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美子一向讨厌他,也从不掩饰这一点,轻哼之后又把重心放在自家儿子身上,并且介绍了翁涵凌。
「有信的女儿-涵凌,你们小时后见过面、记得吗?涵凌漂亮又能干,常去探望我,难得的好女孩,你们既然是同辈,就该多亲近些。」顿了顿,久美子意有所指,「宇拓,你也该成家了。」居宇拓装没听到最后那句话,只是礼貌的跟翁涵凌打招呼,母亲也不是第一次暗示两家结亲的事,但翁有信是极花组的人,若是跟他有了姻亲关系,只怕日后受制日本方面更多。
「我刚接手帮务,分身乏术,结婚这事得缓缓,请母亲见谅。」微笑又说:「母亲很久没回来了,我让厨子多准备几道母亲爱吃的菜,替母亲接风洗尘。」久美子没说什么,没多久,翁有信就推拒了中餐的邀约,领着女儿回家去了,他知道主母有私密话要跟儿子谈。至于居宇楼,他知道自己在久美子眼中跟针似的,恨不得拔掉而后快,所以也找了个借口要离去。
离开前,他特别到居宇拓身边小声叮嘱了一番。
「九江大师交代,刚开始施行『复魄』术,能回复精神的时刻短暂,往后则会愈来愈好,所以……注意自己的状况,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居宇拓眼神一变,「复魄」两字勾起了他昨晚不好的回忆,居宇楼却是盯着他脸又看了好一会,声音压的更低。
「大妈回来,完全没有追问肇事者,不觉得很奇怪吗?」「你想说什么?」
居宇楼耸耸肩:「哥哥自己想想看。」又卖关子了,居宇拓实在厌恶爱卖弄神秘的弟弟。
等居宇楼一离开,久美子面带疑惑地问:「他说了什么?」「……他提醒我别忘了服药。」
「小心些,这药若没有确定来源,又经过他手,绝对不要吃。」久美子说的有些激动了。
居宇拓没答话,他当然对弟弟怀抱疑虑,只是他现在陷入了一种难堪的情境里,根本无法跟母亲明说自己身上的遭遇。
久美子叹气,确认附近没其它人了,才又说:「你舅舅要我问你那件事的意愿,你若答应,他无条件供应你并吞其它帮派所需用的军火。」「若因此却让天河帮成为极花组的附庸,日后我将无颜见地下的父亲。」居宇拓话说的很硬,他虽然很听母亲的话,但有些事情必须坚持。
「不是附庸、而是共荣。本地处于亚太枢纽位置,若是你能搞定那些杂鱼帮,让极花组在这里经营毒品军火转运站,你也能藉此壮大天河帮,何乐而不为?」「请舅舅死心,我希望能维持父亲在世时与其它帮派的良好关系,黑道有黑道的人情义理,对于友盟必须情义相挺,若是为了私利将他们蚕食鲸吞,图利极花组,我办不到。」久美子眯着眼,强烈盯着儿子,母子之间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良久后她问:「那女人的儿子逼你这么决定的?」居宇拓心里很不悦,听来母亲认为儿子不迎合极花组完全是受他人怂恿。但其实他自从接任帮主之后,外界对他是极花组组长外甥的身分诟病颇多,他一直想要撇清自身与极花组的关系。
「跟宇楼没关系,但我跟他看法略同。」居宇拓站起身来,「搭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母亲应该也累了,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久美子也知道儿子有其倔强的一面,就暂时不逼了,转而又叮咛了几句,要儿子多防着点居宇楼、要他更多倚靠翁有信一些,将帮内一些特殊授权由居宇楼处不着痕迹地转给翁有信。
居宇拓搪塞地点头,只是他虽讨厌弟弟,对翁有信却也无法投入全然的信任。
下午时,郑子衿也来探望居宇拓了,顺道跟久美子打招呼,他见到居宇拓神色良好,相当惊异,低声探问之前居宇楼那态度是怎么回事?居宇拓当然也是三言两语推脱了去,但郑子衿对于居宇拓的一举一动都太熟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有事瞒我。」他斩钉截铁说。
