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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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围城-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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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时不也是这麽叫我的吗?”
“是,我知道,我是说…”林涛想了一下,
“我是说,你们俩是不是太不相信对方了。如果都能放下一些去相互体谅一下的话,也许,大家都会好一点。”
卢疼疼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人与人的关系中,所谓信任,都是相互的,是建立在一次次的保证和达成之上的。所以呢,这又是最脆弱的东西,因为任何人付出信任潜意识中都会希望得到回报。那些所谓能一次次付出信任的,其实恰恰是希望在概率上获得更多回报的。”
“任何人付出信任潜意识中都会希望得到回报…”林涛咀嚼著这句话,有些不赞同的,
“要是光这麽想,是不是太自私了。”
卢疼疼微笑,
“亚当斯密说,‘自私推动社会经济发展’──当然前提是不损人利己。自私能让人站得更稳,我相信人只有自己站住了才能有心力去帮扶别人,那些自己都站不住还要伸手的下场只能是一同跌倒。所以,即使我已经在倒计时,已经躺在这里几乎什麽也做不了,谢之棠还是得尊重我…即使他指责我自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对,老谢也有他的自私…”
卢疼疼看著落落寡欢的大男孩儿,心底叹息,
“自私没什麽可耻的,对於谢之棠来说,更是一种保护色呢…对了,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拜托你…”
──
大戏拉开了,字斟句酌的压力也大了,写起来会很辛苦、累心。
还是希望得到更多的留言,告诉我你们的看法和观点,我好在後面微调,谢谢。





☆、第二十三章

计划中的出差最终没有成行──因为老谢病了,高烧39度2。
林涛看著电子体温计上显示的数字,
“你明天绝对不能出差了,万一路上出事儿怎麽办?”
老谢头昏眼花的缩回被窝,
“没问题的,这算什麽…扶我起来。”
“你要干嘛?去厕所?”
老谢想抽他,不过心有余力不足,
“去医院啊,打几瓶点滴就成了。你赶紧帮我收拾下东西,明天一早的飞机,直接从医院过去。”
林涛坚定的拒绝,甚至连去医院都阻拦,
“电视上说了,像感冒发烧这样的病最好就是静养,打点滴是见效快,可摄入太多抗生素对人体的免疫系统会造成损害,所以能养好的尽量不吃药,能吃药好的尽量不打点滴…”
老谢挥挥手,
“甭跟我扯这些,电视那些都是给老头老太太什麽的看的,也就你这傻孩子什麽都信。”
林涛生气了,往後退一步,
“反正我不送你去医院,有本事你自己起来去!”
老谢没那精神再跟他废话,想著自己去打120,强撑著坐起来一脚迈下地,刚一用力,腿一软差点栽倒。林涛赶紧过来又把他扶回床上躺好,就是这样简单的接触,也让老谢浑身酸痛得几乎要叫出来。
喝了林涛端来的热水,感觉嘴里不那麽干热了,恨恨的念叨,
“养你有什麽用啊…”
“我这是为了你好,吃个梨吧,润肺。”
“…嗯,帮我把皮削了…明天那个出差很重要,我必须得亲自去港口那边了解了情况才能把案子往下推进。”
老谢知道凭自己的力量真的走不了了,开始改怀柔政策,
“我知道会很重要…自从我来了之後你还没出过差呢。不过再怎麽也是身体最重要啊…来,张嘴。”
林涛把梨切成小块儿,用牙签挑著送到老谢嘴边,
“要怪就怪你自己,肯定是那天去跟踪诘夫受风了…让你耍帅穿那麽少。”
老谢慢慢咀嚼著嘴里的梨,咽下去才没好气的,
“我说找个好点儿的地方吃饭的,是那俩孩子非要去那四面漏风的地方,你还帮著他们说话…”
还没说完,就被林涛递过来的另一块儿梨堵住了嘴。感觉著梨的汁液浸润喉咙,老谢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终於叹口气,
“去把我手机拿过来。”
“干嘛?”林涛一脸戒备。
“打电话给所里安排别人去啊,客户交了定金不能放人鸽子吧?!”
