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到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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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不到的殿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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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哥。”睿沐一愣,转头望着睿祜,他竟然生病着么?
  睿祜却侧过头,似乎再不愿意和他这个三哥哥正面相照。
  睿溯并不再多停留。 
  华言跟在他后面,被他拉着手,心中五味陈杂。
  睿溯待他,越来越不一样。
  可是他怕。
  “殿下。”华言低低喊了声,想要抽出手。
  听他唤自己,睿溯才停下了脚步,一下子放开了手。他平
  日冷静甚至是冷酷,除了姬儿从未对谁这样在意过。
  他这是怎么了?
  “不要和三弟走太近,你毕竟是东宫的人。”心中慌乱,口不择言。
  “月华言知错,谢太子殿下提醒。” 
  听他用这样的语气答自己,睿溯就后悔了。偏头望着华言方才转成的毫无生气的表情,心疼起来,却又恨他是为了三弟。
  三弟于你,当真重于我么?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离自己近一点?
  可是他却不知道,眼前这样让他困苦的人,整整十年,期望的不过是他关心的一个眼神。如今累了,也想让自己清醒,已经,不是可以那样任性的小孩子了。
  心里不知是酸还是痛,华言低下头,无法抬眼看他。
  


    ☆、平和

  “公子,这是殿下让青绣姐姐派人送来的熏香。”红袖满脸喜色,忙问着要不要点起来闻闻,华言只是淡淡地笑笑并不说好也没说不好。
  “殿下对公子可上心了!昨天还让姐姐送了一盏好漂亮的琉璃灯来。听说那可是只有皇后娘娘和玉乐夫人才有的好东西。”红袖见华言不反对,便乐滋滋地将熏香点了起来,可是怎么点了一会儿也就闻着些淡淡的味道,不免扁起嘴来:“坏了!殿下是不是拿错东西了啊,这熏香怎么闻着没味儿啊!”
  华言细细地呼吸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莫要乱说话。这香才是宫里难得的好物件。”
  “咦?”红袖吐吐舌头,又大力地凑近吸了口,还是没觉着有多香。浑然不在乎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过重了闻着难免疲惫,况且你离太近了反而闻不到。”
  “原来是这样啊。”红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暗想果然还是因为自己不识货!主子没脾气又好看,红袖可觉得自己撞了大运能伺候主子了。
  她虽然也是红罗带出来的,可是要还比青绣要小1岁。做事虽然还算麻利却是啰嗦又爱管闲事。红罗就是知道她这样,才特意让他来伺候华言。华言这孩子不知道照顾自己,有人在旁边念叨着会好一些。
  门外传来敲门声,只见一位太子那边熟识的小宫女站在外面,手里还拿着食盒:“禀月公子,这是殿下让奴婢拿过来的。”
  “嗯。”华言应了声,红袖接过食盒一一摆在桌上。
  “公子,快过来用膳吧。”今天殿下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公子才没和殿下一同,不过殿下多上心呐,还特意吩咐了人做好了饭菜送来,这普天之下还能有谁比自己主子面子足,红袖乐呵呵督促着华言。
  “放着吧,我待会儿再吃。”
  “不行,殿下吩咐过奴婢要好好看着公子准时用膳。公子可不要为难红袖了。”红袖这时候特欢乐,浑然没发现月华言变得紧张的表情。
  他越来越不懂睿溯了。
  上次来,还是四弟过来的那次。便是那次闹的不开心,虽说是闹,却根本连句称得上是闹的话都没有。太子睿溯又一次觉得自己对华言似乎意外地不知所措。
  睿溯一直走到了门口,华言刚好还在用膳,那些菜都是他让人吩咐做的。
  睿溯并不进去,只是站在在门外望着他。
  见他还在这里,忽然就安心了。
  “太,太子殿下。”红袖端着汤点过来,看见站在门口的睿溯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华言一惊,偏过头才发现站在门口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睿溯。一时之间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慌什么慌!”正是出神被打扰,睿溯语气有些不快。
  “是,奴婢知错。”红袖忙要行礼,可是
  手里拿着汤点一时手足无措。
  这汤点也是殿下吩咐的,不过要烫着喝,红袖才亲自去厨房端来的。
  “下去添双碗筷,再叫厨房多做些菜送过来。”睿溯缓过神来,说话也不冲了。
  太子殿下要在这里用膳?
