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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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2006-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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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行之模模糊糊的抬头睁眼,看清是花翎子,这才掩口打了个哈欠道:“你不懂,上位者的生死,一定要第一手掌握,我在等殿下的情况!”说着话忽然清醒了一些,奇道:“咦,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在等他死!”花翎子目露寒光的看向屋内:“然后割下他的人头,我就可以回草原了!”

    虚行之微吃一惊,立时彻底清醒过来,眉头皱了皱,又微笑道:“那又何必这么麻烦,你现在进去,他全无抵抗之力,照样可以割下他的人头……还是说,你没有那个胆量!”

    花翎子身躯一震,厌恶的看了虚行之一眼,扭头向旁边走开。

    虚行之看着花翎子的背影,眼中却微微露出一丝寒光。

    药房内灯火通明,负责看待杨浩的弟子已爬在桌案上睡熟,一名青衣瘦长的身影鬼魅般从那弟子身边缓步走过,弹指抖出一缕粉末,那弟子似有所觉,刚刚抬起头,又昏昏沉沉的伏倒下去。

    昏浊黄的灯光照出那青衣人两鬓斑白的相貌,随手抄起桌上油灯走到杨浩床前,摇头一叹道:“小子,真有你的,竟敢假传老夫的死讯,挑动秀洵跟李阀的公主互斗,也罢,总算让老夫看见秀洵为我紧张的样子,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就还给你!”

    一盏油灯安放在杨浩床头,青衣人在灯光下摊开一个布包,露出一排二十余根形相各异的金针,取出两根针来,放在火上燎烤,淡淡的道:“这金针渡劫之术,也是饮鸠止渴,不过你本来就生机过旺,也不在乎我再帮你催一把了!”

    青衣人说着话,伸手撩开杨浩的衣服,金针取穴,便往杨浩身上扎下。



………【第九十七章 襄阳之约】………

    ()    熊熊大火烧着汉水上的数艘战船残骸,无数人马伏尸漂在江边岸上,载沉载浮,顺着半江血红波浪,静静的沿流而下,黑烟弥漫的天空中,正洒下千万道凌乱的雨线。

    连rì细雨绵绵,气温也越来越寒冷,飞马牧场,杨浩养伤的房间烧起红旺的火炉,将杨浩因为失血过多,略显苍白的脸庞也照得红润起来,乍一看去,气sè已好了不少,只是眉头兀自深深皱起,这已是他苏醒过后的第三天。

    “殿下,我这子一落,可要杀你一条大龙!”

    红炉暖帐的房间内,锦缎桌上正摆开一副檀木棋盘,商秀洵笑语嫣然的坐在对面,轻伸出修长白晰的手指,拈住一枚黑玉棋子,正待往盘中落下,杨浩忽然抬手过去,将满盘棋子哗啦扫乱,悻悻道:“这盘不算!”

    商秀洵拈棋之手顿在半空,愕然了片刻,复又摇头一叹:“连下五盘,五盘都不算,不如我让你九子!”

    “不需要!”杨浩将手中一本线装棋谱掷在桌上,不满的道:“你这人不按套路来,跟你下棋没意思,不下了!”

    商秀洵哑然失笑,将手中棋子收回罐中:“殿下,这棋盘虽只有三百六十一路,却是变化万千,不拘一格,岂能照谱直下……”见杨浩脸sè渐渐难看,只好改口道:“好吧好吧,你捡一局谱出来,我跟着你下就是!”

    “真的?”杨浩立码来了兴致。上手将棋黑白分好,四角安了座子,又捡起谱来,翻开一副图摊在桌上,道:“好,就下这盘梁武帝萧衍与大将军陈庆之地制局图,你来梁武帝。我来陈庆之,快快。你先下第一步,往这儿下!”

