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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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戏谁-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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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义气。
  解子焰眉头轻皱,不由自主再摸了下自己的脸,再次确认自己的表情是否看起来十分阴狠狡诈、时时算计着骆家,否则赵头儿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误解?
  第1章(2)
  大雨,无情地哗啦、哗啦直下,天空暗沈得教骆织雨快喘不过气来,她阴郁的走到门口无奈看着倾盆大雨,冷不防对上傲然挺拔的解子焰,登时愣住。
  “他怎么会站在那里?”她进退两难,索性挺直腰杆站在原处,佯装无视他的存在。
  这十二年来总是如此,就算不小心狭路相逢,就算不小心擦身而过,他们俩都会默契十足的当作对方不存在,不仅不直视对方,连眼角都尽量避免扫到对方,更甭提交谈。
  漫长的十二年过去,其间他离开京城,到各地去采买米粮,稳固家业,而她则窝在家中绣着一件又一件的衣衫,日子该是这样平淡无奇过下去的。
  可好景不常,爹爹后来生病,只懂刺绣的她不得不站出来代替爹扛起这个家,一路跌跌撞撞,幸好缠绵病榻的爹爹还能指导她,让她在错误中学习,直到爹去世后,她已大致了解该怎么做,不至于像刚开始那样惊慌失措。
  不愉快的回忆令她面色凝重,长长的叹了口气,语带欣羡地低喃。“他总是这样,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模样,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他一样自信满满,不被其他人瞧轻?”
  京城里有太多人等着看她的好戏,甚至有人当着她的面质疑她的能力,摆明等着看她倒下,正因如此,她更是不能丢爹爹的脸,再苦再累都要咬牙撑下去。
  “小姐,你在说什么?”贴身丫鬟小紫自身后冒出,好奇问着。
  “没什么。”骆织雨故作无事状。
  小紫嘟着嘴看这恶劣的天候,突然间看见对街的解子焰,脸色立即大变。“实在倒霉,姓解的怎么会站在那里?”
  “因为解家商行就在对面。”
  “小姐,现在是说笑的时候吗?你瞧瞧他那邪恶的眼神与上扬的嘴角,肯定是满肚子坏水想算计我们,小姐,你千万得小心,不能中了他的奸计。”小紫哇啦哇啦开始发难。
  “雨下得这么大,你也能看见他眼里的邪恶与上扬的嘴角?”骆织雨十分佩服小紫的好眼力。
  “当然可以,邪恶的人无论站多远、天候有多恶劣,都逃不过我小紫一双利眼,小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忠心为主的小紫恨不得跑到对街去痛打解子焰一顿。
  “小紫,你想太多了。”骆织雨眉眼低敛,藉由仰望厚重的云层眨去突然浮上眼底的泪意。
  怪了,她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感伤想哭?是因为想起了爹吗?抑或是,想着不该想的人?
