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一这边才第一次敲响战鼓!鼓声浑厚,苍穹有劲,隐隐有着庞大的气势隐而待发。敌方将领顿感不妙,只见刘一丝毫没有惧色,提剑上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出。眼神坚定,眼底竟然波澜平静,看着他仿若死人般。将领被成功激怒,大吼一声提刀飞驰而来。
哈!长刀带着风声呼啸而至,刘一身体往后一仰堪堪躲过。随即反手刺出一剑,当!竟挡下一击!一击不成,敌将赶紧策马回身反身再一刀砍来,刘一抬腿夹住了他的刀往上踢去。趁这个空档,他也策马向前跑了几步。两人此时两两相对,杀!敌将大吼策马攻来。哼!刘一举剑同时向他刺去。二人你来我往,打的是精彩纷呈。四个壮士赤膊上身,卯足了劲的擂起战鼓,双方一较高下。
刘一在对方的攻击中来去自如,仗着自己身材比对方矮小的优势,像条泥鳅似的滑溜溜。敌将被他耍得团团转,偏那大刀太过长大,就是没有对方来的灵活,气得眼都红了。陈霸开更是面子上过不去,此时又不能叫回将领,真是一肚子的憋屈。
战斗正酣之际,日升中天,此时远处的临水城,一辆马车疾驰而出带起尘土阵阵。车上赫然坐着两人,一是杜启明,而另一人竟然是那天的长身玉立之人!“皇嫂不必担忧,探报来信说一切都在我等掌控之中,只待时机而已。” 此人居然是周盛安那个天天闲云野鹤听歌看戏的弟弟……景王周舵安!杜启明点点头,“景王也适当放松放松心情,不必过分担忧。我乃天选之人,自然会平安无事。况且他们不过一群蛮夷,论兵家之道哪有我们深厚?不过仗着蛮劲罢了。然,不可轻敌。故此我才让你盯着他们。
再者说,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了他们那么多好处,不要点回报怎么成?还真当我们是那病弱儿!景王大可安心,他们将来如何,全凭自己的造化了。” 周舵安点头称是,心里则是对杜启明另眼相看,怪不得哥哥如此宠爱他,真是没有爱错人啊!反观自身,苦笑,佳人何处觅?那位佳人若肯看他一眼。。。“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景王,你说是不是?莫叫一叶障目。” 周舵安看着远处连绵青山,心中细细品味着这句话,思绪纷飞。
第52章 力挫陈霸开
冯泰岩奉杜启明之命镇守临水城,裕州境内其他县城皆换上了新的将领。陈霸开进攻裕州,一些还想着皇帝梦而没投诚的小势力纷纷附和举兵,一时间,裕州沸腾。他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可惜独独算漏了一点。冯泰岩举国闻名的将军,出自他手下的小将哪个不是百里挑一,又岂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可比拟的?正好借机一锅端!
他们这是赶着投胎呢。起先,杜启明还担心小势力们故意静待时机,今天一枪明天一炮,何年是个头?还别说,有些还真这么想的。对杜启明来说,这种拉锯战万万打不得,最简单粗暴且效率就是一锅端。为了创造条件,他派出了许多说客及刺客。现在整个裕州比过年都热闹,除了临水城周边几个县以外,没有哪个地方是平安无战火的。陈霸开自然也清楚现下的状况,这也是他自信的由来。他就不信杜启明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还能赢他!所以说过分自信无异于鸩毒啊,一旦服用终生无解。
且说刘一这厢,真真是战况胶着。刘一虽小巧灵活起先占了上风,可惜后劲不足。尤其是体力方面,再怎么样逆天也不可能强过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是个身强力壮的将军。对方见他攻势稍减,立刻抓住机会再次反守为攻!“小子!死在爷爷刀下便宜你了!” 口出狂言,整个犹如一只猛虎出笼,迅速扑向刘一。避无可避,刘一险些被他击下马,好在及时侧身才免于一死。刘一吐出口混着血的唾沫,他重新调整了下拿剑的姿势,剑锋直指敌将。杜启明给他下的是个死命令,必须拿下对方将领!因为他是这场战争的关键点。只有以弱胜强,才有鲜明对比,才能力挫陈军士气。显然,他们并未将刘一放在眼中。
