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是你,我是我,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唐安柔声说着绵绵的情话,“我很遗憾没能参与你的过去,抱歉让你等到现在。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未来,我还能拥有么?
凤之瑶眼神里带着一丝憧憬,却发现唐安已经不知不觉离开了自己。
他的笑容那么迷人,他的眼神带着潺潺的爱意,仿佛要讲她融化一般。
唐安撑着凤之瑶的肩膀道:“齐王在皇宫设了晚宴,我不能不去。如今我只剩下最后一件事要做,然后我就会带你远走高飞。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等着我!”
说罢,他大胆地摸了摸凤之瑶柔嫩的小脸,转身出了屋子。只余下凤之瑶兀自捂着脸颊上被唐安摸过的地方,眼眶中再度溢出泪水:“不管这一次你有没有骗我,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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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皇宫。
齐国的皇宫与大唐比起来,少了几分大气,却多了几分婉约。兴许是受孔孟之道影响颇深,宫殿的每一处都颇有讲究——通向大殿的石道分文武两道,只有君王才能走在中间。宫内琉璃飞檐,雕梁画栋,殿舍连绵,树影婆娑,朦胧在一片灯火色中,别有一番让人心驰神往的美。
唐安随礼宾一路走来时,发现宫内显然经过精心装饰,侍卫腰杆挺得笔直,宫娥迈步都端着架子。
这也难怪,齐国一向自诩上国,自我感觉高出大唐一大截,至于夏国就更不必说了。奈何大唐向来强势,从来不买齐国的账。这么多年来,大唐首次遣使臣前来,这在李玉看来简直是齐国盛事。
遗憾的是,刚想通过凤之瑶来彰显一下国威,谁知道舞技冠绝天下的她却让自己丢了个大脸。好在齐国皇帝陛下天性乐观,念叨几遍“大唐低头了”,也便解开了心结。
唐安来到光禄殿时,齐王李玉和一干王公大臣已然早已到齐。众人见面,自有一番寒暄。分主宾坐好之后,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鱼贯而上,诱人的色泽充斥着人的眼球。
唐安在从前没少接触过关于领导出访的新闻,在大唐也亲身参加了慕绒的接待晚宴,对宴席礼仪到并不陌生。这种场合简单来说,就是尽量保持谨慎,用客气的态度互相拍拍马屁。
若在和平年代,这种虚伪的外交无可厚非,可唐安却不行。他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若借不到雄兵解西域之围,边关的将士、大唐的百姓都将付出血的代价。也许秦天正是知道唐安内心的柔软,所以才刻意把这份差事交托给他。
感觉到自己背后无数条年轻生命的等待,他的脑袋飞速运转起来。一道道珍馐美味吃在嘴里,却味同嚼蜡。
李玉是一名很合格的主人,既准备了美酒佳肴,又安排了赏心悦目的舞赏。待到一曲结束,恰逢宫娥又将一叠叠翠黄色的嫩竹笋一一呈上。
“来,唐使且尝尝看这凤鸣山下的笋。此笋味道鲜美,唇齿留香,乃是我大齐少有的美味。”李玉笑着对唐安介绍道。“说起凤鸣山来,唐使来的还真是时候——七天之后便是我大齐一年一度的稷下盛会了,全国学子汇聚一堂,以文甄才,唐使不妨到时候随寡人一起前去看看。”
大臣们面面相觑,暗叹这是陛下想要找回场子了。
凤凰台输了一阵,大大丢了陛下的脸面,为怕被唐人看不起,没想到他连稷下学宫也搬了出来。只是学宫乃是齐国圣地,其文冠绝天下,若是让唐人学了去,岂非相当于资敌?
唉,陛下为了面子,果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般君主,实乃大齐不幸。
可惜的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所有人都很默契的选择了沉默。若非有外人在场,恐怕他们还会一如既往地歌功颂德起来。
听到这话,唐安心中一顿鄙夷。带领敌国高层参观机密圣地,多亏李玉能想得出来,这简直太符合一个昏君的特质了。
若放在平时,唐安巴不得赶忙答应,可早已通过蓝海棠的关系把学宫转了个遍,唐安倒未把李玉的这番话放在心上。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像是想什么事情想的入了神。当然,这副模样是故意摆给李玉看的。
李玉一番热情的寒暄,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唐安。可是见他没有半点反应,众人心中不免暗暗嘀咕:这位大唐侯爷好大的威风,居然连大齐国君的话都不予理会。
一旁肥得像猪一样的礼部尚书低声提醒道:“侯爷,陛下在跟您说话呐!”
唐安终于“回过神来”,浑身打了个机灵,一脸歉疚地对李玉道:“实在抱歉,方才唐某想事情想得入了神,不知陛下方才说了什么?”
一听这话,李玉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可身为地主,却还是耐心重复道:“寡人方才说,这竹笋乃是我大齐特产,口感极佳,请唐使品尝。”
唐安顺势看了看眼前色泽诱人的竹笋,却没有动筷子,深深叹息一声道:“唉!菜是好菜,可在下却没有胃口。”
李玉皱眉道:“怎么,唐使有什么心事么?”