    商秀洵无奈,只得顺着杨浩指点的地方落了一子,杨浩照谱应了一手,又指点商秀洵下第四手,如是十七八手,都是杨浩一丝不苟的照谱直搬。指哪下哪,这局谱却是梁武帝中盘厚势,却因为大意下出昏手,留下一个关键xìng的缺口,偏偏被当时初学围棋不久的陈庆之发现,神差鬼使的一子杀入,短短五手之间便胜负易位,以高手眼光来看。这盘棋其实并不jīng采,只是关系到两位名人,又是皇家制局图,所以才传抄了下来,商秀洵下得无jīng打采,杨浩却兴高采烈。眼见那关键的一手就要得来,更是不停口地催促商秀洵往这下往那下。

    “哈哈!”三十多手之后,杨浩终于等到那一棋出现,忍不住大笑道:“一子错,满盘皆啰嗦,任你棋艺再高明,也难敌我知己知彼,以有心算无心,所以就百战不……”

    说话间便要将那一子重重拍下,一洗连输五盘的难堪。忽然外房暖帐一掀。虚行之兴冲冲地闯了进来,高声道:“殿下大喜。江淮军被四大寇偷袭了!”

    “啪”的一声,杨浩心情激荡之下,不由自主的手一抖,竟打偏了一格,走了一招小飞,商秀洵眼疾手快,立时提起一枚黑子将那缺口补上,白棋一条大龙顿时又被杀死。

    房内顿时静得没有半点声音,商秀洵抿唇微笑,缓缓收手离盘,杨浩却圆睁双眼,呆呆的盯着棋盘,虚行之不知发生何事,好奇的走上前,探头往棋盘上一看,便道:“这是谁下的白棋,根本没入门啊!”

    “这是本王下的!”杨浩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

    虚行之当场打了个激灵,忙道:“原来是殿下下的,唉,殿下真是太轻敌了,商场主棋艺不错的,您怎么能让子下呢?”

    “本王没有让子!”杨浩神情越发森寒,扭头四顾,淡淡的道:“本王的刀呢?”

    虚行之大吃一惊,连忙蹑足后退:“商场主,柳执事请您到飞马堂议事,学生另外有事,先去一步,殿下您好好休息……”只见杨浩已从枕下将大胜天抽了出来,虚行之再不敢多言,扭头便狂奔出房去。

    “给我站住!”杨浩怒喝一声,提刀便追,终究伤后体虚,脚下一个踉跄,左手连忙去扶桌,忽然香风扑怀,已被商秀洵离位上前搀住。

    “你真是的,受了伤还这么大脾气!”商秀洵不禁轻声埋怨一句,扶着杨浩在座位上坐下,杨浩兀自气喘吁吁的刀尖拄地,眼望着门外道:“好,等我伤好了再收拾他,这种读书人,你不压他一头,凌霄宝殿他都敢反!”

    “自古成大事者,皆知礼贤下士!”商秀洵含笑劝道:“虚先生满腹经纶,是你的得力臂助,你们君臣之间,不求相敬如宾,也不该总是打打闹闹地!”

    杨浩微微一楞,神情异样的抬起视线,与商秀洵目光一触,却见商秀洵俏脸微微一红,不由自主的扭过头去。

    杨浩心中一动,试探的叫了声:“秀洵!”商秀洵没防备他竟直呼自己闺名,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后退了一步,原地转过身去,道:“我去议事了,你先休息,我把小娟唤进来,你有事可以吩咐她做!”说完便匆匆掀帐而出。

    杨浩默然坐了片刻,又回头看向桌上的棋局,皱眉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小娟没有进来,虚行之却偷偷摸摸地又溜了进来,在门口顿了一顿,放下暖帐,才回头笑道:“暖帐听雨,佳人对弃,殿下艳福不浅啊!”

    “废话那么多!”杨浩冷然瞥了他一眼,又扭回视线,拿起桌上棋谱。

    “可不是废话!”虚行子走到杨浩对面撩衣坐下,笑道:“依学生之见,这三天来,商场主动xìng放下场中的事情。天天陪着殿下下棋解闷,一定是对殿下动心了!”

    “胡说八道!”杨浩根本不为所动,专心于摆放盘中棋子,淡然道:“说正事,竟陵那边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虚行之神sè一正,低声道:“江淮军准备渡汉水,却被不明军队偷袭。伤亡惨重,今早又传来消息。四大寇突然带着数万人马进攻竟陵,被江淮军打退了好几次!”

