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作者:令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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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作者:令珑-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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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修从兜里掏出烟盒。不过刚才和宋子豪过招时,烟盒连里面的香烟全压扁了。四哥忙拿出自己的烟恭敬地递给他。
  季修就著四哥的手点上烟,搂住四哥胖脖子,在他耳边说:“最近你们这边会有大单,你给我上心些,嗯?”说完用手拍拍四哥脸上的肥肉。
  四哥咧嘴笑道:“修哥栽培,我一定和弟兄们打起十二分精神。”
  宋子豪见四哥在这个比他年轻的人面前,一扫平日的嚣张,点头哈腰唯唯诺诺,不禁暗自猜度──这季修肯定有几分手段,看来外界关於他控制竹连帮大部分权利的传说可能是真的。
  季修站起来伸个懒腰对四哥说:“走,去看看你仓库里的货。”经过宋子豪身边时,他意味深长地说:“我还会再来找你。”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二十四)受气

  码头上,大力坐在一个栓缆绳的石墩上。
  他们三人的处境在宋子豪走後一落千丈,又回到码头当小弟。眼巴巴地盼宋子豪盼了一年多,还是没有音信。转眼要过春节了,三人置办好年货,小飞刀和皮蛋去借车装年货,让大力等著──送完年货他们还得继续工作。
  快到春节了,天气湿冷。尽管大力穿著羽绒服还是觉得冷,他把衣领竖起来,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
  大力怀里抱著刚买回来的包子,还冒著热气。他要等小飞刀回来一起吃。
  包子的香气一阵阵飘进鼻端,令大力本来就饿的肚子更是咕咕叫不停。他忍不住拿出一个包子使劲闻了闻,然後把包子放回去。
  当他第三次把包子拿出来的时候,有人在身後使劲推他,“傻大个儿,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麽呢?”
  大力被推得一个踉跄,怀里的包子一大半掉到地上。他慢蹲下身去捡。
  推他的人踢了他一脚,不高兴地提高嗓门说:“叫你呢,聋了啊?”
  大力不理他,忙著捡地上的包子。
  “灿哥,这大个儿是真傻啊,哈哈……”几个混混围著大力,嘴里不干不净地嘲笑。
  踢大力的人叫阿灿,原来也是跟龙哥的,在宋子豪手下做事。那时候瞧著挺普通的人,也就是打架狠点儿,不知为何他忽然受到了洪先生的青睐,宋子豪跑路後,龙哥这一支便是他一支独大。如今,小飞刀他们全要看他的脸色。
  今天,阿灿忽然来了兴致,想戏弄大力取乐。
  他对手下人说:“傻子好啊,正好给哥几个乐一乐。”说完,上前一步,踢飞一个地上的包子。
  混混们有样学样,像踢球似的踢包子,还专等大力伸手去捡的时候猛地来一脚。大力被他们耍猴似的耍得团团转。一米九的高大身躯猫著腰在原地绕圈,十分狼狈。
  众混混手叉腰,满嘴混话,笑得可欢了。
  大力抓纸袋的手指紧紧地攥起来,牙齿咬得腮帮上肌肉一跳一跳的。他抬头瞪著混混们,眼中喷出火来。
  “哈,不服气啊?”阿灿眼角微挑,冲大力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大力擦去脸上的汗,又弯下腰去捡包子──小飞刀叮嘱过他不能打架。
  阿灿冷眼注视著大力佝偻笨拙的身影,他的嘴角现出蔑视而残忍的微笑。也许是大力的忍耐激起他的残暴,也许是捉弄大力让他获得了极大的乐趣。他在大力再次将手伸向一个包子的时候,猛地踩上去,使劲碾动。
  大力愤怒地瞅著他,眼珠几乎把眼眶迸裂。阿灿面带得意的、居高临下的笑容,缓慢地把包子踩得稀巴烂。
  大力大叫一声:“我操你妈!”魁梧的身体象炮弹一般撞向阿灿。
  阿灿被摔倒在地。他坐在地上挥舞手臂,骂道:“给我打,打死这傻B!”
