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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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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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似乎就已经是胜利了。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地。横的怕不要命的。狼群这种自杀地作战方式倒真的让人类深深地佩服,甚至是深深的畏惧了。。。他们别无其他的选择,只能抵抗。

天边有一丝曙光透过黑暗悄悄探出了头。乌仁图娅知道,天要亮了。只要她再坚持一小会,狼群就会退去。

她咬了咬牙,继续追寻狼人的踪影,却突然发现那个狼人不见了!

乌仁图娅的背后顿时渗出了泠汗,狼人没了?他去了哪里?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身后一声低吼,乌仁图娅被地猛扑倒,面朝草地,身后被一个喘着粗气的重物压着。乌仁图娅心下一凉,心里暗叫一声“坏了!”,父汗曾对她说过,狼喜欢从背后按住猎物,这个时候猎物绝对不能回头,一旦回头。狼就会伸过狼嘴,一口咬住猎物的动脉,所以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装死。乌仁图娅将脸紧紧的贴着草地。闻着从草地上传来的夹杂着糊味、血腥味、泥土哇和青草香气的味道,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有几分把握从这种险境中脱身。

突然。她感到耳边热哄哄的凑过来一张脸。心里不由得一惊,却还是没敢动。几缕长长地纠结在一起的毛发从上方滑落。搭在乌仁图娅的脑后,她用余光瞟见一张粗犷而野性地脸俯在自己耳边轻轻的嗅着,他喷出地气息温热而暧昧,乌仁图娅觉得耳朵有点痒,心里也好生地生气,这个怪物虽然看似野兽,实则人类,于情于礼都让一个姑娘家为之气结的。

乌仁图娅地一只手,悄悄的摸到了腰间的弯刀。一阵尖锐的嘶鸣传来,草地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乌仁图娅身后的狼人突然闷哼一声,重重的跌向一边,她早已蓄积了全部的力量,猝然翻身跃起,举刀就向狼人刺去,狼人到底是狼群的领袖,狡猾得可以,他身体紧贴着草地,腿抬起猛的一缩一伸,顺势向下滑去。乌仁图娅的弯刀从狼人的小腹一直划到肩膀,伤口很长,血如泉涌一般洒得草地上一行血迹,他哀号一声,立刻缩回身子,逃出圈外。

天边泛出鱼肚一样的浅白,凡卷彩云布散在天空……已经几近黎明了。

“呜……”狼人长啸一声,那些个正在纠缠痴斗的狼全都扔下敌人,迅速归队,然后又分成五个小队向不同地方逃窜而去。

乌仁图娅回头感激的看了看赶来营救她的爱马,又转目向营地望去。

这一望之下,她的脑袋嗡的一下,像是响了一个炸雷。

满目苍夷,满目血腥,满目都是人、狗、狼的尸体。乌仁图娅悲呼一声,蹒跚着奔向集中着牧民的人群,可是这人群中早已经死的多,活的少了。

几名满脸血迹的士兵站在原地,无声的望着乌仁图娅,而仅剩下的牧民也不过廖廖,个个都是满身鲜血,李然的手里还抓着一匹大狼的后腿,呆呆的看她,胡合鲁的胳膊被狼硬生生撕下一块血肉,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乌仁图娅疯狂的跑向中心,她的父汗……察合塔塔儿分部的首领,静静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乌仁图娅的脚步慢下来了,她一步一步的,缓缓的走到她父汗的身边,一时之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的父汗。

她的父汗……察合塔塔儿分部的首领,拥有着苍狼尊贵血统的王者,指挥着族人与恶劣的环境、与狼群、与所有妄图消灭塔塔儿族人的敌人们作战的首领,他的脸上仍然挂着醉态的笑容,安详的倒在那里,他的咽喉被一匹身上插着数箭,并且被一柄刀穿透身体的母狼咬穿,血还在汩汩的流出来,在他的衣襟里,竟然探出了一对小小的、毛茸茸的爪子。乌仁图娅伸手拽出了那对小爪子……是一对血液已经干涸的,像是被斩下来许久的小狼的爪子!乌仁图娅的全身有些发抖……这就是狼群失控的原因!因为它们的子孙的血在召唤着它们的复仇!

