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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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时代-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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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干嘛呀,我就是今天在旁边看着你,就觉着……”

    范小爷看着自己的男人,笑道:“我有点崇拜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冬至

    12月22日,冬至。

    天冷的吓人,风都冻得碎裂在空气里,直接透过衣服,黏在皮肉上。

    老贾还是厚道的,没有像褚青想像那样在这熬一个冬天,他觉得冬季的素材已经足够,可以打道回京。今天,亦是最后一次拍摄,下次再来,便要等到春暖花开。

    《站台》从时间跨度上,很是豪气,但内容并没有激烈的戏剧冲突,平实简单,只是普通人在时代变迁下,无可奈何的人生。

    话说每个时代都有一大批的符号作为表皮印象,人们也许会忘了曾经的日子,但对这些符号一定记忆犹新。

    贾璋柯在影片的前半部,丧心病狂的植入所谓的时代象征,太过密集和刻意,以至到了失控的状态。当然,导演都有自己的想法,这部电影就像个装不满的垃圾筒,他任性的往里面倾倒着一切想倾倒的东西。

    比如喇叭裤,《流浪者》,急智歌王张帝,以及某位伟人大阅兵的广播……还有,嗯,看上去就很蛋疼的一个节目。

    “车轮飞汽笛响,火车向着韶山跑,穿过峻岭越过河,迎着霞光千万道。”

    古怪的歌声响起,六个人,排成一排,每个人都把左手搭在前面小伙伴的肩膀上。排头是梁敬东,脑袋上包着白手巾,老农打扮。他左手伸的笔直,带领小伙伴们从幕后嘎悠出来。

    为毛是嘎悠呢?

    因为他们屁股底下都塞着张小板凳,右脚得勾着凳子腿,左脚先迈一步,右脚再带着凳子往前挪一步。

    原意上,这应该是模仿火车长龙,不过好像三条腿的蛤蟆,也是这么个style。

    更蛋疼的是,右手还得在身侧划圈。以示车轮跑得飞快。

    最蛋疼的是,他们出来的时候,还要跟傻缺一样,嘴里发出“呜……”的汽笛声。

    最最蛋疼的是,还特么得唱歌!

    这是汾阳郊区一个公社的大礼堂,建于文*革后期,容量约有一千五百人,而现在整个村子才两千多人。礼堂已经完全破损了,被公社当成堆建筑材料的仓库,乱糟糟的。整个剧组的爷们一起上手,花了很长时间才清理干净。

    老贾打算把这段文工团下乡演出的镜头,放在电影开篇,非常重要,特意请来当地的一个老导演,指导他们按照文*革时期的表演方式重新排练。

    《火车向着韶山跑》是当时很红的一个节目,大意是说,工农兵学商以及少数民族六种形象人物,盼望早点到达韶山。并在火车上唱赞歌。

    褚青排在第二位,一身蓝色工人服,对此类原生态的文艺汇演,感觉既新鲜又羞耻。

    六人嘎悠到舞台正中。停住,跨过板凳,正面朝着台下,双臂斜举。作托起太阳状,同时唱出最后一句歌词:“嘿,迎着霞光千万道。”

    “哎!演工人那个。你咋干嘎巴嘴不出声?”

    老头那是相当负责,一眼就看出有人在里面划水。

    “呃……”褚青挠挠头,很尴尬。

    “老师,他唱歌实在没法听。”贾璋柯解释道。

    “不会唱他上个球?撤!”老头一瞪眼,很鄙视这种靠关系搏出位的怂货。

    别看他在家歇了挺多年,心中的一团火还燃烧着,好容易有过把瘾的机会,怎么能让一搅屎棍搁里边戳着!