  混混们还反应过来,大力大吼一声冲过来。这一声吼得众人心肝都颤起来,傻大个转眼变泰山,把混混们吓傻了眼。
  眼看大力要冲进人堆里,突然被人牢牢抱住腰。他拖著身後的人又跑了两步,挥动拳头叫著:“放开我!放开我!”
  抱他的人沈声喝道:“大力!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
  宛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大力沸腾的脑袋一下子冷却下来。他生生刹住身体,愤愤地盯著阿灿。
  小飞刀暗嘘口气放开手,走到大力身旁,对阿灿说:“灿哥,不知道我兄弟怎麽得罪你了?”
  阿灿目光扫过小飞刀,傲慢地说:“你不是看见了吗,他打我呀。”
  大力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张嘴,被小飞刀制止住。
  这时皮蛋也赶到了,他微喘著气开口:“对不住啊灿哥。大力脑子有问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计较了。”
  “那不成,我被傻子打,传出去多没面子。”
  “别以为人多就可以欺负人,兔子急了还咬人!我们兄弟可不是好欺负的。”小飞刀上前一步,强硬地说,眼睛意有所指地扫了一圈地上散落的包子。
  “哎,没那麽严重,都是自家兄弟,闹著玩打两下也是有的。可是别传到洪先生耳朵里,他最讨厌自己人不团结了,对不对啊灿哥?”皮蛋不等阿灿开口,笑咪咪地说。
  他俩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让阿灿踌躇起来。这三个人虽然现在是马仔,可是以前也算小有名气的打手,要真打起来,怕是要两败俱伤。关键是,自己刚刚才获得洪先生的赏识,而洪先生确实很反感帮里人打架,为个傻子得罪老大实在不值。
  可是,阿灿不甘心。以前龙哥在的时候,这几个人从不正眼看他,使唤他的时候连名字都不会叫。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己翻身了,也要让他们尝尝被人踩的滋味。
  他眼睛一转,似笑非笑地说:“他打我,我要打回来才行,要不然不公平。”
  小飞刀和皮蛋对视了一眼──阿灿现在是洪先生跟前的红人,如果和他撕破脸,肯定是他们吃亏。
  “行,你打我吧。打完,这事就算完了。”小飞刀站到阿灿面前。
  大力拉了拉小飞刀的衣服,被小飞刀狠狠瞪了一眼。
  阿灿阴阳怪气地笑两声,扭了扭手腕,用足力气一拳打在小飞刀脸上。小飞刀头一歪,鲜血从口中涌出。他稳住踉跄的身形,挺直脊背,若无其事地笑笑,问:“满意了吧?”
  阿灿冷哼一声,带著手下离开。
  等阿灿走远了,小飞刀张嘴吐出几口血,血里还混著碎了的牙齿。大力忙抱住他,发现他的身体瑟瑟发抖,手心里全是冷汗。
  大力吓得大叫:“你怎麽啦?”
  小飞刀靠在他怀里,虚弱地说:“小声点儿……”然後昏了过去。
  阿灿一拳打掉了小飞刀的三颗牙齿,还打碎了他的颚骨,半边脸全陷下去。难怪小飞刀会疼昏过去。
  糟糕的是,据医生说骨头的碎片压迫了他的面部神经,导致呼吸不畅,还有若干说不清的後遗症,得做全面的整形手术。他们不得不去找顾叔借钱。
  皮蛋在医院把阿灿连同其祖宗八辈诅咒了好几遍。
  “妈的,烂鸡巴的阿灿,老子跟他没完!”他再次发誓要报仇。
  顾叔担忧地问:“你们是不是得罪了那个阿灿?”
  “谁记得啊。我都不知道兔崽子往哪儿冒出来的!”
