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小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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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小书童- 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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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死的人,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如果实力相当,他们一定可以大获全胜。可惜相差悬殊的敌我实力,让他们只能拿命来填。

    两万守军,打到现在已经有接近三分之一倒下了!或许上天都感觉到了悲哀,想要用白色的羽衣覆盖这片殷红色大地,可是雪花却融入到了血水之中,让红色更红。

    倒下的守军越来越多,程云鹤终于叹息一声,道:“皇上,进宫吧。”

    秦天摇摇头,冷眼望向战场:“如果天命非朕所归,逃到哪里才是尽头?朕的兵还在抵抗,朕的援军还在路上。朕已经亏欠了他们太多,不想再欠下去。所以,朕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

    秦天说的是实话。一旦身为皇上的他露出一丁点怯弱,本已无比兴奋的叛军必将更有斗志,变本加厉地加快冲锋的速度。

    “如果事不可为……”秦天斟酌片刻,声音低沉道:“判官,带着六皇叔立刻远走。这些年来,朕总是在依赖你们。你们从不欠朕什么,可朕却让你们一个失去夫人,一个殚精竭虑几十年。现在,朕只想你们活下去。”

    程云鹤坚决道:“君不走,臣不会走。就算战至一兵一卒,臣也会挡在皇上身前!”

    秦越微微一笑,道:“皇上,老臣还有多少日子可活?方才已经说过了,君荣臣荣,君辱臣死。”

    钟弄弦灰色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游移,微笑道:“皇上,当臣选择与您共进退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秦天蔚然一叹,仰向天空道:“有这么一群人在,你难道真的忍心让朕输?”

    *********************************

    东方远行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

    他的布局、他的安排、他的人脉、他的阅历,支撑起了他笑傲天下的信心。

    可是眼下,他的信心第一次动摇了。

    一路披荆斩棘的部队,打到这里像是忘记了该怎么打仗,让一只残军逼得步履维艰。攻打城门时如此,攻打皇宫时竟然又是如此。

    这就好比一只兔子拦住了狮子的去路,狮子却无可奈何。

    不仅如此,东、北两支大军如同泥牛入海,自从进入城门之后就再无音讯。最可怕的是,东方远行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从北伐开始,他就注视着汴京的一举一动。除了从东翎卫和北玄卫秘密抽调了两万人的部队,只有唐安从西域带回来一万多人马。加上汴京的守军以及从未上过战场的民勇,总共会有多少人?

    这些人,早就被他给打残了。所剩下的有生力量,全部呈现在了自己眼前。

    既然如此,自己那两支部队为何会没有动静?

    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好,而眼下始终焦灼的战事,磨平了他最后一点耐心。

    “聂万城!”

    东方远行起身走出温暖的马车,一直候在车旁的聂万城立刻堆起笑脸,微微躬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东方远行冷着脸道:“老夫不明白,你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为何还没回来?裴钰和李啸的部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以六万之师敌两万残兵,为何还打不下来?”

    聂万城表情微微一僵,忽然发现这几个问题自己竟一个也答不上来。

    “可能……马上就打下来了。”

    “老夫要听的不是可能!”东方远行望向远方依旧笃定的秦天,沉声道:“聂将军,老夫一生谨慎,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半点马虎,希望你也能一样。要知道,离目标越近的时候,便是最容易出现变数的时候。老夫不希望看到变数,相信聂将军你也一定不希望看到。”

    “那是,那是。”

    聂万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把方堤骂了个遍。老子一路宠着这小子,却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皇上您放心,末将再派人去打探一下。兴许裴将军现在已经进了皇宫,给您擦拭龙椅呢。”

    东方远行没有聂万城这般乐观,心中不详的预感反而越来越强烈。

    “早点成事,于你于我都是好事。”东方远行道,“老夫再给你一炷香时间,再打不下皇宫,后果自负!”

    聂万城忙不迭的称是,心中却暗暗叫苦。这帮孙子本事不济,跟老子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无奈,但老家伙说的话他却不敢不听,指着一个将领模样的人道:“孙丰田,别死脑筋只从一条路打过去,带一帮人从侧翼绕过去!”

    那叫孙丰田的老将刚刚抱拳,还没来得及领命,忽然被一只天外来箭贯穿了脑袋,脸上还带着信心满满的表情,却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唠西皮!”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聂万城吓了一跳,大骂一声过后便举目四顾,似是想知道这一箭是从哪里射过来的。

    东方远行面色阴沉,眯着眼抬起头来,整颗心都微微一沉。

第五百二十六章  看见阳光

    前方的叛军依然在冲杀,完全没有注意到后排的变故。只有孙丰田附近的士兵才如临大敌,猛然举起手中的武器。

    那颓然倒地的尸体,已经是无声的警告!