    “一定是朱桀和萧铣地援军到了!”杨浩微微冷笑道:“打得好,打起来就别想停下,更没有余力进攻飞马牧场,我们安全了!”

    虚行之却皱眉道:“可是江都方面的消息被封锁得很严密,飞马牧场派了好几拨探子,也没能打探出什么消息。学生怀疑,九江的林士宏可能有所动作!”

    杨浩摆棋的手势一顿,神sèyīn郁的道:“这点我倒是不担心,纸包不住火,杜伏威总会得到消息,林士宏挡不住他的,只是……”杨浩忽然说不下去,傅君瑜的容貌再度浮现在脑海。心中平空多了一丝隐忧。

    虚行之察言观sè,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商场主已经答允学生,送给我们一万匹战马,帮我们训练骑兵!”

    “嗯?”杨浩微吃一惊,回过神来。不掩赞许地点头道:“不错,总算我这几箭没有白挨,你告诉孝友,让他给我抓紧时间cāo练,若能练出八千jīng骑,这两淮之地,就任他纵横了!”

    “学生知道!”虚行之颔首笑道:“其实区区一万匹战马,对于飞马牧场,根本不伤筋动骨,若是殿下有意。整个飞马牧场都能唾手可得!”

    “……你什么意思?”杨浩眉头一皱。

    虚行之先小心地往外房看了看。这才低声凑前道:“飞马牧场,虽然是商、梁、柳、许、骆、陶六大家族共掌。但百年以来,商家一直是众望所归的领袖,是以商秀洵虽然年轻,仍得以执掌全场,除非有损于牧场利益,否则地位就稳如泰山,况且牧场也没有禁止与外姓通婚地规矩,商场主青chūn少艾,殿下您是年富力强,正是天作之合,以学生观之,商秀洵少年登位,处事手段是稚嫩一点,但大家风仪,颇有国母气象!”

    “那就是政治婚姻,本王最烦这一套!”杨浩不以为然的道。

    “怎么是政治婚姻?”虚行之急道:“所谓郎有情,妾有意,哪个女儿不怀chūn,以殿下这般人才……”

    “不必多说了!”杨浩不悦的起身道:“皇后之选本王已经有人,西宫、贵妃也有三个,别说商秀洵会不会同意,就算她答应,本王也没地方安置她,你去吧,本王要休息了!”

    虚行呆了一呆,正要再说,忽听脚步声响,小娟端着一碗药掀帐进入房内,虚行之只得闭口不言,向杨浩行礼告退。

    ※※※

    飞马堂是飞马牧场的议政大厅,自大管家商震以下各房执事都坐在里面,柳宗道正向主位上的商秀洵汇报竟陵地战事,刚说到“宗道认为,江淮军暂时不会有余力图谋我牧场”,座间众人都露出松口气的神sè,互相议论了几句,又都往商秀洵望去,却见商秀洵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眼神飘忽,竟似乎在发呆。

    “场主,场主!”柳宗道小心翼翼的叫了两声,商秀洵才愕然回神,顺口道:“哦,知道了,这次塞北良马引进的不错,我会记你一功的!”柳宗道当场呆住,座间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满堂皆静,商秀洵也发觉不对,不由自主的面上微红,清咳一声,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来:“我有些不舒服,其他的事情由大管家决定就行了!”

    商震刚错愕地站起身来,还没开口,商秀洵已匆匆走出厅外,身后留下一连串愕然视线。

    ※※※

    后山小径,雨淡烟浓,商秀洵独自一人,撑开一柄湘竹骨伞,沿着湿渭的石径漫步而上,转过幽林飞漫,行过小溪竹丛,又踏过竹板桥,来到已成废墟的鲁妙子的楼前。

    站定脚步,商秀洵在伞下抬起头来。隔着迷蒙雨帘,只见四周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与前几天出事时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人动过,若是鲁妙子还在生,以他饮必美酒。食必佳肴,起居穿着都挑剔非常的xìng格。怎会忍受居处一直如此零乱。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真地死了,二是他已离开此处,总之连小楼都没有了,那人也自然不会再回来。

    一时间,商秀洵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恨了一个人二十多年。忽然他离你而去,连半点痕迹都不留下,怨恨已无由头,哀伤又是莫名,站在一地废墟中,顶着千万雨丝自空而落,一颗芳心只觉空洞洞地无处落脚。