「没有。」
「……我担心你受到欺负。」郑子衿语重心长说:「不是我对宇楼有偏见,他看你的眼神不寻常,像酝酿着巨大阴谋。你若太信任他,迟早被吃的一点渣渣都不剩。」「感谢你的危言耸听,而我随时随地都有被他拉下位置的心理准备。」以开玩笑的语气说,说来,郑子衿是唯一能让他敞开心房且放松心情对待的人。
「唉、我真的很牵挂你……」郑子衿摇头不已,接着很生气地说:「帮里现在正倾全力要找出车祸主使者,肇事车却被警方给扣留,根据他们的说法,不确定是预谋杀人。废话!经过改造以遥控器指挥的车子出现在路上,不是准备要杀人、难道是附近高中生准备在科学展上的预先试车吗?」「你去查吧,有任何进展就汇报,下星期再针对此事举行干部会议。」居宇拓揉捏太阳穴,很为难地说:「母亲回来也只关心两件事,一是投效极花组、一是我的婚事,至于暗杀事件的主脑者……」突然间心念一动。
郑子衿见他神色有异,以为他累了,拍拍肩说:「你多休息吧,我先往沼魉堂问问商侨,他负责跟警方高层接触,或许能套些线索出来。」晚餐时,居宇拓在餐桌上频频打哈欠,觉得精神又渐渐不济了,这才突然想起弟弟白天提醒过,「复魄」术施行之初,时效短暂。
「……这也太短了吧……」他忍不住自言自语。
「什么?」久美子问。
「没什么。」居宇拓礼貌地说:「或者是车祸的后遗症,我想先回房躺一会,就不陪母亲了。」在这段前往自己房间的短短路上,他脚步愈来愈沉重,到最后竟是走一步喘三口气,好不容易进入自己房间关上门,他已经撑不住了,直接软倒在榻榻米上,眼前一片黑──
第三章
炽热的手掌在身上游移,如他曾于蒙地卡罗所沐浴过的地中海阳光,微温微咸,欧式浪荡海风带起恣意狂欢的前曲,挑起了热情的佛朗明哥舞步,感官爆炸了,散开于黑夜的星空之下。
居宇拓沉浸于潮浪里,载浮载沉,觉得海水漫过他的身体,淹上了脖子、下巴、嘴──不是海水、而是某人的唇,黑暗中有人吻着自己,温暖湿润的舌头长驱直入,温柔且小心翼翼,探索着长年幽深闭锁的古迹,想找出其中埋藏的瑰宝。
他是黑暗中被怪兽俘虏的禁脔,而那禁锢的力道有着熟悉的强度,他知道又是那个男人来了。
男人丢弃了昨夜的急躁,比昨晚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尝着居宇拓的唇,扣开长年神经质的房门,耐心尝舔居宇拓的牙齿、舌面,又故意轻点那敏感的上颚面,享受这唇舌交欢的快感。
嗒嗒的唾液声是恶魔在耳畔的低笑声,暗示一场情欲角力即将开始。
种子蛰伏土里,于适当的时间被润泽以春雨,居宇拓的身体也渐渐舒展,男人极有效率的工作着,借由肌肤相亲以及吻的交融,把阳气度给阴气笼罩的可悲肉体。
力气徐缓回来,居宇拓终于能费力转开脖子,他想抗拒,用沙哑的嗓音吐出意念。
「不……」
男人装耳聋,小范围的轻咬对方那巧薄的唇瓣,以及人中凹入的美丽角度,又舔舐下唇那丰盈的突起,变着花样狭玩彻底,弄得居宇拓嘴唇都麻肿起来。
居宇拓觉得怪,男人的吻缠绵刻意,超出了一般性交易者该有的分寸,让这样的治愈行为转变成其它次元的游戏。
不该继续下去。
「……别吻了……」他干脆制止对方。
吻却仍持续。
「你听……不到?」某个念头窜入脑海里,居宇拓忍不住这样猜测。
男人趁他启齿说话的破绽,舌尖探入轻敲,鼓励冷淡的客人与他一起共舞。
居宇拓不说话了,这男人果然是个聋子,难怪不管命令他什么都没用;又想起了居宇楼平日的缜密心思,说不定找来的男人还是个瞎子或哑巴呢,看不见、听不到、无法说话,也就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更能确保这荒唐事情传不出去。
