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吟听到这里一颗宛若悬的心才告落实了下来。任狂续道:“人说“血河派”如何张狂杀戮我倒不觉得老人家被普陀廿神龙不守江湖道义暗狙重伤但他始终未对这二十名武林英才痛下毒手反而放他们一条生路……”方歌吟听到这里连连点头可惜他却不知这“普陀廿神龙”命途多灾虽不为欧阳独所杀却终为“忘忧林”所用迷失了本性成了傀儡。
任狂道:“由于一路上也实过了些惊险老人家重伤未愈无法应战我挺身而出总算连说带骗平安无事到了龙门。老人家因感我护驾有功让我这后生小子在“血河派”中得以监守重宝“血河车”的重责……”方歌吟心想:那也是应该的想知当年追杀“血河派”的人到处皆是而且都系一流高手其中不乏穷凶极恶之辈任狂以弱冠之年且不识武功居然能护送千里这份胆魄实在难得。
任狂说:“人说“血河派”好杀成性无恶不作但我看未必。“血河派”第一任掌门人“血洗天河”盛长风他绰号中“血洗”二字便是他扫除当时武林大患“魔教”所得的封誉并非为恶。“天河”二字指他所创的“天河地狱擎剑汶飞”后来他更无私地传予恒山一脉八川仙山脉一派一向女子当家他怕恒山实力不够受武林中的估恶之徒所欺故恒山始得“天河剑法”威震武林。”方歌吟见识过雪峰神尼的“天河剑法”如非同小可却不知原是“血河派”的武功。
““血河派”如是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武功越来越高便遭众忌而“血河派”一向与外派少有交往一是高傲二是不屑三是他们不通世务向心力极强自给自足无要求助于世间距不料如此招引了外界之妒以为“血河派”企图唯我独尊独步天下。而传到第十代掌门人“血手屠龙”归无隐又是个口吃的人脸貌丑陋所以不喜见人拒绝了三次武林帖顿惹起众怒打“除奸荡魔泽被苍生”的旗旌武林人与血河派的冲突由是而起。传到老人家……”他一直称欧阳独为“老人家”而不名之显然甚为尊敬;要知道欧阳独、宋自雪、方常天三人为任狂一生敬重的三个恩人知心。
“老人家秉性刚烈脸狠心慈故比在普陀受暗算重创。他的大弟子“血踪万里”卫悲同是极端快意恩仇的人别人对他好他对别人更好;别人对他坏他就对别人更坏无论好坏他都毫不畏惧更不屈服。他的才气可谓惊才羡艳算得上“震古锲今并世无一”八个字!所有到血河派来寻酗的无一不败在他手里。他的师弟即是“血河派”的总管“幽冥血奴”萧萧天……”听到这里方歌吟不禁“啊”了一声他曾与“幽冥血奴”交过手迄今犹有余悸。
任狂笑道:“这“幽冥血奴”可不是你所遇的“幽冥血奴”。”
方歌吟点头道:“我知道这假的“幽冥血奴”是大风道长。”
任狂冷冷地道:“不过真是萧潇天也不是“幽冥血奴”。”
这句话倒使方歌吟懵然道:“哦?”
