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楚楚还没反应过来,就腾云驾雾似地飞上半空,生平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俱吓得小脸煞白,直到单琬晶带着二人从宫墙上跃下,脚踏实地,兀自惊得张口结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说话,就当你们同意了!”单琬晶开心的一笑,拽起两人就往前走。
忽然衣袂破空声响,两道白衣人影地从半空落下,正挡在单琬晶的面前。
单琬晶微吃一惊,急退一步。素素和楚楚也惊醒回神,不由自主的靠近单琬晶身边。
月sè下,只见两名白衣女子缓缓上前,正是东溟夫人身边的单秀和单玉蝶。
单琬晶急回头看,单青和单如茵也已现身拦住后路。东溟护派四仙子赫然全部现身。
“公主,请回宫吧!”四仙子之首的单秀道。
※※※
天开薄曦,已是次rì清晨。
二十艘大型战船劈波斩浪,行进在淮水之上,其中一首最大地五桅大舰,高挑出江淮和秦字旗号,迎风猎猎。
这批船是从江淮军的大本营历阳顺流而下,在盱眙接应杨浩的军队。此时已转入准水至通济渠地水段,预计到达洛阳的时间还需要三五天以上。
打着秦字旗号的秦王坐舰上,杨浩正驾坐在舱顶平台,围着雪白地貂裘,头上也戴着皮帽,周围是jīng选的上蓦和给使武士,人人外罩板甲。按刀持矛,防卫森严。
前甲板上传来丁当声响。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分持双刀,身影来回晃动,正杀得不可开交,正是阚棱与沈光二人,手上所持的则分别是得自巴陵水军的井中月与杨浩所用地大胜天,此刻两刀俱是光芒不现,然而起落之间。无声无息就能带起一大片木屑,刀气四溢,割面生寒,仍给人一种异常锋快的感觉。
阚、沈二人都是当世闻名地骁将,百战身手,杀法凛洌,有进无退,短短五十招过去。双刀互相交击竟不下百次之多,一连串金铁交鸣声中,暗红sè的火星迸shè不绝,围观众人莫不看得血脉贲张。
“住手!”杨浩见两人几乎拚出真火,连忙出声喝止。
最后一记金铁交鸣声响起,阚棱沈光各自退到一边。不约而同的举刀观看,却是锋刃如新,连刮痕都微不可查,以两人的心志,也要忍不住露出赞赏之sè。
上得舱顶平台,阚棱沈光抱拳行礼,然后将两把刀双手托了,各自呈上给杨浩过目。
“刀好,身手也好!”看罢双刀,杨浩却是微微一叹:“可惜。宝刀自晦。两位将军仍然不是这两把刀地真主!”
两人闻言却并无失望之sè,沈光托着大胜天道:“神兵择主。自有灵xìng,既然认准了殿下,又岂会再屈从俗辈!”阚棱也将井中月呈上:“此刀除殿下外,只怕无人可用!”
“我?”杨浩苦笑一声:“本王现在形同废人,连刀都拿不起来,给我也是浪费,也罢,你们两人就先替本王背着,rì后若有机缘再说!”
“是!”两人躬身领令。
早有亲兵上前,接过双刀,用绢布一层层包裹起来。
一名提着鸽笼地白衣人踏上顶舱,却是东溟护派四将中的尚万年,此行专责东溟派在洛阳地情报联络:“殿下,洛阳来信!”
接过尚万年递来的铜管,杨浩从中取出一张薄纸,拆开细看,点点头道:“好,已经查到李世民的底了,除了他的天策府高手之外,还有突厥的突利王子,随他一起到了洛阳!”
“突厥人?”沈光当年随炀帝征辽,听闻过不少突厥高手,却不知道这个突利是谁:“突厥可汗不是始毕吗?”
“此人就是始毕可汗的儿子!”杨浩回忆着原著的描述,解释道:“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高手,不过始毕已经死了,现在突厥大汗,是他地叔叔颉利,据说在族内很受排挤,因此跟李世民关系不错,都算同病相怜嘛!”