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一个没注意,男人连手也不安分,一步骤一步骤解开他的衣服,就像他的野心不只是逡巡表面上看得到的,还包括被衣服及礼教给包裹的内在。
黑暗里,男人着迷地搓揉着柔嫩的突起,掌心拂动花柱微颤,樱花于滚烫的情绪之中绽放,一波波暖流由胸口直达底下的心脏处,直接将男人的热情打入那终年永无休止的帮浦里。
砰、砰、砰砰──
居宇拓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失神了好一会儿,怒气暴涨,意识都被身上这人牵着走,而这人却不过只是在收钱办事;要不是知道对方聋了,现在他绝对会破口大骂,要他滚、或是把该做的事情做一做就滚开。
男人恍若未觉他的愤怒,放开唇,改以鼻尖磨擦居宇拓的脸颊,像是大猫讨喜的安抚主人,却也阴险的趁机于这人身上散播着气味,那气味昭告着地盘的独占、归属。
这里、他的领域。
有力的唇接着往下,接替手的工作,拉咬着充血肿立的乳首,薄施痛楚并濡以温热的恩泽,麻痒如雷打入深处。
「唔……」居宇拓无可抑制地呻吟出来。
脸热。这样舒服的呻吟明明是只有承了欢的女子才会发出,他不陌生,他听过无数次,却没想到如今自己也……没关系,这人听不到。他安慰自己。
但对方却硬了,鼠蹊部抵着居宇拓大腿,被侵凌的前兆让居宇拓危机感陡升,回复了些许力气的他要抬手挡拒,但、他抗拒的铁一样坚硬的身体。
蚍蜉撼树,他只好说:「……快……」他本想说:快点完成你的工作。说了一个字却愣住,这人又听不见,说了也白说。
男人不慌不忙玩着前戏,趁着居宇拓因刺激而打颤的同时,偷溜下去解开裤头,探入里头把玩那垂软的部分,颇大的手掌轻易便能同时抓扣那球体与根柱,揉抚搓弄,高超的技巧让人置身天堂,居宇拓不再压抑而小声呻吟了出来,反正男人听不到。
可惜居宇拓因为体内阴气强盛而无法勃起,要不他会有更高昂的性致,而男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把爱抚的重点改在密穴周围,浅浅探入手指,舒缓该处的抗拒与不适。
耐心的、不疾不徐的、他是世间难有的体贴情人,做足安抚伴侣的工作,炽吻辗转缱绻,彷佛两人是多么的亲密无间。
到得后来,居宇拓竟也开始享乐其中,在男人将硬物挤入他身体深处之时,他也仅是闷哼一声,接着便随同对方的节奏而律动。
这一晚男人变尽了花样,一会儿推起居宇拓无力的腿,从前头猛力冲刺;一会儿他翻过了身下人,趴在质感坚韧的背上,轻巧划桨一进一出,放缓了做爱的旋律,就像两人正在华尔兹乐曲之中旋转。
感觉得出来,这人工作时乐在其中。
甚至、当男人第一次体液喷发之后,也没如同上回悄然离去,却静静从后头揽抱,脸面贴紧着居拓宇的后颈,缓缓吐着呼吸在敏感的肩背上,亲昵又温暖。
这点其实让居宇拓相当不悦,他不习惯被如此对待,虽然他在吸饱元阳之后已经活力充沛,要赶走身后的人易如反掌,但不知为何,他没有这么做。
或者因为没人这样抱过他,而他也刚巧贪恋新鲜感,因此流连低回于这情境里。
怪怪的。
然后他想起,在黑暗中待久了,偶尔能隐约看到男人轮廓,应当是个健朗的人,只是房间的窗帘隔光效果太好,怎样也无法清楚辨认脸容;他猜测这人比自己高一些、发质粗硬、气质阳刚,手脚上的皮肤有几处有些不平滑,应该是旧伤疤,肩宽体长,偏向于足球类的运动员,这或许说明了男人并不特别粗壮,却矫健有力的原因。
身为黑道帮主,最受不了的就是气势上被人压过去,就像他常在弟弟面前感受到的那样,身后人也给他相同的感觉,深呼吸了一会,把脑中还想要留恋依赖的渴望抛掉,用手肘顶了顶后头,暗示要人离去。
男人误会了他的意思,揽抱的手向上捏了捏那脸颊,将人当成小动物一般的逗弄。
「痛!」居宇拓骂了一声,这是哪门子游戏?