    “老家伙,你就这样走了么?”商秀洵有些茫然的道:“虽然我不愿承认。但你回来的这些年,的确是娘亲最开心的一段rì子,甚至到死……你曾经说过,你会陪娘亲终老于此,三年了,我想过很多次原谅你。这也是娘亲的遗愿,但我总是无法做到,或许再有个三年,我不会再这样固执……如果你真地死了,在天之灵,能够遇上娘亲的话,我求求你,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静了一会儿,商秀洵又道:“老家伙,你答我一个问题。你跟娘亲……如果……如果有一天。娘亲遇到危险,你会不会舍弃自己地生命来保护她?”

    废墟上一片寂静。只有雨点打落土地的沙沙声,商秀洵轻声道:“娘亲这么糊涂,轻而易举就为你付出,却看不到你有半点回报,若我是娘亲,就算你地才艺再令人沉醉,也只不过是虚有其表,这世上,唯一骗不了人地,只有自己的眼睛!”

    又是幽幽一声叹息,商秀洵带着余音未散地话尾,在雨中转身而去。

    随着商秀洵的身影消失在对岸地同时,鲁妙子缓步从废墟后面走了出来,满腹怅然的望着对岸,喃喃道:“是我的错,如果你真肯原谅我,我便多活几年,又有何妨!”

    黯然在原地站了半晌,鲁妙子忽然倒吸一丝冷气:“不对劲,这丫头没这么多愁善感的,难不成……”鲁妙子的脸sè顿时变得铁青。

    ※※※

    离开后山,商秀洵打着伞回到飞马园,刚准备踏进园门,忽然柳宗道从里面奔了出来,拱手一行礼,喜道:“场主,终于找到您了!”

    “找我?”商秀洵微微一楞,随即神sè一下,在门廊下收起竹伞,道:“有什么事?”

    “襄阳钱独关派使者来了!”柳宗道恭恭敬敬的道:“邀请场主往襄阳,商议合力对付四大寇进攻竟陵之事!”

    “四大寇?”商秀洵不禁露出冷笑:“四大寇肆虐我牧场周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没见他钱独关有什么动作,现在竟陵被江淮军占了,他反而出面对付,若说他与江淮军没有联系,真是谁都不信,我们牧场也不必趟这趟浑水,你直接回决他就是!”

    “不行啊,场主!”柳宗道面露难sè道:“对方的贴子,指名是场主和秦王殿下同阅!”

    “什么!”商秀洵大吃一惊,立时反应过来:“你把贴子给殿下了?”

    “对方还附送了一柄剑,说是秦王殿下一看便知,宗道不敢怠慢……!”柳宗道话说到一半,商秀洵目光一寒,已一声不吭的往内奔进,柳宗道楞得一楞,连忙跟在后面。

    ※※※

    杨浩房中,气氛沉闷地仿若暴雨前的雷云,杨浩神sèyīn郁的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小娟脸sè惨白的站在一边,身躯竟吓得微微颤抖。

    一封拆开的信柬连同一柄脱鞘长剑,一起横搁在杨浩面前的锦缎桌上,那信柬上墨迹淋漓,封皮上正是襄阳钱独关三字,而那则剑长约三尺,剑锷较中原样式稍短,剑柄又稍长,剑身前窄后收,呈柳叶形曲线,光亮足以鉴人,正照出杨浩充满血丝地双睛。

    这种高丽样式的宝剑,傅家姐妹人手一柄,而桌上这一柄,剑柄上犹自镌刻着一个汉写的瑜字,正是傅君瑜的佩剑。

    杨浩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静了静,陡然长身而起,一掌拍在锦缎桌上。喀嚓一声巨响中,小娟尖叫一声,抱头蹲坐在墙下,整张楠木圆桌竟被杨浩一掌拍得垮塌于地,大蓬木粉满室飞shè,引燃一旁的炭炉,忽的蹿起一尺多长的火苗。

    “钱独关,老子要你的命!”仿若受伤野兽般的狂吼在室内炸响,商秀洵和柳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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