  “还不快去!”睿溯见她有些呆愣,面露不悦,横了她一眼,红袖这才如梦初醒懦懦地应了声,赶紧地将汤点端进去这才匆匆转身去了厨房。
  “月华言见过太子殿下。”华言站起来,说话有些不太自然。
  才愣了下,睿溯便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华言已经收了慌乱的表情。睿溯如今难得见他动容,竟可惜他已收了那样的表情,忍不住再想多看看。
  睿溯刻意伸手拾起了华言用的那双白玉色的筷子,不见任何违和感地夹了一片鱼肉送到了嘴里。
  华言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一下子涨红了脸,又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了。
  “御膳房的这道龙井合蒸做的还不错。”睿溯自然地放下了筷子,又自然地坐了下来,“坐吧。”
  “是。”华言不敢抬头看他,心里有些发慌。
  这不像是平常的睿溯。
  睿溯却觉得,他倒也不像是平常的华言。忽然之间,在他面前变得生动起来了。
  还想再多看点……想他眼里再多一些自己。
  红袖很快备了份碗筷上来,睿溯只当是没事人拾了自己的筷子用起膳来。可苦了华言用那双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睿溯假装不知他的窘境,明明不是来为难他的,却偏偏想要看他和平常不一样的表情,没控制好自己,故意戏弄了他。
  连自己都不明白背后有什么含义。
  “华言不吃么?”
  “刚刚吃饱了。”明明还吃了不多,却无法做出别的回答,华言眼神有些闪烁。他不知道睿溯在门口看了多久,可是不论多久,谁都能看出来他撒了个明显的谎。
  虽然明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并不是讨厌自己,睿溯心里却有些发闷。却又担心他会真的因为这样就不好好吃饭,于是乘着夹菜的时候故意弄落了华言那双白玉色的筷子。
  红袖很快上前拾起了筷子去厨房替换。
  “再多吃点吧。”睿溯假装无意地说了句话。
  “是。”华言应了声,也不再推脱,接过了红袖递过来的玉箸。
  这一席饭,吃的虽有些沉默,不过睿溯心里还算高兴。
  在这样的气氛下和他两个人一起吃饭,似乎还是头一次。
  等红袖一干婢女收拾好了桌子。睿溯似乎并没有显出要走的意思。
  华言越发得不知所措。
  “这棋怎么只下了一半?”睿溯环了一眼四周,免不了望见那张卧榻上放着的棋盘。黑白子交错相布,而一边有着明显的败局。
  华言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睿溯警告过他不要和
  睿沐太亲近,可是这盘棋却偏偏是睿沐上次下了一半留下的,自己也忘了清理。
  其实不用问,明显偏右的棋面是睿沐的习惯。
  “既然摆在那儿,便陪我下盘棋吧。”睿溯并未看华言错愕的表情,盘腿上了榻。将棋盘上的黑子一粒粒细细捡了出来。
  “不过来么?”睿溯抬头,微微有些笑意的脸在华言眼里忽然有些不真实。
  


    ☆、九凝的来访

  最近的太子殿风和日丽。当然,要太子殿下笑容满面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殿下脸色确实比前段时间柔和得多。月公子住的别院已经成了殿下常呆的地方,闲来便在那边下棋品茗。
  不过三皇子是不来东宫露面了,宫婢们都私下说要是三皇子也一同过来那可就真是大饱眼福,可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四殿□体欠安,三殿下自然是常带在天泽殿了。这日太子殿下困倦,虽与平时无异批阅案卷,却反常得一连打了三个呵欠。华言正是奇怪,本想劝他小憩,确不料才一个抬眼的功夫睿溯竟已闭上了双眼。自是也不敢惊动他,华言唤来青绣取了一件稍厚的深蓝色缠银外衣与他披上了。睿溯似乎毫无察觉,英气的眉似乎在梦中都不曾一丝松懈。他本来就身材颀长,一股不怒自威之气尽显了王家的气势,可惜总是有些不近人情的模样。华言站在他身旁看得似是痴了。他以前,何曾有过这样的资格能这样呆在他身侧。呆呆看了许久,想起姬儿,眼中的柔情转成了苦意。
