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卿本佳人-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窦宛不信邪地再试了一次,但郁云寿依然故我地以鼻尖顶住她的胸口,这教窦宛顿时乱了方寸!
  最后,她绝望地用力一弹,双眼一开,期待奇迹出现!
  等了片刻,她知道自己的手臂仍是紧紧地被人扣着。于是,她心灰意冷地叹了一口气。
  未料,一阵慵懒的男音在窦宛的耳朵响了起来,“你这样躺在我怀里是什么意思?仆人见了,是要说闲话的。”
  窦宛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望进对方半垂着眼帘的眼眸,张嘴要解释原因,但她临时竟想不出半个合理的解释。
  “喂,你有两颗龋齿,嘴可别张得太大。”郁云寿没头没脑地丢给窦宛这么一句。
  窦宛嘴一合,用力挣开他的双臂起身后,居高临下地说:“没剩多少时间了,王爷您赶快起身穿衣服吧!”
  岂料郁云寿脸不红气不喘地对窦宛说:“穿衣服?本王不会穿衣服啊!”说着也站了起来。
  窦宛惊愕不已,脱口说:“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连衣服都不会穿!”
  郁云寿一听,当下低头掀开自己的裤裆,往里看了一眼后,抬头对窦宛莞尔一笑,骄傲地说:“本王当然是!你若不信的话,咱们脱了裤子,把家伙拿出来比划比划!”
  窦宛忍着脾气不发作,“好,王爷您不会自己穿衣,那么平常是谁服侍王爷您更衣、沐浴?”
  “蝶儿和招招。她们很能干的,总是记得住穿衣的流程。”
  什么捞什子藉口?根本就是你吃饱太闲忘了用大脑!窦宛心里叨念着,走出帐外,对守门的姑娘道:“谁是蝶儿跟招招?”
  正中两名女孩马上弯下膝行了个礼。
  窦宛不耐烦地摆摆手,“免礼,免礼,我礼数没你家王爷那么多,现在你们赶快进来服侍王爷穿衣。来,把梳子、暗夹及发簪递给我。”
  窦宛一把抽过梳子和暗夹,快步走到郁云寿背后,左手握住他的长发,右手操着梳子,快速地为他盘起头发来。
  这段时间,郁云寿乖乖地盘腿坐在位子上,没有追着窦宛问她是谁,等到窦宛牵起他的手,不顾一切地在王府里奔跑时,他才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话,吓到了窦宛。
  “窦宛,你也别心焦!有本王在,沈娘不敢对你太严苛的。”
  窦宛闻言忙煞住了步伐,扭头问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郁云寿也稳住脚步,轻松自在地说:“当然是你告诉我的喽!桃花沟边,记不记得!”
  “那么王爷您早在遇见我时,就猜出我的身份了!”
  “没那么早,当我看见你那匹好马和它背上的海东青时,曾怀疑一下,不过整件事水落石出还是在你报上大名之后,我才敢确定。老实说,本王初接到皇上的御旨时,很不高兴,后来想若有你在,那么我才能跑得远一点,要不然,沈娘不放心我一个人跑出去溜马,又要我拖着一群妾才准我出去。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最无趣的事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由女人陪着溜马。女人,只有在床上才可爱,下床跳上马后,笨拙得有够难看。”
  窦宛脸一沉,不理话匣子一开的郁云寿,拉着他继续朝明堂快步走去。
  窦宛解破了沈夫人所出的难题,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她指定的任务后,自然是赢得了她的首肯。但沈夫人的首肯只是情势所导,并不代表她已完全信任窦宛及皇上。
  不过只要能够留在王爷府,执行皇上所交代的任务,守在郁云寿身边,就足以令窦宛心满意足了,至于沈夫人喜不喜欢她,有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倒成了次要的问题。
  窦宛入河东王府不到三日后表面上对任何事情都漫不经心的郁云寿,似乎一下子就习惯了她的陪伴。
  他不曾主动打探窦宛来此地的原因,反而三不五时笑着跟窦宛表示,他是打心坎里欢迎她的来到,原因嘛,不外有三:
  第一,郁云寿打十三岁起就在女人堆里厮混,府里的奴婢及姐妹们没有一个人不顺着他的意,他闷都要闷昏了,现在,来了一个爱嘀咕的跟班及敢顶嘴的保镳简直是意外之喜,若能再强迫她换贴做兄弟的话,岂不更好?