挑衅的举动迅速起效,敌将大吼一声再次攻来,却不察刘一脸上的诡异微笑。战马狂奔,敌将近身劈下一刀,机会来了!长刀由正面偏右劈下,刘一耳边风声呼啸。他扔掉手中剑,双手抓住刀柄,同时双腿用力向后蹬,整个身子立刻飞向敌将。电光火石之间,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刘一已经扑到他身上一剑封喉!敌将血流如注,难以置信的僵在当场。战鼓轰鸣,可这时所有人都失聪了似的,怔怔看着这幕。收回袖箭,时不我待,刘一赶紧撤离战场。咣当!长刀重重砸在地上,曾经骄傲的男人慢慢向后倒去。“杀!杀!杀!” 郝冲举剑,率先攻进敌阵。
“杀啊,杀!” 陈霸开也反应过来,立刻大吼着指挥军队。可惜先机已失,郝冲已经冲了过来。他根本就是一匹战狼,如入无人之境,在敌阵中来去自如。甚至贯穿了整个战场两次!以一当十,被数十长矛兵围住也丝毫不乱,胯下战马更是神勇,步伐有力稳健配合着郝冲,他周围很快无一活人。刘一则负责外围敌军,剑与袖箭齐飞,浑身通红但都是敌军的鲜血!由于斩杀了对方一员猛将,此时的他更是士气高涨,普通士兵在他眼里已经与死人无异。雷渠更加勇猛,竟然比郝冲都厉害上几分。他嫌弃骑着战马杀敌不过瘾,竟然握着两柄大锤徒步敌军中。抡起的大锤千斤重,一下就能让人五脏尽碎。
死在他手里的士兵惨不忍睹,肠子肚子一地十分恶心。渐渐的,他身边居然没有敌兵了!清光了这一片,他又跑到郝冲负责的区域。见他一来,郝冲那的敌军飞也似的四处逃窜。来不及逃的,直接丢械弃甲跪地投降。郝冲正杀在兴头上,等他回过神一看立刻傻眼了,哪儿还有人啊?稀稀拉拉不成数。只有一个不知疲惫的雷渠朝他傻笑,然后扛着两柄锤子脚底抹油的逃了!嘿,好家伙!郝冲失笑,竟然抢他的“人头”,看他回去不喝死他!雷渠只有一个弱点,就是不胜酒力。
陈霸开脸色如锅底,内心也十分不舒服。他没想到对方一员没什么名气的小将,而且还是个少年郎,居然斩杀了他一员大将!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说都他都不会信。自己手里的军队被对方戏耍掌中,更是令人羞愤难忍。好歹他也一气呵成的攻下了三分之一的裕州,怎么,怎么会马失前蹄?!军队的阵型被打散了,一盘散沙哪里还有当初的威风?陈霸开闭上眼,下令收兵。他领着残兵败将一路北逃,竟然被追兵生生驱赶出了武广。
至此,首战大捷!降敌五千,杀敌一万,战绩辉煌!刘一一战成名,少年将领风光无限。次日庆功宴,郝冲实现了他的诺言,将雷渠灌得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县令也是百感交集,看着哈哈大笑的将军们,眼里泪光点点。突然左肩猛的一沉,“你个老县令,哭什么哭!大丈夫流血泪汗不流泪!干了,干!”这句话是复制杜启明的,语言虽粗俗却是真理。郝冲端着大海碗一下子凑到县令嘴边,县令哎呦哎呦的苦着脸一口闷,先前的情绪也一去不复返。
十天后,彻夜赶路的杜启明终于抵达了景王的封地。那是个小县城,与裕州边界接壤,单名宁。因着周舵安的到来发达起来,如今也是人流往来频繁,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当然了,周舵安为了保命同时也为了降低王演之的警惕,县城到底比不上其他地方富裕,也就自己相较而言。城内除了衙役,就是守卫景王的武贲了,无一不是王演之派来的。包括景王的妻妾,全由王演之一手安排,可以说,周舵安活着十分窝囊。偌大的天下,竟然连一处安身之地都没有,好生凄凉。这个县城说是个城还不如说是个村,因为他之外就是蛮夷的地盘。当然,以前太平时也是裕州的土地。后来战火纷飞,蛮夷抓住机遇站了一角。
这才导致了宁县孤立无援的境地。要不是这样,王演之也不会把景王赶到那去,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与蛮夷毗邻却没有任何士兵,想想看都觉得心惊胆跳。周舵安的日子可想而知,这么些年真不是好熬的。好在周盛安曾密信他叫他忍耐,要不是自己皇兄有本事,他也早就不堪忍辱自刎了。杜启明的到来,简直就是一剂强心针。多年沉寂的仇恨一下子迸发,周舵安总算盼到了天明。一路上,也是与杜启明讨论着他们的计划,眼中充满了对新生的向往。这些,杜启明都看在眼里,今日之苦将来定百倍奉还!