………【第十六章 血河派】………
任狂道:“人称“幽其血奴”非人非妖杀人放火凶神恶煞、饮血茹毛其实萧萧天因其父潇易人为大侠萧秋水所杀心情极是苦闷又无法复仇郁结难仲是可想而知的。他杀该杀之人作该作之事只是偏乖一些并不是什么“恶贯满盈”及在卫悲同与大侠潇秋水公平决斗潇秋水以“惊天一剑”将卫悲同杀于龙门急流之中“血河派”弟子及萧潇天等悲哀之余惊战萧秋水抑仍不敌锐气大灭萧秋水飘然而去后黑白二道乘机一涌而上终灭血河派而且将萧潇天打成血人也似的萧萧天侥幸得脱后使变本加厉出手更为狠辣见人就杀……”说到这里任狂日光散乱大声地喘起来全身痛苦得痉挛。
方歌吟连忙又输入自己真气隔了好一会任狂才能继续说下去:“我要说于你听否则“血河派”举天下而非之已无人知其实情时势迫人就算当年有幸存者也不敢为“血河派”说话”方歌吟知任狂任侠心情不断地点头任狂长吸一口气脸色顿时又恢复红润他又陷于回忆之中娓娓道来:“后来萧萧天万里寻仇终于遇了萧秋水都被萧秋水所击败萧萧天旧恨新仇痛斥萧秋水萧秋水劫静静待他斥责完后详述往事。萧秋水并无杀死萧易人萧易人之死乃咎由自取(详见“神州奇侠”系列第六集“神州无敌”一书。)至于卫悲同之死是公平决斗后卫悲同失足落下龙门并非萧秋水有意手刃。萧秋水说完后即闭上双目任由萧萧天处决萧萧天因感于潇秋水为人前嫌尽释萧秋水飘然而去。此后萧萧天也隐姓埋名退出江湖……”
方歌哈动言道:“那么江湖上血腥风雨的“幽冥血奴”又是谁?”
任狂叹了一口气道:“那是“血河派”的“血雾纷飞”曹大悲。曹大悲是跟我一样都是性情乖戾、出身卑微的人自小由老人家所救。他掌管“血河派”武功秘岌我监守“血河车”“血河派”土崩瓦解后我才知道老人家叫我守“血河车”的意义“血河车”上镀有“血河派”第一到第十代掌门人的武功。曹大悲也大胆自学“血河派”的秘岌那是“血河派”第十一代掌门人归无隐的武功。所以我跟曹大悲虽同是“血河派”的武功但招式家数大不相同……”
方歌吟耸然问道:“那“三正章于“笔架峰”所搏杀的“幽冥血奴”……?”
任狂又叹了一口气道:“便是曹大悲。他以“幽冥血奴”之名戮杀无辜确也造了不少恶业。却不料有人觊觎他的秘岌布下杀网终于难逃一死而他死后居然有人把“幽冥血奴”这角色冒充下去……我便是因知萧萧天不可能再作恶多端追查之下却被现下的假“幽冥血奴”唆使被迷失本性的“普陀廿神龙”狙击于我……”说到这里又不住咳嗽起来这次咳到口吐白沫几乎喘不过气来。
方歌吟待任狂咳嗽将完便道:“前辈勿要心急好好歇息一下待内息调匀再聆听前辈的……”
任狂却摇道:“我这一歇息便永远没法子讲活了。”说一笑笑意十分凄凉:“现在谈令尊翁的事。”
方歌吟听任狂要谈自己父亲的事自己父仇未报自然五内如焚急于知晓凶徙是谁当下俯下细聆只听任狂道:“令尊救了我之后便举家迁至隆中日月乡来。我在“血河车”中学得一身武功回到湘江光求报仇想要把那姓贾的全家删心活祭但他们全家早已家破人亡流落不知何方姓贾的王八也遭人杀害至于那狗官因得罪朝廷宦臣被全家抄斩。我无仇可报一股怨气只图报恩终于探得令尊所在便驱车赴隆中去……”
说到这里任狂险色甚是歉仄:“没料你爹爹见我来无论我要给予钱财或与之武功他坚不肯受且严斥我:“血河派作恶多端我虽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抑万万不能与你交往。你已非昔日吴下阿蒙我也算放了心今后恩仇了了你莫要来找我。”我见令尊甚是不悦而武林人对血河派和我都无好言好说是以百词莫辩不敢违拗令尊便黯然而去……”
“……十年前我参与黄山一役被“四奇”所伤在山谷跟宋自雪相聚后便遇上了“忘忧林”的人伏击我重伤未愈又负奇伤驱车急遁血河宝马识途到了令尊处令尊真是侠骨丹心见我垂危便让我在他的石室中疗伤但一再叮嘱我:“我不想吟儿卷入这江湖血腥风雨中我既不贪图你的武功也不想兴你结交你留在这儿养伤伤好就走决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当然不敢不从……”