林涛放下果盘,拿来了他的手机递给他,
“如果你打120我不会给开门的。”
老谢瞪他一眼,想了一下还是拨通了主任的电话──一般情况下哪个律师接的案子中途是不会换人的,不过像他这样临时突发状况,再加上只是取证阶段,所里安排个信得过的律师代劳一下问题也不大。主任那边仔细的询问了他的病情,叮嘱他耐心养病之余几乎是拍著胸脯的让他放心,只是当老谢提名暂时代替的律师人选的时候有了不同意见。老谢听著她那边提议的人选,心里明白这件案子她有插手的念头,推荐的都是跟她走得近的人。如果是平时,自然寸步不让,不过病来如山倒,实在是费不了那些口舌跟她争执,略略也就松了口。那边的女人趁热打铁,
“这个案子前期都是你准备的,这时候临时换人,大家都没头绪啊…”
老谢刚想说什麽,余光瞄到听得百无聊赖的林涛拿起一块儿梨往他自己嘴里送,赶紧制止住他,然後胡乱的对著手机,
“成了,我住在XX路这边,你找个人过来拿资料吧…我让我表弟给送过去。”
那边的主任还在试图亲自过来探望顺便拿文件被老谢婉拒了,挂了电话,看著仍在不明所以的林涛,
“两个人不能分著吃梨的…”
林涛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麽,喜滋滋的俯过来想亲他一口被老谢挥开,
“就别传染你了。”
“…我听说,感冒传染给了下一个人,自己就好了。”
老谢看了他一眼,
“是吗?那你赶紧过来,赶紧让我传染你…穿衣服去吧,待会儿帮我送个文件。”
不一会儿主任的电话打了回来,约定到附近取文件的恰好是健身房中出言提醒自己的那个年轻律师,老谢心里稍稍安定一些──好歹那还算是个老实人。指挥著林涛收拾了下文件,给了他见面的地址和对方的电话,
“去了就说你是我表弟,剩下的什麽都别说,更别告诉别人我住哪儿知道了吗?”
林涛连连点头,神情严肃认真的像只大狗,老谢心里明白他这是紧张头一次在工作上帮自己的忙,想说点儿什麽,可头实在是晕,话到嘴边成了,
“赶紧去吧,多穿点儿快去快回。”
林涛出门了,老谢躺在床上眯著眼睛想再把这个大案子的脉络再理一下,可注意力实在集中不起来。昏沈沈的只想睡觉,偏偏浑身的酸痛又让他睡不著。
很快,林涛回来了,带著外面的一股寒风,
“给你们那儿的律师了,什麽都没说放心吧。”
老谢点点头,看著林涛给他投了凉毛巾放在额头,然後去厨房准备第二天要给卢疼疼准备的吃的,
“你今天睡卢诘夫那屋去吧,别真把你传染了。”
林涛摸摸毛巾被捂热了,又去重新处理了下放回来,坐在他旁边,
“没事儿,你睡吧我看著你就成。”
老谢实在没力气撵他,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好久,
“做GAY最怕的就是得AIDS,要是真染上了,这麽一个小感冒也能要命呢…”
林涛摸摸他的头,怀疑他烧糊涂了,
“…你应该,没有吧?”
老谢闭著眼睛扯扯嘴角,
“我每半年就体检一次的。倒是你,赶明儿也去医院查一下吧…套子也不便宜呢。”
林涛沈默了很久,
“你都这样儿了能不能别再想那些了?赶紧睡觉别说话了!”
老谢笑了,即使酸痛,仍然笑得浑身颤抖,然後慢慢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先是闻到了一股糯糯的香气,张开眼看到林涛仍就著昨晚的姿势坐在旁边,
“你醒了?先喝水,我煮了粥待会儿喝点儿。”
“给你卢姐煮的?我不喝!”直白的说出心里的想法,听到耳朵里不知怎麽的却像是撒娇。
林涛把体温计又塞到他的腋窝里,
“不是,卢姐现在不能吃菜了所以我都煮肉粥,给你煮的是白粥,清清火。”
老谢满意了,就著他端过来的杯子喝了水,体温降到了37度,除了一些乏力已经没什麽大碍了。半坐起来喝了碗粥,觉得精神头儿回来不少。
“你今天不上班啊?”
