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不敢有一丝隐瞒,将来众姐妹都能靠着自己的能耐吃饭穿衣,那才是真正的大喜呢!”一席话说得众人鼓掌叫好,门庭前更加热闹起来。
四节 横死街头的宰相
四横死街头的宰相
“胡闹,简直是胡闹!”李纯
陡然提高嗓音,怒气如暴风骤
雨般扑天盖地地直泻下来,“堂
堂宰相竟然被人刺死在路旁,
大唐还有国法吗?!他们能刺
死宰相,下一个该刺的是谁,不
用说,是朕!下一个便是朕也要横
尸街旁了!凶手,凶手何在?!……【霸气 书库 ﹕。qisuu。】
枯黄的落叶随着秋风不住打旋,忽高忽低,簌簌有声。大唐国磕磕绊绊走过二百多个春花冬雪,所以武则天称帝的美梦,以及安史之乱的刀光剑影,都终于成为尘封。转眼百余年过去,沉重时光车轮碾到了宪宗当朝的元和十年门槛上。
淄青节度使府衙大院中空空荡荡,几名府兵手按腰刀踩着发焦的树叶沙沙作响地来回走动。正对府门一顺十开间楠木大厅,正门口三阶高台上四名同样装束的卫士当门肃立,厅中却空寂寂得不闻一丝人声。平素这里将校云集,议事调遣,常常人声鼎沸,相形之下,今日却冷清得有些奇怪。
第五章 一节 挺立在风头浪尖
一挺立在风头浪尖
裴度终于开口……“臣思
虑再三……众大臣之所以反
对继续向淮西藩镇用兵,前
边所讲不过全是推托之辞,其
实他们骨子里是怕激怒了节
度使那帮小人,将来落得个
与宰相和微臣一般下场。人
皆有贪生之心,这也不足为怪,
只是打着国计民生的幌子来掩
饰自家内心怯弱,臣为他们深
感脸红。”
神策将军王士则和京兆尹裴武退朝回到衙门,片刻不敢怠慢,立即振作精神,重新调动起金吾卫,梳头般将京师大小街道院落细细梳理一遍,不料仍是一无所获。
王士则眉头紧皱,惴惴不安地搓着手来回走动:“这帮该死的刺客,莫非会遁地不成?能搜的地方都搜过了,就差皇城没进去查看,不过给他们一万个虎心豹子胆,他们也藏不到那里去呀!”一会儿又怨天忧人:“可恨兵部侍郎许孟客这个家伙,真是事非经过不知难,他坐在一旁说现成话来充好人。真真可气!”
二节 艰苦的二难抉择
二艰苦的二难抉择
不料裴度听罢脸色却愈
加阴沉,双眼紧盯住朱雀
门外空荡荡的大街,半晌
长叹口气便钻进轿中。倒
叫韩愈呆愣着站立在那里
摸不着头脑。
凄风渐凉,偶尔已有初冬的雪花零零散散地飘落下来。裴度的伤势早已愈合如初,除脑后耳际留下条若隐若现的长疤外,并未觉得有丝毫不适。刺客事件的余波也渐渐为人所遗忘,长安城内外重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安祥和熙熙攘攘。然而裴度的心情却随着伤势的好转掀起愈来愈大的波澜。
进讨淮西吴元济的各路兵马加起来已超过二十万,可是从春到夏,从夏到秋,眼看着冬季已经迈过了黄河以北这道门槛,虽然不断有击退敌军的捷报传至朝中,然而每一次欢欣鼓舞之后,他们静下心来便会发觉这些捷报只不过伤了敌人一些皮毛,至于他们的内核,却仍然没有被触动一下。
“李光颜和韩弘等人都是当朝颇有威望的大将,而他们冲锋陷阵,也确实真心实意贯注了全力的,可是这么长时间里一直未能取得决定性进展,到底是为什么呢?”无论是缓缓踱步还是仰躺在床榻上,裴度都忍不住苦苦思索着这样一个问题。
三节 尴尬难捱的等待
三尴尬难捱的等待
裴度有些发懵,是啊,前
方战事进展得何以如此缓
慢?当散朝后他遇见内监
王守澄时,含含糊糊地问
道皇上今天为何如此有兴
致时,王守澄附在他耳边
说:“皇上昨夜新纳了一个
宫妃,绝色着哪,侍奉床第
的功夫真叫个绝…嘻嘻,圣
上能不高兴吗?!”