  “我怕他以後还找你们的麻烦。”
  “我和小飞刀没关系,就是傻大个儿……我就担心他还拿傻大个儿挑事。”皮蛋烦躁地抓头发。
  大力沈默地坐在墙角。他低著头,缩著肩膀,手指绞来绞去,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小飞刀带著钢托说话困难,他用眼神制止住皮蛋的话头。
  顾叔安慰小飞刀说:“你好好养伤,别担心大力,我来想办法。”
  小飞刀感激地点点头。
  等病房里只有大力和小飞刀两人的时候,大力挪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摸摸他受伤的地方,问:“还疼吗?”
  小飞刀捏住他的手,困难地说:“不疼了。”
  大力眼眶红了,一拳捶在床头柜上,懊恼地说:“都怪我!我以後再也不打架了!不过,我没惹他,真的!”
  小飞刀抚摸著他粗糙的手指说:“我知道,是他欺负你……被欺负就要还手……我们不是怕他……要等阿豪,要干大事……”
  大力抱著小飞刀的一只胳膊,趴在床边,难过地说:“我是你的累赘。要不是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小飞刀揪揪他头顶支楞的硬发茬,柔声说:“你怎麽是累赘?要不是你,我已经死了。”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二十五)旧事

  小飞刀说如果没有大力他就死了,这不夸张。
  小飞刀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大力时,大力站在他家门口,身上的衣服又短又小,裤角只到小腿肚,衣袖吊在胳膊上,可是身材出其的高大。小飞刀几乎是仰视这个黑孩子愣头愣脑的笑容。
  大力家是小飞刀家的远亲,家里遭灾没人了,所以来投奔城里的亲戚。可惜小飞刀家也不富裕,刀妈是看上大力个子大、能做廉价劳动力才留下他的。
  小飞刀也看中大力的个头,他让大力帮他打架,给糖吃,还可以偷偷在晚饭的时候给他加肉,可是大力不去,傻乎乎地说不能打架。
  可是,有一次小飞刀让人堵在家门口打,大力冲出来把打他的人打跑了,自己也挂了很重的彩。
  小飞刀奇怪地问:“你不是不打架吗?”
  大力说:“他们打你。”
  从此以後,小飞刀每次想让大力帮他揍人时就对他说:“有人要打我。”
  傻大个儿二话不说便去应战。
  开始时,小飞刀还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暗自开心,慢慢的,心里变得不是滋味起来。他逐渐明白大力每次不要命似的打架是为了保护他。
  有个人可以不要命地保护自己,小飞刀不知道别人会是什麽样的感受,在他自己是又酸又甜。随著时间的流逝,他们俩不知打了多少次架,大力不知有多少次挡在小飞刀身前替他受伤,而在小飞刀心里自己从被保护人变成了保护人,大力变成他想照顾的对象。
  想起以前的大力,小飞刀扯起半边嘴,露出一点笑容说:“大力啊,你真是个傻子。”
  大力眨巴著眼睛说:“我是傻啊……”
  “不过,不是累赘。”小飞刀急忙截住他可能出口的话,“我饿了。”
  “你想吃什麽?”
  小飞刀想起令自己挨打的一地包子:“包子。”
  “你等著,我去买。”
  大力高大的身躯一阵风似的转出门。
  小飞刀听见走廊上传来急促沈重的脚步声。想像著大力火急火燎的模样,他忽略了下颚隐隐的疼痛,安然地闭上眼睛。
  顾青山为了大力的事,主动打电话给洪峰,约好在宋子豪练枪的旧仓库见面。
  如约到了仓库,里面并没有人。顾青山正疑惑,一个硬物顶在腰间。有人贴在他背後,耳边传来低沈的声音:“你的反应变慢了。”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声音,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呵呵……”洪峰愉快地笑起来。
  顾青山像被烫了似的跳开,勉强保持平淡的态度,说:“我现在只是普通老百姓。”
  洪峰掂了掂手中的枪说:“是啊,我也很久没练了……我们都老了……”他的语气怅惘而无奈。
  顾青山环视满是灰尘的仓库,再看眼前已显老态的洪峰,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洪峰把枪往桌上一丢,随便坐在一只箱子上,也不管弄脏身上的名贵西服,“难得你主动给我打电话,说吧,有什麽事?”