“小角sè,不用管他!”杨浩又往下看去:“原来王世充也在动作,最近招揽了不少高手,出入皆有护卫,老小子也害怕了……欧阳希夷,这老家伙还是去洛阳了?”
看到欧阳希夷的名字,杨浩不由撇了撇嘴,这个老不死的,东平的那笔账,这趟跟你一块算。
收起信柬,杨浩转头对尚万年道:“给虚行之传书,让他尽力缓和冲突,同时密切注意李世民的行迹,一切等本王到了再说!”
尚万年领令而去。
等尚万年走后,杨浩若有所思的扶着头,看着沈光阚棱二人:“你们知道义成公主吗?”
阚棱茫然摇头,沈光却道:“殿下是说,开皇时,奉令去突厥和亲地义成公主!”
“不错!”杨浩点头道:“虽然只是皇族分支,但论辈份,我还要叫一声姑母,这位姑母可不简单,历经始毕、处罗、颉利三代可汗,都是突厥的大可敦,貌似颉利都对她言听计从,如果能跟她拉上关系就好了!”
“末将可以往突厥去一趟!”沈光主动请缨。
“不用你,我心目中已有人选!”杨浩站起身,脑海中忽然出现跋锋寒的形象:“希望他还没死!”
“把尚万年找来!”杨浩转身吩咐道。
※※※
舟行一rì,到了彭城地界。
新任彭梁太守聂敬早得消息。带着彭城尉陈家风,在江面上为杨浩接驾,一番汇报工作之后,又送上大批彭梁土产。
新官上任,又找到靠山,显然聂敬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六十多岁年纪。竟然满脸红光,说话时不时还带点意气风发。不住向杨浩保证,彭梁诸地在他治理之下,定会欣欣向荣,一rì千里。
看到这番情景,杨浩不觉想起前世下级跟上级表决心地样子,不禁对这位聂当家大生好感,留着两人在舟上用饭。又着实勉励了一番,更让这位前彭梁会大当家感动不已,一再表示,多谢秦王殿下栽培。
“是你自己有本事,好好做,本王现在手下缺人,我保你们前程似锦!”
杨浩随口许愿,聂敬却如奉纶音。又道:“上次殿下说过,要下官着力在地方上寻访人才,下官不敢懈怠,这几rì正好找到两名高手,望能为殿下效力!”
“高手?”杨浩倒来了兴趣:“多高啊?”
说起武功,聂敬也自负起来:“下官不才。在武林中忝有薄名,这两人任何一人,身手都不在本官之下,而且还是孪生兄弟,如果联手,本官撑不过五十招!”
陈家风皱了皱眉头,暗中扯了聂敬一把,向杨浩道:“殿下,这两人的确武功了得,然而名声不是太好。从前是横行漠北一带的大盗。下官恐怕……”
“诶!”杨浩也喝了点酒,不以为然的道:“英雄不问出身。本王现在求贤若渴,既然有本事,就叫他们过来一见吧!”
聂敬连忙领令,由外舱唤来手下,派去城中叫人过来,陈家风见状也不好再说。
小半个时辰之后,聂敬派去的人乘船回转,杨浩醉熏熏的下令撤去酒席,摆驾到前舱甲板,观看聂敬所说的高手。
自武功被废之后,杨浩对自身安全问题一直勤抓不辍,随时都有人贴身护卫,然而却苦于没有出类拔粹地高手,只能用数量弥补,沈光地武功是不错,杨浩又舍不得大材小用,这方面一直是块心病,现在被聂敬这么一提,自然正中下怀。
“拜见秦王殿下!”
不多时,两名江湖打扮地男子已被引到杨浩面前,纳头叩拜。
杨浩睁开醉眼,细看两人,果然生得一模一样,年纪约在四十几许之间,有对同样导陋地狮子鼻,但皮肤却透出一种诡异的铁青sè,使人感到他们的武功路子必定非常邪门。
“果然气势不凡!”杨浩点头赞叹,看了聂敬一眼,后者顿时面露得sè。
“不错!”杨浩转回视线,又问道:“你们学得是哪家功夫?”