可是,父汗今天并没有出去打猎,而且草原人不猎狼是每一个族人都知晓的法则,这是从小自己的父汗就告诉自己的,他是绝对不会违反这个法则的!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小狼的爪子?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乌仁图娅的脑海……萨尔图!

他偷偷摸摸的从父汗的蒙古包里溜出来,一定就是放这个爪子进去!

乌仁图娅感觉到喉咙一甜,“卟”的吐出一口鲜血,险些站个不稳,“萨尔图……”她喃喃的,咬着牙恨恨的挤出这三个字,“我要你血债血偿!”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一章  迁移

既然萨尔图已经找到了察合塔塔儿分部所在之地,那么,这个地方就不能再做逗留了。萨尔图的诡异招数是常人所无法预料的,如果是逗留,哪怕只是一天,那恐怕察合塔塔儿族人就要如成吉思汗所希望的那样,在这片呼伦贝尔草原和历史的长河中永远的消失了。

乌仁图娅血红着一双眼睛,清点着幸存下来的士兵和牧民。

这一场混场,使察合塔塔儿分部元气大伤,死伤无数。李然看了看脚下横陈的尸体,有人有狗也有狼,很难说清哪个的数量更多。这是他来到这里所见到的第二次战争,人与人的、人与狼的,狼与狗的,一次比一次残酷,一次比一次壮烈,他似乎已经对血腥的气味和肢体的碎块麻木了,无论是人还是狼,前一秒都是活生生的,可是这会子竟然变成了一具具失去了生命与活力的死尸。他们撕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生存?仇恨?还是生活在草原所必需遵守的法则和规律?他想不通。

整整一夜的撕杀使李然筋疲力尽,虚脱似的瘫坐在地上。

早有士兵跑到胡合鲁身边替他包扎,胡合鲁咧着嘴,看样子是疼得够戗,从他的左脸到脖子上有三道深深的爪印,那是奔向首领的那头母狼的“杰作”,那头疯了一样的母狼,身上被射中了数箭,数头大狼将它夹在中间,奋力与士兵撕杀,像是要掩护它,它摆脱与狗的纠缠直冲向中心,像是有什么在召唤着它一样。胡合鲁知道那个位置正是首领所在的位置。。。于是冲出重围去追那头母狼。

当他面对着母狼的时候。胡合鲁知道,这一次,他恐怕是输的机率远远大于胜地机率。因为从这头母狼眼睛里传递出的信息,太疯狂、太执着也太凶狠了。那是一双刻着仇恨。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眼神,看样子在它没有寻找到自己想要地东西之前,任何东西都不能平息它的怒火和仇恨,即便是血流成河,既便是尸堆成山!胡合鲁在那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出来了,这双血红地眼睛,是一双失去了孩子的母亲的眼睛。多年前胡合鲁年轻的时候曾上山掏过狼窝,那时候从草丛中窜出来的母狼地眼睛就是这样的,也就是在那一年,若不是首领及时赶来,胡合鲁差点就丢掉性命。首领责罚胡合鲁三天不许吃饭,不许出门,告诉他狼的幼崽与人的小孩一样。是草原的血脉,是上天赐给草原人的珍贵宝藏,是代表着生存的希望。如果屠杀了幼崽,就是触怒了上天。上天会责罚塔塔儿人的!

可是眼前。这匹有着与多年前那头母狼相同一双眼睛的母狼就这样站在他地面前,咆哮着。吡着牙一步步紧逼他,胡合鲁一度为他年轻时候的鲁莽行为深深自责着,可是眼下的这个情形,他又能如何选择?