李其实也很着急,不过令他庆幸的是,江淮一带的冬季似乎略微温和一些,特别是相对于他部下这些从西北秦川招募而来的兵勇,他们见惯了滴水成冰的景象,看到当地人个个哈着气,恨不得将头缩进衣领时的那副表情,不禁奇怪万分:“今年冬天并不冷呀,何至于这样?!”更让李深感放心的是,朝中由于裴相大力调度,兵卒御寒的冬衣也及时送到。然而运送寒衣的押运使者捎来的一封书信,却颇令他不安。
“大捷?大捷自然莫过于攻克蔡州城擒住吴元济,可惜那需要调动各路兵马齐头并进才有可能。眼下各节度使倒是派兵不少,但他们同各吴元济一样同为节度使,骨子里有种同病相怜的思想,大多不过虚张声势,实则坐观成败,更有甚者暗中与吴元济书信往来,首鼠两端,骑墙得叫人气愤却又无可奈何。”李站在大帐外的帅旗下手捏书信忍不住思绪飞扬,“况且还有那个当监军的太监梁守谦,这家伙屁也不懂却又仗着皇帝的威风颐指气使,有功劳归他,有过错则无端胡乱怒斥,将士们早就看不惯了,便是自己,不也忍无可忍又得勉强忍吗!”
四节 坚守于家国前缘
四坚守于家国前缘
可是话到嘴边,裴度忽生
悲哀,就象一个医生找出
了病症却无法开出药方,
这些弊病,该如何解决为
妥呢?而裴度知道,可供
继续观望等待的时间越来
越少了。
天气渐渐炎热,吴元济愈加不安,肥胖的躯体烦躁难耐,简直觉得无处可放。打扇的侍女战战兢兢,每挥动一下长柄大扇,心头都要格登打一个激灵。因为主人的烦躁不安,往往把火气迁怒到身边的人身上,打扇的侍女因为扇重了或扇轻了,出已被拉去斩杀了好几个,还有两个虽然被死,却被齐腕剁掉了双手。传进屋来的凄号能让这些弱女子想见那种血淋淋的场面和深入骨髓的不能想象的痛楚。她们颤巍巍地举双手打着扇,不知什么时候同伴的噩运就会降到自己身上。
“他奶奶的,郾城失守了,西平失守了,青喜城也失守了,这回可倒好,连兴桥栅和李佑一齐都叫官军收去了。唉,一帮软蛋,一帮窝囊废,当初起兵背离朝廷时一个个神气活现,如今见风使舵,都见好就收地投降了过去!”一想到眼下的战况,吴元济又气又急,心底处压抑不住地腾起阵阵恐惧,他不分场合无端地大发脾气,再一次传下命令,严禁蔡州百姓随意出入家门,集市上只准买卖米面,至于菜刀锄头一类的铁器一律上交兵库,不准再摆出来,他甚至规定,凡在街市上行走的人,除非买卖东西,不准谈一句私话。
第 六 章 一节 峰回路转
一峰回路转
裴度敏锐地感觉到,
即便罢兵,唐宪宗
也要找一个堂皇的
借口,甚至,他还
需要找一个替罪羊
来。而自己,就目
前而言,岂不是一
个最佳人选?!
金风送暑的淮西一带是颇令人赏心悦目的。支支叉叉的河道两岸,波浪起伏的平地山间,麦田和水稻均已收割完毕,空气中仍可以闻到浓浓的米面香气。天空呈现出一年中少有的碧青,山水也是一年中最绿的时候,淮西贴近江南的秀媚,在这时如蒙着薄纱般羞涩的透露出她的韵味。然而就在这样一个美好和收获的季节里,李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个败仗,一个自领兵以来几乎从未有过的败仗。
攻取下兴桥栅后,便是最贴近蔡州城的一道关隘――朗山。朗山同淮西一带所有的山地丘陵一样,地势并不很高,然而它不同于其它小山丘的是,朗山突兀地拔地而起,四周如刀切般陡峭平滑,阳光照射下,一条小路绳索似的曲曲折折蜿蜒爬至山顶。镇守朗山的吴元济军队盘踞在山顶尖峰处,贴近蔡州城的一面有粮草和箭矢源源供给,面向官军的两侧均竖起望楼,无论白天黑夜,官军从这绳索一样的小道向上攀爬,无异于在他们眼皮底下晃动,只要他们随手一挥,甩出一支箭或一块檑石,没有谁能躲得过去。
了,来,咱们索性围着小炉慢慢饮酒,直到前军有捷报传来。”
二节 将相雪夜入蔡州
二将相雪夜入蔡州
声音本来就大,在
裴度和韩愈听来,更
如炸雷一般,二人无人
霍然起身,韩愈上前
一步:“你说什么?!
