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齐国都城一员,他们并非没见过美女。但是只一个背影就让人魂牵梦绕的女人,却足以吊起他们的胃口。
她的身姿、她的气质、她的一切的一切,注定了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成为夜空当中最璀璨的那颗明星。
唐安甚至忘了呼吸,眼神灼灼地盯着那个影子,感觉眼角微微湿润。
多少次在梦中,他对眼前的女子魂牵梦绕?多少日日夜夜,他对她牵肠挂肚?
在书院中,她孜孜不倦地教导自己;在论学上,她脆弱得如同一尊倾斜的瓷器;在鹿山之巅,她那如泣如诉的表白,每一个字都在脑海中回荡。
唐安看着这个女人,看的那么深情,那么认真。他知道,这就是他到齐国所要寻找的那个人!哪怕不用她回头,他也能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澎湃情感——更何况,在她右手边站着的那个男人,分明就是许先!
她就是独一无二的“小诸葛”——蓝海棠!
唐安忽然很想冲进去,紧紧地把她抱住,告诉她你有多么傻!哪怕我们只能再活一天一刻一分一秒,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你离开、不要你死、不要我再也见不到你!
可是想想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他却杵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冷落情贵为稷下学宫首席大弟子,未来的夫子,身份的超然程度可想而知。得知他要来,整个太清观高度戒备,甚至派出了一位道长率领十三名小道士亲自陪同,而现在,陪同他的人手拉着手结成一道人墙,拼尽全力抵挡着越来越疯狂的女人们。
冷落情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田地,苦涩一笑,拱手道:“多谢诸位厚爱,冷某愧不敢当。可这里乃是道家清净地,诸位可否保持安静,以免惊扰天人。”
女人们一听这话,再看看跪在地上不为所动的狐媚子,眼中难掩升腾而起的嫉妒之火:惊扰天人?怕是担心惊扰佳人才对吧!
“大师兄,奴家为你守身如玉四十八年,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就是就是,那狐媚子有什么好,有本事转过脸来看看!”
“哼,早听说大师兄不近女色,原来都是骗人的!早知如此,奴早就杀上稷下学宫献身去了!”
听着女人们赌气般的抱怨,冷落情无奈一笑,干脆落落大方道:“冷某此番前来,只为替来自大唐远道而来的蓝姑娘作向导。蓝姑娘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冷某由衷佩服。今日请诸位行个方便,冷某一定感激不尽!”
蓝姑娘,叫的这么亲热,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有奸情一样!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苍白的解释没有平息女人们的八卦火焰,反倒让众人越来越嫉妒这个能俘获大师兄芳心的女人——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这狐媚子必定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据说大唐的**药销路一直不错,莫不是她使了阴险手段,趁大师兄昏迷之际……喔!可怜的大师兄!你的初贞就这样被人骗了吗?奴家脑海中羞羞的画面就这样破碎了吗?
正当女人们胡思乱想之际,跪在地上的女人已经完成了祷告。在右侧男人的搀扶之下缓缓起身,幽幽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忽然如同漫山遍野的鲜花同时盛开一半,让男人们顿时失了魂魄,也让女人们自残幸亏,全部失去了颜色。
她的瓜子脸妩媚动人,长长的睫毛之下,一双无争又深沉的眸子,就像一双漆黑的宝石,让人情不自禁地迷失在其中。粉色的唇如四月樱花,素手濯青莲,纤腰束蓝丝,就如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不仅仅只是美,而是美的回味无穷。
“许先生,我们走吧。”
蓝海棠全然不在乎周遭众人的眼光,她只是单纯不想被人误会而已。所有人艳羡的目光,或许会让这位单纯的大师兄的错觉越来越深。
有些话不方便开口来说,有些事,却是当断则断。
她有些复杂地看了冷落情一眼,当先向殿外走去。毕竟伤害的是一个始终对自己好的男人,误会解开的同时,也会让她承受铺天盖地的内疚。
冷落情
一旁的许先恶狠狠地瞪了大师兄一眼,对这个企图染指大唐女人的外乡人,他可是没有半点好感。可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他却忽然看到了冷落情后方,那个踮着脚明显高出别人半个头的身影。
他微微一愣,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唐——”
和许先四目一对,唐安大惊失色,赶忙把食指比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并非不想和蓝海棠相认,而是他自己现在都处境堪忧。若是让鬼仆发现自己和这个女人关系密切,那便会给蓝海棠带来灭顶之灾!
他可以受伤可以死,但却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半点伤害!
伊人近在眼前,相见不能相认,恐怕没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事了。生怕蓝海棠会忽然扭头的唐安来不及解释,眼中带着万般柔情,再次深深看了那个让她心生怜惜的背影一眼,扭头便向大殿后方跑去!
