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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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2006-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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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栅!”虚行之终于得到信号,扯着嗓子大喝一声。

    轰然一声巨响,拦江竹栅被江边的铁索拽开,蓄势已久的江水猛虎出闸般奔腾而出,层层叠叠,挣扎咆哮着往下游倾泄而去。

    其时江水刚刚漫过堤顶,滚滚白浪从商秀洵和杨浩的脚下流过,如同绽开的朵朵白花,虚行之一个不防,在水里滑了一跤,手忙脚乱地从流水里爬了起来,正看见两人间的情景,不由得目瞪口呆。

    ※※※

    巨大的轰鸣声,充斥在天地之间,人的耳朵已经震聋,反而听不见任何声音。

    连排房屋被掀倒,撕成粉碎,巨大的船舰被打翻,整个吞没,无数小船被抛上半空,还没掉下来就已经解体,而人在其中,已经变成最微不足道的黑点,随着浪花一卷,便当场消失地无影无踪。

    整个汉江,仿佛变成一条苏醒过来的巨蟒,随着它猛一翻身,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它腹中的祭品。



………【一百一十一章 其鸣也哀】………

    ()    董景珍**的走在没过小腿的积水里,身边只跟着一百多名残兵败将,个个神情疲惫,面青唇白,威风凛凛的董字旗号早已丢在汉江之中,连带巴陵帮的两万大军,数十艘舰只,全部付诸龙王。更不知如何回巴陵向萧铣交代。

    一想起昨rì汉水洪流的惨烈景象,董景珍一颗心又开始怦怦跳动,出身岳州校尉,又是萧铣座前头号大将,大小战役他也经历不少,却从未有过如昨rì那样,如临绝境身不由己的可怖感觉。

    眼前似乎又看见,铺天大浪之下,首当其冲的江淮军舰直接没顶,一根前端削尖的大竹从浪里激飞出来,将自己身边的士兵扎成一串,势不可挡的推进座舱门内,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竹矛从流花中甩出,破浪而来的浮木、砂船、巨石,把舰身打得千疮百孔,随舰小艇根本不堪一击,瞬间被撕成碎片……

    激灵灵的打个冷战,董景珍不敢再想下去,站定脚步,发觉水势已浅,已经到了安全范围,随之又觉头疼,才发现已经迷失了方向。

    “这是什么地方?”董景珍当即下令停止前进,召来众人询问。

    “回将军,这里好像快到枣阳了!”一名熟悉当地的老兵不确定的回答道。

    “枣阳?”董景珍倒吸一口冷气:“那不离襄阳有三百里了,我们岂不是走了一天一夜?”

    换言之,这枝溃军已经走到汉江北岸。离巴陵帮的大本营湖南越来越远,再往前走,就是河南地界。

    “我走不动了!”一名十五六岁地士兵身子一歪,直接扑倒在泥水之中,仿佛感染一样,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抽干了全身的力气,都是摇摇晃晃的站立不定。

    董景珍也走不动了。却还记着主帅的职责,勉力提起萧铣亲赐的宝刀。大声鼓劲道:“大家不要休息,洪水可能还会来,再往前走一段,到了枣阳,就有大酒大肉等着我们,起来,起来!”

    “哗哗”踏水声忽然响起。

    正在拖拽士兵的董景珍微微一楞。猛的挺直身体,待听清异响来自身后,急转头时,麾下士卒已经哗然大乱。

    密密麻麻地黑衣骑兵从一座丘陵上扑将下来,为首一名黑甲将官手横六尺大刀,策马如飞,冲开乱军,瞬息间已挟着劲风扑到董景珍近前。

    “什么人?”董景珍急抽出宝刀。

    “大将军阚棱!”

    “阚……”

    声音入耳。刀风过颈,随着一人一马旋风般驰过,黑甲将官刀交左手,董景珍一颗人头已平端在雪亮刀身之上,兀自双目圆睁,不甘心的吐出最后一个字:“棱!”