  顾青山踌躇著措辞,慢慢地说:“我店上最近人手不够,想找你借人……有个叫大力的,能让他来帮我吗?”
  “大力?他又是你的朋友?”
  “算吧。这孩子脑子有点问题,不过力气大,在你的码头上只是干体力活儿,少他一个不会影响你的生意。”
  洪峰掏出烟递给顾青山。
  顾青山摆手道:“我戒了。”
  “酒戒了,烟也戒了,你真重新做人了……借个人给你无所谓,这大力是宋子豪的兄弟吧?我很好奇,你为什麽那麽帮宋子豪?”
  “宋子豪和他的兄弟救过我的命。那时候他们还小,我中了枪,被人追杀,是他们把我藏起来,被人打也没有出卖我……我喜欢讲义气的人,何况还欠他们一条命。”
  “既然是这样,人借你。你想用多久用多久。”
  “谢谢。”
  青山想走,又感觉洪峰还有话要说,於是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洪峰抱著胳膊抽烟,幽蓝的烟雾中,隐约能看见他眉间的皱纹──“我们都老了。”顾青山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他仿佛看见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身体贴著身体,举枪瞄准靶心,“青山,手要稳,不要晃……”温柔的声音里,带著一点笑意,和宠溺。
  一种无以名状的悲痛在顾青山的胸腔中蔓延──是谁毁了这些单纯而美好的时光?
  “青山,回来帮我吧。我一个人,很累。”洪峰在漫长的沈默之後,终於开口。
  “我已经洗手不干了,你知道的。”顾青山淡淡地说。
  洪峰捻灭手中的烟蒂,走到他面前,“帮我也不行吗?”近乎祈求。
  “不。”顾青山往後退一步,拉开与洪峰的距离,侧身而立,不去看洪峰眼中的失望。
  “为什麽?你他妈就是不明白,当年如果我不杀济舟,他也会杀我的!”洪峰忽然吼起来,声音在仓库里嗡嗡回响。
  “你说他会杀你,可是他并没有任何动向,完全是你自己的猜测!”顾青山冷冷地说。
  “他的势力那麽大,想取代我是迟早的事。哪帮哪派不是这样的?我不过是按规则行事而已。”
  “十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义也比不上你所谓的规则吗?”顾青山蓦地转身逼视洪峰,异常冷冽的声音在空气中凝结,好似会结出冰。
  洪峰在他的目光下微微瑟缩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死的人是我,你会这麽生气吗?”
  顾青山的目光从洪峰身上移开,越过仓库积满灰尘的横梁望向虚空中的某一处。他再次开口,很轻的声音,轻而灰,有些发虚;“我没有替济舟报仇,反而替你坐了十年牢。够了,真的够了……”
  “青山……”这两个字哽在洪峰喉头,竟无法喊出口。
  两人面对面而立,中间隔著一臂的距离,然而,哪怕再靠近一点都再不能。阳光从窗户中漏下来,在他们之间撒下金色的光彩,却照不亮身後昏暗的仓库──终究是夕阳将近。
  顾青山先开口,已然恢复平静:“洪峰,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不知道你为什麽扶持那个阿灿,是针对宋子豪吧?你怕宋子豪当堂主之後势力太大,你控制不住,所以要给他找个对头?”
  洪峰不答话,算是默认。他的眼睛藏在眼镜後面,好像笼上一层光雾,闪闪烁烁地看不清楚。
  “你现在是一帮之主,有你的立场,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伤害我的朋友。”顾青山声音清淡而坚决,“如果再有一次济舟那样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二十六)暂别

  嘉文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太阳渐沈,他小小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安静而寂寞。
  自从那个季修来过之後,宋子豪变得忙碌起来,常常很晚回家,有时候嘉文等他等得睡著了,早上醒过来时躺在被子里,身边却空荡荡的。
  於是,小孩每天坐在村口等爸爸,虽然很多时候是等不到的,但他仍然固执地坚持,好像在进行一个仪式,如果够虔诚便能如愿。
  一群孩子嘻嘻哈哈从他身边跑过,见到他的时候自动地拉开距离,对他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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