    叛军们满脸都是惶恐,一双双恐怖的眼睛四处乱看,似是想要尽快找出那个隐蔽的杀手。也难怪他们怀疑,从太平道到这里距离数百步,就算是神箭手也不可能射出力道十足且角度刁钻的一箭。

    孙丰田的死只能证明一点:敌人离他们近在咫尺。

    想通这一点的叛军们更加紧张,他们的目光逐渐升高,从四周看到了房顶。除了看到不断坠落的雪花,更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无数挂着长长绳索的飞天爪从整排民房内侧被抛上天空,放眼望去,漫天风雪中,整条西大街的半空之上划过一道道美丽的抛物线。

    “叮叮叮叮叮!”

    三根精钢打造的巨爪牢牢抓在了民居的灰色屋檐上,绳索瞬间绷紧——那是墙后有人用力拉扯的表现!

    叛军们能够清晰听到瓦檐被紧绷的绳索拉扯发出的“磕磕”声,毫无疑问,屋舍的后面必定有人——有很多人!

    叛军们忘记了呼喊,忘记了冲锋,只余下满心的恐惧。

    “这……这是……”

    聂万城满脸惊讶,望着那些精钢爪讷讷说不出话来,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身旁的东方远行。但让他更为震惊的是,他第一次从那个向来沉稳睿智的老人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是的,慌乱。

    东方远行脸上一片愕然,微微粗气的眉和轻轻颤抖的手,都像是在表达他对变数的不满。

    他总是机关算计,将天下玩弄于鼓掌之间。最让他痛恨和厌恶的就是脱离掌控的东西。

    很明显,眼前的情况已经触及了他最敏感的那条神经。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秦天的底牌。难怪那两万人纵然拼了性命也不肯退后一步,将自己的大军死死咬在这里,是因为他还需要等待。

    而现在,等待似乎已经有了结果。

    这个结果,让东方远行的心直坠谷底。可他只能耐心的等,心中那一丝顽固的自信让他的眼神依然清明。

    他不相信,无数日日夜夜的辛苦布局,费劲周折的谋划,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

    为了帝王梦,他已经付出了太多代价。十三年前的失利,让他每天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又怕当年的事败露,又怕秦天得知真相和自己不死不休。因为害怕这一天会到来,他始终把权力牢牢抓在手心,及早给自己留下了后路。

    直到他发现秦天其实早已洞悉了一切,用十年的隐忍麻痹自己时,他才逼不得已走上了最为期待却又最不想走上的一条路。可他始终坚信,这条带给他磨难与痛苦的道路,最后会让他得到自己想要拥有的一切。

    他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失去了自己最为珍惜的名誉。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怎么能够再输?

    他只能赢,也一定会赢!

    叛军们紧张地注视着屋顶上的动静,可惜弓箭手早已在与大唐守军的对攻战中射空了箭篓,余下的叛军紧紧握住武器,准备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

    “登登登!”

    等待有了结果。无数身穿银白色盔甲的人几乎同时攀上了房顶,整条西大街两侧的房子顶端,银白色的战士如同一个个铁人,短短一瞬间便连成了一排!

    风雪中,铠甲散发着慎人的光芒。他们的人数太多了,就如同忽然升起的两堵高墙,将叛军夹在了盒子里。而他们的手中,则多了一杆杆硕大无比的巨弩。随着一声响亮的号令声响起,弩。弓同时对准了大街上茫然无措的黑色洪流!

    “放!!”

    不知道躲在何处的指挥官一声令下,“嗖嗖”声成为了收割灵魂的主旋律。

    一根根劲弩透体而过,一片片黑衣人绝望的倒下!

    他们手里的刀和剑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他们想要躲,却根本无处可躲!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密不透风的黑色弩。弓在空中肆意穿梭,却根本无能为力。

    他们就像被圈养的绵羊,面对猎户的屠刀只能仓皇的留下绝望,然后奉献出自己的灵魂。

    恐怕只有四个字能够准确形容他们的处境:任人宰割!

    许多叛军终于开始后悔,先前即将功成名就的喜悦与激动荡然无存。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

    成王败寇,或许只在一瞬之间。

    宫门前方,已经占尽优势的叛军和接近崩溃的守军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斗,西大街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每个人都带着一脸茫然。

    他们疑惑地转过头去,都看到了让人无比震撼的一幕。

    死人!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迅速的溃败,在箭雨之间,黑衣叛军如同被劲风压低的麦穗一般,一片一片的倒下!

    惨叫!

    真正死了的人,或许还能得到解脱。而那些被劲弩透体却留存一口气的人,却要一边忍受着钻心的疼痛,一边担心死神何时降临。那凄惨至极的哀嚎声传入耳中,任何人都会产生来自灵魂的颤栗!

    叛军们顿时面如死灰。

    而守军在经过短暂的沉默过后,忽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们知道,他们拼尽全力的抵抗,终于迎来了拨云见日的光辉时刻!