  第二,郁云寿本来就活泼好动,窦宛没来府邸前,乳娘会限制他的行动,白天他没处跑,只能待在房里跟婢女们玩起家家酒,这家家酒一玩,十个月后他又有儿子、女儿可抱了!
  起初窦宛不大懂他的意思,后来用十只手指帮他数起娃娃,发现不够用,还得多挪一根脚趾头来充数!
  十一个娃娃!最大十一岁,最小两岁不到!看来皇上还真是高估了这个成天混在女人堆里的河东王。窦宛暗地希望自己和皇上别白忙一场,但有时一看到河东王对其他女人细声说话,她妒火一起,又恨不能马上把罪名栽在郁云寿头上!
  第三,最重要,同时也是最悲哀的。郁云寿认定窦宛跟他是“同性”,所以他在窦宛面前说话可以不用修饰言辞,凡是良家妇女听不得、但他又爱说的低级笑话就全数往她头上浇,偏偏窦宛又死要板出一脸森严、无动于衷的马耳东风样,这让喜欢恶作剧的郁云寿更变本加厉了。
  总归一句,在皇宫里的窦宛比在河东王府里的窦宛多了十倍不止的尊严。
  譬如目前正是午膳时间,府里地位较高的人大部窝在自己的厢房,等着仆人送餐进去给他们用,但是窦宛却不知道要到哪儿用膳,身为郁云寿不请自来的贴身侍卫,她没有独立的卧铺,除了晚上熄灯后才能进王爷的厢房打地铺外,若无郁云寿的应允或召见,没人能随意进出他的厢房,当然更不能端着一只碗蹲在他的门前用餐。
  莫可奈何之下,窦宛只好跟着长工和门卫到男用食堂去用膳,她不介意啃大麦饼嚼咸菜,但筑在食堂后面的猪圈和牛栏常常令她食不知味,若遇到起风时,简直得憋着气才能进食,因此窦宛常常捧着食物挨在树根下用餐。
  现在,她咽下了最后一口饼,将头顶上的帽子挪下了一寸以便遮阳,背倚着树干休息着,不知觉地便睡着了。
  “啊!别人躲在房里用餐,子然躲在树下纳凉,好一个风雅兴致。”
  睡得正熟的窦宛被人声吵醒,神智混沌地扬起首来,昱昱高挂的晴阳刺烈得令她睁不开眼,直到她的眸子渐渐适应了强光,认出来人后,她才从容地扶正帽子,起身拱手致敬,“王爷有何吩咐?”
  郁云寿见窦宛正经八百地跟自己打躬作揖,有点烦了,他收回了踢着石子的脚站稳后,才仰头指着天说道:“吩咐目前是没有,只是天气这么迷人,不出府尝鲜玩玩未免可惜了老天的好意。走,咱们出去逛逛。”说着,伸手一抓扣住了窦宛的手,转身强拉着她往马厩走去。
  “王爷想去哪儿,在下自当奉陪,只是……是不是该通知沈夫人一声?”
  “不需要,只是去抓鱼罢了;我昨夜想到了一个新招术,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还有,你那只海东青顺便借我用用。“郁云寿说着露了手中的荣麻捆绳给窦宛瞧。
  “王爷要它作什么用?”
  郁云寿转头莞尔一笑,一副神秘状,“届时你就会知道。”
  他们骑了一个时辰的马来到黄河口岸,郁云寿要窦宛跟捕鱼的渔夫交涉,问他有没有新鲜肥美的河豚肉可买,这时她才弄清郁云寿的用意,他打算先喂海东青河豚,然后再要它去抓!
