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没事,能够“啪啪”地掌掴大齐第一高手,他简直潇洒威武得不得了!
冷落情面色古怪道:“没事,他好的很,蓝姑娘尽管放心。”
若是“好得很”,为何冷落情都出来了,却仍旧不见唐安的踪影?蓝海棠有心不减,继续问道:“这么长时间,他们都在里面做什么?”
冷落情痛苦的闭上眼眸,脑海中都是师伯一脸犯贱左右摇摆脸颊的模样,无比艰难地开口说道:“他们在……做游戏!”
“做、游、戏?”
不仅是蓝海棠,连许先都认为自己听错了,带着一脸笑容对着身边满脸错愕的女人挑了挑眉毛:“没想到那老头儿还蛮有情调哦?哈哈哈!”
这般嘲讽的笑容,很自然地被小师弟理解成了对稷下学宫的挑衅。所以他又站到了许先面前,对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的大块头亮亮拳头。
许先瞬间又笑不出来了。这一刻,他只恨自己武功不够高强,只能继续占着这孩子耳朵不好使的便宜,威胁道:“臭小子,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长大!”
蓝海棠无论怎么幻想,都想不到沉稳有度的魏大师和唐安一起“做游戏”是怎样的景象。想来想去,仍旧不安地问道:“冷公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否带海棠一同进去看看?”
看玩笑,他怎么可能让旁人看到“三大宗师”之一的魏中天裸露着一条瘦弱的胳膊、满头挂着破布条,明明被扁还一脸享受的“啊”来“啊”去左右摇摆的凄惨模样?
冷落情思虑再三,终于说出了有生以来第一句谎话。
“蓝姑娘,师伯吩咐过,咳咳……这个……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与唐兄促膝长谈!你只管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唐公子没有半点危险!走,我们先去吃饭,先去吃饭……”
看着他逃似得像山下走去,蓝海棠疑心更重。但人家既然下了禁足令,她怎么也不好硬闯,只能满怀担忧地看了山洞处一眼,心中默默问道:“唐安啊唐安,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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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财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啪、啪!”
唐安在做一件很爽快的事情,一件无数绝顶高手梦寐以求却终此一生实现不了的事。
天下间有几个人能够痛痛快快地掌掴宗师,对方还乐此不疲的?从来没有!
只此一事,就足够唐安后半生炫耀了。
他甚至已经幻想到经年之后,无数人将自己团团包围,而他则在所有人敬仰崇拜的目光中抠着指甲,一脸云淡风轻地吹嘘:当年我一连掴了魏中天十几巴掌,那老头毫无还手之力,连个屁都不敢放,还要苦苦哀求老子多来几巴掌……
“再来!”
魏中天的确不敢说一个不字,因为他害怕自己耍赖皮会惹恼了这个带给自己新奇游戏的年轻人。所以他只能带着一脸不甘,吹了吹花白的胡子,不屈不挠地再度双拳紧握,准备下一轮“划拳”。
甩了甩手腕,唐安笑道:“已经第二局了。之前咱们说过——五局三胜之。若是我再赢一局,游戏可就结束了。”
魏中天倔强道:“不用你提醒!我不信输的总是我!”
“好,既然你这么喜欢被打,那我就成全你!预备——起!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仙女啊!哈哈,你又输了!”
早已摸透魏中天套路的唐安,理所当然地又赢了这一阵。习惯性的甩手又一巴掌拍了出去,可还没碰触到那消瘦的脸颊,却被魏中天一把锁住了手腕。
唐安微微一愣,抬头道:“干嘛,想赖皮啊?”
魏中天没有说话。
忽然之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再没了天真烂漫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峻。那双充满沧桑的眼睛里,倔强和任性早已退却,只余下冷冽和愤怒。
不用问,那个笑傲江湖的魏中天,又回来了!
每次发病的时候,他都会忘记之前发生过什么。可是这一回,双颊火辣辣的感觉却告诉了他真相——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扇了自己耳光!
身为天下三大宗师之一,他几时受过这种侮辱?
从、来、没、有!
所以他的心情很差,表情同样很差。
唐安读不懂他的心,却能读懂他的表情。当那一脸孩童般的天真消失不见,一股高手自有的气势重新回到魏中天身上,他就知道那个俾睨天下的老人又回来了!
铺天盖地的威势席卷而来,压得唐安近乎喘不过气来。当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杀气,他只觉得内心“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妈的,这老头说变就变,一点征兆也没有。这下好了,自己爽是爽够了,可面对一个愤怒的超级高手,自己还能活命么?
唐安不知道,他只感觉到了恐惧。
魏中天面沉如水,可配上脑袋周围一圈碎布条,却是说不出的可笑。
心情差到极点的老人显然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瞪着唐安,一字一顿道:“你、刚、才、都、干、了、什、么!”