母狼已经失去了耐性,它纵身扑向胡合鲁,胡合鲁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被母狼浓烈地恨意所震憾,竟忘记了抵抗,见母狼袭到近前的时候才略略有了反应,忙不迭转身避开,脸上不仅被母狼地爪子伤到,更被硬生生在胳膊上撕下一块肉去。

母狼无心与胡合鲁纠缠,调转身形又向中心奔去,胡合鲁忍着巨痛在后面追着,他看到首领正一脸醉态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首领是怎么了?他平常不是这样样子的,他像狼一样多谋,像天上地雄鹰一样勇敢,带领着察合塔塔儿人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危难,过上了相对平稳的生活。可是现在,他却像是一个醉了酒的老人,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沉睡不醒。胡合鲁大吼大叫,提醒着首领,可是首领却还是一动不动。

母狼像是终于见到了猎物,猛扑过去,狠狠的咬住了首领的脖子。胡合鲁大呼不好!慌乱中拾起地上扔着的一柄弯刀向母狼掷去,胡合鲁纵然受了伤,但这一刀却是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竟从母狼的身上穿透,血顿时溅了出来,母狼轰然倒地。胡合鲁也因为用尽了力气而颓然坐在地上。他愧疚的看着乌仁图娅,他知道首领的将全部的心血都花在了乌仁图娅的身上,首领心里很清楚,他自己的年龄大了,终究有一天会老去,他的体力渐渐的不如从前,反应也越来越不敏捷。勇猛的雄狮最怕的就是老去,当它的身体已经腐朽,就一定会有外来的种族吞并它的种族。于是他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乌仁图娅的身上,希望她更勇敢、更坚强、更有力、更强悍,希望她可以引领着察合塔塔族人战胜这片荆棘,在这艰难的生存环境下得以生存、繁衍下去。只要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所有的塔塔儿族人就绝不能放弃!

乌仁图娅没有流泪,她的嘴角还挂着血丝,眼睛里像是噙满了血,但是她仍然坚强、冷静,指挥着幸存下来的人们集中在一处,赶来仅剩下的羊,收拾起可以带走的东西。

“草原上的牧民,本就是流动的火焰,长驻在一处就会让大地母亲饱受煎熬。从今天起,我乌仁图娅就是察合塔塔儿分部的首领,我要用我的血和我的生命做为保护你们的誓言,带领你们前往新的营地,过上更富裕和生活!我们要让敌人知道,察合塔塔儿族人是杀不死、烧不灭的!”乌仁图娅站在高处,挥舞着手里的弯刀,高声说道。李然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被她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气魄所震憾,一时之间,身体竟在微微的发抖,各种激烈的情感全部涌了上来,在他的心里猛烈的碰撞着。

等他略略有了知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和众人一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以草原人特有的赋有节奏的韵律高喊着:“哦哦哦哦!乌仁图娅,我们的首领!”

李然有点感动得想要哭。

已经有一轮火红的太阳跳跃出地平线,将天空的云彩涂成血红,纵然历史无法改变,但是只要介入其中,见证了如此风云变幻的过程,那么,你的灵魂和你的人生,甚至是你生生世世的轮回,恐怕都会被镌刻上无法磨灭的记忆与印记,从此,不再平静……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二章  再次相逢,竟是爱与恨的纠缠

疲惫的士兵不宜远走,可是,若不能及时离开,那么察合塔塔儿族人最后的希望与命脉便要断送在此,乌仁图娅让几名受伤的小孩子骑在自己的爱马上,由一名士兵牵着,缓缓前行,而自己则背起了重重的行襄,与其他士兵和牧民一并艰难的前行。

羊群和仅剩的马匹走在最前面,中间是牧民,前后则是士兵。李然步覆蹒跚的跟在乌仁图娅的身边,他大概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很可笑,明明灵魂是个成熟的老男人,但身体却是个小小的孩子,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微张着双臂,仰头看着乌仁图娅,像是一个滑稽的小跟班。他关切的观察着乌仁图娅的神色,生怕她会一个忍不住哭出声来,但是,乌仁图娅没有哭,她身边那些失去了家园和家人的塔塔儿族人也没有哭,他们坚强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脸上散发着坚定的、自信的、充满了希望的神采,仿佛对未来,对他们的新的首领充满了信任。

李然迟疑的前后看着背负着行襄的伤痕累累的他们,怀疑草原人的眼睛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泪腺。

太阳已升至当空,炽热得有些灼眼,人也疲惫得可以,乌仁图娅举目望向四周,这是一片崭新的,从未被驻扎过的草地,这里草质翠绿,土地肥沃,一朵朵淡黄色的格桑花儿展露着笑脸,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曳。马匹们“卟、卟”的打着响鼻,兀自低头啃食起来,离从前的营地也已经很远了,看样子,如果在这里稍歇一下脚是没有问题的。于是便吩咐人马安顿下来。