  就窦宛的知识所及,河豚是属近海的鱼,但在四、五月时会涌进黄河,逆流产子,听人说过,这时期的母河豚特别肥硕,其细致的肉质与鲜美的味道无拟可比,但是,毒性也最强,若让人误食到的话,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丧命。而她又还未正式训练海东青,若它禁不住诱惑一口吞下鱼的话,就惨了。
  窦宛想到这一步后,忧心忡忡地看到郁云寿一眼。
  但此时的郁云寿兴致高昂地将海东青抱在怀里,试着将荣麻绳套在海东青隼的脖子上,但他连死结都不会打,活结是更别提了。
  他笨手笨脚试了三回后,像没耐性的小孩子闹起性子了,“这绳子怎么搞的,老要跟我作对!”他怒目瞪着绳头。
  冷眼旁观良久的窦宛曾怀疑他在装蒜,见郁云寿是真的不会打结后,才上前跪在他身旁,示范给他看。
  他将结拆了重新打过,笨手笨脚地试了三回才顺手起来,“太好了!原来这么容易啊!”他兴奋地看着手上完成的结,冲着窦宛咧嘴一笑。
  他的笑蕴藏着无边的魅力,就像天上的太阳把窦宛整个心房都照暖了。窦宛一时昏头了,为了讨好郁云寿,让他开心,竟眼睁睁任他将绳结套在海东青的脖子。
  郁云寿以双手揉挲着局促不安的隼,轻声地对它说话,就像情人细语似地;这时,窦宛倒羡慕起自己的隼来了,她恨不得能和它交换身份,下水去为他捕鱼。
  正当窦宛的心思全都绕在郁云寿的身上时,一串警钟忽地在她脑子响了起来,她忆起了自己的身份、任务及进河东王府的目的,忆起了万忸于劲及拓跋仡邪的警告,随即强迫自己收心,回复正常,然后面无表情地监视着郁云寿的一举一动。
  郁云寿手一扬把海东青往河面一放后,拎着绳子尾端,聚精会神地观察起青隼的行踪,等到青隼兴奋的往水面疾冲下去要衔起东西时,他用力地将绳子一拉,拴住隼的脖子以防它吞下鱼物。
  一时辰后,青隼几番往反于河面上,河岸边也渐渐堆起十几尾鱼,但就是没有河豚,郁云寿不肯放弃,青隼似乎也感受到他的决心,好不容易它在第十二趟时,终于衔回了一只鼓得像圆球的河豚,教郁云寿开心得不能自己,拼命搂着青隼连声赞美,取下喙连的河豚,然后把青隼往草地上的鱼堆一放,以犒赏它的辛劳。
  现在,他拎着紫红的臀鳍朝窦宛现宝,回头向倚在马腹的窦宛问了句:“你有没有刀?”
  窦宛看着郁云寿掏出白巾平铺在地上,迟疑片刻才抽出腰间的匕首,她没移动身子将手中的匕首当面递给郁云寿,以而直接往郁云寿那方向用力一掷。
  那锋利的刀在空中转了几圈后,转眼间就要落到郁云寿的胸膛上,窦宛等着看他闪躲露出破绽,但出乎她意料之外,郁云寿不但没闪,反而呆若木鸡地坐在原地迎接直飞而来的刀刃,直到窦宛朝他大声叱喝一句“快闪!”时,他才恍然将发颤的身子一缩,及时躲过落在脚边的刀刃。
  窦宛一脸惨白地奔到郁云寿的身旁,要将他扶起来,但是他全身发着冷颤,抵死不肯从草地上起身,只是扭头以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窦宛,抖着唇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行刺本王吗?如果你进王府,打的是这个歪主意的话,趁现下无人,那就赶快动手!”
  听他这么一说,窦宛羞愧得不能自己。她使刚才那招,本是打算藉此试探他是否表里如一,没想到河东王真的是一只绣花枕头,连闪躲都要人提醒。
  “王爷,恕在下无礼,在下只是想跟王爷开个小玩笑的,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吓得屁滚尿流是吧!”郁云寿气得跳了起来,抖出湿成一片的裤裆给窦宛瞧,激动的说道:“当初沈娘提醒本王要多提防你时,本王还嗤之以鼻,笑她多心,现在你倒先露出马脚来了。”
  “不,王爷误会了!”这个节骨服上,窦宛只好照实说出自己的用意了,“在下只想了解王爷功夫底子的深浅,日后若有状况出现时,也好规划规划。”
  “你现在知道本王速一招半式也没有后,可高兴了吧!”
  “不,这让在下更担心了。”这是窦宛的实在话,“在下曾告诉沈夫人,整个王府里除了守门的卫士外无一兵一卒,若有刺客造访、在下又不在王爷身侧的话,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郁云寿狐疑地看了窦宛一眼,努嘴思量片刻后,才问:“你是真这么想吗?”
