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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四十六章 。。。
谁都知道,那样的绝世风华终究是要变成一个传奇的。
而传奇的存在,仅仅存活在口耳相传的传说里。
可是这样的人,被神化、被传说,本就清浅的轮廓最终只会消匿于过往里。就好像,从未在你的身边真实存在过。
他白衣无暇,一袖清冷的风华。该是捻一株蒹葭,挑眉侧目的淡寞间,因那红衣年少的玩笑偶现惊鸿笑靥。一衣带水挥墨直书,一腔少年人正鲜衣怒马时豪情。
而这些,太奢侈。
“禀皇上!曲聆水此去北越无异于纵虎归山,北越更是如虎添翼!曲聆水此人,不得不除!臣等望陛下三思!”
“臣等愿长跪殿前,以明心志!”
“望陛下三思!!!”
“放肆!朕做什么事还须你们来教?!”
“皇上,李大人乃我朝重臣,岂能轻易杀之?依哀家之见,诸位大人所提甚是。”
诸臣联名殿前长跪,以示诛杀曲聆水之决心。太后施压,外戚嚣张。年轻帝王所承受的压力,使那温雅眉间凝成了一个愈加浓重的‘川’。
而那人更是身处洪流中心,风暴所至,几欲将之摧折。
更可气的是,他予他官复原职,他却不肯受。
他一气怒之下,执意为之。
“陛下。”
他抬头,看到一朝国母他的皇后正站在他的身侧,眉眼间流露淡淡的忧愁。
“陛下可要用膳,臣妾让御膳做了几样……”
他摆了摆手,顺势覆上眉间轻按以缓解疲惫。
“怎么来了?”年轻的帝王除了对待友人时的温和,面对臣子们时的沉稳,便只剩下现在这般的不冷不热。
“我、臣妾……”
他抬头看她,这个被迫而娶的傀儡女子便是如此不善言辞。既然她说不出口,那他便替她说罢了。
“皇祖母让你来的?”
“不是!是……”
“?”他眉挑的更高。
唐恬一惊,眉眼敛得更低。“是,是臣妾自己来的。”
他侧眼打量起她来。
这个为他诞下一子的女子,空洞的眉眼间此时有化不开的忧虑。那袭本该娇美的鹅黄,对于一朝国母来说却过于素然了。甚至作为一个男人的妻子来说,女子也显得不够情致。
就像一个做工精致美好的偶人,却没有生气。
被帝王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扫,她只将头埋得更低。小小的脆弱的肩膀,有些瑟缩。
他冷笑。
唐恬怕他。
自两年前的湖心之上他对她痛下杀手,她便怕他。
可既然怕他到如此境地,却为什么还是要来?
她略略迟疑:“陛下……”
他收回目光,落在手中摊开的卷宗上:“回去告诉皇祖母,曲聆水——朕不会杀。”
她被帝王这样的直白一噎,不知如何是好:“皇祖母说,北越的随同使团问何时献技,臣妾只是想问陛下……可要安排在今夜?”
宇文饰非这才记起前些时日北越新王登基,那一队使者团现在还闲置着,若再不召见,恐要被说是无礼了。
“那便如此罢。”
是夜。
疏楼灯火通明,入夜不熄。
美人赤足,踏出轻快的鼓点。声色之间,水袖流光。
帝王无心,端坐于正席。而那前摄政王,却意料之中的缺席了。
他以为北越民风彪悍,却不想竟也能生出这样雅致的人来。那书生气里夹着英气的青年殿上坐着,谈笑生春。
“陛下,为何独不见摄政王大人?”
“摄政王身体欠安,多有不便。”
“哦……”青年点着下颚,似乎还想发问。
席间便忽然有人如此问了。“听闻池公子并非北越之人?”
有些醉意的帝王闻声挑眉望向那席位,发话的竟是魅上绯。
那绝丽的武将席间滴酒不沾,剑不离身。仿佛空气一般的存在,却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一双暗若曜石的瞳子被宴间的烛火一照,隐隐有流光浮动。
“啊,正是。”那书生微微一笑,丰神俊朗:“算来,池莲籍上算是中州人。”
远望去,这两个风神俊秀的人便像是在闲聊一般。
“那为何又投奔了北越人去?”
名唤为莲的青年微微一愣,似乎意外这丽色武将的咄咄逼人。随即锦扇一挥,掩唇而笑:“个人之志,将军觉得奇怪么?”