咦,看起来他什么也不记得了。这么说来,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看到希望曙光的唐安,瞬间将聪明才智发挥到极致,心思千回百转,思考怎样化解眼前的危机。
“喔,方才魏大师您良心发现,劳心费神地救了仙子姐姐。然后又说小子我骨骼清奇,一定要传授我绝世武功。可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晚辈何德何能,怎么能有幸得您老人家倾囊相授呢?所以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唐安一边脑筋急转,一边信口开河,不时偷偷观察魏中天的脸色。
“接着说!”
魏中天很想揉一揉有些生疼的面颊,可为了彰显高手风范,在一个小辈面前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只能沉声继续问道。
唐安尽力将自己幻想成绝代高手,试探着说道:“接着……您老人家说……您决定的事,还没人能够拒绝,硬是强迫晚辈跟你学武……”
唐安生怕自己编织的故事不和对方心意,小心翼翼地说着,暗暗察言观色。哪知魏中天面沉如水,却出奇地没有反驳。
高手都有高手的骄傲。论武功,他已经傲视天下;论辈分,他已近百岁高龄。这种有实力、有脾气又位高权重的人,哪里容得下别人辩驳自己?
毫无疑问,唐安猜对了。
“您先是试探了晚辈一番,发现我一点武功基础都没有,不由得大失所望。先是给晚辈讲了一通大道理,说什么武功练到极致,千军万马间取敌方上。将首级都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可晚辈没什么见识,听您说的玄之又玄,心中不禁打了个问号。您见晚辈不信,为了证明你所言非虚,于是就……就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
魏中天不了解唐安信口开河的本事,听他说的行云流水,还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根本不知道事实与他所讲的大相径庭,心中还暗暗欣慰:还好自己犯糊涂时没干什么丢人的事儿,否则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搁才好?
可听唐安话锋一转,不由得内心一紧,赶忙问道:“什么要求?”
唐安心中暗喜,看来这老头儿多半信了自己的谎言。装出一副不敢开口的模样,好不容易才弱弱地道:“您让我……打您的脸……”
魏中天微微一怔,嘴角不禁抽了抽。暗叹就算是心智被夺,老夫也断不会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吧?可是脸颊火辣辣的感觉,却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夫……真的这么说过?”
“是啊。”唐安无比肯定道,“您想啊,您乃是堂堂齐国武圣,晚辈对大师您的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怎么能动手打您呢?就算您有神功护体不怕受伤,晚辈也绝不敢亵渎前辈高人。可是您见晚辈拒不从命,气恼之下硬是威胁晚辈,说我若是不动手打您,那您就收回功力,让我的慕绒姐姐继续遭受伤病折磨。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晚辈只好……唉!”
“咳咳!”
听着自己的“光辉事迹”,魏中天老脸一红,赶忙咳嗽两声掩饰内心的尴尬。
拿一个女娃娃的命来威胁一个小辈,自己会干出这么卑鄙的事么?可是……看着少年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不似说谎啊。
蓦地,他忽然发现飘荡在眼前的碎布。再看看自己光秃秃的右臂,想想自己英武飘逸的英雄形象毁于一旦,很快就把“打脸”的问题抛诸脑后,指着脑袋上一条一条的灰色碎布,怒声问道:“那这些玩意儿怎么解释!!”
听他如狮吼一般的怒嚎,唐安吓得吞了口口水。
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这老家伙动用“吸鲸功”将慕绒吸到他面前的那一幕,当即眼前一亮,解释道:“那是因为……您要让晚辈开开眼,展露一番您的内功!”
“内……内功?”
魏中天一脸迷茫,怎么也想不通展现内功和给自己贴上满头破布之间有什么联系。
“对啊!”唐安眼神“清澈”,还天真地眨眨大眼睛,“回忆”道:“晚辈虽然不懂武功,却也知道要想成为高手,必须从小练起。晚辈已经这个年纪了,纵然有名师指点又能取得多大的成就呢?若是将来打着您的名号闯荡江湖,只能徒给您老人家丢人而已。可您误会了晚辈的意思,还道是晚辈不想跟你修行。为了展现您的功力如何深厚,便在脑袋上贴了这一圈碎布。你只是微微发功,所有碎布就都飘了起来,好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一样,真的好神奇哎!”
向……向日葵?
魏中天有些心虚得避开唐安“崇拜”地眼神,暗道自己展现实力得方式还真是奇怪。可听唐安说的有板有眼,再结合收放自如的吸鲸功法,看来这小子多半说的是实话。
唉,又是逼人拜师,又是拿女娃性命当筹码,还想出了这么别出心裁的法子。魏中天啊魏中天,你这一世英名可真是毁于一旦了!
沉吟了片刻,魏中天有些尴尬地问道:“咳咳。那个……。除了这些,老夫还做过什么?”