别急,有话慢慢讲!”
暗夜中的雪原,反而更显出惊心动魄的白,平素的丘陵小河,全被抹得平如镜面。风声更疾,无遮无挡地吹打在每个人身上,即便锁子甲内衬着厚袄,也能感到针尖一般的冷意点点直刺肌骨,几千人马悄无声息地行走在这天远地旷间,迷茫而渺小。
雪层在渐渐加厚,人走得磕磕绊绊,马蹄也不时哧溜打滑,李喝令几个将校,不住地前后催促,众人懵懵懂懂,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前军停下脚步,有传令官小跑过来:“报大帅,前军已抵张柴村外围!”
李手搭凉棚在马上直起身子向远处看看,可是除了夜空中翻飞的黑蝴蝶似的雪花,什么也看不清,他招手将传令兵叫到近前:“速传令下去,分散开来,务必悄无声息地四面合围进村,不要放跑一个!”
在雪夜中苦苦行走半天的士兵终于逮住了发泄忿恨的机会,他们片刻工夫齐头并进冲进这个规模并不很大的兵寨,兵寨内悄无人声,分散在个个营帐内的敌军尚在甜美的睡乡中。
三节 边关胜利和宫廷阴谋
三边关胜利和宫廷阴谋
“无药可延君王寿!”梁
守谦不明就里地接上一句,
随即开过窍来,“公公,
我明白了,皇上越享福越
怕享福享不够,他怕有朝
一日得归天!”
在众大臣欢呼雀跃之际,梁守谦却没头苍蝇似的满屋乱转,心烦意乱地将手下小太监们训斥得低眉顺眼,惟恐招惹上麻烦。梁守谦身穿宽大的锦织棉袍,坐在楠木雕花太师椅上仍可以看出浑身肥肉不住地颤动,鼻孔喷着粗气如拉风箱般嘶嘶作响,泛着白光的脸上,因为气忿而青灰发暗,神兽状的流金大火盆内炭火通红,不时迸溅起几点火星,“嘣”地一声旋亮旋灭。初春时节,关中长安一带仍然冰天雪地,屋内更显得暖意融融。然而梁守谦却强烈地感到周身阵阵发冷,下意识地用手使劲掖着衣袍,眼光在屋内漫无目的地来回搜寻。
忽然“咣啷”一声,侧门被重重推开,梁守谦猛地打个冷战,无处发泄的恶气顿时冲上头顶,“该死的东西,毛手毛脚这么不知轻重,快过来叫爷爷狠掴几个耳光!”他头也不回,咬呀切齿地怒吼道。
“哟,谁惹梁公公生气啦?要是正好碰见皇上进来,今儿这日子还真不知怎么打发呢!”一个同类的声音似笑非笑轻巧地飘过来。梁守谦悚然一惊,忙回头看时,却是时任左神策军中尉的吐突承璀。
四节 太监与神仙
四太监与神仙
……及至漂到湖中心时,
众人在岸上望去,俨然觉
得柳泌坐在一团碧云之上,
白发白须白拂尘,白碧相
映,分外发好看……人人
不禁看得双眼发直,恍然
如在梦中,忘乎所以地连
声惊呼:“哎呀,果真是活
神仙!”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春去夏来,夏走秋至,国家统一四海平定的喜悦渐渐淡去后,裴度忽然发觉心头不知何时又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难以搬走的磨盘,而这种心头的重负却又无法向别人诉说得清楚,这就更叫他感到郁闷。
他发现大半年来唐宪宗转变了许多,先是对边远地区尚未平定或有隐患的节度使得过且过,“既然国家大体平定,君臣万民正是借机享乐之时,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嘛,总忧患下去,何时是个头?!”这样的话他常挂在嘴边,裴度听着觉得别扭,真想上前提醒他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可是裴度又想到,“齐家治国平天下,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样的话语以前唐宪宗本人不是也说过吗,可见他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实在是念头发生了变化,既然这样,自己再争辩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七章 一节 慈悲引出的凶杀
一慈悲引出的凶杀
梁守谦“哦,哦”地连叫
两声,手拍额头恍然大悟,
“皇上正在在兴头上,韩
愈冒冒失失地闯进去,讲
他那一套治国道理,真他
娘的想吃密枣,却往嘴里
塞块黄连,不是明找着
欠收拾么?!哈,这下总
算有好戏瞧了!”