“回殿下,我们兄弟二人是长白派的!”左首男子抬头答道。
“长白派?”杨浩侧头想了想:“那不就是知世郎王薄的门派,我见识过王薄儿子王魁介的刀法,也不过如此!”
“王魁介绣花枕头,哪里能跟我们兄弟相比!”右首男子傲然答道。
杨浩听他口气,似乎与王氏父子有仇,忽然想起,之前忘了问这两人地名号,于是转向聂敬道:“不知这二位高姓大名?”
“这两位是长白派的符真符彦两位老师!”聂敬欣然介绍道:“江湖上人称长白双雄!”
“长白?双雄?”杨浩眉头轻皱,神sè忽然一沉,原来是他们!
“不错,不错!”杨浩眼中微微闪过一丝jǐng惕,缓缓站起身来:“久仰二位大名,不知二位英雄,之前在哪里高就啊!”
“不敢!”左首的符真道:“我兄弟二人一向在江湖上讨口饭吃,幸而碰到聂当家举荐,亦久仰殿下威名,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右首的符彦也道:“愿为殿下效力!”
“听说……”杨浩不着痕迹的往聂敬靠拢一步:“符老大,你的追踪术甚是了得!”
“区区小技,不足殿下挂齿!”符真微微露出一丝得sè。
“沈军师可好!”
“尚好……”符真一句话未完,猛然醒悟,疾抬头来,杨浩已闪身躲到聂敬身后,大喝一声:“拿下!”一掌就将聂敬推上前去。
………【一百二十九章 杯酒故人】………
() 扑哧一声。
两颗斗大人头滚落甲板,满腔鲜血洒得到处都是。
阚棱沈光提刀走上前来,聂敬早已吓得跪倒在地,不住口的道:“殿下饶命,真的不干我事啊!”陈家风也跪在旁边,只是摇头叹气。
“量你也没那大的胆子!”杨浩铁青着脸在胡椅上重新落座,转头向阚棱道:“派小船出去,看看附近还有没有接应的人手,统统给我抓回来!”
阚棱应声而去,沈光自站在杨浩身边,jǐng惕的往江上四处张望。
两具无头尸体被抛下江去,士卒们开始擦洗甲板上的血迹。
“殿下!”尚万年应召而来。
“传信给洛阳!”杨浩怒冲冲的道:“给我查沈落雁和徐世绩的动向!”
等尚万年离开后,杨浩这才转过头,冷笑的向聂敬道:“聂太守,这就是你给我介绍的高手啊!”
“殿下!”聂敬老脸顿时惨白。
“殿下明鉴!”陈家风壮着胆子道:“大当家只是一时糊涂,绝无加害殿下之意!”
“是是,我怎么敢加害殿下,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啊,咳咳……”聂敬如同找到根救命稻草,连忙顺着陈家风的口气道,结果没说两句,一阵剧咳,又呕出一滩鲜血来。却是适才拚命护驾,被符彦在胸前印了一掌。
看到聂敬这般模样,杨浩目光厉sè渐敛。咬牙切齿道:“算了,这次我放过你,下回记住,再有这种来路不明的高手,你直接领回家当护院,别拿本王这里开涮!”
“是是是!”聂敬暗松一口气,连连点头不迭。
※※※
打发了聂敬与陈家风两人离去。船队起锚,继续往前进发。
阚棱来向杨浩报告。在上游附近岸边,地确发现了一些行踪可疑之辈,不过见机极快,没等军士靠岸,就骑马跑掉了。
“从现在开始,加紧防卫,昼夜不准停船。直到进了洛阳为止!”
虽说有惊无险,杨浩却再不敢有所大意,吩咐沈光,在座舱前又加了轮班值岗,又调整了船队阵形,将座船护在正中,前后各有两艘战舰,周围放出巡逻小船。每隔一里,都会有船只前行探路。
如此周密安排,杨浩才觉放心,除非祝玉妍一级的高手亲至,否则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伤及自己。
“沈落雁!”