  窦宛躬下身子,掩藏住心虚,“是的。”
  “那也犯不着对本王出手吧!你直接开口问,我难道会瞒你吗?”
  “王爷,在下只是试试,并没真的打算伤害王爷,瞧,匕首是在王爷身前便落地的,即使王爷不用躲,也没有大碍的。”
  郁云寿还是一脸气嘟嘟的模样,“既然如此,为何还叫本王快闪?你知道吗?
  本王的身子虽没被你的匕首伤到,但魂倒先给你的声音惊跑了。“
  “罪过,罪过!”窦宛低声下气,眼光一落在对方湿成一片的裤裆后,又倏地红着脸挪开了目光,“在下但凭王爷处置,还请王爷息怒。”
  郁云寿两手背在臀后,高高在上地睨着窦宛片刻,才将脚边的匕首踢回窦宛的脚边,命令道:“将刀捡起来,再递给本王吧!”
  窦宛照他的话,捡起了刀,呈到郁云寿的面前。
  郁云寿瞪了她一眼后,才接过刀,转身蹲下身子,往白中上的河豚直戳而去。
  窦宛忍不住提醒他,“王爷,那玩意儿可能有毒!”
  郁云寿斜睨了窦宛一眼,语带讽刺地说:“这玩意儿再毒,也毒不过妇人心,而妇人心再狠,也狠不过你窦子然。”说完,不理一脸警觉的窦宛,提刀便开始忙碌起来。
  窦宛闻言心惊了一下,不过马上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她将视线略过郁云寿的肩头往下采,怀疑地审视他清理鱼料的步骤,看看是不是能从小处找出一点破绽来。观察片刻后,她发现这大概是郁云寿首次干这种事,因为他行事随性,根本没有步骤可言,而且他不善用刀,割鱼的动作鲁笨,现在,窦宛没心情去理他是不是练家子了,反而担心他会戳到带毒的内脏。
  “呐,罚你刚才吓本王,你若先吞了这口鱼,我就不跟你计较。”
  郁云寿阴沉沉地拎了一片淡粉红的软肉晃到窦宛面前时,她真不知如何应对;想拿银簪出来试试嘛,怕惹郁云寿火冒三丈;直接吞下去嘛,又怕一命呜乎。
  她迟疑得太久,郁云寿也变得不耐烦起来了,“怎么?不敢吃吗?那你刚才怎么那么有胆,敢拿本王的命开玩笑!”
  窦宛看了郁云寿一脸愠怒的模样,解释了,“不,不是不爱吃鱼,是我从没吃过生鱼。”
  郁云寿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对窦宛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但他的口气可一点都不孩子气,“是吗?那子然非得试试不可了,试了这口后,包你还要下一口。”
  窦宛无力地笑了一下,“嗯……如果我还能吃到下一口的话。”
  郁云寿仿佛很满意自己造成的紧张情况,一脸得意地说:“子然说的什么傻话?
  你当然能吃到下一口!来,嘴巴张开,让本王亲自喂你。“说着,把肉硬送到窦宛的唇边。
  此时的窦宛无计可施,只好微张着嘴巴,让他将清凉的鱼肉塞进自己的嘴里。
  当那片肉躺在她舌上时,她抖得泛白的两片唇还是迟未合上。
  郁云寿屁服一跌坐在地上,冷眼地命令她,“嚼啊!怎么不敢嚼了呢?难道怕我会毒害你不成。”
  窦宛强抑着不把鱼肉吐出去,慢慢动起嘴来了。鱼肉当真是嫩滑顺口,不到片刻就被窦宛吞下喉了。
  郁云寿眉一挑,慢慢地问了,“如何?刺激吧?”
  窦宛舔着下瓣唇,困惑地点了头,费神地想着该如何形容那种口感。但她想不出来,只能说。“好吃!”
  郁云寿听她这么一说,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拎了一片生鱼仰头放进嘴里,鼓着颊对窦宛说:“有人肯当替死鬼真好,本王连银簪都不必拿出来了。”话毕,便关怀地对着窦宛笑了起来。
  窦宛先是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郁云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