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应该的。”
“谢谢你,家豪哥。”
他的冷静让我有些不放心,是以仔细看了看他,但是他的眼色已不是我所能看透的了,也好,求仁得仁,只要他没有过激的反应我便别无所求了。
12、
傅庭炜待我一如既往,起初我还暗自紧张,怕他突然发作,为此还专门在别墅住了一阵子,但他绝口不提此事,而且忽发奇想开始装修地下室,说是要好好利用,看起来工程量还挺大,不停的人来人往敲敲打打。
时间久了我也就放松下来,他处理得很好,看来我总算没有辜负傅庭煜的委托,可以安心离开了。
圣诞节的时候公司开了个联欢会,也算是大家一年辛劳工作的庆功会,傅庭炜当众宣布了我的离职,但并没有交代来龙去脉,同事们也没有多问,虽然平日里大家相处得不错,但我在公司并没有过从密切触及私隐的朋友,而且一开始他们便认为我与傅家的关系不一般,从对话我发现他们都断定我被调往了傅氏的别家机构。
发年终红包时傅庭炜递给我一张提款卡:“密码是你的手机号码后六位,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了?”
我弹弹那张卡轻松地说:“我已经谈了几块地,面积都不太理想,这下好了,可谓雪中送炭。”
“家豪哥,如果你有自己的寓所你喜欢卧室什么色调?”他应景地笑笑,开始罔顾左右。
“没想过,蓝灰色或者?”我随口答道然后扬起红包调侃,“怎么?你不是在暗示这里的数目已足够我置业了吧?”
他不响,暧昧地凝视我,眼中隐隐有光芒闪动显得整个人有丝邪气。慢着,邪气?这可不大象他,许是灯光的关系,我摇摇头,反正明天就离去了,不再想费力气探究他的情绪心理。
或者过若干年我会再跟他做回朋友,但不是以现在的交往模式。
我的行李已经收拾好,尽管过得很节省,但比起当初搬进傅家这两年我仍是囤积了不少身外物,光是西服衬衫就有若干套,减了又减还是撑满了一只新买的大皮箱。
第二天我小小睡了个懒觉,醒来已一室阳光。今天的安排就是搬家,我租定了一间公寓,与另两个人合住,三室双卫,条件不错。经过几年积累调整,我终于在精神和物质上做好了开始新生活的准备,开个花卉公司是我的初步打算,若经营得下去就拿来做一生的职业,我并没有踌躇满志的感觉,但确实有种新生的欣然。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我利索地梳洗早餐完毕,打电话定下出租车,正等待的当儿电话响起。
“谢天谢地你还没走。”是傅庭炜。
“怎么了?”不知为何我有些烦燥。
“家豪哥,我有份文件丢在家里了,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我知道你今天约了搬家,但事情真的很重要,就耽误你一下下好不好?拜托了嘛。”我被他极尽央求的语气逗乐,有好几个月他没跟我这样以熟卖熟纠缠撒娇了,真是长不大。
按他的要求找到文件:“既然重要怎么还会忘了!”
“唉,昨晚拿回来想最后再斟酌斟酌,谁知今早走得急给忘了。家豪哥你能不能不走了?你看才第一天我就丢三落四。”
“狡辩!平常也没见你这么爱忘事。”我没好气,“说吧,要我干嘛?”