“我请假了。”
“多大点儿事儿啊就请假?!赶紧上班去。”
“…我怕我走了你又去上班了,你还没完全好呢。”
老谢冷笑,
“是,你要不跟这儿碍事儿我还直接打一飞的跑了呢。”
“…那倒不会,我把你身份证和护照都收起来了你上不了飞机。”
老谢张口结舌──谁教他的?!
最终林涛还是被轰著上班去了,再回来,老谢果然已经走了。
事务所
“哎呦谢大律师,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见他来了,花枝招展主任的主任头一个迎了上来,夸张的左看右看的。
老谢笑笑──他的确还没完全好。
“最近案子这麽多不过来看一下在家里躺著也不放心。”
“瞧你说的,所里要都是像你这麽拼命的我真可以去尼斯晒太阳了…你们都学著点儿,看看高级合夥人是怎麽当的!”
谢之棠当然不是过来展现拼命三郎风采给後辈看的,只不过在床上躺了半天连云港那边一个电话都没有让他心下生疑──自己交资料是有选择的,按说那边有了发现和进展都会第一时间跟自己通个话沟通一下的。
坐在办公室忙了些杂物,还是拿起内线给主任拨了过去,
“一起吃午饭?大晚上的还叫你帮我找人真是麻烦了…”
“咱俩之间还用得著说这种话?!没什麽麻烦的,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所里跟X律师讨论所里工作呢,正好他最近手里没什麽案子就顺手接过去了…你病刚好,咱们去吃云吞面吧…”
老谢慢慢放下电话。心里明白自己被骗了──主任嘴里说的那个是另一个高级合夥人,跟她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简直是尽人皆知,找个小律师去拿文件只是为了麻痹自己让自己多交些资料出来…这个案子算是跟自己没关系了!
下了班给安宁他们打了电话,都没时间出来,不知怎麽的去了医院。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歌声,愣住在门口听了下才推门进去,几乎是吓了一跳──几天没来,多了个小音响外窗边还摆了两张藤椅。
卢疼疼半依在床上正望著窗外发呆,扭头看进来的是他赶紧把音响关了。老谢皱皱眉,
“什麽时候连这种PUB歌手都听了,我记得卢大律师一贯阳春白雪,只听那些吊上去不下来的歌剧叹咏调的。”
卢疼疼微微一笑,
“我的确很喜欢卡尔蒂洛的作品呢(1)。”
老谢撇撇嘴,随意在藤椅中坐下来──不管怎麽说,的确比坐办公室舒服,
“我以为你更喜欢威尔第的《弄臣》呢,第三幕里面那个特有名儿的唱段,什麽来著?(2)”
看卢疼疼气得不说话了,心里微感快意,随即视线又被那个大墨镜一样造型的音响吸引住了。卢疼疼顺著他的视线看了一眼,
“别看了,就是你的。”
老谢终於看明白了,那果然是自己买来放在书房但平时不常用的那部B&O,不用说,林涛这吃里扒外的!藤椅肯定也是他从卢家搬过来的!
“是我说想听点儿音乐他才拿来的,反正也用不了多久,不用浪费买新的了…不过你这个音质真不错呢。”
废话,钱在那儿呢!林涛那没眼力的估计以为是录音机价儿呢!
“拿这个听流行歌曲…”
“…最近很容易累,不想费神了,就叫他听马路上流行什麽就买什麽…然後发现听听这些也挺好,都是大白话。”
老谢沈默一下,本来过来是想跟她讨论下她原来所里股权的事儿的,听了这话也不好再多说什麽,看旁边的茶几上有小香蕉拿过一根剥开吃,边吃还边皱眉头,
“这又是林涛买的吧?跟他说买水果挑品种,老看什麽便宜买什麽…”
卢疼疼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你知道吗?你说这话的时候话音里都透著亲昵,好像我对著别人说诘夫一样呢。”
老谢皱皱眉头,
“临终忏悔想当好人了?我的事儿用不著你管。”
卢疼疼叹口气,
“你今天过来就是吵架的是吧?林涛刚走,说是你昨天发烧今天还强撑著去上班了他要早回去等你。说吧,出什麽事儿了?”