    ※※※

    yīn雨连绵依旧。

    整个襄阳城已全部泡在水里。士兵们划着竹排在城中来去,将幸存地居民接出城外,随处可见浮尸漂流,房倒屋塌,令人不忍卒睹。

    城西万山,成为牧军场安置四乡难民的营地,一天一夜工夫,已聚集了数万家园被毁的民众,愁云惨雾,一片号哭之声。牧场方面已拿出所有的军粮营帐。尽力为这些难民补救,仍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而难民之们看待军队的眼光,都带着深深仇恨,若非虚行之雷霆手段,使左孝友当场斩杀了一百多人,只怕这些民众早已暴起为乱,反噬牧场了。

    山顶的简陋寝帐内,杨浩从当晚开始便高烧不退,昏迷在床,口中反来复去的喊着:“不干我事,不干我事!”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商秀洵已下令柳宗道快马去追宋阀地大船,已经一整天了,仍然没有消息回来。

    “场主!”虚行之撩帐而入:“梁大执事来了!”

    这个消息让商秀洵jīng神微振,擦了擦眼泪,将杨浩的手放开,掖入被中,转头向虚行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的离开寝帐。

    在外间的场主大帐内,商秀洵见到梁治与两名陌生武士,不待梁治介绍,内中黑脸大汉已自我报名叫高占道,另一个是宣永,是三爷的心腹手下,接着便向商秀洵要人。

    “三爷?”商秀洵一呆。

    “就是秦王殿下!”梁治忙解释道:“这两位都是江都来的!”他伤势未愈,未说几名气息一竭,已抚胸咳嗽起来。

    高占道大咧咧的还要说话,早被宣永一肘撞开,瞪他一眼,才转向商秀洵道:“商场主,我们是殿下地部属,江都的杜总管得到消息,立刻派兵过来救援殿下,我和占道先行探路,还有阚棱将军率领四万大军随后就到!”

    商秀洵如中雷击,霍然起身道:“你说什么,已经有四万大军来了!”

    “是,是啊!”宣永一阵莫名其妙。

    ‘好、好!”商秀洵怒极反笑:“你们怎么不再晚点过来,早来一rì,殿下又怎会弄到如此地步!”

    “什么?”宣永大惊失sè道:“殿下怎么了?”

    “啊,你们把三爷怎么样了?”高占道勃然变sè,背后双铁枪已擎在手中。忽然眼前一花,鹏鹤二老已双双站到他的面前,雄厚真气顿时把他压在当场。

    “不要误会!”宣永连忙插身上前,拦住高占道,不解的道:“商场主是什么意思,我们在路上被鄱阳会的水军拦截,赶绕陆路,前rì下午才到牧场,又被困住,不过已经有人过来传讯了,你们没有见到吗,一个穿白衣的小姑娘!”

    帐内众人相视一眼,都是缓缓摇头。高占道乘此机会,总算从鹏鹤二老地气场中退出,大出了口气,立刻又吼道:“我早说那小娘们靠不住了,废话少说,快给我见三爷!”

    宣永连忙拦住他话头,礼貌地道:“不知我家殿下现在何处!”

    商秀洵心思已乱。无心思答话,虚行之知机的走上前道:“二位且随我来吧!”带领二人出帐而去。

    “咳咳!”寂静的大帐内响起梁治的咳声。商秀洵这才省起问道:“大执事,牧场出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一群来历不明的马贼,围攻了一夜,后来不知怎么的,又退走了!”梁治说完又加了一句:“牧场并无损失!”

    “那就好!”商秀洵总算放了点心。

    “场主!”一人撩帐而入,浑身雨水。赫然是奉令外出的柳宗道归来。

    “二执事!”商秀洵美目一亮,急迎上前道:“怎么样,追上了没有?”

    柳宗道并不答话,只是神sè难看地摇了摇头。

    商秀洵一颗芳心,顿时沉到谷底。

    ※※※

    “三爷!”

    “三爷!”

    灯火通明的寝帐内,正传来高占道和宣永地嚎啕哭声。

    商秀洵颤抖着娇躯站在帐外,捂着嘴强制着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站在身后地商鹏商鹤。一个遮着伞,一个提着灯笼,相视一眼,都是掉开头叹了一口气,不知如何相劝是好。

    这时虚行之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商秀洵在外。微一顿步,便走上前来,拱手一礼:“场主,殿下醒了,说要见你!”