“这是跟‘鼎华地产’的合作计划书,他们新承建的一座数码大厦想请我们做内部管理软件,是个大买卖。本来说好今天将计划书送过去的,结果让我给丢在了家里。你能不能立刻给他们送过去,我刚刚已经打过电话说路上堵车会耽误一会儿。”
“好吧,告诉我地址。嗯……,送到后我会让他们给你电话确认。”
“家豪哥?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他的语气有些迟疑。
不是很急吗?怎么又不急着挂电话了?我沉吟一下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他两句:“没什么了,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心想事成,只要别再象今天这样心浮气燥脚下无根就行了。”
“我会的。家豪哥,谢谢你。”
“鼎华”总部位于本市商业区的一座高档写字楼内,我坐出租赶到已是中午11点多,急急冲上18层向前台报明身份来意,那位端庄典雅的小姐立刻客气地请我稍候并打了个内线电话,不大一会儿就有个被她称为谭工的中年人出来领我进入办公区。
来到他的办公桌前我依他的招呼坐下,趁他低头翻阅资料时我四下张望了一番,得到的认知是这间公司颇具实力,看来傅庭炜又抓着个大客户。接着我又开始观察整个办公区摆放了哪些花草盆栽,因为以后这类大公司及写字楼的物业管理也将是我的主要客户。当然,开始的时候我会先开盘花店,做点小的零售批发,等有些基础以后再开始基地租种。店面我已经相中,准备明天过去付定金,价格好象还有些余地,我打算再同业主谈谈。
“陈先生?”
我的美好计划就此中断。
“没事了吧?可否给我们傅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好的,稍等。”
我见事情办完便同他打招呼告辞,他坚持送我出来,刚走几步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我连忙请他自便不用送了,他歉意地冲我点点头反身去接。
就在我快出大门时又被他追出来叫住:“还有什么事吗?”我今天还要搬家呐!
“是这样,我们老板想请你过去谈谈,就在隔壁。”
无奈之下我只好随他进到独立的总裁办公室,立刻有秘书小姐上来冲茶倒水:“老板的会议这就结束,麻烦您略坐一下。”
这间公司的员工恁般多礼,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得耐了性子坐进沙发。
五分钟后门外有脚步和说话声传来,熟悉的感觉让我疑真疑幻。不是吧,这么巧?
13
屋门被打开,前后脚进来两个男人,后边紧跟着刚刚那个乖巧的秘书,他们正说着话并没有望向我:“老常,上次的铁艺事故你们处理得不错,不过我希望这样的低级错误不要再犯。这次的预算我初步看过,审核后没问题的话,头款会立刻下拨。”
“这次投标投得很辛苦,幸亏总部全力支持,不然肯定输给‘新地’。”
“恐怕以后还会交手,所以这一次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签在哪里?”
真不公平,岁月在他身上就是气度风华,在我却是风尘颓败。
“好了,老常,我今天有客,其它的事我们晚些时候再谈。小柳,你送两杯咖啡进来,记得别让人打扰我。”
甘苦香浓的咖啡味道瞬间萦满一室,恍惚间将我带回到16岁的那个雨季。
我诧异于自己的冷静,原来一切真的已经过去。
我看向他:“年总找我有事?”
“阿豪,你,过得,还好吧?”
“好。”
看着他宽阔的前额、微霜的鬓角,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当日陷落的原因,即便时光倒流我想我一样在劫难逃。
他不再说话,深沉的目光徘徊在我的脸庞身上精锐依旧。
我轻咳一声,他回神站起,挺拔的肩背临渊的气势,其实,从来他都不曾改变,一直以来变的是我。
渐觉压力我端坐不动,他来到我面前微微俯身,温暖而干燥的手掌抚上我的面颊,饥渴已久的肌肤竟有些眷恋这久违的触碰,我闭了下眼以不变的声音开口:“如果没别的事,家豪告辞了。”
“阿豪,你也任性得够久了,该回来了。”
温和的口吻掩不去强势的气息,我仰起头微笑,从容不迫。
太迟了,我的爱已成为往事。
从大厦出来虽然有些意外他的轻易放手,思绪却仍是转向了搬家琐事,辨明方向我走入地下通道,从街那边打车方向顺一些。
天气很冷又是上班时分甬道里行人不多,我匆匆而过,上到对面台阶时有个人迎面冲下,我躲避不及被他重重撞到左臂,对不起声里我开始天旋地转,最后的知觉是倒在那人的怀里。
我是被冷水泼醒的,知觉一恢复立时惊得几乎没了心跳。
我的双手被吊直在头顶,双足也被微微分开固定在地上,虽然不觉寒冷但空气的流动让我意识到身上寸缕未着。
“怎么还没醒。”
“阿东,你的药量是不是用的太大了。”
“拿杯冰水来。”
这第三句话让我陡然睁开双眼,不是因为内容,而是这个声音我识得。华采苹。上帝,今天是什么日子?
