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悦也是吃了一惊，虽然江敏哲说过会有人保护他，不过这种电影里才有的场景还真是让人意外不小。几个保镖已经围在他四周，戒备着几步之外的人。
“我也好奇你的身手到没到以一当十的地步，还有，进行多长时间警察会出现。拭目以待啊，岳清遥。”林嘉悦一脸挑衅的表情看着对面的人。
岳清遥却低笑出声，看向林嘉悦的眼神像在看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也会好奇，我手下人在中心医院的某个房间执行的任务不知进展如何，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你什么意思？！”林嘉悦惊恐不安地问。
岳清遥笑得更加邪恶，拨通了手机，朝林嘉悦递过来，“你听。”
电话那端传来不小的动静，然后听到有人喊了一句：“妈的什么人，别碰他！住手！……”
苏檬的声音！糟了！
“快让他们住手，别动敏哥，妈的你这混蛋！”林嘉悦情绪激动着要扑上去，被保镖拦下，“听到没有，不许碰敏哥，我杀了你！还愣着什么，一起上啊……”
岳清遥看着失控的林嘉悦，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跟我走。我叫他们停下。”
“好。”林嘉悦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回答。
岳清遥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撤。”然后转身。
林嘉悦挣脱保镖，跟了上去。
走到一辆黑色的车前，岳清遥突然转身，一把拽过林嘉悦，打开车门，往里一仍，随即关上车门，自己也进去，很快车子飞驰而去。
一路无话。
空旷冷寂的房间中心，巨大的吊灯下两个人相对而立。
“脱衣服。”岳清遥冷冰冰地命令道。
林嘉悦依旧不带任何犹豫，漠然直视的眼神不动，平静地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岳清遥也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不动，直到上衣被抛落在地。突然将他推倒在一侧的沙发里，欺身上去，粗鲁地把他两条胳膊钳制在头顶上，头低下去，恶狠狠地道：“让你去死，你也愿意么？”
“愿意。”林嘉悦答得爽快，平静依旧，漠然看着上方的男人。
岳清遥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心底似乎是有些泄气了。
“和你无关……”嘴唇就遭了袭击，很快气息紊乱脸上发热。
差点窒息了，林嘉悦大口地呼吸空气。上方的人却只是气息稍稍急促一些，很快恢复如常，对着嫣红的唇又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威胁道：“在说实话之前还想试试别的手段吗，嗯？”
林嘉悦还有些失神，定定地看着他，良久答道：“我真搞不懂你了。好，我说实话。敏哥陪我度过我这辈子最难受的一段时间，我欠他的。这条命，留着对任何人也没有意义，就当是还债了。”
“谁说没有意义？”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
岳清遥对自己的失控恼怒不已，站起身，丢下一句“你这辈子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就走掉了。
林嘉悦在沙发上楞了好久。
岳清遥绝不承认他又在失控了，脑子里全是刚才那张落寞哀伤的脸，打死他也不承认，他心疼了。
却又兴奋着，只因那句“我欠他的，就当是还债。”
二十二
岳清遥是被他家的管家惯坏的。当他看到某一样感兴趣的东西时，便会问：“这个是我的，可以么。”
管家会很快给一个答复，“当然，它是你的，少爷。”或者“很遗憾，这个不可以，少爷。”
他就习惯了这种确定东西是否属于自己的方式。
华丽的贵族学校里，年少的岳清遥百无聊赖，半眯着眼睛斜靠在光影斑驳的树下。花丛后面的铁栏外出现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不合身的衣服上污迹斑斑，头发乱糟糟的，皱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艳羡地朝里面看着。
岳清遥想也不想开口道：“哪来的小花猫。”
小孩子的注意转移过来，没好气地说：“你瞎啊，老子是人。”
“老子是什么东西。”岳清遥不解地问。
小花猫“扑哧”笑了，“有钱人家的小孩都这么白痴么。”
性子素来冷静的岳清遥淡淡地反击道：“可是你很羡慕，不是么？”
小花猫一下子炸毛了，恶狠狠地瞪过来，“你丫的。”
岳清遥换个姿势，眼皮懒洋洋地抬着，看栏杆外面暴躁的小猫发脾气，越发想逗他，“你又在骂人吗？可惜我听不懂，你倒是白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子还要打你呢！”小花猫说着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地观察地形，目光沿着栏杆到了略微伸出墙外些枝杈的树上，再一路下来就到了可恶之人身上。“你等着。立刻就行动起来。