闻言绯衣武将秀眉一蹙,没有了下文。池莲笑而饮过身旁贵胄敬来的佳酿。
却在这时,忽然听见那长相绝丽的将军说:“池莲,在这里我当你是北越来使。但不代表,雍县之事我可以装作毫不知情。”
“……”青年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恍悟般笑道:“池莲原以为这满朝之中,皆是盼他曲聆水死无葬身之所。却不曾想,将军原是站在那边的啊。”
“我只论事实。你既表北越愿与我大湘结永世之好,便不要让我看到你阳奉阴违。”
两人的音量压得极低,被箜篌丝弦的声音湮没。
池莲眉眼一弯正要作答,忽然被人打断:“池大人,魅上将军,今儿个大伙儿高兴,老孙我敬二位一杯。这杯酒,两位可一定要要赏脸啊。”
酒酣耳热之间,往日不相熟的同僚渐渐忘了分寸。明眼人都该看出这两人气氛不对,可孙继海本就是老粗一枚。酒肉穿肠,便更是忘了这位上司是断断不能惹的,竟撒着酒气朝着二人敬酒来。
池莲哈哈笑着接过那酒一饮而尽,唯有那绯衣武将冷着一张丽色的面容,毫无动容之意。
老孙:……
敬酒的手僵在二人面前,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池莲:(^^)
魅上:瞪……
老孙:…………111
“呃…下官喝醉啦,就不打搅二位啦。。。啊哈哈……额。”
池莲:(^^)
魅上:瞪……
孙继海碰了一鼻子灰悻悻收回手,转而便听见他大着嗓门招呼道:“来来来,陪老子喝酒!你笑什么!有本事你敬酒他喝试试看啊!”
池莲:(^^)
魅上:……哼。
那绝丽武将终于收回视线,而后朝四周轻轻一扫。
……吵死了。
众:呃……
“啊,龙大人我敬你一杯。”
“哈哈…和大人这杯您可一定赏脸。”
“哈哈……”
“哈……额。”
顿时身周之人纷纷干笑着回过身去,一时间敬酒声此起彼伏。
就在青年以为那人再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说:“池莲,我必不让你遂愿。”
“哈哈,那将军便试试。”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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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爷!”
陆老:嚷嚷什么?自己找去!
“王爷王爷王爷!!!”
焦小将:(愣)你怎么又来了?!
“王爷王爷王爷!!!”
陆薄奚:(抬眼一扫,口气凉凉)藏心阁。
“王爷王爷王爷王爷!!!”
狐狸:……1本王还没死呢。
来人一脸邀功讨赏,狗腿样抱小腿:俺想你~
狐狸:(凤眼斜睨)这句话你让他说,本王会比较高兴。
“呃,我倒是想。”扭头——
公子:(拂袖,开始玩、弄袖里的瓶瓶罐罐)下哪瓶比较好……
回头,泪眼汪汪:您明白的,不解释。
狐狸:点头。
——以上,鉴定为某水乱入。
事实上,一朝凤陵王正凤眼含笑,闭目身半躺。
凤陵的年气儿来得早,还未到腊月,大街小巷便早已俨然一副不夜之态。
早早卖起的年货里,卖的好的也要算上花灯。小孩子人手一盏,嬉闹于大街小巷。昏黄的灯光于夜色中摇曳,忽然便有了年节的感觉。
偶尔凤陵王爷也会去凑个热闹,但更多的却只是淡淡的看着。
斜挑的凤眼里,流光溢彩。
窗外灯花煌煌。
他却只是低低一叹:你始终不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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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四十七章 。。。
荧惑星现,破军异位。这是——
天下必乱的征兆!
那一夜,云逐曖便是如此说的。
他初闻眉目不惊,心下不安却比以往更甚。就不知这一场大乱,又要夺取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啊。
他白衣缱绻,独酌于小楼之上。
已是十一月末的清冷天气,一阵风瑟瑟地扫着黄叶而过。
清贵公子不自觉的指尖发力,捏紧了青白瓷杯。
那袭白衣静止不动时,当真是会让人想起那亘古不变的神邸。
仿佛便是守望了这片土地那么多年,从沧海望到了桑田。眉目间冷若清辉,最后静淀成无法打碎的静寞。
这份静寞与清冷。
绯衣武将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人,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么?
怎么就没有人来劝上一劝呢?界错就这样放任自家主子自虐?
正想到界错被曲聆水留在了凤陵,否则他也不会进的如此容易。却听到那白衣公子忽然尾音上挑,隐约带了调侃:
“将军既然来了,这般冷天不妨上楼来饮几杯。”
话音未落,小院的林叶茂密处果传来衣料希倏声响。
绯衣武将略显狼狈的从藏身的树丛里探出头来,埋怨道:“早知道我在这儿,为何不直接明说。”
曲聆水很无奈,却也很诚实:“是贵人们太有兴致。每次来曲某这小楼,定要躲在这树丛子里等上一番,看了个够才上来。曲某只不过是适时地配合诸位罢了。”
呃,其实……
公子的嘴巴,是很毒的吧?