男人将恼怒的耳垂含入口里,反复舔弄吸吮,居宇拓对这样的小动作措手不及,嘴一张,又是一声难耐的低促呼声,向来冷静的他脸都热了,要不是知道后面人听不到,他会更加恼怒。
「……可以了、你走吧……」
他说,但这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
男人没这么好打发,他虽然还累,但在稍事休息了之后,情欲再度被挑拨,体力比常人好上数倍的他再次打起了精神,底下性征蠢蠢欲动。
故意往前方的臀间钻磨了几下,表示他又蓄势待发。
果然是靠这个吃饭的啊,居宇拓给这人下了评语,不久前,男人在自己体内喷发,射精的时间几乎有普通人两倍以上的时间,他隐隐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身体贪婪索取的缘故,需要大量阳气的他被赋与了榨取元阳的能力,以致男人喷洒出的精华一滴不漏全进入他体内,只在穴口间残余了些许欢爱的证据。
交欢的程序再度启动,居拓宇觉得可悲的是:明明要把这男人给赶走,身体偏又不自觉的迎合,主动纳入柱物,完全不受意志管辖。
交冲、挺撞、汗水里头浓烈的费洛蒙不断挥发,恰如晚香玉于月下放香。
醒时身后空荡荡,居宇拓起身,看时间已经快要正午了,他梳洗过后,到总部办公室去处理这几日荒废的帮务,又听取总管天相报告这几天外头的风声。
「帮主很快乐?」天相突然这么问。
居拓宇想起这总管天生爱八卦,要是自己不小心透漏了什么,明天整个天河帮都知道他召男妓了,立刻摇头,「车祸凶手还没找到,你说我看来哪里快乐了?」「……相对于二帮主的坏脸色,帮主看来的确是快乐的不得了。」天相一面说,一面偷看居宇拓脸色,小心提醒:「我建议,帮主还是要多关心一下自己兄弟,他看来很糟。」「宇楼怎么了?」居宇拓问。
天相轻咳一声,「……可能夜生活玩凶了,这对他身体不太好啊……当然,二帮主年纪轻,或者还需要大帮主你的督导……」居拓宇嗤笑,「宇楼都这么大个人了,我管得动他?」「话不是这么说啊,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觉得二帮主是很尊敬帮主的……」天相摇头晃脑说。
居拓宇一点儿也不信,他比谁都清楚,弟弟从不把他放在眼里。
「别说废话了,天相,水蜃帮有动静吗?」天相答:「……水蜃帮大狻虽然没承认车祸这事,却不断跟一些不满的小组织接头,挑起争斗的意图明显。」「有哪些组织?」居宇拓问。
「白家帮、龙冲联盟、墨林会──」「都是以贩毒及开运动赌盘起家的小帮派吧?行事虽然嚣张,但还不成气候……」「虽然规模都不大,但要是群聚起来乱,我方也得耗费相当的人力去摆平,更别说这一定会引起条子的重视,要是借故来个大规模扫荡,对我们天河帮可是大大不利。」天相提醒。
居宇拓手指敲着桌面思考,好一会儿才问:「你有什么看法?」天相答:「老帮主过世之后,其它大组织都失去了向心力,各自为政,所以小帮派才不把天河帮放在眼里。二帮主认为,本帮应该积极向其它帮示好,重新赢取信任,免得阴沟里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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