想起这个名字,杨浩也同一时间想起当rì在荥阳的风风雨雨。站在甲板上,望着滔滔江水,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
又是一年,枯絮遍野,泥泞雪路。
杨浩再三犹豫,还是在舟到荥阳时,下令停船,带着阚棱沈光和数百亲兵,骑马来至荥阳城外的郊野。
仅仅半年时间,野外坟堆之数。比杨浩当rì离开时几乎多了近倍。一眼望去,层层叠叠。仿若一片坟海。杨浩就在这坟海边缘停下马,独自一人带着一丝茫然,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
阚棱沈光也连忙翻身下马,命令士兵散开jǐng戒,紧随着杨浩走了进去。
“……不是,这个也不是……怎么会这么多……”
杨浩几乎在每个坟头前都要停下,抓一抓坟上的土,仔细看看形状,然后失望摇头,继续去找下一个。阚棱沈光俱是莫明其妙,面面相觑,只能跟在杨浩身后看着。
前也是坟,后也是坟。杨浩走在其中,一阵阵悲凉cháo水般袭上心头:“儒信啊,你究竟在哪?”
荒草坟堆,只闻寒风过野,又怎会有人应他。
杨浩忽然驻足,从怀中取出一张皱巴巴地纸片,正是前时在宫中所写的那首诗句,一直贴身放在怀里,向沈光要来火刀火石,噌得打着,一燎纸片,晃晃悠悠地飞起。
“儒信,你在天有灵,就带我去看一看你!”杨浩闭眼默祷,抬头看时,只见那张纸带着尾火,在风中打着旋,忽然斜刺里一阵风吹来,杨浩神情一振,连忙大步跟着那纸片向左边奔去,阚棱沈光和几名亲兵连忙跟上。
远远看着纸片打着旋落在一处坟头,杨浩身躯一震,奔得急了,一个踉跄竟扑倒在地,阚棱沈光大吃一惊,连忙双双上前将他扶起。杨浩面sè讪讪,定了定心神,重新走了过去。
只见一座圆坟,孤零零的立在坟海一角,杨浩几步抢上前去,看看形状,又看看四周环境,顿时大喜:“是这里,是这里了!”
阚棱和沈光心中均想,此地不知何人之坟,却让殿下如此牵挂。
忽然杨浩脸sè一变,视线落处,发觉坟前土sè有异,连忙蹲下身来,伸指拈起几片泥块,只见指间堪堪露出几枚没烧完的纸钱余炽,目光顿时一凛。
有人这里拜祭过?杨浩霍然起身,扬首四望,并无半点异常,阚棱和沈光见杨浩突然紧张,都是一惊,异口同声道:“殿下?”
杨浩只若未闻,心念电转,什么人会来这里拜祭王儒信,是翟娇?不可能,如果她来拜祭过,在江都不会不对自己提起。没听说王儒信还有亲人啊,难道是拜错坟的?
一时间毫无头绪,杨浩只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疑窦,转声吩咐道。“拿酒菜和火纸过来!”
拜祭之物来前已在船上准备好,早有亲兵提着篮子过来,将东西一一摆上,铜盆内烧起大火,一串串纸元宝投放进去。升起袅袅青烟。
一碟烧鸡,一碟猪头肉摆在坟前,杨浩取过一杯酒,轻轻洒在地上,浇出一道银亮的酒线。
※※※
祭拜完毕。
阚棱沈光带着几名亲兵远远退开,散在四周jǐng戒。
杨浩独自一人坐在坟前,拍拍坟上地土堆。苦笑一声:“儒信,本来打算诸事安定之后。就过来给你迁葬,好好选个风水宝地,结果事与愿违,这段时间出了太多的事,差点就没命来看你了!”
两杯酒,一杯浇在坟上,一杯杨浩一饮而尽。不知为何,坐在王儒信地坟前,杨浩只觉得心情格外放松。一时间只想将心中的话,全部都说出来。
“事情太多,也一言难尽,总之我现在发达了!”杨浩叹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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