,身上披着的也是睿沐的外衣。大惊下手上一松力,睿沐疾步将华言抱进了内室。
“去叫太医!”睿溯喝了一声,跟着进门的红袖这才如梦初醒,刚想出去却被睿沐止住了。
“徐太医马上就来,红袖,去拿热水,几条干的毛巾和华言的替换衣服过来,还有,屋子里弄暖些。”睿沐从容地吩咐了下去,红袖即刻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睿沐待红袖出去了,才转身面对了睿沐。
他的目光,竟不似了那个温文尔雅的三皇子。
“太子哥哥,三弟只求你莫过问今日的事。事情是因我而起,若要罚,也请都怪罪在我身上”睿沐一咬牙,竟然跪了下来。
他是知道瞒不过睿溯的,却没想到睿溯竟然就在华言这边。
睿溯目光冷冽,并不答应他。
事断不是睿沐惹出来的,可是救华言的人必定是睿沐。当朝太子望着他这个三弟的模样,脸色半点不动。
今日的事使他欠了睿沐一个人情,可是这个人情,睿溯不会给他机会。
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
华言神色虽然恍不太好,可是挣扎着起来要说什么,被睿溯压了下去。
“下去。”睿溯心中不快,不是因为睿沐敢这样与他说话,他发怒的原因是华言。
“太子哥哥。”睿沐声音里带着些绝望,可是那个人充耳不闻。
“给我下去!”睿溯对他视而不见。睿沐
明白如今求他,只能适得其反。真的求得动他的人不是自己,只能是华言。
他的太子哥哥对华言,已经动了情。如今的局面,他说任何话,都是无用的。
睿沐好一会才跌撞着站起来离开。
“殿下。”红袖慌乱地拿了东西进来忙奔到床前,青绣几乎是随后就进来的,她刚从厨房那里吩咐下去,回来却不知竟是这番模样。
睿溯伸手要解华言的衣服。青绣一愣。
“殿,殿下,这——”
这些事情她这个奴婢在怎么敢让主子动手?
睿溯却是充耳不闻,华言伸手要阻他,他不愿让睿溯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可是他在水里呛了有些久,四肢无力,睿溯并不应他。
“我——”
“闭嘴。”睿溯在气头上,气他竟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了这等事。很快便解了华言几乎所有的衣服,再要去解华言的亵裤,华言却怎都不肯,一双眼睛满是绝望与哀求。
“都带上门出去,若是徐太医来了才准通报。”
“是。”青绣也不敢再多言,他还未见过殿下如此生气的模样。只能拉了心急的红袖出去了。
睿溯并不理他,很快将湿透的裤子褪了下来。
他原本还未想那么多,可是上次在泉边见的还不清,如今近在眼前,睿溯却忽然动作迟缓了下来。
华言目光再不敢望睿溯,本来冻得有些发白的肌肤渐渐上了一层淡淡地粉红色。急得华言只想要蜷缩在一起。
睿溯几乎只听得到自己如鼓点般跳动的心跳声。
眼前的人,便是他如今的心意。
“睿——”华言只能沙哑地说出一个字。
睿溯低下头,双唇贴上了华言发冷的嘴唇,华言僵直了身体,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睿溯还想吻得更深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徐天得的声音。
“殿下,老臣来迟。”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睿溯的步伐,睿溯愣了,仿佛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有不打算停手的冲动。
华言溺了水,自己不该的。
“进来吧。”太子殿下替他盖好被子,站起来,几乎是徐天得进来的同时走了出去,什么都未再说。
那日晚,青绣被遣过来照顾华言,只是睿溯再未过来。
华言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日,才醒,便见青绣在旁侧待侍。
“青绣,昨日——”华言整理了一下思绪,昨日被水泡过的发涨的头脑又回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睿溯既派她来照顾自己,她大概多多少少是知道些什么
事的。
“公子勿须多虑,安心养着便是了。太子殿下晚点便会过来。”青绣答非所问,华言低着头,脸色惨白起来,失魂落魄的,倒教人害怕起来。
东宫前殿,人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睿溯冷眼望着,面无表情,满心的怒气却是充斥了整个殿内。
四殿下睿祜如今正跪在殿前。
已经跪了有半个时辰都不止了。睿溯从他跪下便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但是睿祜是知道为了什么。
他恨,他不甘心。凭什么一个月华言能让他的哥哥们都如此护着他。太子哥哥甚至不给他半点辩解的机会。
他也不需要辩解什么!
不就是一个奴才,凭什么他一个皇子要为了一个奴才被哥哥处罚!不甘心,我不甘心!
睿祜跪在殿前,双膝都已经快撑不住,却不肯示半点弱。旁人纵使知道他做了什么,见了他这幅模样也是舍不得的。但是睿溯半点动摇都没有。
“太子哥哥,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无论跪多久我都没有半句怨言,只是祜儿他,祜儿他会受不住的!”睿沐自接到消息就立马赶来,望着跪在殿前的睿祜,心都似乎要被碾碎了,可是睿溯却不给他半点机会,睿沐在殿内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毫无良策。
纵使知道这样做也是毫无效果,可是睿沐无法就这样看着,狠了狠心,在睿祜身侧“噗通”跪了下去。
四殿□子一颤,先前无论跪得有多疼都不肯掉下一颗的眼泪,在见到他的三哥哥为了他跪下的同时,不争气地,唰唰地落了下来。
他不该的。
而那边厢,来仪殿内也早已跪倒了一片人。
“皇后娘娘,姐姐,您一定要救救祜儿——”明珠夫人连同玉乐刚进殿内,便哭着跪了下去。
今早个睿祜就被喊去了东宫,可见如见临近中午都没有回来。偷去东宫的太监却慌张地回来报告说四皇子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不止了。明珠夫人当即就惊落了杯子,哪还敢停留,连去叫了玉乐,一来后殿便哭着跪了下来。如今能救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