“瞪着我干嘛?不认识了?”的确,若不是先听见她的声音,我决计是认她不出的。眼前这个面孔黄胖、眉眼虚浮的老女人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明媚艳光。太过震惊让我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是什么原因令得一个足以美到七老八十的贵妇在不到十年间凋零残败褪尽颜色?还有,她为什么要绑架我?
她接下来的动作解了我的一部分疑惑。一块玻璃板,一个细直的吸管,一堆白色的粉末。
从毒品的快感中平静下来,她再次开口:“放心,我会让你做个明白鬼。不过先得让我过过瘾。”
黑色的鞭影在我身前身后的两个男人手上呼啸,皮开肉绽的痛让我失声惨叫,一声声一下下我听见自己尖利的声音渐渐嘶哑低沉直至变成反射性的哼吟残喘。眼前已是一片溷浊,感官世界里只剩下了疼痛的抽击。
不知过了多久,当锉磨我神经的鞭声不再能给我火灼般的皮肤以更强烈的刺激时,他们停了下来。当然我不会天真地以为一切已经结束。好似证明般,后庭在下一秒传来的撕裂性侵袭让我低垂着的颈项猛地向后拉直。
不!不要!我不要以如此丑陋的方式死在这群丑恶的人手里,在我正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无论是谁,请救救我。
求生的意志从没这么强过,我无声但倔强地承受着来自身体上的戕害。
14
“咦?你这里好象不中用诶?”
感觉到华采苹冰凉的手指攥住了我的脆弱不住上下撸动,我睁开双眼。
“那时你就只用后面满足年丰吗?我竟不知他有奸尸的喜好。”
我重新闭上眼睛,想羞辱我她已经做不到了,在她多年以前粉碎了我的尊严以后我便再也不怕任何恶意的侮蔑。作恶的又不是我,为何我要觉得羞耻?!
我的沉默激怒了她,而激怒一个吸毒者实在不是明智的事,尤其她为刀俎时。
下身毁灭性的激痛传来,相比之下我的嘶叫显得那么无力。
从来不知疼痛还有等级,可以一步步将人引向地狱的深处。
我一直不曾失去知觉,包括华采苹拿了粗盐搓揉我的伤口时。
那种盐我记得小时候妈妈常常用来腌菜腌肉,所以锥心刺骨的痛楚里我竟然想起与傅庭炜的一句玩笑话“腌熟了他来下酒”,看来华采苹是打算让我亲身体验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疼痛我蹙着眉不可抑制地哆嗦着,尽管已没了出声的力气,但在她将一把粗盐粒用力挤入我流血的后穴时,我仍是抽搐着发出了喑哑凄厉的长音。
不是没想过求饶,如果那有用的话,我想我早已五体投地涕泪交流了,然则我尚未愚蠢到认为华采苹会因之放过我,所以我只好省下这力气。
她细细将我全身腌好后伸手擀平我的眉头,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柔媚:“你长得真是不错,难怪年丰会被你迷住。”
迷住?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现下又怎会如此这般活生生地任人宰割。
我不明白的是,人都该有自我保护的本能,为什么那样无边无际的痛也未能将我带入解脱的黑暗?
“你不在的这些年年丰身边不断有年轻貌美的男女来去陪伴,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想知道是什么吗?”
不!我不想!我只想逃离这疼痛,哪怕只是片刻。已在心中拜遍神佛,然而各路神仙却迟迟不肯让我如愿。
“睁开眼!”见我没有反应,华采苹再次以手捉住我的软弱,随着大力拧掐而来的震撼让我全身的血脉连同呼吸瞬间停顿,本能地我睁大了双眼,她立即扳住我的下颌转向她:“他们的样貌一个赛一个的与你相似!”如同欣赏一件物事,她眯起眼在我面上来回端详,“所以在他出现以前我不会碰你的脸。我要,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你的可爱与美丽如何被一寸寸毁灭殆尽!”
