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皋的笑容,让姬艳蝶困惑,没人能被摆了一道之后还能笑得这么开怀的。
知道姬艳蝶在想什么,褚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过来,其实我也正想找你。”
“分堂主找我……有事?”
“除了那档子事,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吗?”他啃她的颈子,露骨地说。
“分堂主……”
他醉在她的娇吟里。“……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开心?”
姬艳蝶望住他。
“这个!”他自怀中摸出一包从紫葳带回来的绝香。
他将它扔至桌上,姬艳蝶看了看,还是不解。
“这个不过是包香灰罢了。”
闻言,褚皋大笑。
“是香灰,但却大有来头。没有它,紫葳筑里的女人可惨了!”盯住心疑的姬艳蝶,他又说了:“这种香末叫做绝香,是种抑制药,聂骁拿它来控制那女人体内的毒物。”
“她?为什么?”那女人不是聂骁的新宠吗?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我问你,你怨不怨那女人,恨不恨那女人?”他将她抱上大腿,吮着她的耳垂。
“我……”说实在,她恨极了!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这小妖精在想什么,聂骁固然是你的旧情人,但你还是克制不住地嫉妒,因为那瘸腿的女人根本没你好,她根本不够格抢了你的锋头的,是不是?”他突然握住她胸前的丰满,惹得她气喘吁吁。
“想不想……除掉她?”他又问。
姬艳蝶瞬间睁大双眼
“只要你从她身上取一件能代表她身份的东西过来,我……就可以帮你。”
“分堂主你……”
褚皋狡笑。“只要能取悦我的美人儿,除掉她的眼中钉,那还不简单。”
让她去接近紫葳筑的女人,远比他亲自动手来得容易,只要东西能顺利到手,暗门的掌控大权也就离他不远了。
自入夜以后,珉儿就一直感到心神不宁。
冥冥中,她晓得有事情会发生,可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而且待在紫葳筑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又更令她难受到几乎窒息。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珉儿只好半强迫娘爱带她离开紫葳筑,到苍柏轩后头的花房来,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在两个时辰过后的现在,她的心情已明显平静许多。
应该是躲过什么了吧。珉儿这么想。
“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娘爱在外头铁定闷得发慌。”
她松了口气,并推着轮椅准备出花房,但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高大人影,却完全堵住了她的去路。
“谁允许你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的?”
聂骁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珉儿骇住,并让他昂藏的体魄逼退了好些距离。
他顺势关上身后的门。
“我……”聂骁关门的动作加上一身的酒味,撩得珉儿心慌,她急忙将轮椅转了个方向。“我马上就离开——呀!”
他伸手拽住她。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别想去!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会在这?”
以往这个时候,珉儿都会乖乖待在房内等他来为她治腿,让她服下丹药,但是,今天她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我……我只是在房里闷得发慌,所以才会要娘爱带我到这里来。”
她不想解释什么,也没必要解释;关于她的能力,她一向守口如瓶,虽然他早已感觉到。
“你不该让我找不到人!”他捏住她的下巴,并用力抬起她的脸。
珉儿吃痛。“你只说过这里我可以出入,但并没有限定我什么时候不能来……”
“我没说过的就是不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客人,随心所欲?”他突然低吼。
望住聂骁凝重的表情,珉儿乍时困惑。
他这不是在生气,他……是在“担心”她吗?
在议事厅时,褚皋的一句“瘸腿的女人”已十足撩起了聂骁的警觉,虽然他仍无法确定褚皋煽动众人的真正目的为何,但他却确定珉儿的身份已引人怀疑的可能。
纵使他捉她上山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但还是不愿见她在身份暴露后,被众人分食而亡。
所以在褚皋离开议事厅之后,他便也急于跟去,可却没料到会被褚皋留下的苍蝇碍着了时间,当他赶到紫葳筑时,房内却已空无一人。
“你……担心我?”珉儿一语中的。
聂骁先是眉头一拧,随后,便像有所释然地吭笑。“担心你?可笑!”
他已经开始习惯她的异常敏锐了。
“我没事,你可以放心了。”他虽不承认,但她却十分清楚。
曾几何时,这个令她始终无法勘破的男人,她竟已能开始习惯他的冷酷了。
因为她知道他残酷的表象,只是被一时的仇恨蒙蔽所导致,而终有一天或者有一个人,一定能引导他做回自己的。
“娘爱还在外头,我……回紫葳筑……”她推着椅想离开。
“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他又拉住她。
“还有什么事,啊——”
珉儿没想到聂骁竟会突然将她推下轮椅,让她当场跌个踉跄。“痛……你想做什么?”她屈起膝,揉着跌疼的膝盖,并不解地瞪住聂骁。
而聂骁却只是神情凝重地看着她的腿。
“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阴晴不定总有办法让她不知所措,她瞪住他,跟着随他的视线瞪住自己的腿。半晌,她呆住了。
如果她没记错,她刚刚是不是喊了……“痛”了?而且她刚才还不用借助两手,就轻易地屈起了腿?