许先那一声“唐”虽然很短促,可依然逃不过蓝海棠的耳朵。
这个她在心中每天都会复习许多遍的字,很容易便会触动她那一条无比敏感的神经。近乎条件反射般扭过头来,蓝海棠急忙问道:“什么‘唐’?”
许先眉头微蹙,他可以肯定自己没认错人,那个熟悉的身影必定是唐安无疑。可是……他为什么不来和蓝海棠相认?又为什么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许先想不明白。但出于对唐安的了解,他还是选择了配合,尴尬地笑了笑道:“喔,我是说——唐……糖葫芦!我想吃糖葫芦!喜欢算的甜,就是真的我——蓝姑娘,待会儿你要不要也来一根?”
“不必了,多谢。”
蓝海棠微笑摇头,拒绝了许先的“好意”。
没有听到心目中想要的答案,她微微叹息一声。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般的扭过头去,对着唐安早已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张张陌生中透着嫉妒的脸孔。
有些失望的半阖眼帘,蓝海棠心中喃喃道:“只是一个‘唐’字而已,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是他呢?蓝海棠,你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第五百八十一章 道观里的女人
沿着不算宽敞的泥土小径继续穿梭,眼前的景致逐渐萧索,再也没了前殿的恢弘大气。缺少供奉诸天神仙的殿堂,没有让人心生敬畏的雕塑,香客终于渐渐变少,再也不复方才摩肩接踵的盛况。
泥土小径的尽头,是道半圆形的白色拱门。透过大门依稀可见几排有些破旧的屋舍,看来像是道士们的居所。唐安紧张的回头看看,见没有鬼仆跟上来,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松。
但他清楚,这种安逸只是短暂的,既然对方已经铁了心要杀自己,甚至不惜在如此盛大的节日上动手,足见杀心有多么坚决。他们不会让到了嘴边的肥肉溜走,难道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会在太清观附近布置好天罗地网。想要挣脱这张网,除非有奇迹出现。
在等到奇迹之前,唐安不会轻易低头。尤其是刚刚见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哪怕为了蓝海棠,他也决不允许自己死在这里!
喘着几口粗气,安静下来的唐安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个所谓的“大湿兄”是个什么玩意?
看百姓们的反应,这家伙好像在齐国很受欢迎。可他怎么会和海棠走在一起?
回想起他无比骚包的话,什么“替来自大唐远道而来的蓝姑娘作向导”、“蓝姑娘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冷某由衷佩服”,唐安只觉得心中无比压抑。他妈的,众目睽睽献殷勤,苍天白日拍马屁,要是再看不出来他想要泡妞的司马昭之心,老子这“花丛禽兽”的美名就白喊了!
可是……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响?
唐安掐着腰,感觉百思不得其解又郁闷之极。也难怪他会这么想,谁遇到一个实力强劲的情敌,恐怕都不会觉得轻松。
更让人捉急的是,唐安对这个横空出现的情敌一无所知,想来想去,貌似只有两条线索而已。
第一,他姓冷。
第二,他是“大湿兄”。
基于这两点,暂时姑且叫他“情敌冷咸湿”吧。
休息的差不多了,唐安叹了口气,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向玉清观后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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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口处,一个小道童正倚着墙打瞌睡。
守门的睡着了,这难道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暗示吗?
仿佛得到了上天的“指引”,唐安心中一乐,刚要蹑手蹑脚地溜进去,谁知那小道童一歪脑袋猛然惊醒过来,擦了擦惺忪睡眼,看到唐安猫着腰往内院潜伏的动作,顿时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唐安心中一惊,吞了口唾沫道:“我是你爷爷!”
“胡说!我爷爷早就死了!你到底是谁?”
“你爷爷虽然死了,但永远活在人们心中!他让我托梦给你,你很快就会转正成为正式道士,将来玉清观观主非你莫属!你现在还在做梦,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忘记!”
唐安一边说着,一边偷偷靠近小道士,措手成刀在他脖子根用力一砍,小道士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他妈的,非要逼老子显露武功!”
唐安暗骂一声,继续潜入内院。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可在院子里躲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道士出现。
遇到每年一度玉清观最赚钱——哦,是信徒最多的节日,道士们肯定忙的不可开交,晚上加班自然成了家常便饭。不过这也间接透露出一个信息:大家都忙着去殿钱卖香、卖纸、卖纪念品,后院十分安全!只要顺着后门出去,自己就能逃出生天!
唐安制定了一套很完美的作战计划,可找来找去,却十分恼火的发现——这院子里尼玛根本就没有后门!
换句话说,方才那个入口,便是出入这里的唯一通道。
唐安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难道道士不用买菜做饭么?怎么可能不留一扇后门呢?