第六百五十七章 恐惧阴影
唐安盯着眼前热情腾腾引人馋虫的佳肴,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叹道:“不瞒陛下,唐某见大齐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内心好生羡慕,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们大唐来。”
这一通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让李玉脸色稍霁,问道:“据寡人所知,大唐皇帝陛下励精图治,百姓发奋自强,一向不逊于我大齐,唐使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这番话未免就太过虚伪了。以他的身份,难道不知道大唐刚经历过内乱?不知道夏国已经在边关集结了大军?
唐安也不点破,继续叹道:“原本的确如此,奈何朝堂暗藏害群之马,致使大唐形势急转直下。东方远行本乃我大唐栋梁,谁知他不思报效朝廷,竟然欺少主年少,妄图颠覆大唐江山!”
李玉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哦?居然有这种事?”
大臣们也分外配合,左右相互交头接耳,仿佛十分“惊讶”。
装,你们继续给老子装!
唐安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道:“好在大唐兵强马壮,粉碎了东方远行的野心。可惜恶贼虽然授首,却给我大唐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西方的夏国得知这一情况,再度蠢蠢欲动,集结大军准备侵扰大唐河山。一想到边陲将要血流成河,万千黎民岌岌可危,唐某便忧心如焚。而此次前来大齐,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对面的谢渊脸寒如冰。话说到这份上,他怎么会猜不透唐安的心思?
自己当初的判断没错,这家伙是想要借兵!
李玉皱眉道:“夏国蛮夷,凶暴残忍。不过以大唐之强,御敌于外想来也非难事,唐使何必如此担忧呢?”
“陛下说的是从前。若没有东方远行叛乱,夏国恐怕也不会有觊觎整个大唐的胆量。但今时不同往日,此时的大唐国力大减,而夏国则是有备而来,集结了几十个部族、整整三十余万大军兵临城下。单凭大唐一己之力,恐非夏国胡人的敌手,所以才委派唐某前来,恳请陛下念在邻邦之谊,解救我大唐黎民于水火啊!”
唐安说的声泪俱下,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可惜在座的这些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政客。政客最关心的不是人命,不是道义,而是切实的利益。
所以,听到唐安的这番话,众人心中偷笑不已。
百姓们盲目地以为齐国强盛无比,殊不知他们为之骄傲的国度早已成了夏唐两个庞然大物无暇顾及的废柴。好在大唐和胡人相互制衡,谁也没有余力东进,齐国这才得以在夹缝中求存。
但是这一切大臣们却再清楚不过了,他们巴不得你们和夏国狗咬狗,斗个两败俱伤才好。这种时候这位唐使居然前来借兵?他脑子坏掉了吧!
明白了唐安的目的,李玉的笑容荡然无存,问道:“唐使的意思是……让寡人发兵?”
“正是!”唐安肯定地点点头,拱手道:“大齐以仁治国,天下皆知。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唐某看来,真正的‘仁’乃是一视同仁,地界虽有唐齐之分,子民却都是汉人。以陛下之‘仁’,难道忍心看着我大唐黎民被异族屠戮、流离失所、尸横遍野么?”
“这……”
李玉被唐安一番吹捧,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有意无意地将眼神瞥向下方的刘恭。可刘恭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却是满肚子草包,和老情人眼光一触,赶忙心虚地游目四顾。
刘恭不说话,谢渊却坐不住了。他很清楚李玉到底有几斤几两,以唐安的舌灿莲花,难保不会说服李玉。
他站起身来,冷冷道:“唐侯爷,我大齐固然以‘仁’兴国,却不是盲目的‘仁’。照你的说法,上了战场我大齐雄狮一样会死伤惨重。为了就你们大唐子民,反而搭上无数齐国子民的性命,这哪里还能称之为‘仁’?”
唐安早就知道这老家伙会蹦出来找茬,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好在唐安早有准备,冷静地道:“国公这话可就说错了。若齐国出兵,从道义上讲乃是仁义之师;从战略上讲,乃是断了异族进入中原腹地的来路;从根本上讲,乃是御守大齐自己的国门。诸位试想一番,若我大唐灭亡,大齐还不是要面对夏国的铁蹄?”
谢渊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想把大齐拖下水,给大唐苟延残喘争取时间,倒是打的好算盘!让夏唐继续征战,齐国保存实力坐收渔利,这才是兴国之道,我断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可悲的是,他扫视一周,居然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迎合。他就像一个孤独的战士,独自一人守卫着这个国度。
“侯爷,你我皆非愚人,无需再搬弄一些大道理出来。”谢渊眼神如刀,丝毫不介意自己宛如鹤立鸡群一般。“兵者杀器,战事皆为利往。让我齐国将士白白牺牲的买卖,换做你会答应么?”