杜启明顺利进入定县,周舵安对外宣称他是来这避难的友人。杜启明本着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的原则,还真把自己弄得一身尘土满脸污泥,神情悲苦十分应景。周舵安哭笑不得,摇摇头,他突然觉得他们一家子都是戏子。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这边文斗,陈霸开那就是武斗了,真是没一处安生的地方。陈霸开兵败如山倒,先前的骄傲一去不复返,士兵们士气低落。尤其是猛将被对方小将斩杀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震撼。
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陈霸开虽愤恨但也不是很沮丧,毕竟做了这么久的主公,书多多少少都读了一些。可底层士兵们有文化的人少呀,一路高歌猛进突然间急转直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很多人直接崩溃了。小将也就算了,恐怖的是拿着两个大锤子的那个将领,简直就是个阎王。他们永远都不忘了那个男人嗜血的眼神与血腥的微笑。此战,雷渠也声名大噪,“鬼将军”这个绰号一时间响彻整个大周国。
时间就是性命,陈霸开自然明白,很快他便重整旗鼓准备再战江湖。郝冲这方更是,别忘了不过一场胜仗而已,他们可是连丢了三分之一的城池啊!冯泰岩又调了五万兵马,陈霸开手里的兵也不少,他又加派了六万兵马,前段时间的强行征兵另他兵源充足。相较而言,还是郝冲这边吃紧。人少有人少的打法,趁胜追击就是其中一条。现下对方士气正是低落的时候,郝冲雷渠深谙此道,只休整了五天便主动领兵出击。
也许是他们俩给人印象太过深刻,陈霸开居然拒不迎战。各种语言挑衅丝毫都不起作用,陈霸开以前是个奴隶,更难听的话都听过,这些不过小儿科。敌不动我动!跟你没什么客气可讲的。很快,陈霸开在的那座小县城被他们团团围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杜启明临走前对他们说过,万万不可扰民,民心即天下。尤其是盼着他们来解救自己的百姓,更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狠毒的法子用不了,不代表就围不了城。每个军队杜启明都选出一只由死士组成的特别行动队,为的就是攻其不意,以小博大。很快,二十人的小队趁着夜色悄悄潜入敌营。
城楼上的岗哨五步一人十分密集,郝冲令弓箭手放火箭突袭,目的就是掩护那二十人。他们潜入十分顺利,火箭不仅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还为他们照亮了前方的路。死伤很多,一片慌乱,二十人趁机换好了敌军的衣服。现在没人注意到二十个陌生面孔,他们迅速前行朝着主营奔去。城楼上的小将此时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以为是贪生怕死之辈便回过头没再追究了。这种人很多,反正现在城门紧闭谁也出不去,怕死又怎样?他轻蔑的笑了笑。二十人第一站就是烧粮草!陈霸开守卫森严,郝冲当然不会叫他们去以卵击石。烧粮草倒是个绝妙的主意,古往今来唯粮草是重中之重,甚至成为了战争的成败因素。
此县本就属裕州,地图自然必不可少的。县城不大,前后半小时就能转遍。粮草之地肯定是重兵把守彻夜巡逻,二十人按照计划,直接点燃身上带着的火把,嗖嗖往里扔去,简单粗暴!这就是杜启明给他们的指示,让人哭笑不得。有时候弯弯绕绕太久了,反倒会被其所困。杜启明直线思维,更叫人防不胜防。谁人偷袭粮草不是经过多方严密准备的?唯有他直接一个字烧!粮草他也不要了,他现在要的是时间!火光冲天,看守士兵大叫不好现场乱成一片!他们二十人这时候挺身而出,装作慌乱的模样提着桶水往里跑,根本没人怀疑。