这一刻,某人心中如是想。
绯衣武将依然往日里的那身暗红官袍,冷艳绝丽的容颜衬托之下异常妖艳。此时却因为发丝间沾了些许树屑,加上许是被那少年公子说的微红了脸颊,因而显得异样别致的俏皮狼狈。
他斟上一杯,递到他面前。
魅上绯其实并不爱酒。
身为军人,他始终觉得酒这种东西,是消磨人的意志的元凶。所以魅上绯一直不解,这个清隽无瑕的公子为何如此嗜酒。
可也许是,曲聆水的酒不同。
酒香实在迷、人,萦在鼻端心间,可叫人沉溺到那股醇香中去。魅上绯浅饮了一口,入口绵而香醇却不上头。不得不说:“不错。”
白衣公子温润而笑,眉宇间却是挥散不去的幽柔。
魅上绯不是凤陵王爷,军人的天性使他不像某只凤陵狐狸一般善于讨人喜欢,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本事也不及某人。
想到他明天便要随使团前往北越,这一去便不知是多久。关切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儿:“歌朝使节回朝后,歌朝新王便派人来要人了。既然两国交好,陛下的意思是……放云逐暧回去。”
曲聆水挑眉。
这事可一回也没从云逐暧嘴里听说。
绯衣武将已接了下去:“这对兄弟倒是奇怪,哥哥拼命的要回叛国的弟弟,弟弟却宁愿躲在敌国。”
白衣公子摇摇头,不置可否。
“我在宫中巡视也有看见,他和宫女们玩得不亦乐乎,也许是乐不思蜀了,我看他也巴不得不用回去了。”说到后来,绯衣武将竟有些愤愤然:“留在这里吃白饭当闲人的日子他好像过得不错,倒也不用提防自家兄长。”
白衣清隽的公子静寞的听着,举止有度,偶尔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记忆里这绯衣的绝丽武将嘴上刻薄的很,从不曾如此关心过谁。更遑论,足足用了如此大的篇幅来描述某人的恶行。
就在绯衣武将暂停下来,喝口酒以缓解喉部干涩。
曲聆水忽然说:“谢谢你照顾他。”
闻言,魅上绯先是一愕,然后干咳一声,别扭地别过头去,恶声道:“公子莫非开玩笑?那么个矮瓜,谁要管他死活?!”
……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傲娇?【水:……1……】
然而,许久却未得到回应。
魅上绯疑惑的回头望去,却看到那眉目清隽之人,不知何时已凭栏而立。
那身形削瘦,尽透静寞而冷情的意味。
忽然便听到那清冷若融入月魄的嗓音问自己:“魅上将军,那时之约还算数么?”
他微微一愣:“自然算得。”
“多谢。”
他略微别扭的皱了皱眉,“有时间想他,不如想想如何从北越脱身。明日陛下会大设践行宴。你若是在此之前反悔,也不是决无可能。那个池莲……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即使是北越使者,也不足信。”
“池莲不足为患,重要的是他身后之人。”
“公子的意思是?”他一喜,难不成早有安排?
却被白衣的人打断的话头:“我自会应对,不劳将军。”
“既如此,魅上自不会多事管他这遭。公子大可放心。”魅上不禁有些郁卒,见他要说什么,嘴上却不客气了起来:“另外,公子所托之事,魅上自然会竭力办到。那颗矮瓜,我保他无事。只不过,公子若是此行出师不利,客死异乡。届时定契之人都不在了,那魅上也没有遵守的必要了。”
那人却不生气,只淡淡道:“好。”
三年前,那猫样的少年初到这里。那时,他说:云逐暧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将军可否护他一时?
那时他也虽答应了,但口气也如这般的恶劣。
见那白衣公子难得在意什么,魅上绯颇感意外。他知道曲聆水同云逐暧的关系不一般,可这能到让他挂心的地步么?
绯衣武将取过他的酒,泄气似的问:“我从未见你在意什么,云逐暧……仅仅是因为你们师出同门?”
那么,狐狸呢?
那个与你纠缠三年,不止不休的人呢?
魅上绯微微一顿,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他愣愣看了看手中的杯子,醉了?
他未等到回答。
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忽看着白衣公子:“那么,凤流殇于你……又是什么?公子明知此行凶险,可又将他置于何地?”
他这话说的极为迫切,隐隐约约的像是在急欲点破什么。
却只得到那人回应一般的但笑,极尽的淡寞。
“将军莫非忘了,凤王他与我同为男子?”他说:“我只将他,当知己。”
“你……”
“我并非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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