老谢不说话,又剥开第二根,半晌,
“…我案子让人抢了,大案子,老客户的。”
卢疼疼失笑,
“谢之棠,你不觉得这些事儿你应该回去跟林涛叨唠吗?跟我这儿吃香蕉算什麽?”
“…跟他说除了让他担心没别的。香蕉富含维生素C,多吃点儿有助於缓解心情。”
卢疼疼沈默半晌,
“也许我说这话真的不合适,但是站在旁观的立场说,既然你们现在生活在一起,有什麽事情,就应该相互分担,哪怕就是听对方说说呢。”
老谢把香蕉皮抛垃圾筒里,一脸不耐,
“你觉得我是那种屁大点儿事儿就著急忙慌满世界找人叨唠的人吗?!”
卢疼疼深深的看著他,
“你当然不是,不过,有的时候,你也应该反省一下,你到底想在别人面前树立什麽样的形象了,包括林涛,也包括诘夫。”
注:
(1)指的是卡尔洛蒂的名作《负心人》;
(2)指的是《女人善变》唱段。
“我觉得卢疼疼说的没错,你想表现出一副天塌下来你顶著的形象,但林涛毕竟天天睡你枕头边儿上。你找人是为什麽啊?做戏啊?”
安宁听了老谢的话,耐心的帮他分析著。
老谢撇嘴,
“林涛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脑子里什麽时候搭得上线什麽时候搭不上比天气预报都不靠谱。我想象了一下,我要真跟他说什麽,他还指不定往哪儿琢磨呢。”
安宁苦笑,
“能往哪儿琢磨啊?说你案子让人抢了你没活儿了养不起他了,怕他看不起你啊还是怕他干脆走人啊?说穿了你还是不信任他呗。”
老谢嘬牙,
“你别上纲上线成吗?他走能走哪儿去?上哪儿找我这麽好的人啊?!…再说,他也知道我就是明天退休也养得起他!”
安宁冷笑,
“养得起也分怎麽养?那孩子就是遇事儿不爱动脑子,其实不笨。没准儿哪天碰上一比你有钱还愿意对他交心的呢。”
“我明儿就上雍和宫烧香去让他赶紧碰上赶紧走人好吧!”老谢摊开双手,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你这人就是嘴硬!千金难买千斤情…”安宁拍拍他肩膀,
“你也不愿意真的纯靠钱拢人吧,总那麽装多累啊!”
老谢嘬著烟,陷入沈思。
──
老谢的好日子、完美形象开始出现裂痕了。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好事、坏事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出现。
最近写文时的确在听歌剧唱段,睡前读物也在重温一些那边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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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谢之棠猜测的没有错,之前那个因为自己发烧而没有出差的大案子果然跟自己没关系了,没有人跟他打招呼,也没有人尝试拿到他之前做的情况了解材料,一切都是那麽的悄无声息。只是从侧面了解到,抢了他案子的另一个高级合夥人带著一班人马不停蹄的四处活动,搜集证据。主任仍然是每天花枝招展,见了他仍然客气的打招呼,聊聊风花雪月国际时讯,只是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避而不谈。她不提,以老谢的骄傲自然也不会先开口──既然这件事已经如此,再纠缠什麽就太没风度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谢之棠每次的协商已经很小心,即使卢疼疼已经很低调,但她罹患绝症入院的事儿还是让她所里知道了,再面对老谢的时候,对方的态度明显有恃无恐了很多──随你指定继承人,但不同意退股。如果要卖出,需要召开高级合夥人会议并取得三分之二以上。老谢知道他们心里的算盘:都知道卢疼疼就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如果是卢诘夫继承的话,即使他真的选择学法律,等他能有话语权至少是十年之後,到那时候卢疼疼现有的股份早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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