长安的冬日酷寒而干燥,日短夜长,风凄雪冷中似乎总也过不完,终于熬到了元和十四年的正月。
新年刚过,天气尚未转暖,不知从何处流传过来一股流言,说是凤翔郡的法门寺宝塔中存有如来佛祖的指骨。谁若能亲眼一睹如来真身舍利,便可以法力剧增,抵得上修炼十年。法门寺在凤翔郡扶风境内,距长安城二百余里,始建于东汉桓帝和灵帝年间,原名阿青王寺,乃佛教修禅的至胜之地,因此传闻所到之处,人人深信不疑。
唐宪宗虽然深居宫中,但和尚道士出入频繁,很快便知道了这一大奇事。“或许这股传闻其实就是专门传给皇上听的?”事后裴度常常会这样猜测。
二节 撒开大阴谋的网
二撒开大阴谋的网
裴度更是悚然一惊,他预
感到一张早已编织好的大
网正铺天盖地地撒落下来。
不过他并不觉得恐惧,对
于这帮小人的蝇营狗苟,
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
他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之快,
来势如此之凌厉。
伴着天气日渐转暖,内侍王守澄的火气也一天高似一天,近来他已经很有些愤愤不平,眼看着吐突承璀和梁守谦内勾外连,又是说要皇上长生不老,又是说要皇上立地成仙,整日被恩宠得玉人儿也似,而这一切,却半点没有自己的份!
想当初自己和吐突承璀、梁守谦等人几乎同时进宫,在皇上眼里也称得上能够平分秋色的,现在却独独叫甩到了后边。王守澄心头翻江倒海似地平静不下来,他不服气,也不甘心,“哼,山水轮流转,我王守澄也是个响当当地金塑铁铸造的罗汉,决非你们眼中泥捏的菩萨,总有一天要叫你们知道厉害!”他甩动着刚换上轻薄纱袍,在屋中来回走动,咬牙切齿地左思右想。
逃脱不了哇!”
三节 恶与恶的倾轧
三恶与恶的倾轧
无声地鼓音令他浑身
一震,裴度忽然意识
到……自己或许正如
这残阳一样无足轻重
了,而自己呢,能甘心
这样么?不,朝廷眼
下正是多事之秋,“老
虽老矣,但绝不能就
此消沉下去!”他暗暗
对自己说。
不管怎么说,吐突承璀等人到底如愿以偿,在朝堂上大获全胜。然而吐突承璀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瘦长脸上始终如潭死水,眉眼平静,甚至较以往还多了几分卑谦,好象一场再明显不过的压轧排挤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唐宪宗近来愈发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似乎这样才算君威凛凛,才称得上一代明主的派头。可是唐宪宗却越来越觉得吐突承璀那张表情始终如一的削长面孔不但包含着卑谦,而且卑谦背后还隐藏着什么,那种隐藏的东西叫他琢磨不透,因而更加感到有些不安。或许韩愈和裴度等人接连切谏,潜移默化的结果,他甚至开始怀疑柳泌和他炼制的仙丹,不过惧死与成仙的yu望又促使他欲罢不成。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仙丹中各种矿物的火力侵心下令他烦躁不安,他经常无缘无故地发火,打骂宫人太监,即便象吐突承璀、梁守谦和王守澄等所谓领班