  他不该有非分之想的,他做错的事,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琉璃谷来了消息,二殿下这几日便要到皇宫了。因此宫里这几日都是喜气洋洋的,宫女们也都个个笑靥如花。
  过了几日,睿禳果然便回宫了。
  只是关于二殿下的谣言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原因不为它,便是二殿下竟带了个女子回宫。见过的都说是连宫里都难见的大美人。
  如今新打扫好的二殿下的行宫却是这番的光景。
  “我的好师妹,你就不能闲一闲?晃得我头都疼。”二殿下睿禳躺在榻上,一双眼睛懒散散地望着眼前不断走来走去的“美人”,不时还伸出手来揉揉自己的头,以示对方真的很让人头疼。
  “不行!我一刻都不能等了,现在就要见阿言!”
  “太子哥哥身边的人哪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把你带进宫已是有些不妥了,你就等一等好了。”
  “不行,今天见不着我就夜探东宫,我就不信了!”
  睿禳双眉一蹙,正经道:“你若是惹事我现在就派人把你送回盛京去。”
  这话一出口,九凝果然稍稍安静了些,跑到睿禳跟前哀求道:“那‘师兄’你赶紧想个办法吧,我不胡闹了。”
  “哟,这会儿肯喊我师兄了?”睿禳嘴上不饶人,禁不住戏谑道。
  “是,是,一切都听从师兄的,只要师兄您能让我早些见阿言。”
  睿禳见她这模样禁不住想笑,九凝自入了师门如非必要从不肯喊他一句师兄。原因无它,睿禳年纪还比九凝小
  了几个月,只是入门比九凝早,按规矩九凝非喊他师兄不可。这小妮子从来都不肯自愿喊他。她刚入师门时便听他提过在京中的月家兄妹。每年那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随她母亲去京中,回来后又必定要说她那口中那两个美若天仙的兄妹。哥哥的那个是太子哥哥的伴读,妹妹的那个则差一点成了他的皇嫂。可惜月华言进宫时他已经去了琉璃谷,月华姬则已成了祭主,因此都没见过面。这半年又天天听着这妮子念叨着,倒也还真想见见她口中的“阿言”。
  “行了,瞧你这样模样,我明日便带你去见皇后娘娘,和她说说。”睿禳说了句,让九凝留在他身边容易惹闲话,不如让她留在皇后身边,皇后娘娘是太子的生母,这样见到月华言的机会也多。
  “行行!”九凝只有不住地点头。她在盛京,在琉璃谷无一刻不想着华言,他现在一个人,可怎么办?若不是薛明拦着,师傅也拦着。她早就冲到华言身边了。分别前,华言那样的消瘦,她见了都心疼。可是华言不愿跟她去盛京。后来,再后来就又进了的皇宫。她就没法见到他了。
  他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担心,根本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睿禳果然隔日就带九凝去见了朱皇后,朱皇后听说了事情的原委便爽快地应了下来。她本来也挺疼爱月华言的,既是青梅竹马自是好的。倒是睿禳被问了数遍是否对九凝有意。在紫云夫人处也是如此的状况。好容易才解释清楚。东方九凝只是师妹,况且与西门司棋已早有了婚约。朱皇后见事实果真如此便以女儿家名誉为由将九凝留在了来仪殿,睿禳倒是乐得留下她,省得她天天在耳边跟苍蝇一样不得消停。
  朱皇后未过几日果然便以探问太子近况便让人去请了华言过来。
  “啊,这不是青茱姐姐吗,你怎么来了?”红袖刚出门便碰见了皇后身边的宫女。
  “皇后娘娘请月公子过去用膳,赶紧让你家公子换件衣服过去吧。” 
  “啊,明白了,我马上就去和公子说。不过青茱姐姐,你可知道皇后娘娘喊我家公子可是为什么事?”