“站起来。”
“什……什么?”
“我叫你站起来。”聂骁重复。他对她做的治疗,也该是验收的时候了。
“你要我站?不……不可能!”珉儿心慌地盯着双腿发怔。
虽然他对她做的治疗确实让她的双腿有了明显的改变,但毕竟“站”对她而言,已经像是前辈子的事,她早已忘了那直起身子的感觉了。
聂骁拉来一把藤椅在不远处坐下,他讽笑。“做不做由你,还是你觉得当个残废很有趣,不想变了?”
“我不是!”她只是怕,怕失败,怕她终究只是痴人妄想!
聂骁十足的嘲弄表情,像条鞭子狠狠地在珉儿心上抽了一下,她迟疑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让他看笑话。
就算失败,也认了!
乍时,珉儿拉来身后的轮椅,她奋力以两臂抵住椅子让自己蹲起来,在急喘了一阵之后,她又更再接再厉地撑起下半身。“啊——”
一个失手,珉儿跌坐下来,一旁的聂骁仍是冷眼以对。
“再……再来。”她大口喘着气。
珉儿又再重复了数次,虽然跌得很惨,但最后还是勉强让身子靠着轮椅“站”了起来,即使她的“站”姿极怪异,而且下半身还抖得不像样。
“我……我站了,我能站了……”她黑溜溜的大眼,胜利似的瞅向聂骁。
“走过来。”聂骁不假思索说。
“走?”开什么玩笑!“
珉儿不由地岔了气,分心之余,她还差点又软了下去。
“走不走由你,或者你想一辈子都像个笨蛋斜站着?”他激她。
珉儿拧起眉。“我……我不是笨蛋!”他居然这么嘲笑她拼命换来的结果。
聂骁撇嘴,表情刻薄。
珉儿怔怔望住自己发抖的两只手臂。其实她若不走,不出几秒,也只有瘫下去的命运。
那么……只好赌了!
蓦地,她缓缓放开手,不出所料,她那两条顿时承受全身重量的腿,果真像风吹细竹般的打起摆子来,她努力不去想它,并立即使尽吃奶的力气举起像注了铜般的脚,朝聂骁跨出她十余年来的第一步。
接着第二步……
“我能走,你看我能走了!”她对着聂骁不可思议地讶叫:“我能走了!我竟然……啊——”
孰料,她的第三、第四步却几乎是“跌”出去的,眨眼之间,珉儿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
当她再回过神时,她已人在聂骁怀里。
“我能走了……你看到……我艰……走……”
珉儿激动到话不成句。她累,可是却异常兴奋;她两眼闪着泪光,两只发抖的手更是紧紧捉住聂骁不放。
聂骁点头,他给了她肯定的回应,并极自然地伸手揩去她额角的汗。
一时间,珉儿呆住。他居然替她擦汗?
“你?”她望住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一直不懂聂骁为何要为她治腿,他是因为可怜她,还是只是为了省下搭理一个残废人的人力?
但无法否认,今天和她分享重生喜悦的,的确是恨着她的他!
端详着珉儿,聂骁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对她“心软”,全是因为她不良于行的楚楚可怜模样,所以他才这么急于治好她的腿。可是,当他目的达成后,他却发现自己对她“心软”的程度,不减反增;而且他的“心软”也不是所谓的“心软”……
他,难道是迷上她了?
聂骁过度热切的眼神,令珉儿不安地缩回两手,她怯怯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无论你是为了什么原因医治我的腿,我都谢谢你。”
“谢我?”他声音里有一丝压抑。
珉儿点点头,并无心地补了一句:“其实你要不是这么恨我,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的,你说是不……”
她猛然收住口,并急急望向聂骁。
没想到聂骁竟突然低下头吻住她,他封住了她半张着的嘴——
“唔……”
珉儿先是一惊,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已被聂骁温柔得出奇的吻,震慑到忘了要反抗。
他一直辗吮着她柔嫩的唇瓣,直到她的两片嫣红微略地肿胀,才不舍地稍离。
他仔细地审视珉儿火烧似的俏脸,霎时一股不知已积压了多久的感觉,压倒性地涌上。
“我要你。”他粗嘎道。
“嗄?什……什么?”珉儿还来不及反应,聂骁便已将她腾空抱起。
他抱她出了花房,进了苍柏轩,他将她放上铺了虎皮的大炕上,压制在下。
珉儿这下终于醒了,她惊慌地望住他。
“你想做什么?”她挣扎的两手被他囚困在两侧。
“我要你。”他低哑重复,身下的欲望是多么地渴望着她。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碰我……”她拼命挣动。
聂骁全身散发出来的强烈欲望,让珉儿害怕。她的心脏跳到迹近衰竭,脑子更被那烈火狂烧的感觉填塞到无法思考的地步。
她好难受!