“国公爷,其实事关万民生死,唐某实在不愿把这种事和‘买卖’二字结合起来。不过国公爷您既然谈到了利,那唐某不妨给您算一笔账。”唐安负手而立,说不出的从容自信。“齐国如今国泰民安,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在唐某看来,主要是无敌国外患。我大唐与大齐比邻多年,且同根同族,两强相争毫无意义,只会给百姓徒增祸患,所以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守望相助,睦邻友好。可是——夏国呢?”
唐安话锋一转,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一周:“诸位久居东方,中间有一个诺大的大唐为天然屏障,也许不太了解那里的野蛮人。可是曾经亲身赶赴西域的我,对那些人却非常了解。他们名义上是一个国家,实际上却是无数部族各自为政。那里没有肥沃的土地,没有一望无际的海洋,没有农耕纺织的器械,那里……只有贫瘠和荒凉。在那里,人们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戮——强者杀弱者,大部族吞并小部族,杀人与被杀的情景每天都在上演着。”
想想西域胡子的凶残,唐安深深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脚下道:“当他们知道,在他们的东方,有着锦绣河山,有着锦衣玉食,有着貌美的女子和华丽的衣裳,有着广袤的土地和数不尽的粮食,他们会怎么想?没错,就是掠夺!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们不断地铤而走险,只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所以领袖更迭,岁月变迁,他们却始终没有放弃侵占中原的打算。而现在,挡在诸位面前的那头雄狮受了伤,恰恰是最为虚弱的时候,而另一只雄狮已经挥起了利爪。如果大齐眼睁睁看着受伤的雄狮被吞噬,结果不言而喻——那只健壮又贪婪地狮子再度饥恶的时候,就会再把利爪挥向你们!”
唐安所说的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实话。不过他并不认为过惯了安逸日子的这些大老爷会被自己几句话而唬住,但他相信,他应该已经在这些人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选择救下受伤的狮子,让它继续抵挡邪恶狮子的进攻,还是直面那头凶恶的雄狮?
谢渊冷冷一笑,道:“还有第三种选择——吞掉那只狮子壮大自己。”
“谢渊!”
李玉面色一变。有些话心里想想可以,但怎么能说出口?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这种事虽然很诱人,可若是真的做了,齐国多少年来营造的形象岂非毁于一旦?
谢渊淡淡一笑:“我只是说说,陛下不要介意。”
唐安和他目光在空中碰触,宛若激起了一道电流。
嘴上说得轻松,可无形之间已经给在场的众人打开了思路。趁大唐疲敝之际吞下大片河山,壮大自身的同时,又能御敌于国门之外,一举多得。再说了,谁能保证夏国一定会打到齐国?说不定那些土包子领略到中原的妙处而乐不思蜀,不想再起战乱也说不定。
见大臣们交头接耳,似是在发兵与不发兵之间开始了讨论,唐安冷冷一笑,道:“有一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物质可以短暂地满足他们的**,却无法改变他们的本能。那些野蛮人祖祖辈辈都信封强者为尊,侵略和贪婪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血液。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永无休止地试图走近文明世界?”
席间有人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想法?”
唐安微微一笑:“方才说过,我和他们打过交道。诸位可以到大唐打听一下,就在不久之前,我带着三千大唐将士杀到了夏国的狄马城,将西域东疆名城付之一炬。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大多数的中原人都不会有我对他们了解的多。他们杀人如麻,他们凶狠残暴,他们就是一群饥恶的野狼,找到机会便会咬上一口!”
在座诸人一听这话,第一印象便是唐安在吹牛。仅凭三千人,怎么可能杀穿胡子的防线?可是他的表情却既坚毅又自豪,让人看不出一点作伪的痕迹。
可就算这样,权贵们还是陷入了思考。因为哪怕话是假的,但从西边来的人,对胡人的了解必定会比他们多一些。
齐国已经在安逸中享受了太久,谁都希望这份安逸持续下去。当一个人不必为明天而担忧,不必为信念而拼搏,就会变得特别容易满足。
而满足的人,往往比较惜命。
有大唐做屏障和直面胡子,他们愿意选择哪一种?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看着众人的表情变化,唐安嘴角带着一丝轻笑:第一步,勾起他们的恐惧,成功!
第六百五十八章 大唐的计划
大唐,御书房。
秦天和程云鹤相对而坐,面前的香茶早已凉透都毫无所觉。
程云鹤依旧戴着那张仿佛从来不会摘下的青铜面具,问道:“皇上是说……唐安会从四个方向着手,说服齐王?”
秦天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一双眼睛却精光闪烁,自信地微笑道:“伪仁、威吓、利诱、围城。”
仿佛怕他听不懂,秦天解释道:“齐国一向自诩继承孔孟遗风,满嘴仁义道德,当年创建稷下学宫本是好意,可惜既无内患也无外敌,培养出的所谓‘人才’不过是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的书呆子。可正是这样的人,一代又一代用空洞的治国方略,积累出了齐国的‘仁德’文化。我大唐这些年来与齐国一向相安无事,又同为汉人,若是见死不救,齐国朝廷怎么对得起那块‘仁’字招牌?”
程云鹤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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