他们身上还藏着油呢!一点点火怎么够?粮草肯定烧不完的,但多损失一些就是胜利!谁叫你兵多?呵呵。杜启明就是要阴他们,顺便再恶心恶心!二十人动作利索,四十个油瓶齐齐扔进火海里。轰!轰!啊!往里灭火的很多士兵被突然窜起的火舌烧个正着,在地上翻滚喊叫。任务完成,二十人赶紧撤退。郝冲雷渠看着远处的冲天火光,大笑不止,杜启明的小心思他们现在是深有体会,渐渐的有向他靠拢的趋势。陈霸开原本熟睡,立刻被传令兵惊醒。顿时大怒,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加紧人手灭火。
郝冲便不让他们那么顺利,火箭像天雨满天飞落,城楼上也火海连天。奇的是,城内百姓丝毫不受影响,可见弓箭兵的功力之深厚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弓箭手是周盛安为隐安王时期特训的一只军队,全部都是由弓箭手组成的。优胜劣汰,完成残酷的训练合格的士兵们便被他随机分配下去。不止弓箭手,刀枪剑戟兵种个个都是如此。分配后,他们还得融合,又是一套淘汰方案,此时便是成果!兵贵精不贵多,周盛安利用自身劣势顺利的转化成为优势,不得不说他眼光的超前与独到,真是无人可及。
第二天大早,日出东方,可陈霸开的心情却乌云密布。经过一夜抢救,粮草那么多当然没烧光,但损失不小。他们此次大举进兵,本来就是有点赌博的性质。这下好了,这仗还怎么打呀?那么多张嘴都要吃饭,难道叫他吃人肉不成!这种事当然也有先例,但多为胡人。他要是做了,肯定遭天下人不耻,落人口实出兵讨伐他,所以这种事万万不能的。可要他现在回撤,还有那么点不甘不愿的意味。就这样走了么?不过败了两场。
这时候撤军天下人该怎么看他?士兵们该怎么看他?以后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真是前狼后虎,叫人好生为难。“报~~敌军使者在门外求见! ” 陈霸开从沉思中抬起头来,这么快就来劝降了?做梦!不过人还是要见的。“传。” 很快,门外响起脚步声,不疾不徐,缓慢有力。好生熟悉,陈霸开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复杂。
第53章 劝降
使者生的是唇红齿白,身材细长均匀,一身青衫更显出挑。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是那么清澈可偏偏带出些媚态,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冰山禁欲系。使者不卑不亢,见了陈霸开只略做了个揖了事。“大胆!竟敢藐视将军!这就是冯将军的礼节吗?还是说你们没人了?” 陈霸开阵营的人非常不满,出言讽刺。使者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对方勃然大怒之下居然拔剑相向。“呵呵,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所谓入乡随俗,先生此举我倒是越发看不明白了,还请指点一二。” “你!” “够了!都退下!” 陈霸开忍无可忍训斥手下。
那个手下是他一名爱将,平常以礼相待因此有些过分高傲了。手下非常不服气,可主公在上也不能违抗命令,只狠狠瞪了使者一眼便旋身而出。使者傲然挺立,依旧那副高高在上不把陈霸开放在眼里的样子。陈霸开不以为意,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道:“既然来了,那便先歇下吧。来人啊,还不快带使者大人下去好生歇息!” 下人察言观色,见陈霸开竟对使者这么看重,自然服务十二分周到。使者丝毫不显慌乱,一声谢都未道跟着下人离开了。“主公,此人竟这番羞辱与你,待我去杀了他!” “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