聂骁看出她的不对劲,他对她轻哄:“别怕,我知道你敏感,但只要你放轻松,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他一直轻吮着她的唇、眼、额,试图松懈她的恐惧,然而也间接给了她些许的保证。
“我不……不可以……”
她的身体好像就快燃烧起来了,而体内更有一股莫名的潮浪威胁着要爆发。
怎么会这样?
此刻的她,已无多余的能力去思考,哪怕是呼吸,就好像能耗去她所有的精力似的。
聂骁利落地除去两人的衣物,他不停地亲吻着她细腻的肌肤,粗糙的指节更霸气地浏览着她天真未凿的全身禁地。
最后,在他认为珉儿已放松到能接纳他的时候,他便毫无保留地挺身,要了她。
窗外透进冰凉的蓝光,珉儿知道天快亮了。
她缩在聂骁身前,醒了好一会儿,身后虽然传来他沉稳的呼吸,可她却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一切似乎来得太快了!
她至今仍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虽然床角那块染有血渍的裙片,和身下传来的阵阵酸痛已告诉了她这个不争的事实。
可他是那么恨她的呀!却为何又要了她?珉儿迷惑,又忐忑。
她试着缩回被他握在掌中的手。
“醒了?”
聂骁低沉的嗓音突然自背后响起,珉儿顿时僵住。
他放开她的手,揽住她的腰,接着将她翻转面对自己。
“还怕我?”他细凝着她,目光留连在她细致的五官上。
“……”珉儿低下头不看他。
他轻抬起她的脸。“看着我,告诉我经过昨夜之后,你还怕我吗?”
珉儿没有回答,可一想起昨夜的情景,她的粉颊上便不自主染上一层红晕。
聂骁轻笑,他以初生胡髭的下颚抵住她柔嫩的颈项,吻着。“我,有没有伤着你?”
一整夜,他虽然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但还是不确定自己是否在激情之余,伤到她柔弱的处子之身。
而且,他也很惊讶自己竟然会抱着她入睡,他从来没有在女人身旁沉睡的习惯,可是他这次却破了往例。
珉儿拉着锦被困窘地摇了摇头。半晌,她缓缓抬起眼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聂骁脸色微沉,他不语。
珉儿追问:“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唔……”
他突然吻住她,久久才放开。直觉地,他不想现在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那复杂的答案他仍未理清,所以不轻易出口。
“你……恨我的不是吗?”珉儿细喘,她不想放弃。“还是这只是你的……报复?”
她紧紧凝睇着他,虽然她不想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但她终究还是问了。
聂骁的表情骤时冷了下来,他眯起眼望住珉儿,片刻,他突然掀开被子,下了炕床。
他掀被的动作带来一阵凉风,珉儿缩起身子,并别开眼,不去看他未着寸缕的伟岸身形。
聂骁穿上衣袍,并不带感情地说道:“天亮后,我带你下山一趟,你准备准备。”
下山?
珉儿不知道聂骁为什么要带她下山,但绝对不是要放她走。这一点她是十分清楚的。
第八章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直到马儿进入距离狠狼山五里处的一个边界商镇。
“朝阳镇?”珉儿望着镇口的牌坊,跟着低下头喃喃自言。
她记得,重云山庄拥有的两个豢马场,一个就在朝阳镇。那么大哥他现在会不会也在这镇上?
不!不可能!现在并不是运马的季节,而且他也不会晓得她在这里,所以……
瞬时,聂骁搁在她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珉儿被迫撤离沉思,她抬起头,而马匹也在同时间停了下来。
他们停在一处店铺前,店头摆挂着各式木制的器具,明显说明了是户木器店。
聂骁先下了马。
“下来!”他朝珉儿伸出双臂。
珉儿犹疑了会儿,这才让他抱下马,他抱着她进了屋内,并熟门熟路地让她坐上一把扶臂椅。
“啊!是聂爷啊!这会儿生意是做到哪儿去了,怎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了?”一个六旬老翁自屋内踱了出来,他拍拍手上的木屑,中断手边的工作。
“去了江南。”聂骁回道。
鲍老儿是这木器店的老店主了,鳏居一人,聂骁的花架花具全是和他订的,而他也以为聂骁是名贩卖药草的商人。
“江南呀!生意可好?”
“过得去。”聂骁摘下狐裘帽。
“那倒也是,如果说好得不得了,那江南不都个个成病猫了。”老人笑得咯咯响。“聂爷这回来,是想订些什么?花架嘛,我后头倒有一些杉木……”
“这次不订老玩意。”
“咦?那订什么新玩意?”
“拐杖,她用。”聂骁望向珉儿。
“姑娘用?”鲍老儿瞧了瞧珉儿,原本他以为她只是累了正坐着休息,没想到……唉!可惜,真可惜!“
“拐杖?”珉儿看着聂骁。
他是为了替她订拐杖才带她下山的吗?她讶然。
聂骁又对着老人说:“鲍老,杖子就依她的个儿做,料用最好的。”
“杖子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