岳清遥有趣地盯着，看他像猴子一样爬上栏杆，几次险些掉下去，倒是还小小地替他捏把汗，小猴子终于爬到顶端，颤颤巍巍地正往墙上挪。
倒是很希望他能平安地来到自己面前。
小猫匍匐着爬到能够到树杈的地方，犹豫了半天，慢慢站起身，去抓一根较粗的树枝。
“白痴啊你，根本禁不住的，快回去！”岳清遥惊慌地站起来喊，实在是很危险，后悔不该去惹怒他。
小猫反而站直了身体，在刺眼的阳光下身形有些炫目。倔强而轻视地看他一眼，随即身体探了出去。
岳清遥来不及考虑只一心想着一定要接住他就飞扑了过去。
“咔嚓”一声树枝断了，紧接着“砰”一声，两人摔了个结实。
呲牙咧嘴呼痛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丫的……”小猫一边揉着腿，一边骂道。
“死猫，我是你救命恩人！”岳清遥把身上的树枝扔到一边，要为自己主持公道。
“扁你啊。”小猫冲他扬扬拳头。
岳清遥是真的想扁人了，非常想。毕竟是小孩子，也就没忍住，一下把瘦弱的小猫扑倒在地。
小猫反抗未果，恶狠狠地盯着他。
近距离地打量起来，这小猫长得还挺可爱。岳清遥用力掐他的脸一下，问：“你是女孩子？”也不等人家回答，一手朝胸部摸去了。
“啊！你作死！”
“咦，平的啊。……”
“妈的，老子是男人！你丫的……”
岳清遥皱着眉捏住了不老实的小嘴，“不要说了，好难听。”
小猫却安静了，盯住他脖子看。嘴巴又动，“你流血了。”
岳清遥摸摸脖子，手上固然沾到了血迹，“噢。”
小猫动动身子，“你起来。”
岳清遥见他老实了，也就起身放开他。
小猫坐起来靠近了去看他伤口，看到不少的血，心里揪着难受，“很疼吗？”
“还好。你呢，有没有受伤？”岳清遥看看这摸摸那，一脸专注地替他检查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小猫换了一种眼光去打量眼前的人。有钱人家的小孩，也不都是讨厌的嘛。
突然想起什么。“啊，对了，我帮你伤口消毒。”
“怎么消？”
“用嘴嘬一嘬就好。我手指破了，外婆就这么给我弄的。一点都不疼。”
“是么。”岳清遥很是怀疑。
“我来了啊。”小猫说着凑近。岳清遥下意识地躲开。小猫不满地瞪他，“我都不嫌你脏，你还躲？”
岳清遥撇一下嘴，算是默许。
奇异的触感传来，怪痒的。“我们这算接吻吧。”岳清遥想也不想来了一句。
“接吻是啥？”小猫对着脖子吹气。
“就是亲嘴儿。”
“白痴啊，我又没碰你嘴。”
“疼！”岳清遥捂着脖子道，“你想咬死我啊。”
小猫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换岳清遥重新打量他一番了，这小猫，也会跟人道歉啊。视线落到他红艳艳的嘴唇上，上面沾的，是自己的血，所以……
“吧唧。”一口，顺便舔了一下，又甜又腥。
再看小猫，溜圆了眼睛张大嘴看自己，随后变脸，凶相毕露张牙舞爪地扑上来。照着脖子没受伤的地方就下嘴。
“咬死你！”
岳清遥被他弄得又疼又痒，几乎没力气反抗，“怎么乱咬人啊？”
“让你占我便宜，咬死你！”
“那是我自己的血，尝一下都不行啊。”
“滚你丫的……”
“你又骂人……”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事，管家急匆匆地赶到，赶忙拆开两人，仔细看看自家少爷，“少爷，这是怎么回事？被人欺负了？”
“没事。”
管家打量一旁的小猫，问：“你不是这里的学生？”
“不是又怎样。”小猫倔强地扬起脸问。
岳清遥越发觉得他可爱了。
“你怎么进来的？”
“管家，别问了。”岳清遥板起脸命令道。
“那好吧。少爷，该回家了。”
岳清遥觉得很扫兴，突然欣喜指着小猫，问：“他是我的，可以吗？”
管家皱皱眉，然后说：“不好说。给我一些时间，再答复您好吗？老爷急着让您回去呢。”
“……好吧。找人送他回家，问你的事要尽快。”
“是，少爷。”
岳清遥看一眼始终一脸不服输看着自己的小猫，有些不舍。然后冲他笑笑，“我们还会见面的，小猫。”终于离开。
不过，由于种种原因，这一面再见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之后了。十几年的时间，想着一个人是一件不怎么容易的事，忘记一个人却是很简单。
“管家，你还记得很多年前我问你的事吗？”
“记得，少爷。”
“那你现在可以给我一个新的答复了么。”
“可以。少爷，现在他可以是你的。”
岳清遥蜕变得成熟而英俊的脸上露出得意得有点邪恶的笑容来，“小猫，乖乖等我。”
二十三
岳清遥怎么也没想到两人见面会是这么个情景。
灯光幽暗诡异，音乐嘈杂混乱，气氛阴翳迷乱的地下gay吧内，清一色的一群男人散发着雄性荷尔蒙寻找气味相投的伴侣，不怎么规整的舞台上，几个人随着音乐节奏扭动着身躯。他们之中有一个俨然是全场的焦点，身材脸蛋都没挑，诱惑又有几分冷艳的意味，十足勾人的猫！
岳清遥只一眼就锁定了目标，眉毛不禁皱了起来。小猫长大了，不过却是这副样子，跟理想中的天差地别，让人倒胃口。却恨恨地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他可是，一直没忘啊。被戏弄的感觉愈加深重。
不加犹豫，走上前去。
林嘉悦被突然而至的男人粗鲁地抓住手臂，随即被命令：“跟我走。”跟着就被拖走了。在全场人的注视下，出了酒吧。