  “我怎么会想太多,小姐千万别忘了解家人是如何伤害我们,你瞧解子焰拿茶的模样,根本就是巴不得将茶水泼到你身上,你千万不能放下戒心。”血淋淋的惨痛教训,一刻都不能忘。
  “伤害我们的人,并不是他。”骆织雨的话里带着一丝阴郁。
  “小姐,你怎么能替他说话?他们可是一家人,若不是他叔叔,小姐会没有娘吗?若不是他叔叔,小姐和老爷会伤心欲绝吗?”小紫气忿难平。
  “……”骆织雨难过的透过大雨,望着那益发傲然的身形,假如十二年前没有发生那件惨事,所有事都会截然不同。
  那是一桩可怕的丑闻。
  骆、解两家因为那桩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而丢尽脸面,从此两家失和,互不往来。
  骆织雨抬起手,让大雨击打在摊开的掌心,曾经,她是那么喜欢下雨天……
  因为取名为织雨,喜欢下雨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在十二年前的那个深夜,同样像今天下着倾盆大雨,她娘趁着她爹入睡,偷偷拎着包袱与解子焰的叔叔私奔。
  娘与解家叔叔何时暗通款曲,没人知道,当时两家人来往频繁,到对方家如同回到自己家般自然熟悉,总之两人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暗生情愫,爱得难分难舍。
  娘决定抛下爹跟才十岁的她;解家尚未成亲的叔叔,决定抛下兄长与家业,两人不顾世人眼光,计划私奔远离京城,另到他方双宿双飞。
  可雨实在是下得太大了,他们急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大雨中赶路,结果马车不小心摔落山谷,娘与解家叔叔双双惨死。
  讽刺的是隔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爹与她遍寻不着娘的踪影,直到路人发现山谷下翻覆的马车及尸体,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娘与解家叔叔关系暧昧,其实只要他们两人肯多等一天,就一天,他们便不会枉死,可以称心如意过着如胶似漆的生活,可惜他们不肯。
  丑事迅速在京城传开,众人加油添醋议论纷纷,骆、解两家皆失去重要且心爱的人,伤痕热辣烙印在胸口,相互责怪的两家人再也无法回到往昔交情。
  小紫为时已晚地发现小姐难过的脸色,急忙住嘴,拉下她的手。“小姐,雨下得这么大,你把手伸出去,会弄湿袖子的。”
  “这雨下得我心烦。”如果可以,她真想命令老天爷别再下雨了。
  “可不是。”小紫干笑接话,内心则气恼的想用头去撞柱子,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夫人的事对小姐造成多大的伤害,偏偏又大嘴巴地提起,害小姐伤心了。
  “小紫。”
  “什么事,小姐?”
  “……眼睛长在前面,就是要我们凡事往前看,咱们别再执着过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小姐说得极是。”小紫拚命点头赞同,只要小姐开心,就算小姐说出再稀奇古怪的话,她也会拍手叫好。
  “雨下得这么大,小森不能到院里玩,肯定正无聊得发慌。”骆织雨故意将话题带到目前才八岁的弟弟身上,弟弟小森为爹再娶的后娘所生,性情与后娘一样善良温和、不耍心眼,教人打从心里疼爱。
  为了小森的将来,再苦再难她都会竭尽所能做到最好,直到小森能够独当一面时,将金织坊好好交到他手中。
  “是啊,少爷现下大概正磨着夫人,想冒雨跑到院里玩。”
  骆织雨温柔微笑,可以想像小森磨着姨娘撒娇的情景,只是丝毫未曾缓减的雨势,仍使她不由自主攒紧眉心。
  “雨下成这样,看来一时半刻不会停,后头的棉花与丝绸不晓得会不会有问题。”骆织雨喃喃低语,担心雨水渗进屋内造成损失。
  反正她没有要和解子焰斗意志比耐力,转身入内并不代表示弱或认输,她仅仅是很平常的去查探后头的情况罢了。
  就是这样!她不必在意解子焰对她的离开会有何看法,总之他们就是这样了,不可能会再恢复以往的亲密。
  骆织雨双手紧握成拳。“人生就是如此,合久必分。”
  耳尖的小紫快乐地接着说:“小姐,下一句是分久必合吗?”
  骆织雨缓缓转头看着笑得很天真无辜的小紫,再透过庞大的雨势看向对街那高的身影,分久必合?她和解子焰?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否决,毅然决然转身入内,挺直背脊,保持骄傲且漠然的姿态,光荣退场。
  小紫不懂,跟在她身后追问:“咦?为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别再问了。”不论时光如何流逝,不论她是否对往事已经释怀,有一个要点千万不可遗忘,即是京里的人记性可是非常好,尤其是对于丑闻,只消他们两家有个风吹草动,肯定会立刻传开,闹得沸沸扬扬。
  她不想难堪的回忆再次成为京城人士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所以继续无视解子焰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小紫疑惑的搔搔头。“奇怪了,合久必分再接分久必合明明很顺啊!”