方歌吟听得热泪满襟心中寻思:父亲对自己无微不至关爱周到却遭横逆……只听任狂道:“令尊之死实与我也相关连真是责无旁贷罪无可恕。我伤愈后复出两度旧创复堕马晕厥血马无人操纵便直驱至你家中。有次我巧遇“忘必叫煞”中的老四费四杀和他的弟子以我功力轻易可以杀之但旧疾忽支持不住失手堕马而让那两个贼子掠入车中扬长而去……想必。那血马又将河车载至府上那两个恶徒无法驾御虽见血河车中的武功尽被我毁去但却想籍血喝车“阴寒精铁”之功以疗昔日萧大侠曾对费老四的掌伤……令尊以为我来所以才受狙击身亡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说猛槌自己脑额忽然一窒险险没有晕死过去。
方歌吟这才明了父亲身遭横死的来龙去脉。费四杀本就跟方常天于中秋时为救孩童而结仇故费四杀杀害父亲。只是“血河车”又怎会落回任狂手中呢?任狂道:“我晕眩了几可又苏醒了过来便一路追了过去、抢上了“血河车”那时我不知那两个丧心病狂的东西已杀害了令尊我只随手将那黑衣少年伤了再将费杀一脚蹦下车去也没多加横手便驱车而去……”
任狂长嘘一口气:“那王八恙子虽没杀但你学尽我武功之后杀他易如反掌而且他是“忘忧林”的人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方歌吟暗暗将“忘忧林”的所处之地记下任狂又道:“我跟你父和令师伯、都算有渊源而我也欠下他们的恩情……昔日我与宋自雪单打独斗全泛己学而交手他终于为我所败那只是一招半式间“怒剑狂花”一招的杀没有使尽我按住剑身又制住了他告诉他说:“你这招本不可能输给我只是你出这剑未能做到一个人、一把剑有去无还的志态你心有拽螺……宋自雪脸色一变跺足叹道:“是我有牵挂……”又一顿足大声道:“赢就赢输就输没什么了不起!”挺剑又刺败在我手下三十一次但凛然不惧我终于因伤而失手一次为他所制他长笑道:“我苦战三十一次才乘你之伤而胜你一次如此剑法可笑啊可笑!”他大笑三声后又说:“待我研得更妙的剑法后再来打败你!”我见他言下大气磅薄却不料他死于妇人之手……”
言下不胜惋借又道:“令尊也可以说简接为我所害……”他虽身受重伤又中奇毒但说话时仍要说就说还屡屡打断别人言语而今力已将尽油尽灯枯语音渐亦混浊只听他唤道:“唉这也是机缘你且凑耳过来我将一生所学尽传于你。”
方歌吟吃了一惊道:“这这怎生使得……”
任狂双眼一瞪虽是强弩之末但也凛然有威:“怎么使不得?你足方大侠的儿子又是宋自雪的徒弟我这一撒手尘埃血河派武功从此失传又怎对得起老人家欧阳掌门?……你非学不可!”
方歌吟迟疑道:“可是……可是……”
任狂怒道:“可是什么都是白说!昔日宋自雪与我决战我劝他学“血河派”的武功便可打败我我愿私下相授他傲然道:“待我自创的“天羽奇剑”能打败你后再学你的“血河派”武功末迟……“血河派”的武功倒是登峰造极功力通神不可使之失传。”宋自雪不幸乃尔未能亲学难道你不愿继承掌门师伯的遗志么?”
方歌吟明知任狂是故意用语言来激励自己但也不禁一股冲动想起宋自雪“生要能尽欢、死亦能无憾”那脾腕八方、独步天下的气慨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不觉滔然泪下。
任狂瞧他动心便继而道:“何况我道毒身亡可说是为你所害的……更且以你武功要扫荡“忘忧林”报得大仇希望太微何不……我任狂一生不求人你难道忍于拒绝我一生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要求么?”