    老贾也尴尬,褚青是主角,所以得上,可现人家说的算,真要惹毛了这老头,撂挑子不干了,都得傻眼。

    “哎老师您别生气,我这就下来,咱们唱歌好听的多了去了,肯定能把这节目排好。”没等他吭声,褚青自己先蹦下来了,一副以大局为重的样子。

    丫哪有什么高风亮节,就是想光明正大的偷懒,老贾明白,可也没法说,只得找别的哥们补位。

    这歌其实很简单,却硬生生扯成了歌剧的形式,六个演员,每位都有solo,一共能有半个小时。贾璋柯要求他们从头学到尾,真正当成节目来演,赵滔那几个人只好苦逼的在台上耗心血。

    练了一白天,没达标准,傍晚歇了会,又接着排。直到夜深,老头才勉强点头,同意出师。

    顾正事先已经联系好老乡们来当群演,但不知道这边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毕竟乡里乡亲,不好意思直接拽过来候场。

    等老贾说可以拍了,他先瞅了眼时间,咧着嘴找到村长。于是,大晚上的,村里喇叭开始广播,通知到礼堂集合。

    乡亲们还是很给力的,速度虽慢,答应过来的,一个不差。

    等了好半天,三三两两的聚齐,看着蛮多,占了礼堂还不到一半。只能尽量往前边紧凑,造成人山人海的假象。

    褚青没有他的事,自觉的划到杂工那堆,帮着调度群演,摆弄器材,没活了也不敢停,礼堂呼呼漏风,太特么冷。

    这货罩了件棉袄外加大衣,身上还行,鞋就挂了,脚都没啥知觉了,跺起来跟块石头摔在地上,梆梆硬。

    折腾一气,真到开拍的时候,夜已过半,都凌晨了。

    杨莉娜扎着马尾辫,走到正中,用普通话报幕:“汾阳县农村文化工作队慰问演出,现在开始!”

    褚青缩在人堆后面,看这姑娘似模似样,声情并茂,顿时有种小学运动会即视感,“金秋艳阳”神马的。

    “一列火车,正奔驰在洒满阳光的土地上,开向我们伟大领袖毛爷爷的故乡!”她念着配词,挥动手臂,拗了个十分中二的造型。

    这节目是表演唱,就是有演,有唱,还有表……

    结果刚说了第一句,底下就有老乡喊:“好!”

    “停!”

    贾璋柯搓搓手,道:“大爷,一会人都出来,您再喊。”

    “啊。行嘞!这不看这女娃子挺好看的么。”一老头咧着黄牙笑道。

    话说文*革时期的文艺演出,模式基本一样,夸张的形体,上口的歌词。开始还NG了几次,后来就越来越顺畅,在这破旧礼堂的映衬下,演员们似乎也感受到了1979年的气氛,比排练时发挥的更好,表演得轻松自然。

    老乡们不停的在笑,非常给面子的没走神。年老点的可能看过,年轻点的可能听说过。总之,在这个晚上,他们没意识到自己参与了一部电影的拍摄,只当是看了一出免费的戏,陪一群神神叨叨的人熬过了今年冬至。

    凌晨四点,乡亲们看完热闹,各自回家睡觉,而剧组还得等待下一场的拍摄。

    “我说你不过去。跟这挤个什么劲?”顾正边烤火边嫌弃的往外推。

    “这不没到我呢么,冻成傻*逼了快。”

    褚青死乞白赖的用屁股一拱,占了他半个小板凳,手伸到炉子上方。感受着旺热的温度,血液都舒活了些。他呼出口气,扭头瞅了瞅,忽道:“你那机器别烤化了。”

    这场戏是文工团演出完。坐在汽车上准备返回的一个场面。

    因为车上太窄,没地方站人,闲着的都跑到礼堂看门大爷的屋里烤火。小屋里挤了十来号人。估计就算不生火,也能搓出一身汗。

    里面还有个韩国姑娘,叫金必贞,她的工作就是拎着DV在组里晃悠,看着点好玩的就拍下来,事后做成花絮彩蛋什么的。

    她那破DV被冻得已经挂掉了,正凑在炉火边回血,用让人很郁闷的普通话道:“没事,它的……”可能想说质量这个词,又记不起来,只得接:“它的,好!”