为什么要如此待我?就因为我曾爱过他?
感觉到渴望已久的黑暗就快降临,我顺应地低下头静候。
她松开我转身下令:“把水管接过来!水喉开到最大!”
于是我刚刚开始飘飞的意识又被劈面而来的冷水扯回,冰冷的刺激让我下意识忆起了儿时的一次的意外。
我有一个年长我许多的堂兄是我小学时候的算术老师,因为觉得课程太浅,我每每在他的课上埋头大睡。有一回他忍无可忍地将一截粉笔头掷过来,正中我的额角。仗着平日里处处得宠我当即跳起来冲着他大吼:“你等着!”说完便噔噔噔走出教室径自寻了校长告状。结果他被勒令向我道歉。
我乘胜追击得寸进尺地逼他当日送我回家,一路上我尽拣些河边小道蹦达,脑中一劲想着如何报复他,终于他被我引到河岸,趁他不备我猛地将他推向河里。
但是最后掉下河的却不是他而是我,因为他本能地闪开了身形,我却因为用力过大刹不住去势直直落入河中。那会儿是1月份,即便是在暖湿的江南也已是数九寒天,那冰冷刺痛的感觉与今日何其相似。
那年我也就7、8岁,被堂兄及正好路过的父亲捞上来第二日便又淌着鼻涕生龙活虎地上学去了,倒是堂兄大发寒热,父亲更是烧成肺炎进了医院。
不知在我被视为妖孽以后,他们有否后悔那次将我救起,又是否觉得那时真该任我在河中溺毙。
而今次的我还是否能够活着走出这场灾劫?
15
梦还在持续著,直到我快被呛死她才停下来,意识却成功地被留在了原处。
她满意地坐在对面的躺椅里看著我清醒著再次被人以器具贯穿,如同画外音般她开始夹叙夹议。虽然已是奄奄一息,但尖锐的疼痛却令我的意识清晰地捕捉到她说的每一个字,句句声声好似锉刀般磨割著我的神经。
“我爹那头老狐狸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蠢事就是重用了年丰。很快他便自食其果,年丰利用我的情人成功地让我与爹反了脸。盛怒之下我弄死了老头子,之後才醒悟过来是著了年丰的道。但我与年丰之後的争斗倒并不是因为这件事,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巴望著华杰仑早死早好。因为从怀孕开始母亲便一次次向我重复著她如何被华杰仑强暴玩弄然後弃若弊履,那种怨恨好似寒天饮冻水点点滴滴转移到我的心头。凭心而论华杰仑对我并不坏,自6岁起他因没有子嗣将我从贫病交加的母亲身边接回便一直锦衣玉食地供著我,可惜幼年积下的仇恨非同小可,母亲临死前悲忿的眼神已是我没齿难忘的记忆。
“为了尽早夺取父亲的江山让他品尝一无所有的滋味,我一直在拼命做著各种准备工作,一遇到年丰,我便尝试笼络他,但没想到他机敏过人,一下就明了了我的用意,并立即开始著手利用我与父亲之间的情感矛盾。
“父亲的江山我岂容他人染指,可惜计不如人,与他斗了十多年,始终输多赢少。但是有过那麽两次我真的只差一点就打败了他,结果却都由於你而功亏一篑。
“第一次是在父亲死後的头几年。那时年丰在公司及帮会的地位尚未十分稳固,所以他对我还算客气,我也出面在许多事情上帮过他,曾经一度我们为了各自的目的合作得不错,甚至他还提出与我划江而治、黑白各安现状的建议。当然我知道那只是他时机未到的权宜之计,所以我开始著意诱惑他,给他江山美人予取予求的表象。看得出他还是动心的,年丰这个人对情感的需求非常低,送上门又用得顺手的情人他通常不会拒绝,更何况我还能在公事上帮到他。果然,几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