  骆织雨听见小紫的叨念,脚跟一定,迅速旋身,坚定重申立场。“不顺,一点都不顺。”
  “啊?”小紫被她吓了一跳。
  重申过立场后,骆织雨再次旋身,踩着坚定的步伐继续向前,逝去的再也无法追回,就像她再也无法追在他后面跑,开心的叫他子焰哥哥,或是坐在绣房里,拿着针与五彩绣线对他发下豪语,要他往后的衣衫都交由她裁制,她绝对会以精湛的绣技,让他成为全京城穿得最合宜好看的男人……
  小紫偏着头,偷觑骆织雨的表情,觉得小姐似乎在跟谁赌气,偏偏她又不晓得是什么事惹得小姐如此不开心,莫非是雨下得太大的关系?身为贴身丫头,首要之务就是替小姐分忧解劳,可是要她让老天爷停止下雨实在是太难了,呜……
  骆织雨没理会小紫,脑子里既想着解子焰,偏又想将他抛诸脑后,反反覆覆,纠结难解。
  第2章(1)
  织雨入内,对街一直注意着她的解子焰阴郁无声地逸出口气,整整十二年了,他们不交谈,不直视对方,让过去的阴霾笼罩心头,他已经厌倦了,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事实上,他非常怀念身旁有她的日子,更怀念她以娇软似糖的嗓音甜甜唤他子焰哥哥。
  他是她的子焰哥哥,是那个与她朝夕相处,承诺所有衣衫都将由她裁制的子焰哥哥,他想要取回自指缝间消失的美好,迫切渴望。
  “解当家,你等着看。”赵头儿神秘兮兮的在他耳边说道。
  “等着看什么?”解子焰不是很感兴趣,慵懒搭腔,脑中思索着如何回到过去,得到真正想要的。
  “‘金织坊’由骆织雨这么个小姑娘掌管,京城多得是吃人不吐骨头、等着见缝插针的人,解当家等着看好戏便是。”
  解子焰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头儿问:“赵头儿是听见了什么消息?”
  赵头儿的朋友龙蛇混杂,必有许多内幕消息,定是听到了什么,有所根据才会这么说。
  发现他的关心,赵头儿愣了下,随即想到骆、解两家是仇家,解子焰想知道骆织雨会如何被欺负也是应该的,而他也乐于分享所得到的消息,于是将声音压得极低。“今儿个骆家那批自杭州运来的丝绸,肯定会出问题。”
  解子焰眉心一拧,关心追问:“怎么说?”
  “因为帮‘金织坊’运货的史头儿想敲骆织雨一笔。”同行中许多消息传得特别快,尤其史头儿摆明了瞧不起骆织雨,大剌剌到处说嘴,完全不怕被人知道他所打的主意。
  “据我所知,史头儿与‘金织坊’合作十几年,从来不曾这样玩过。”解子焰的眉心锁得更紧,这类的事时有所闻,是以许多商家为了防止被坑杀,通常会选择有信誉的对象合作,一直与骆家关系良好的史头儿居然会倒打她一耙,实在教人始料未及。
  织雨肯定不晓得史头儿会这样对她,他不能袖手旁观……
  “那是过去骆老板在的时候,人在,情义在,人亡,就什么都没有了,况且史头儿想再讨偏房,正需要钱,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从骆织雨身上挖。”现实是残酷的,骆织雨想在京城立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解子焰面色凝重,右手紧紧抓着着瓷杯,恨不得手中正掐着史头的脖子。恶意欺负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语带讥嘲。“如果我没记错,史头儿都六十好几了,已经是五个孙子的爷爷,竟然还有体力娶偏房,实在教人佩服。”
  “史头儿性好渔色人尽皆知嘛,总之解当家你就睁大眼看,史头儿绝对会狠敲骆织雨一笔,她若不想失去这批丝绸,只能认栽。”赵前沿预期会看到解子焰欣喜若狂的表情,可是并没有,若他的眼睛没出问题,那解子焰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一副被踩着脚的模样,怎么会这样?解子焰不是恨骆织雨入骨吗?现下是什么情形?