    “嗯,好!”褚青撇撇嘴。

    那边老顾跟看门大爷聊得正欢实,老头瞅着干巴巴的,没想到真人不露相,说自己是退伍军人,参加过朝鲜战争,在1951年到过汉城。这等身份,瞬间让众人肃然起敬。

    “哎老爷子,我爹也打过那仗。”陶俊一下来了兴致,道:“他还教过我一句韩语,好像叫什么缴枪不杀,记不太清了。”

    大爷裹着破棉袄,脸上的褶皱里抹着黑煤灰,笑道:“你那不对,这么说。”他纠正了一下发音。

    金必贞忽听着一句家乡话,也好奇的凑了过来,褚青连说带比划的给她讲明白内容。这姑娘眼睛都亮了,非常想参与进去,嘴皮子又不利索,搁哪干着急。

    顾正倒很奇怪她的态度,中国人和韩国人,对那场战争的印象,似乎完全不一样。

    老顾也是个爱多愁善感的货,他觉得小屋里忽然变得很有意思,这几个人,之前素不相识,彼此间被奇妙的因果连在一起,仅在此刻围炉夜话。天明之后,分道扬镳,可能终生不见。

    褚青没他那么多想法,正想问老爷子一些战事秘闻,就听外面“嘀……”,汽车的大喇叭响,传到屋里清清楚楚。

    “得,我过去了。”他惋惜的起身,慢悠悠的离开炉火。

    外面车上,亮着灯,文工团团长正在点名,人都齐了,就差个崔明亮。

    这时,褚青爬上车,刚露头,他就问:“戏演完了么?”

    “完了,咋了?”

    “你说咋了?一车人就等你一人,你少爷啊!”团长夹着烟头,胳膊支在腿上,很看不惯这种刺头。

    “我迟到一会咋了,又没耽误你演出。”褚青踩在台阶上,扒着车门,不在乎道。

    “没耽误演出……”他嗤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演的咋样?”

    “你说我演的咋样,我就是演的好。”

    团长扔掉烟,用鞋底踩了踩,道:“你那火车叫,那他*妈叫的什么啊?”

    褚青上了台阶,边往里走,边道:“我又没坐过火车,我哪知道咋叫。”

    其他人见这俩货越说越激,连忙打圆场,纷纷道:“算了吧。”

    “明亮,别说了。”

    “开车吧。”

    褚青坐在最后一排,闷声不语,团长也咂吧了下嘴,扭头道:“开车。”

    话音刚落,灯光瞬间熄灭,十几个人化作一团团影子,浇筑在镜头前的黑暗里。

    老旧的汽车嘶吼一声,缓缓启动,颠颠簸簸的,外面有光亮偶尔照进来,晃出几双模糊的眼睛,看着看不见的前方。

    褚青身子随着车晃来晃去,融入这抹暗色,连身边人都看不清脸庞。他忽地张嘴,发出一声长音:“呜……”

    就像,火车鸣笛而过;就像,风吹动长草。

    这声似啸似诉的音节响起,紧接着,小伙伴们一并跟上。

    “呜……”

    “呜……”

    后排,前座,连成一片,还有“轰隆轰隆”的音效加持。

    余力威已经完全舍弃了光亮,摄影机就对着黑漆漆的空间拍。

    他们都没坐过火车,但在这黑暗中,在这颠簸的汽车上,并不妨碍他们对火车那种飞驰般自由的幻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珠同学会

    “老板娘好!”

    “老板好!”

    “哟,又视察来了!”

    “有俩月没见着了,拍戏去了吧,真够忙的啊!啥时候播知会一声啊,咱抱着电视都不带撒手的!”

    两味爷,两位爷正穿堂而过,服务生纷纷点头打招呼,熟客们也都挥挥手,跟着凑趣喊。之所以用这个顺序称呼,不仅是因为丫头走在褚青前面,而是这种家庭地位,孰高孰低,旁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话说馆子开张小半年,过了涨粉阶段,有了一大批固定客源,同时也根据市场需求做了些变化。比如最初只有午餐晚餐,后来又加了早餐,包子油条,白粥豆浆,咸豆腐脑,量足味正。