  “好事便是了,打听那么多作甚。娘娘还能亏待了月公子不成?” 青茱掩嘴笑着,朝红袖摆了摆手。
  “那自然是。”红袖附和着笑了两声,赶紧地打了个招呼转身去唤月华言了。
  哎,可不知殿下去不?
  “快过来坐吧。”朱皇后伸出纤纤的右手对着华言招了招,脸色微微露着笑意,“太子近日可好?我也有好些日子未见他了。”
  华言被问得一时语塞,踌躇了一会儿,正不知如何应答,朱皇后却又开了口。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又不是孩子了,还闹什么脾气么。”原来朱皇后早知道了这近半个月的事,开口问他,不过再确个准。
  “臣愚钝,不能好好侍奉殿下。”
  “你若还愚钝,这宫里还找得出几个灵巧的主来。罢了罢了,既是你们的事,便自己解决吧,我也不插什么嘴。”朱皇后使了个颜色,让青茱准备上菜。又凤目带笑地望向侧后方,道,“出来吧。”
  华言正疑惑,帘后猛地窜出一个人影来,便一下扑到了他怀里。
  “阿言!”半带着哭腔,来人将华言抱得紧紧的,连空气都舍不得漏进去半分似的。
  “九凝?”华言心境动荡,不敢确定地喊了声。
  “嗯,嗯!”对方用力应了好几声,直到朱皇后清咳了声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
  华言伸出手来,用指间抹去了九凝眼角的泪珠,脸上露出了宠溺的淡笑:“别哭了,都这么大了,叫别人看见了笑话呢。”
  “不管,我好不容易才又见着你一面。”九凝嘴里虽这么说,却还是很快收了声。
  朱皇后朝青茱抬了下眼,“都下去吧,这里有红罗伺候着就行了。”
  “是。”青茱应了声,很快就领着一干侍女们都下去了。
  “红罗,我也累了,晚膳前先随我去小房歇息吧。”
  “是,娘娘。”红罗扶起朱皇后,朝华言点了点头。华言即刻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厅中只剩了他二人,华言拉着九凝坐下,见到她,心中便觉得暖暖的,即使一句话都不说,彼此都明白。
  良久,华言才轻启双唇:“秋姨还好吗?”
  如今心中还挂念的,便是九儿与秋姨了。
  “娘亲身子还好,只是很想见阿言。每次娘亲想你们的时候就会去神殿祈福。”
  “是吗。”华言闻此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是啊,姬儿还在神殿。秋姨离姬儿那么近,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宽慰吧。
  一句话后,来仪殿的主厅里的空气又沉寂了下来。华言细细地盯着九凝,仿佛怕看漏了什么似的仔仔细细地凝视着。
  “九儿也长成美人了呢。”再开口的一句话,竟是这样意料不到的一句。
  “什么嘛,说些别的啊。”九凝嘟囔着,她与半年前没什么变化呀,阿言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嗯。”华言应了声,却还是仔仔细细地目光停留在九凝身上,过了许久都未再言语一句。
  “阿言,跟我去盛京好不好?六哥说只要你肯来一定好好照顾你。”九凝打破了沉默,她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把华言带回盛京去。
  “九儿。”华言望着九凝褐色的瞳孔,心里虽然宽慰却未应允,“九儿,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九凝万没想到华言会第二次开口拒绝,一时之间怎么都无法接受。本以为这次,华言会答应她的。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姬儿即使长睡不醒也还在盛京,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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