“没有了!”唐安赶忙摇头。开玩笑,老子好不容易蒙混过关,不知道累死多少脑细胞,哪还有工夫继续编故事。
魏中天点点头,暗叹虽然行为不当,有些为老不尊,但总算没做太过丢脸的事。
见洞内一片沉默,唐安小心翼翼地问道:“魏大师,我……还没吃饭呢。”
“你想走便走,何须说的如此委婉?”魏中天听得出唐安话里的潜台词,暗骂你没吃饭,难道老夫就吃了么?哎哟,这小子方才到底下了多重的手,怎么会这么痛?
“多谢魏大师!”
唐安心中压力顿减,好像生怕这老头儿反悔一样,揉了揉坐的酸麻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石床前抱起还在沉睡的慕绒,逃命似的朝着洞外跑去。
“慢着!”
眼看快到洞口了,魏中天忽然开口,让唐安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有些僵硬地回过头来,唐安勉强地笑了笑,问道:“不知道前辈您还有什么吩咐?”
魏中天眼神游移,想了好半天该怎么措辞,可想来想去,还是开门见山道:“咳咳!今晚发生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么?”
唐安当然懂——要面子嘛!若是这些是流传出去,他辛苦一百年所建立的威信就会如坍塌的宝塔一般,只剩一地残垣断壁。
所以唐安非常识时务地眨眨眼:“今晚发生过什么?我都已经忘了。”
魏中天对唐安的识趣十分欣慰,暗叹这臭小子还真是善解人意。痛快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等到诺大的洞穴里只剩下独自一人,他才用干枯的手心不停地揉着脸颊,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想来想去,脑海中始终一片空白,只有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浮现,却再也没了任何线索。
将那几个字串连在一起,魏中天有些迷茫地自言自语道:“五魁首,六六六……这是什么心法口诀?”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大战之前
自从十年前凤之瑶与凤之岚巅峰对决过后,齐国的老百姓再也没有对哪一场比舞如此期待过。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凤之瑶站在云端,俯瞰所有在地上苦苦挣扎的伶官艺人。
她就像涅槃的凤凰,翱翔于九重天之上。那如火一般的尾翼,将天空都渲染成了她的颜色。
不知是迫于她如日中天的威势,还是没有信心去实现几乎不可能达成的夙愿,抑或是谢渊从中作梗,十年来根本没有人胆敢与她一战。于是乎,民间流传出了一种说法,并且老百姓对此深信不疑。
凤之瑶,一战封神,自此之后,四海再无敌手。
十年后,终于有人鼓起勇气,迈出了从没有人敢于尝试的一步。而随着这个人的身份被揭开,更是在齐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她是大唐第一舞姬,一头白发如雪。
她曾经打败了来自夏国的第一舞姬“魅舞妖姬”,在汴京城风头一时无两。
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让齐国三大高手——燕若雪、梅之瑜、苏童都自叹不如。
最主要的是,她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凤之岚唯一的亲传弟子!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背。景,再加上凤之瑶亲口承认对方有与她一战的资格,立刻将柳倾歌推到了风口浪尖。放眼整个齐国,曾经看不起这支大唐歌舞团的人全部收起了轻视之心,转而对这场比舞无比期待。
大街上、酒肆中、客栈旁、寺庙中……上到公卿贵族下到贩夫走卒,每个人议论的话题只有一个——两天之后,“天下第一”到底将花落谁家?
当然,这件事能得到如此高的关注,最主要的原因是凤之瑶亲口承诺,让全齐国的人一同来见证这场舞林巅峰之战。放眼从前,这是从来不曾发生的事。
能欣赏到如此妙舞,每个人的心都热切起来。感觉自己地位水涨船高的平头百姓无不将此作为今年最大的盛事,其热闹程度一度将几天之后的“稷下盛会”远远抛在了身后。
短短一天时间,消息便如一阵春风,吹遍了整个临淄城。
相比于百姓们的热切,此次盛会的几位主角,却表现出了让人惊叹的沉稳。
旁人不知凤魁苦,凤之瑶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她现在只想做好她自己,只想要得到自由。可悲的是,她还没有看见希望,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凤凰台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了,她也不敢回去,所以那些登门或是加油打气、或是想借此事谋取利益的达官贵人尽皆扑了个空。而早先察觉到她乘坐的是鉴吏大夫府上车马的人,又蜂拥一般涌向庞光大的府邸。
可结果依然如故。
庞光大不傻,如果有可能,他绝不会接手这样一枚烫手的山药,特别是通过一些隐蔽的渠道得知定国公和温良侯都异常重视这个女人之后。
可是他能甩手不管么?
那个儿子口中神秘莫测的唐大哥捎来了一句口信,内容很简单:庞子敬,十万两。
问明儿子此去尼山的经过,庞光大敏锐的察觉到这句话并非表面上听起来这么简单。
“十万两”只是一个赌约而已,他当然拿不出这么多银两,也不认为齐国谁有这个实力能够为了一句戏言而一掷千金。所以数字不可怕,可怕的是数字背后代表的含义。
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是他身为鉴吏大夫,疏通关系暗箱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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