    现在的城市里,还没有被丧心病狂的开封菜包围,能找到挺多做传统早餐的地方。店周围都是住宅区,也有几家小铺子卖,甚至还有上古世纪的豆汁焦圈儿。客人多是上年纪的老主顾,年轻人嫌脏,来了也是打包带走。

    两味爷的豪华早餐一推出,由于价格适中,环境干净,上学的,上班的,遛早的,都很愿意坐下来,吃顿可心的早饭。

    明星开店,食客就图个新鲜,等三板斧子过去,看重的还是服务和环境,价格和味道。毕竟除了死忠粉,多数人还是来吃饭的。

    店里现每天从早上七点开门,到晚上十一点关门,就没断过客。俩人有点惊讶,确实没想到生意会这么火,可也没冒进,稳稳当当的往前走,小心经营。

    别的明星搞副业,抽空管管就得了,平时想见一面都难,谁像这两个货。有事没事就往店里跑。还真有闲得蛋疼的客人,连续三天都特意来这吃,结果特么碰着三回老板和老板娘……丫整个人都不好了。

    黄颖还是理着财务,俩人对她都放心,出去拍戏的时候,就让她全权做主。这姑娘一丁点管理经验都没有,但好学,懂得改进自己,到目前至少没出大错,正在慢慢升级中。

    上个月。她看人手实在吃紧,又新招了几个。都是外地来打工的,年纪轻轻,有个小姑娘才十七岁,比范小爷还小。

    还是孩子,搁谁也不落忍,老板脾气好,好说话,老板娘瞅着抽风点。可也是暖心肠。所以,这些个小服务生,对他们都颇为尊重,别看彼此年龄差不多。人家还是明星,说笑扯皮丝毫不介意。

    “小颖姐!”

    刚到楼上,就看着黄颖从办公室出来,丫头扑上去抱了抱。

    二楼除了雅间。还有俩办公室。黄颖最初对自己的身份有误解,营业那天巴巴跑到收银台去刷单,把人家收银员挤得很尴尬。

    最后褚青拎着她上楼。往办公室一扔,才算明白,财务主管究竟是干嘛的。

    另一间是他们俩的,也谈不上办公室了,被珠帘隔成两个屋,外面是个小沙龙,里面摆着圆桌和椅子,其实就是个私人聚会的地方。

    “胖了点。”黄颖拉着她手,打量一番。

    “哎呀,在南边天天好吃好喝,不然冬天我就该瘦的。”丫头捏了捏自己的小肚腩,郁闷道。

    “别找借口,你那热胀冷缩早就不灵了。”褚青在旁边开嘲讽。

    黄颖忙按住丫头,制止她暴走,扭头道:“程伯叫你俩晚上过去吃饭。”

    “嗯,行,咱们早点过去。”褚青点头,又道:“你也早点,别老加班,不还有俩人呢么,该用就用。”

    “我不放心。”黄颖笑道,轻轻推了推范小爷,道:“行了,人家都等半天了,进去吧。”

    ……

    “怎么才来!你们请客还迟到!”俩人一进屋,林心茹就嚷嚷。

    “堵会车。”褚青笑道,没好意思说是因为女朋友一直睡到下午,都睡成寿司卷了还不起床。

    苏友鹏嫌弃道:“这理由真够烂,你们再不来,我都要走了。”

    “就是,你可不知道他现在多忙,今天能出来太给面子了。”赵微笑道。

    她和林心茹,跟剧中角色正好相反,本人是挺安静的性子,反倒林心茹要闹腾一些。也就是这帮人太熟了,才能多说点话。

    “少来!”苏友鹏白了她一眼,道:“我们谁忙也没有你忙。”

    今天这顿,算还珠班同学会。

    难得苏友鹏和林心茹都在京城,赵微也有空,又正赶上褚青回来,撞大运都碰不着这么好的日子。范小爷爱热闹,干脆挨个打电话,约出来聚一聚。

    菜早就做好,一直温着,人齐了,一道道的端上来,摆满小圆桌。每人还备了一壶酒,细细的白瓷,三两不到,底座架了个精致的小炉子,燃着火苗。

    “可以啊!”苏友鹏拈起小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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