胡合鲁到底是个铁打地硬汉子。。。只一会儿便恢复了体力,他吆喝着,帮士兵们将重担从马匹的身上解下来。放置一边,让马自由的吃草。早有牧民赶着羊群漫步在草丛中,一朵一朵肥胖地、洁白的羊像是天上地云彩飘荡在翠绿的草丛中,李然舔舔干裂的嘴唇,感觉有点头晕目眩,干渴和饥饿一瞬间让他晕了过去。

乌仁图娅惊呼一声。忙将他抱住,在确定他只是晕过去了之后才略略的放下心来。她一边招呼着众人原地休息,一边骑上自己的爱马,告诉胡合鲁自己要去寻找水源。

胡合鲁迟疑着想要阻止乌仁图娅,但又无奈于她地坚持,只得放她前行。

乌仁图娅坐在马上,前行了许久也没有看到水源,太阳愈加的炽热,汗水一滴滴的从她的额头流下。心力交悴的乌仁图娅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胸口闷得可以,眼前金星乱舞。一个重心不稳从马上跌了下来。

“水、水!”

乌仁图娅轻声的唤道,几滴清凉的液体滴进她干裂的唇。让她浑身烧灼般地热量微微的降下温来。乌仁图娅的嘴又张了张,似乎是在寻找着水源。一股细细地水流灌进嘴里,乌仁图娅贪婪的喝着,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但是她太渴了,根本顾不上其他。

她喝得太急,突然呛到,不由得猛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她坐起身来,捂着胸口,张开了眼睛。

她听到身边传来一声轻笑,很讽刺地味道。

什么人?乌仁图娅顿时警惕起来,猛的向身边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深紫色亮缎镶毛边华服地男子坐在她的身边,那人身材魁梧,相貌俊秀,一头黑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束在脑后,轮廓分明的脸上排列着精致而充满了男子气息的五官,一双漆黑的明亮的眼眸含着笑意看着乌仁图娅。

这个男人好生眼熟,不,不!岂止是眼熟,简直是熟悉透顶!在每一个塔塔儿族人的梦里、心里、甚至是灵魂深处都刻着他的样子,那是永远也不能忘记的!因为这张脸使多少塔塔儿族人流离失所,不仅失去了家园,还失去了最亲最爱的亲人和爱人,不仅要放弃高贵的贵族身份,过上这种颠沛流离的贫民一样的生活,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随时而来的偷袭和围剿……他是塔塔儿族仇恨的代名词,刻在塔塔儿族人骨子里的恨代代相传的记忆,每一个塔塔儿族人的使命就是将他千刀万刮,饮尽他每一滴血,食尽他每一丝肉!

萨尔图、萨尔图、塔塔儿族的罪人、罪人!

乌仁图娅大吼一声,母狼一样血红着一双眼睛扑向他,她连夜勇战狼群早就透支了体力,再加上未尽米水,已经气息奄奄了,萨尔图没有躲,乌仁图娅这一扑,倒叫两个人都一起翻滚着倒在地上。乌仁图娅第一次与萨尔图离得这样近,她就压在他的身上,她的眼睛里带着痛苦与仇恨,像是要滴出血来,她咬着牙,努力支撑着自己,伸手扼住萨尔图的脖子,想要用力,却力不从

萨尔图的眼睛里却没有仇恨,他收敛了笑意,一脸的郑重,他略带着痛苦,深情的、不舍的、爱怜的复杂情感看着乌仁图娅,任凭乌仁图娅那只无力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嗅着她轻轻吐出的如兰花般的清香,双手不自禁的揽住了乌仁图娅。

“滚、滚开!”乌仁图娅挣扎着,想要挣脱开萨尔图,却被萨尔图抱得更紧,他将她紧紧的、牢牢的贴在自己身上,他的脸贴着她的,嗅着她身上夹杂着血腥气味的芬芳,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后脊、她的长发,痛苦的闭着眼睛。“萨尔图,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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