    “咱们只需要谨记一点:务必要守住掩体这一条线,将敌人死死堵在西大街上!因为待会儿…老子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很大的惊喜!”

    唐安不久前的话犹在耳畔,和眼前的画面结合在一起,精疲力竭的陈不平顿时全明白了。沾满血和灰的国字脸上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大吼道:“是援军!我们的援军来啦!”

    其实不用他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明白这支军队的立场。他们已经用无数叛军的性命表明:他们是大唐的军队!

    “大壮,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大哥说咱们能赢,咱们就一定能赢。其实我早就知道,大哥不止会泡妞儿。”

    季晨有气无力地说着,和李大壮相视一笑。虽然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累累伤痕,可看到眼前的画面,却都长长舒了口气。

    被鲜血染红半边身子的小个子马尚率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弓箭,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累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他娘的,吓死俺了……唐大人,要是俺没娶媳妇就挂了,俺做鬼也不放过你!”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不必永沉地狱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屋檐上方,尽是一片银色的身影。半空中飞舞穿梭的巨弩,犹如漫天乌云中的一缕阳光。

    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就像一把刀一样狠狠扎进了叛军的心脏,让每一名守军都感觉到热血上涌,激荡的情绪在所有人心间蔓延。

    他们并不孤独!他们的坚守,终于迎来了奋起反击的一刻!见叛军已然露出惬意,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却,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报仇时机?

    “援军来啦,兄弟们杀啊!”

    “孙子们,再吃爷爷一枪!”

    “替咱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啊——”

    喊杀声如隆雷,无路可退的守军们呼喊着冲杀出去,宛如苍龙出洞。他们从未比现在更有斗志,因为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方向。

    就是现在,就在前方!

    除奸佞,杀国贼!

    人活一世,还有什么比征战沙场保卫家国更令人热血沸腾的呢?

    没有!

    男儿当如斯!

    和守军恰恰相反,被这支天降神兵吓破了胆的他们再也没了先前的势头,面对突然群情振奋的大唐守军,无心恋战之下被打的节节败退,好不容易打下来的百余米米距离瞬间又缩了回去。

    这一缩,又缩到了西大街里面。

    让人绝望的是,里面皆是大唐升龙卫的射程!

    “嗖嗖嗖嗖!”

    第二轮齐射开始,叛军们痛苦的发现,死神原来一直都未走远!

    一边是穷追不舍的守军,一面是弩雨如织的死亡沼泽,叛军们进退维谷。他们忽然很想投降,因为这样起码可以保全一命——但守军们会答应么?

    面对这些企图颠覆家国、给无数百姓带来苦难的叛军,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他们现在恐怕只有一个念头:希望杀戮永远不要停止!用叛军的血,洗刷他们犯下的罪孽!

    “胖子,老子给你报仇啦!”

    一个断了半只手臂的大唐将士用宽刀狠狠劈在了叛军脖子上,面目狰狞如同厉鬼,脸上却带着快意的表情,仰天哈哈大笑。

    另外一个将长枪用力捅进对面叛军的胸骨之中,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因为就在刚刚,他年仅十七岁的弟弟眼睁睁地死在了他的身边。

    一个后背插着两根羽箭的禁军队正似乎忘记了疼痛,虽然武器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可他蒲扇大小的两只手死死掐住叛军的脖子,将他的吼骨捏的粉碎。

    宜将剩勇追穷寇,恰在穷途末路时。

    西大街最靠近太平道的屋舍之上,没有人注意到一团鹅黄色的身影轻轻一跃,与一个年轻男子一同出现在了那里。

    男人身上还穿着铠甲,显得英气勃勃。看到士气如虹的大唐军人痛打落水狗,他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丝痞气。

    这人当然就是唐安。

    “兄弟们,给我杀,干死这群狗。娘养的!”

    复仇者联盟的人抬头张望,当看到他安然无恙过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喜悦。因为他们的核心,他们坚持到现在的精神支柱,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众目睽睽,他怎么能说话这么粗俗呢?不过无所谓了,咱们就他娘的喜欢俗人!

    “杀!!”

    主将安然无恙,局势峰回路转,复仇者联盟士气大振,杀气震天,仿佛已经不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凶猛的恶兽!!

    唐安面带微笑,望向不远处宫门的方向,赫然发现一身龙袍的秦天居然也向自己看来。

    他微笑着拱拱手,朗声道:“微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一旁的程采夕无奈地一番白眼。虽然早就知道唐安的无赖功夫无人能敌,可见他随时随地都能厚颜无耻地行径,仍然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救驾来迟?貌似救驾的是人家升龙卫吧,和你有一枚铜钱的关系么?

    而屋檐下的程采夕则满脸迷醉,看着自己的男人无比英勇,并且即将带来一场无比辉煌的胜利,感觉整个人都已经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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