  气闷的解子焰以食指轻敲掌中的杯子,立时就想冲进“金织坊”告诉织雨这件事,但事情尚末发生,他又无凭无无据,令他烦躁不已。
  狂泻的大雨打在青石板上,隆隆雷声震耳,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解子焰怒沉的脸庞。一名头戴蓑帽、身穿蓑衣的男子自大街的一头狂奔而来,引起解子焰注意,他挺直背脊,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盯着那名男子瞧,直觉告诉他了,出事了。
  那名在雨中狂奔的男子看也不看解家商行一眼,直接冲进“金织坊”。
  解子焰右脚一动,有股跟着冲入“金织雨”一探究竟的冲动,但理智但他压下内心的渴望,要自己切莫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再说。
  “史头儿纳妾那天,赵头儿应该会受邀吧?”解子焰漫不经心问着,暗地里正密切留意“金织坊”的动静。
  该死的大雨!使他无法将里面发生的事看得真切,连顶点声响都被雷声与雨声掩盖,害他只能在心里干焦急。
  “应该是会。”赵头儿笑了笑,他跟史头虽说同行相忌,但也不至于交恶,所以会尽到该有的礼数。
  东来神色慌张地奔入“金织坊”,见到店里的林掌柜劈头就问:“大小姐在这里吗?”
  林掌柜放下手中拨算到一半的算盘,惊讶的看着他。“东来,瞧你慌的,究竟出了什么事?”
  在后头的织雨听见前头的谈话声走了出来,只见干净的地板已经被浑身直滴水的东来弄湿,她内心惴惴不安,仍故作镇定地轻启朱唇:“东来,怎么了?”
  快下雨前她派东来去通知史头儿,先把这批丝绸存放在仓库,别赶着运过来以免受潮,此时东来应当在城东仓库里协助史头儿才对,突然跑回来,定是出了问题,她担心得右眼皮直跳。
  “大小姐,史头儿已经将丝绸运进城东的仓库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史头儿突然大发脾气,说他们一伙人运这批丝绸又渴又累,长年为咱们‘金织雨’做牛做马,小姐却不曾有所表示,令他们心寒不已。”东来简单说着方才的情形。
  “所以?”闻言,织雨心一沉。
  “所以史头儿说,既然小姐待他们不仁不义,就休怪他翻脸无情,他要脚夫们再把已经进到仓库的丝绸扛到外头淋雨,我与守仓库的陈叔拼命拦阻,也改变不了史头儿的决定……”说到这儿,年轻的东来都快哭了。
  “金织雨”内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要知道这批丝绸价高堪比黄金,若真被找到外头淋雨,便全都毁了。
  一股寒气自脚度板直窜上心头,冷得织雨想打颤,目前店铺主事者是她,倘若她表现出慌乱的模样,其他人肯定会乱成一团,她深深吸了口气,不断回想爹爹的遗言,让自己保持冷静。
  小雨,不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冷静面对,哪怕是天要塌下来,你也要镇定。
  就算天真要塌了,有比你高的人先顶着,你还有充裕的时间解决、面对难题,千万不要害怕。
  爹说的没错,慌乱解决不了问题,唯有冷静思考,找到问题症结所在,才有办法跨过难关。
  “史头儿还没让丝绸淋到雨吧?”她相信史头儿突然发难定有所求,如果她没猜错,史头儿要的是钱,更多的钱,为了握有威胁她的筹码,史头儿不可能贸然让这批丝绸淋到雨。
  “对,他还没,所以陈叔要我快些过来通知大小姐。”东来忙不迭地点头。
  织雨双手紧握成拳,怒焰飙上心头,她敢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金织雨”不曾亏待过史头儿,否则表明的史头儿不会与他们合作十几年,爹在世时史头儿遇上困难,爹从不曾拒绝伸出援手,甚至多次拿出钱财史头儿度过难关。
  如今爹才离开不到两年光景,史头儿便无情翻脸,真正该感到寒心的人是她才对。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和他谈谈。”
  “大小姐,史头儿不安好心,你不能去,由我去对付他吧!”林掌柜见她娇娇弱弱,去了肯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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