    商秀洵微微一惊,连忙擦了擦脸,整饰了一下容貌,便脚步匆匆的走进帐内,鹏鹤二老刚要跟上,却被虚行之拦下:“二位前辈。殿下想跟场主单独聊一聊!”

    进了寝帐。杨浩已经靠着被褥躺坐在榻上,宣永和高占道则跪在榻侧。泣不成声,看见商秀洵进来,杨浩向两人喝道:“不成器地东西,哭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

    “三爷!”高占道还要再说,却被识趣的宣永捂住嘴,咿咿唔唔的被拖出帐去。

    待两人离开之后,杨浩向商秀洵歉然一笑:“见笑了,都是一帮傻老爷们!”

    商秀洵动动嘴唇,想笑却笑不出来,轻轻走过去,把杨浩的身体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伸手试了试额温,仍觉触手发烫,芳心一酸,又差点掉下泪来。

    “哭什么?”杨浩舒舒服服地躺在美人怀中,发觉身后有异,淡然自若的道:“找你来,又不是听你哭的,陪我说几句话吧!”

    “你说!”商秀哽咽道:“我听着!”

    “对不起!”杨浩第一句话就让商秀洵一呆,默默的听他续道:“把你扯进这滩混水,实非杨浩本意!”

    “我没怪过你……”商秀洵急忙开口,杨浩却打断道:“听我说完!”

    “怎么说呢!”杨浩露出怀念的神sè:“你也知道我是大隋宗室,当年我怕给杨广陪葬,所以找机会逃离江都,一心只想发财致富,跟一个不错的女人共度余生……”

    随着杨浩的缓缓讲述,商秀洵眼前展开一幕又一幕的画卷,jīng彩跌宕之处如同小说,也从杨浩口中,知道了那个叫傅君绰地女人,还有单琬晶,还有素素,楚楚,一直到杨浩在江都误杀杨广,和李秀宁结怨,被杜伏威推上帝位,接着竟陵战败,流落飞马牧场……

    “我知道,我疑心太重!”杨浩自嘲的一笑:“总以为杜伏威对我不怀好意,所以用狠辣手段震慑他,借势招降左孝友的钟离军,本来我还想如法炮制,杀辅公佑,夺江淮军权,谁知道魔门参与其中,先发制人,搞得我狼狈不堪,我不甘心!”

    杨浩的语气忽然狰狞起来:“我不甘心就这样夹着尾巴逃回江都,杜伏威表面不说,必定轻视于我,江淮军也不会服我,所以我哪怕以命换命,也要混进牧场,得到你的信任,打得就是借你飞马牧场兵力,替我东山再起的主意!”

    商秀洵心中一寒。下意识地将杨浩搂紧。

    “襄阳,是我翻盘唯一的机会!”杨浩喘了口气,又道:“所以我授意虚行之,调唆你攻打竟陵,正好魔门又想设局对付我,天助我也,yīn后在又如何。还不是被我一箭shè伤,水淹七军。好,我杨浩也做了一回关云长,到要看这天下间,谁还敢拿我傀儡!”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商秀洵哭道:“你怎知我不帮你!”

    “跟你说?”杨浩无声大笑:“你这种笨女人,假清高,又自以为是,我不下圈套勾引你。你又怎会上我的贼船,哈哈,这么大岁数,还相信男人……咳,咳,别打,我受伤了!”

    “你混蛋!”商秀洵收回粉拳,气得珠泪盈盈。

    “混蛋也罢。不混蛋也罢!”杨浩长出了口气道:“说些实际的罢,现在我们虽然在襄阳站稳了脚,但是此地对魔门而言,是整合江淮、湖南、江西,乃至河南的关键,亦是他们问鼎中原的资本。这四大势力都有魔门渗透,一定要小心提防,翻阳会的林士宏,本身就是yīn癸派地弟子,亦是魔门内定的未来明主,所以此地能守就守,不能守地话一定要及时放弃,万一形势不对,就把牧场搬到关中,托蔽于李阀地护翼之下……”