方歌吟听到这里再也无法按捺情怀激动伏俯哽咽:“前辈快莫如此说了……要学绝世武功是我的福份我……”
任狂强提一口气自觉血脉亏弱难以久撑说道:“你听:“血河派”武功乃始自于“天地无情以万物为恕狈……”天地间之生莫非在死至于死之种种毋论出诸于自然或非自然尽在一“杀”字。人诛人是谓“杀”。天诛人是为“煞”。这存于“天地无情”间的一股气是谓“煞”气引用于人是谓“杀气”。这股气虽然霸道但用于王者未实不能引以正道仁心侠骨扶危助弱成为“正气”。这是“血河派”“一气贯日月”内息的某本观念。为“血洗天河”盛长风所创。”
“这“一气贯日月”若可练成可以射“指镖”指风比暗器还凌厉;可以击出内家气功最高峰的“从心所欲”以及外家功力中的“登峰造极神功”。前者可以克制武当派的“先天无上罡气”后者尤胜少林派“大般若神功”……我的功力已尽传入你体内你只需……”说到这里声音骤然哑然。
方歌吟他将手掌至于任狂后心“至阳穴”上一股热流源源输了过去任狂张目一笑道:“这只不过是饮鸠止渴。……你内息已全运用之法只需将真气自丹田经由天枢、太乙、梁门、神封、神藏再通曲池、大陵、阳豁运自掌心再由推出的外力转至三十三周天日运六周日久自证控纵、挥酒、吞吐、盘旋、护体、外摧之法门。至于“血河派”……”
任狂强支起身躺以手比划道:“庄周有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己!”武林中人追逐“血河车”只知追而不知寻只求目的而不择手段不知过程之重要矣!强求是没有用的!“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血河派”所作所为即在此一“任意”而已。顺事物的自然之理即为顺天才不为物所拘泥;忘去情感的悲欢不齐物而不致于违天命。正如丁解牛可以“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奴若新于刑而刀刃者无原以无原入有间恢恢手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于刑。“血河派”的刀法是命为“解牛刀”血河派的箭法是命为“游刃箭”血河派的鞭法是命为“余地鞭章……可惜这三种武器俱落于“血河派”最后一代掌门人卫悲同手中卫悲同死后这些外门武器便失传了;卫悲同还创有一套极厉害的“血河剑法”以及内功远前人亦此失传……”
任狂苦笑一下道:“我的武功得于“血河车”中为“血河派”正道武功由盛长风始至欧阳独止。“血河秘岌”的武功记载的是“血河派”较邪门的武技主要为归无隐、卫悲同二人所创。此外“血河派”的颠峰武艺已永随卫悲同消失绝灭于人间……故今你所得我所传不过是“血河派”武功的三成而已。”
他顿了一顿又道:““血河派”能被当时称为“天下第一派”实非浪得虚名……”
………【第十七章 萧秋水】………
“是黄泉一路嘶喊过去的烽火与马鸣
英雄豪杰死尽散盎俱不复来
你站在崖前看你染血的手
纵身一跃也不过是茫茫沧海
此生未卜大可贵醉佯狂
狂歌当哭原是壮士生涯
你封刀后也不问故人何在
三秋一过武林就可把你迅忘怀”
□□□
方歌吟在往“七寒谷”的路上反覆吟唱这歌。这歌是昔日方歌吟幼时往日月乡村中听他的父亲力常天吟唱的。方常天时常拿葵扇搬了张竹椅黄昏时在大门口乘凉用一种犹如暮色沙哑一般的声音低声地唱然后喝了一口醇酒又抓了一把卤花生又摇头反覆的唱。唱唱夜晚就来了。那时方歌吟就也搬张凳子出来数星星……
星星流逝任狂死了。
□□□
任狂死了。
□□□
任狂死了想到这点方歌吟心中就一阵刺痛。因为“血河车”的一场血腥风雨……连爹也死了。是“三秋一过武林就可把你迅忘怀”吗?
他心十又一阵难过。雪已下近尾声。他百日生命之苦难已然渡过。只听茫茫雪地上似有春雪融解的声音一条冬眠的蛇佛始活跃一只老松枝上的松鼠开始蹦跳一只冰穴里的刺蚂开始腾挪……此际他内力极强这些天地间的生息无不一一听在耳里。
雪地上有一株神木高大、壮硕树身的年轮圈圈纹纹它曾遭电极过然而不倒……方歌吟忽然想起他离别师父祝幽已很久很久了。祝幽教他练武之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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