当初怂恿皇帝修建玉清观的老道士清虚子显然是个演戏高手,观成之日,陛下亲自前来参观,来到后院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清虚子却道:红尘乱象,最易迷惑心神。要有清修之心,必抱寡欲之志。皇上一听这话,对老牛鼻子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管怎么抱怨,唐安也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这里的的确确是一条死路。而鬼仆们的地毯式搜索,早晚会搜到这里,那时候,自己便会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正犹豫着是要留在这里安享暂时的太平,还是冲出去冒险一搏,远方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唐安心中一沉,感叹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环视一周,周围普通道士居住的低平矮房一眼便能看个通透,连躲都无处可躲。找了找去,唯有最东面有一间雅居还算气派,估计是某个重要人物的居所。
唐安并未多想,只觉得屋子大了才有藏身之所,便一头冲到了那屋子里面。
屋子分为例外两间,外间乃是大堂,里屋是休息的居室,二者只相隔一道门帘。唐安一口气跑到内屋打开窗缝,仔细观察外面的动向。却见那马车好死不死的,偏偏停在了这间屋子的门口!
唐安捂着嘴巴,暗骂自己真是犯贱。整个后院几十间屋子,老子来哪一间不好,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一间呢?
赶车的车夫将车停稳,十分恭敬地跳下车来垂手恭候,一个小丫鬟当先掀开车帘,毕恭毕敬地扶着主子下了车。
唐安怕被人发现,赶忙放下窗户。从缝隙中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一只涂着红色油彩的白皙玉手从车内伸出来,搭在丫鬟的胳膊上。
女人?
唐安心里打了个问号,忽然对手的主人产生了些许好奇。但如今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哪怕那只手再漂亮再秀美,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旖念,紧靠墙根默默念叨:佛祖保佑!千万别进来,千万别进来!
“咚咚咚!”
不祈祷还好,刚刚双手合十像佛祖祷告完,屋外便响起叩门声:“广宁子道长,您在里面吗?”
听着门外清脆悦耳的女声,唐安没有想入非非,反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他妈的,你在道观里跟佛祖祈祷个球啊,活该你倒霉!
唐安咬着牙默不作声,暗叹若是屋里没人,这小妞一定会知难而退吧?而且听这女人的口气,广宁子应该算是这里的得道仙长了,就算不是观主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你一位女施主,总不会擅闯吧?
“小姐,道长好像不在呢。”
“没关系,我和道长相交莫逆,便先进去等他。”
说完这句话,那女子竟然真的敞开门进了屋子!
听着“吱哟”一声开门声,倚着墙的唐安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妈的,老子刚才进屋为什么不锁门呢?
第五百八十二章 真的很想杀了你
圣贤街上,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死死纠缠在一起。
逃命的百姓们仓皇失措,哪怕拥挤的难以呼吸,也没有人愿意踏足那片危机丛生的战场。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似乎在无声的提醒他们——方圆百米皆是死敌,谁敢以身试法,请来黄泉相会。
慕绒不在意众人惊恐的目光。她不想也不屑去做谁的仙子,守护该守护的,不让自己留下遗憾,这才是他要做的。想想唐安如今生死未卜,她只感觉忧心如焚,每一招每一式下去,都是以命相搏的招数。
她在和时间赛跑!
现在,她两只纤纤玉掌稳稳的夹住了那柄青铜长剑。对面的鬼见愁依稀有一种错觉,那青黑色的古朴剑身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只要对面的白衣女人稍稍用力,脆弱的铜剑就会从中折断一样。
他曾经杀过很多人,受过很多伤。可每一次,活下来的人总是他。
一个人的自信,便是在无数次试炼中换来的。但这个女人,却让他的信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他在送力,再送力。现在的这一剑,哪怕面前是一堵墙也能刺一个窟窿,然而石破惊天的一记“斩仙”,在对面女人手中却如同一只温顺的猫。
“咔!”
轻微的声响传来,青铜剑剑身已经出现了裂纹!
慕绒知道,自己已经赢了。破除这一剑,身为杀手的鬼见愁再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但当她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看向后者时,却发现鬼见愁一双被漆黑的黑眼圈包围的眸子,却带着一丝阴险的笑容。
“慕仙子,永别了。”
“吟!”
心生警觉的慕绒感受到了威胁,忽然发现被双掌紧紧夹着的青铜剑,剑尖竟然又一条不易察觉的缺口!
不知鬼见愁触动了什么机关,那道缺口竟然又此处一支薄薄的剑片!
二人此时正在僵持,任谁也不会想到剑中还有剑!如此阴险又突然的一击,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恐怕神仙也难防。
这才是鬼见愁真正的杀招!
从一开始,鬼见愁的青铜剑便对准了慕绒白皙的玉颈,显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的示敌以弱,他的接连后退,他看似被逼无奈的以硬碰硬,都是在为这招暗剑做准备。
对杀手来说,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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