    “你说这些干什么?”商秀洵抹着泪痕。不解地问道。

    “总之你要记着!”杨浩自顾自的道:“这个乱世看似豪强林立。谁都有可能得到天下,但最后地胜利者。只有李阀的二公子李世民,你一定要站对位置,才能保住牧场,但要谨记一点,李世民此人好sè成xìng,万万不要被他外表迷惑……”

    “杨浩,别再说了!”商秀洵脸sè已经吓得发白,手忙脚乱的替他擦拭嘴边溢出地鲜血。

    “可惜啊!”杨浩恍若不觉的笑道:“没了我插手插脚。这历史应该重回轨道了吧,绾姑娘,没机会再仰慕你了,师仙子,咱们没缘份啊,尚大家,石小姐,还有那么多大美人儿,小美人儿,我都没抱到,可惜啊,可惜啊,君绰,素素,楚楚,琬晶,我们来生再结为夫妻吧……”

    “你……”商秀洵几乎为之气竭,哪来这么多女人名字,又不敢骂他,只好扶着杨浩躺下,哭道:“你别说了,别说了!”

    “哈哈哈哈!”杨浩蓦然暴出一声长笑,猛的一挺身道:“杨浩一生,不弱于人!”

    紧接着双目圆睁,直挺挺的躺回榻上,已是气息全无。

    “来人啊,快来人啊!”

    寝帐内,响起商秀洵尖厉的叫声。

    ※※※

    两道人影,轻飘飘的落在灯火通明的军营之内。

    “这位姐姐,真谢谢你了,我到了!”

    一身白衣的傅君瑜甜甜地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要走,随她同来的那名黑衣蒙面女子却伸手一拦:“别忙啊,你不是答应过,要带我见一见秦王杨浩吗!”听口音清脆动人,也是一名年轻少女,轻纱蒙面,火把光下,两道浓眉颇具英气。

    “那家伙有什么好见的!”傅君瑜不以为然的挥挥手:“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你想找婆家,以后我帮你介绍,这个就不用了!”

    “你这丫头!”黑衣女子反而被她气笑了,探手便向傅君瑜肩头抓落:“不是我救你,你早落在铁勒人手里了,怎么翻脸就不认人!”

    “谁要你救了,是你自己硬要插手的!”

    傅君瑜沉肩闪过,转身亮出剑来,jǐng惕的道:“你到底什么人,要见那家伙做什么?”

    “这么紧张?”黑衣女子目光异样:“该不会,你是秦王浩地小情人吧!”

    “呸!”傅君瑜赶紧啐了一口:“你才是他的小情……不对,我大姐才是,你这个狐狸jīng,打什么坏主意?”

    “不理你了,我自己找!”黑衣女子转身就走,却被傅君瑜纵身拦下:“不行,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过去!”

    “那就试试吧!”黑衣女子冷哼一声,脚步微错。傅君瑜进身一剑刺去,蓦然发觉所中只是空气,对方踏着一个诡异的弧形,一个照面已绕到自己身后。

    傅君瑜这一惊非同小可,传自傅采林地弈剑术,最讲究料敌机先,这么近的距离。不架不挡躲过自己一剑,中原武林何时有这么厉害的身法。脑中转念,也不回头,反手又是一剑上撩,这次却不再手下留情,剑势奇刁无比,黑衣女子轻咦了一声,硬是被她挡了回来。

    一招之间。彼此都试出对方武功了得,重新拉开距离,正待再战,忽听军营中爆起一片暄哗。

    “有刺客,有刺客!”

    ※※※

    来犯刺客共有五十余人,俱是黑衣蒙面,武功高强,作风狠辣剽悍。一入军营就四下乱杀,顷刻间处处乱起。

    杨浩寝帐之前也杀成一团,两名明显是一流高手的蒙面人,一使长剑,一使双掌,帐前守卫无人能当。好在鹏鹤二老及时出现,联手拦住使剑之人,而宣永、高占道、虚行之三人联手,也只在另一人手下撑过二十多招,那人功法极为怪异,十指拂抹弹挑,如花开花闭,暗含灼热真力,专门损人经脉,待三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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