“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能出多少钱吧。”林嘉悦轻挑地问道。手腕立刻被攥紧，勒得生疼。前面高大的男人突然转身，用力把他按到一边的墙上，贴近过来。危险的气息将他包围。林嘉悦调整一下被他弄得有些惊慌的情绪，换上一副诱惑的轻挑模样，无畏直视眼前的男子，“你长得真帅，不过不能打折哦。”
“多少。”
“二十万。”
岳清遥抬手去抚他的脸，和记忆中的触感略微有了变化，然而那一种感觉却仍旧延续着。恨意更深，他被狠狠地愚弄了！
“你觉得你值这些？”
“这是你们的事，你觉得值呢，就掏钱，不值，就别谈。”
你们？听来真刺耳。
“好啊，成交。”
林嘉悦脸上显出毫无掩饰的欣喜，又带着几分怀疑，“立个字据，然后给钱。”
“好。现金还是支票？”
“你真可爱，银行卡转账啦。”林嘉悦换了一副可爱面孔，亲密地去搂男人的肩。却被挡开。
“跟我走。”岳清遥头也不回离开，后面的人连忙跟上。
林嘉悦眼看着卡上的数字变成好几位，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总算解决手术费了。没什么后顾之忧，却也没什么希望了。不管多么乐观想得开，这污迹是抹不掉了，只会如影随形一辈子。
岳清遥却错过了他哀伤的脸，冷冷开口道：“交易达成，走了。”
林嘉悦见钱到手，也就摆出一副热情服务的样子来，当下去挽他的胳膊，贴了上去。岳清遥犹豫一下，没有挣脱。只是仍旧摆着一张死人脸。
林嘉悦心道，你丫的，不就是个嫖的嘛，装圣人给谁看啊。却不得不笑脸迎人，作为一个亲身经历者，开始同情这一行的人了，唉，这悲催的。
岳清遥一直就没让管家露过面，更别提小时候那一码子事了。一想到那句“小猫，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岳清遥吗？”他就胃疼。
坐在豪华的车里，林嘉悦不得不承认他开始紧张了，越来越紧张。本来以为已经有任人摆布的觉悟了，可是事到临头，具体一想一会儿会发生的各种细节，浑身就起鸡皮疙瘩，褪都褪不下去。偷偷瞄着身旁的男子，从上到下打量着，无奈地摇头叹气，这家伙，怎么看都是精力过人的那型，但愿不是个鬼畜吧。
唉——可怜我堂堂一大好男儿就要被辣手摧花了。
林嘉悦一路跟着岳清遥进了豪宅，上了楼，来到一间豪华的卧房。
瞟一眼kingsize的大床，林嘉悦下意识地咽口唾沫。
岳清遥刚好瞧见他这副模样，兴致来了，想好好戏弄欺负他一下作为报复。开口道：“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林嘉悦扭头看他，扯一个笑脸，“那是。我先去洗个澡？”
岳清遥无声地靠近，上来一把搂过他的腰，“不用了，我等不及。”
靠，个急色鬼！
“呃……”林嘉悦干脆眼一闭，慷慨赴死，“你来吧。”
岳清遥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没想要进展这么快的。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搞清自己对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更还没确定是否是喜欢这种感情。他很好奇，这么多年一直断断续续地记起这么一个人，到底是什么原因。
再看看身下的人，双目无神地看着自己，目光却穿透了过去不知在看什么，安静得不得了。
“为什么？”
“嗯？”
“你不想我碰你吧。”
“跟金钱的诱惑一比，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钱干嘛？”
林嘉悦轻笑一声，“当然是花啦，人生在世，不享受一下总觉得有点亏。”
岳清遥有些失落，“真这么想？”
“喂，你不会是不行吧，废话这么多。”说着投来挑衅的一瞥，倔强的，不服输的。
就这么一瞥，就挑动了岳清遥灵魂深处的一根弦。也造成了两人坎坷情路的不好开端。
二十四
林嘉悦远没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老子这辈子完了。
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光线越来越亮，应该是中午了吧。脚步声响起，一张令他心生憎恶的脸出现在面前。
岳清遥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睛里渐渐出现的厌恶情绪，心里挨了钝钝的一下。不过绝不承认他后悔了。
“怎么还不起，还有六天呢，不会这就不行了吧？”
林嘉悦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慢慢坐起来，露出毫无遮拦的上身，然后旁若无人地掀起被子，弯腰去拾地上的衣服，却被拦住。
岳清遥放下一套衣服，说道：“穿这个。”转身出去了。
林嘉悦换上衣服，是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走下楼去，看到餐桌上一堆早餐，走过去坐下，对面的人说道：“吃吧。”尽管没什么胃口，还是安静地吃起来。
“我有些事要忙，可能会几天不会来，”岳清遥看着对面的人，却不见有什么反应，“怎么你并不感到庆幸吗？难不成，你舍不得我走？”
林嘉悦抬起头来，扯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